孩子气+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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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子不象找死的象什么?”西阳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掼到床上。凌冬郅的脸上还是那种笑容。
关西阳奇怪地看着他,“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奇奇怪怪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住在我这里啊,你死了我说得清么?别人不得以为我谋财害命?”
“就只为了这个么?”凌冬郅垂下头去,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感。
“废话!”他可不想再次对着那张冰一样的面孔。
“我还以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一丝惆怅。
“以为什么?” 关西阳有些疑惑,难道他还以为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好人么?
“没什么。只是,你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真没劲。”
“兄弟,头上有片瓦遮檐就应该心存感激了。哪有你这样的?”
“可你这屋里除了看电视,还能干什么?我只有练习一下我久不练习的平衡感了。”凌冬郅一改刚才的惆怅表情,懒洋洋地应道。如果单看他现在的样子,你会以为他根本一天都没离开过那张床。
西阳在心里骂了一句猪,不理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今天店里有酒席,有些菜动都没动过就撤了桌。我一想,咱也别浪费喽,所以就多装了一点回来。”
凌冬郅眼球转转,扫了他一眼,“有好的么?别象前天似的,炒三丁,白斩鸡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回来。”
关西阳嘿嘿一笑,“你可真是,要饭还嫌馊。”
凌冬郅一本正经地,“我可没要,是你自己主动带回来的。我不过是出于义务帮你分担一下节约的重任,免得你一个人再吃出个胃溃疡来。为革命牺牲的同志已经够多了,再多你一个也显不出来。”
关西阳滋滋牙,“你不就是觉得吃剩菜掉价儿么?是,你是谁啊,银川公司首席执行官。可剩菜怎么了?别拿剩菜不当菜啊。回锅一下照样是新出炉的。”
凌冬郅撩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跳下床,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双方便筷子,坐在关西阳对面,默不作声埋头大吃。
关西阳看着他的样子笑笑说,“这就对了。剩菜不是一样可以吃。而且味道入得更足呢。”
凌冬郅咽下嘴里的饭菜,漫不经心地说,“只可惜,人家如果有新菜可选的时候,首选肯定还是新菜。”
关西阳看着凌冬郅,意味深长地说,“未必。也许有人就喜欢剩菜?”
凌冬郅斜眼看了关西阳一眼,笑着说,“你以为很多人都象你这么口味独特么?”
关西阳不再说话,吃了一会儿,忽然慢悠悠地说,“给你说个故事吧。我很多年以前有个朋友(凌冬郅:莫非你在说你穿开档裤的朋友?关西阳:表插嘴,专心听偶狗血,再多说当心我揍你。),他的女朋友是我们一圈损友里最靓的一个,人也很好,对我们一群垃圾都是和颜悦色的。他们当时已经在准备结婚了。可就在结婚的前一天,他女朋友跟别人跑了。据说那个男的比他有钱有势。”
“他连着半年的时间都喝得烂醉如泥。每天从睁开眼睛,到日落星起,没有一刻离得开酒瓶。多少人劝也没有用,为这个他父母哭过多少次,四处求朋友帮忙给他戒酒都不行。后来,直到他母亲生病卧床后,有一天,他忽然自己醒了过来,跟我们说,我们活着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责任。”
“说来也怪,从那天起,他开始滴酒不沾,刻苦工作,没多久就离开了老家,去了外地,听说混的还不错。”
凌冬郅一副看傻瓜地表情看着他,“讲完了?”
关西阳点点头。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们不是为了感情而活着,是为了责任。”
“你没有理由继续躲在这里。一天可以,一个星期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你只要一天活着,就得担负一天的责任。除非哪一天,你真的不在人世了,这个责任才能解脱。所以,不管你遇到过什么,都过去了。你总不能让自己一辈子陷在过去里吧?”
凌冬郅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半晌才说,“给我一支烟。”
关西阳把烟盒递给他,给他点火。凌冬郅的脑袋凑在关西阳的手边,眼睛看着火,轻声地说,“谢谢。”
“回去吧。”
凌冬郅微笑地点点头,吐了个烟圈,“你怎么跟个事妈似的。我明儿就走不行嘛?烦!”
关西阳拍拍他的肩,把火机塞在他口袋里,“下次记得带火。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能遇到我这种不抽烟还带着打火机的人。”
第三章
入夜,空气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关西阳把空调开开关关。开久了怕费电,停一会儿又觉得心里热得难过。
一想到今晚是最后一次和凌冬郅住在一起,关西阳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凌冬郅来他的小窝也不过几天时间,却好象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其实,凌冬郅于他,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只是他身上的一些气息让关西阳觉得熟悉且安适。现在凌冬郅靠墙睡着,只听得见细细地呼吸声。怕惊动了他的睡梦,关西阳连翻身都小心翼翼。
无端地伤心。算算自己在杭州也待了这么久,除了一些打工的伙伴之外,就根本不曾有过什么朋友。凌冬郅是第一个离他这么近的人,近到连呼吸都感觉得清清楚楚,连心跳都听得真真切切。可是他也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谁又不会是过客?他以前的女人,他以前的朋友,如今早都不知身在何方了。
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凌冬郅迷迷地问了一声,“你晚上说的故事,是你自己吧?你骗我说是朋友的?”
关西阳惊觉地转过去看他,眼对眼,鼻对鼻,气息交溶着气息,让关西阳有些不知所措。他含乎地应了一声。凌冬郅又再次沉沉睡去。关西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凌冬郅白皙的面庞,微微可见的细小毛孔,关西阳轻声地说,“放心,我保证以后不骗你了。”
如果还有以后。
天蒙蒙亮的时候,关西阳就起来了,出去转了一大圈,买了些油条包子豆浆甜饼之类的东西放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凌冬郅还在睡梦里。西郅想了想,还是什么字条都没留就走了。
即使留个字条,又能写些什么呢?不过是萍水相逢罢。
以后,谁又认识谁?
关西阳在店里背单词的时候,觉得一个个单词象支枪似的,顶得他脑仁疼。真想把书摔了不念,可想想看,还是懂英语的人拿的工资比不懂的多,只得又逼着自己硬往下背。看着看着,仿佛满篇的单词都成了凌冬郅的那双眼睛,很清很清地看着他。
整整一天,关西阳过的都是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三点半的时候,他踩着单车,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觉得漫天白日炫得人眼晕,连登车的力气也没有。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竟然用了一个小时才蹬到。
快到公寓的时候,关西阳的心莫明其妙地漏跳了几拍。推开门的手有些抖,隐隐希望着,凌冬郅还象前几天那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盯着绿色的电视屏幕。然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干净,证明他的确曾经来过。
关西阳抱着头,身体沿着门框一直向下滑,直滑坐到地上,心里闷得想哭。隔壁阿光路过,看见他这样子,半蹲下来跟他说话,“你房间里住着的那个年轻人走了?”
关西阳无力地点点头。
“噢……”阿光拉长的音里含着什么样的意思,关西阳没心思去理会,但从阿光邪邪的眼光里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懒得理他。懒得理一切。关西阳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流走了一样,仿佛没了他,连地球转得也没精打采了。
忽然听见楼下有一阵喧闹,汽车喇叭声,小孩子叫嚷声,男子的说话声,叫喊声。叫喊声?等等,他叫的什么?
“关西阳!关西阳!臭小子你在不在啊?”
关西阳一个高蹦起来,跑到楼梯边往下看,凌冬郅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手里拿着一个夸张的墨镜,正抬头向上望,看见关西阳的脸从楼里露出来,脸上立刻绽出明艳的笑容。
“臭小子,三点半下班你晃到这个时候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开车绕杭州转了三圈了?油费很贵的。”
关西阳从三楼的楼梯扶手上一溜滑下,大声说,“今天老子给你出油钱!”
BMW
Z8开在马路上真叫带劲儿啊。加长的前车鼻,紧贴着地面的车身,优美典雅的驾驶座,略微倾斜的尾部,象盔甲一样的尾灯,以及用拋光钢管制成的双排气管,无一不在闪闪发光。六速的手动变速箱,在电子可调范围内的最大速度能达到250公里,从静止提速到100公里只需要4。7秒。在绕城公路上开起来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爽。进了市区虽然发不出跑车的威力,却能感受到周围所有司机的注目礼,心情那叫个好啊。关西阳嘴都快笑歪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停地东张西望,好象从来没真正走过杭州的这些大路小路似的。原来曾经看到过的一切仿佛一瞬间就变了个样。这就是速度感啊。怪不得头文字D的那群家伙死也要飚车呢。
“啧啧,总算看出来了你们是全球IT TOP10。”
“怎么讲?”凌冬郅微笑着听他瞎掰。
“精英啊。”
“这跟精英有什么关系啊。”
“电影里说的啊,什么叫精英?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你这坐骑也算是马里比较贵的了。我看出来了,不是一般公司哪买得起这个?”
“车子是我个人买的,跟公司无关。”凌冬郅笑容淡而温和,时而空档的时候便会撩一眼关西阳。没等关西阳注意到他的眼神便又掉转开去注意路况。
“嗳?那个……我才想起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们公司。”凌冬郅强忍着不笑出来,关西阳愤愤地表示不平,“下回再上车前,去哪儿先自动说一声行不?”
“是谁刚才问都没问连门都没拉就从上面跳进来的?”
“……”
座落在天目山路上的银川大厦,气派非凡。高大的门庭,长五米宽三米的古色古香的檀木门一共三开六扇,灰白浮雕的墙围,青砖的墙壁,门庭外四根顶梁汉白玉柱,高大气派。气势堪比中国银行地区分行大楼。
关西阳跟在凌冬郅的后面走进去,都不敢抬头看四周--地太滑,不得不仔细地看着脚底下。结果看见光洁的暗色地砖上清晰地映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的形象--头发理的是寸头,衬衫的领袖都已经洗得发白变软,塌塌的伏着,脚上的那双皮鞋,嘿,知道的是皮子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布做的呢,早就灰得看不出皮子的原貌了。
看着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无一不以惊讶好奇鄙视的神情注视着他,他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可是这地砖贴得太密,一条略粗点的缝都不看见,所以关西阳只得浑身不自在地跟着凌冬郅走进电梯。
“十八楼,谢谢。”凌冬郅对电梯间的美女说了一句。关西阳看见那美女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立刻含羞带笑。想来凌冬郅绝对是公司里的众多单身女子的共同猎射目标。
想到这儿,关西阳瞄了凌冬郅一眼,心里一阵感叹,真真是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啊。这世上白马多,王子也多,但即是白马又是王子的,就不太多了。象凌冬郅这样纯粹的白马加王子的基本处于绝迹状态。单看他这一身行头,就让人垂涎三千尺。从下往上看,方头大开口的纯手工皮鞋,熨烫妥贴的休闲裤,纯棉质地的衬衫,开得不高不低的领口中,一只翠莹莹的祖母绿翡翠指环用红绳缚在颈中。一张粉面,两启朱唇,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正含笑看着他。啊,看着他!
关西阳赶紧收回眼睛,平视前方,心头砰砰乱跳。真奇怪,凌冬郅明明是个爷们,他心跳个什么劲儿啊?
电梯开门后,抬眼所见的是一条不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有两个面对面的房门。门上赫然分别挂着两个牌子:“CEOOFFICE--DONGZHILING”“CFOOFFICE--FENGHAO”。整个地方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嘈杂的声音。
凌冬郅大踏步地往里走,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停下,把手放在一个液晶屏样的东西上,五秒钟后,门里“咔嗒”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