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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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空气,只肯跟另两个人说话。
冯简翻着报纸,口气平淡无奇的对宛今道:“我的公车最近保养,先借用家里的两厢车几日。外出用车如果要用我的司机,提前告知我一声。”
宛今含情脉脉地点头。
餐桌那头,宛云抬头对眯着眼睛瞪两人的何泷道:“妈,我最近要去加国一周,后天晚上出发。一周之内暂时不需用车。”
几日下来,何泷女士对这对夫妻的忍耐力异常下降。
“你自己去跟小冯说!”何泷罕见的对宛云冷笑,接着扭头看向冯简,狠狠抛去锋利眼刀。只可惜餐桌太长太远,对方似乎没有感应到那力量,依旧在哗哗哗地翻手上报纸。
“小冯!你听到宛云说的话了吧?”
冯简依旧平静着杀千刀的脸,连头都没有抬。
“没有,你在说什么。”他问,“没听见。”
何泷用地狱般平静的声音回答:“你没听见不会问宛云啊?”
但宛云此时已经吃完,起身离去。冯简继续看着他的报纸,漠不关心的模样。若不是宛今同在现场,何泷简直想质问这两人究竟在闹什么。
在冯简临出门前,她把他堵住。
“你在社会混了多年,基本礼貌也该知道。”何泷耐心地说,“当别人说自己要离开,你多少应该懂得什么叫礼貌告别?”
冯简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睛:“你和宛今终于要搬走了?需要我派车接送么?”
何泷深深地吸气。
对于这个女婿,何女士已经体验靠近死亡的五部曲。
拒绝、愤怒、挣扎、沮丧,到目前是悲剧而宿命感的接受。连周愈这种男人都能被宛云放手,年轻人的事情她不想多管。只不过嫁人不同儿戏,何泷只盼冯简这辈子为宛云当牛做马而已。
压着想扇冯简冲动,何泷从嗓子眼里挤出笑容:“我不管你俩发生什么。但你是男人,跟自己妻子讲什么道理,争什么面子?平时多让让她能怎样?”
冯简皱眉,随后视而不见地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口气几乎是不友善。
“对不起,这件事帮不了你。”
与此同时,宛今终于获得她梦寐以求和冯简相处的机会。同获机会的人还有冯简的秘书、下属,以及泱泱数人。
平素加班和会议突然多了起来,准确来说,是更多。
华锋愁眉:“我以为老板结婚后有了人性。”
“怎可能?”
“老板娘那么如花似玉都不能拯救?”
“再这样只能让兄弟我上了。”
闲话随着冯简进门而终止。
他几乎是皮笑肉不笑地,缓慢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迅速垂眸,各就各位。
宛今的日子不好过。
工作狂注重效率,抓紧时间。冯简从不是好老师,耐心堪比何泷脸上的皱纹更少。
“你不会?”的答案必须是“我可以立刻学”,“你没有时间”的答案必须是“当然有”,“我努力过了”得到的回应是“我不需要你的努力,我需要好结果”。
宛今不似宛灵,但即使八面玲珑的二姐在冯简手里,也吃过不大不小的苦头。世界上没有哪个少女希望有好感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睛时说的是:“……脑子慢无所谓,但至少你应该勤力。”
自尊心向来是微妙的东西,冯简的直率让人难堪,宛灵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目光让人躲避。整个企业的职业人士似乎都是高效的代言词,宛今在新的环境中,依旧感觉自己被强烈孤立。她不被任何人需要。
……这根本和初衷相反。
宛今脾气柔和,然而在这种高压下,终于崩溃。
走出深夜的电梯,冯简和秘书在前方快步前行,低声讨论才结束的会议内容。华锋帮他关上车门的最后一秒,才想到少了人。
“宛今小姐不在?”
冯简也不确定:“你走的时候没叫她?“
“……不对,刚刚坐电梯时一起的。”
、72 11。7
司机和冯简便都下了车寻找宛今。
三人在偌大停车场转一圈;才发现失踪人口正蹲在电梯后的柱子旁,做最拿手的事情。
她在哭泣。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冯简想起某个糟糕清晨,他同样束手无策地站在宛今面前。当时唯一的庆幸就是无人旁观,但现在——冯简在司机和秘书争先恐后移开的目光中;觉得非常无比极其的巨丢脸。
他咳嗽一声:“宛今;你饿了?”
司机和秘书纷纷控制住自己想回头瞪老板的冲动。
冯简没耐心地抬手看了看表;再低声对华锋说:“你过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华锋虎躯微震,只觉命苦。没道理大美女让老板娶回家;剩个哭哭啼啼的少女让他安慰。何况自己都有女朋友。
在冯简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华锋也只好硬着头皮移过去。
他轻声问道:“今今小姐……你想吃些什么?”
宛今倏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却是直直看着冯简:“……为什么?”
冯简招手让司机去把车开过来,没什么好气道:“什么为什么?”
宛今抽抽噎噎道:“今天下午……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冯简皱眉;他根本不记得下午数落过宛今什么。但做事做不好,还不让教训,并没这个道理。这几日,冯简的脾气已经越发急促,根本不想睬眼前的小姑娘。
此刻,他只简洁道:“你先从地上爬起来行不行?”
宛今被他职责,啜泣声只越发大起来。一时间,只觉天上人间都是满腹的委屈,满腔的怨言,无人能言说。
华锋默默地退到冯简身后。
正在此时,突然有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从旁边一辆车底爬出来,突然扑向宛今。
事发突然,冯简和华锋距离稍远,不及营救。宛今更是猝不及防,瞬时被脏兮兮的一双黑手箍住,随后满鼻的异味。
她欲呼救,对方却厉声道道:“不准叫!”
冯简就要疾步上前,流浪汉却已经从腰间掏出一个血红针管,作势要往宛今脖子扎。
“别过来!”他阴森地喝道,“除非你想让她和我感染上一个病!艾滋可不好治吧?”
宛今吓得大叫冯简的名字,冯简背后瞬时也出了身冷汗,他不动声色地挡住华锋,悄悄示意他报警。
抢劫者脸部黝黑,身型极瘦,唯独两眼发着饿狼一般的异样光芒,显然是名毒品上瘾者。
“把手机和钱包都扔到地上,都给我举起双手来!冯简你,还有你身后的人!敢报警,我就用针扎这小姑娘!”流浪汉的针尖紧紧贴着宛今肌肤,见宛今又要被吓哭,才阴沉地何止住她,再抬眼看着冯简道,“小冯,我知道你惯常带有两个钱包,都给我扔到地上!”
冯简一怔:“你认识我?”
对方桀桀地笑道:“当然,当然!我在这里没日没夜地蹲了几天,还不是为了看老朋友冯总你?冯总你过早脱离琳琅街,却忘了自己的根!如今身家金贵,怎么就不知对童年老朋友好些?报恩一些?施舍一些!“
冯简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以前隔壁巷子的疤头三!你曾经深夜里送过我老婆回家,如今怎么不记得我?”对方突然冷下声音道,“快点把你俩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快!”
——这台词真白烂。冯简反而镇定下来。他眯眼看着眼前曾经的皮条客,如今无可救药的瘾君子。
呵,其实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故人”。
不,其实琳琅街都是这种人,冯简以前接触过的人都是如此。
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利用你,吸干你的血。
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在严密的办公停车场,怎么能让他溜进来。
疤头三的连声威胁中,冯简向华锋使了个眼色,两人依言掏出自己的钱包和值钱物品放在地上,
冯简沉默片刻:“很好。你现在要什么,我都已经给你。先把那小丫头放了。”
疤头三冷笑:“就凭我们这种老相识,你给我开张100万的支票,一次偿清,也让你疤头叔以后能不用经常打扰你。”
冯简面不改色地答应:“可以。”
疤头三因为他的爽快而眯起眼睛,随后却拧着宛今的胳膊,逼迫她回头看着自己,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她。
“这就是你的妻子?”他狞笑,涂抹星子几欲溅到宛今脸上。宛今又骇又怕,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呼吸,眼泪顿流。
“呵,长得如此一般?气质也不好!上流社会的第一美女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想当初在琳琅街,可是不少漂亮盘顺的雏子是想抢着嫁给你!你倒是绝情,连看都不看。”
冯简不想跟他闲扯,上前一步:“先放人。”
“别过来!”疤头三紧张道,然而眼光一转,突然看到冯简手背处有什么微微闪亮。
他疑心道:“你是不是还戴着戒指?我说了,值钱的东西都扔过来!赶紧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扔地上!”
冯简不由沉默片刻:“那是我的婚戒,没有钻,并不值多少钱。”
对方却冷声催促:“快些!”
冯简皱眉,慢慢地从手中取下戒指。疤头三因为全部的注意力和警惕都集中到冯简身上,针尖距离宛今略远。冯简抬眼望着,心里飞快计算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多少,低头扯下戒指,扔到对方脚边。
疤头三低身要去拾那小小光环,突然间,冯简一把就拉过宛今的手腕:“走!”
与此同时,他迅速地推开疤头三,右手利落劈向男人的手腕打落针头。
瘾君子力道一般都不大,没几下就被击中,华锋也迅速前来帮忙。疤头三只觉得自己脑壳都粉碎。情急之下,他突然勾住冯简的手臂,用力咬下去。
冯简猛地挣脱,捂住鲜血横流的手臂,倒退几步,满脸煞白。
、73 11。7
午夜的医院似乎格外寒冷;带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头顶的光,再映着人影。
冯简已经自觉地戴上口罩;他刚刚抽完血样,此刻坐在椅子上用棉花捂着胳膊,心不在焉地看手机邮件。
护士小姐对着他说什么:“靠唾液和血液感染率很低;何况;72小时内服用Truvada可以保证接近100%的保护——”
反正;目前是两个好消息。
A,如果他真得了什么;每周花7000美元可以保证无恙。
B;如果那个混蛋根本没有艾滋,他也要每周花7000美元去防护。
有钱就这点好,冯简冷笑。
据说正常人一辈子的医学投资;都是花费在临死前三个月的治疗费上。而在关于他各种死亡的精彩臆想中,艾滋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旁边一直传来哭声,像谁死了五年般。
冯简斜眼望去。
宛今隔着他极远,此刻正坐在五米开外的椅子上抽噎。她的手和脸已经被洗了多次,略微泛红,依旧要求护士为她继续消毒。而察觉到冯简的目光,她全身哆嗦着,偏偏不敢抬头直视。
冯简暗里皱眉,随后平声静气道:“……宛今,不然你先回去?”华锋已经去报警并追查那人下落,而他本人实在很困。等检验结果要至少三个小时,他实在不想与好哭鬼同处,“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司机把你接回去。”
宛今咬唇握着自己的手机,在冯简的催促声中,才确定他不是讽刺。
显然,对方那种坦然的神态给了她一点信心。今晚的事故太过刺激,宛今此刻只想回家,在熟悉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手机键盘第一个快捷键是何泷,第二个是宛云。//
宛今犹豫片刻,给宛云打了电话,强力镇定:“姐姐,你……你的司机……用完了以后……可不可以……让,让他来……过来,来接我。”
那方的宛云显然察觉到她的异状,冯简听到宛今停顿片刻,再嗫嚅道:”不,我没出什么事情……是,我在圣玛丽医院……不,我真的没有什么,嗯嗯,是冯简——“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远处突然砸来的纸球击中。宛今一松力气,那手机就滑落地面。
冯简沉下脸,大步地朝她走来。
宛今不由下意识地向后蜷缩,靠在墙上,生怕冯简接近自己。幸好对方只是捡起手机,再坐回原处。
冯简玩着她手机,面无表情道:“给你姐姐打电话做甚么?”
宛今不知哪里又做错了,眼泪汪汪憋得脸由白转为更白,十分可怜。
冯简十分平和地说:“跟你说最后一遍,别他妈哭了。”稍稍一顿,又道,“你再吵我一声,我就亲手把你扔出去。”
“可是,可是……姐姐会担心。”极小声地说了句,“我都没有告诉她——”
冯简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宛今噎住,居然把眼泪生生憋回去。
冯简自己又坐了一会,深呼一口气,随后给司机打了车内电话。
但都是占线。
冯简犹豫片刻,不,可以说是犹豫很久,随后终于拨打宛云的手机。
他第一次主动拨她的号码,居然是发生如此状况。冯简想,这一定是被诅咒的关系。
不过……应该距离结束不远。
呼,终于。
连音接通的瞬间,冯简有些紧张,甚至比今晚面对那个针管更甚,非常奇怪。
“喂?”
宛云的声音依旧像平素一样。动听的冷清。
“我是冯简。”他说。冯简沉默片刻,再咳嗽一声道,“对了,刚才宛今给你打电话——”
宛云截断他:“你现在在哪里?”
冯简干巴巴:“噢,我在走廊。”
原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至少会礼貌的应一声。然而电话那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