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的三亩田园-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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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很少再喝酒发愁,没事写写画画,养养花鸟,精神比从前好多了。只是一直担心香徕,害怕她在连府出事,时常要田叔出去打听消息。
上次香徕来看他说了天徕要到王都之事,连二爷想着当年跟随他的连宁、也就是天徕的父亲沈万禄,忠心耿耿的一个人,哪怕以为自己死了也把自己的妻儿带走照顾,最后落得个深山惨死,让他又是愧疚又是感激,这样义仆的后人再也么要见上一见,于是才要求香徕把天徕带来。
香徕把天徕带进院后连二爷的眼睛便没离开天徕的脸。
香徕道:“爹,这就是我义弟沈天徕。”
连二爷眼中泛着异样的光芒,喃喃道:“像啊,是像当年的连宁。”
天徕站在那里更加发懵,他虽然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自己和姐姐不是亲姐弟,可是也以为姐姐的亲生父亲是现在的连家族长连修,却没想到姐姐在这里还有一个爹。
香徕看他愣怔的模样道:“天徕,这是我的亲生父亲,当年就是我因为父亲出事,义父才带着我娘和我逃到沿江村的。”
天徕怔怔道:“这才是姐的爹啊?那、那我叫什么?”
香徕还没说话,连二爷就道:“当然也叫爹,当年你爹不顾危险救了香徕母女,他、他对我有恩,现在他去了,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天徕又看了看香徕,这才转回头来怯怯地叫了一声:“爹!”
连二爷向前探身,拉着天徕的手把他拉到近前,看着他的脸回忆道:“当年你爹进府时比你现在小多了,每天和我一起到处闯祸,一跟我就是十年,我本想等以后当家了要给他一个好前程,没想到最后却受了我的连累……”
天徕直到现在才知道爹小时候被卖之后的事,忍不住向连二爷问起父亲的过往。
两人聊着聊着熟悉起来,真如父子一样。
香徕在一旁看着先是微笑,可是看来看去却忽然想起娘来,心中又是说不出的酸楚。
很久之后她才带着天徕和父亲告别,上了马车回到天香米行。
天徕呆在王都的几天香徕陪他到处玩,同时还交待了一些事情,由于会康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只住了几天天徕便回去了。
春暧花开之时,香徕的房子已经造了大半,为了赶工期,慧玲可着劲的往府里调工匠,弄得不知道内情的人见到连修便问,是不是连府要翻修了,弄这么大动静。
连修只能暗气暗憋,告诉人家是自己女儿在盖绣楼。
香徕到王都没几个月便把天香的招牌挂得大街小巷都是,又在连府里这么闹腾,很快便成了王都的名人。只是人出名了诽谤来得便也多,什么连家三小姐作风不正、连家三小姐命带煞星、连家三小姐脾气火暴无人敢惹之类的传言数不胜数。虽然毁谤的同时也有赞誉声,但是人们似乎天生就热衷于传人坏话而厌恶去说人的好,所以那少之又少的称赞便被淹没在充满忌妒之意的诋毁声中。
香徕自己没觉得如何却把连修气到不行,几次想把香徕禁在家里不准出门,可是偏偏香徕身边有一个不好惹的徐澈,连府上下没人敢动对香徕用强。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连修发现自己似乎真没办法管这个女儿,每天被朱氏埋怨得无比恼火。
而他们要给香徕选亲的计划也因为这引起传言而进行得颇不顺利,有意求亲的人多数在乎关于作风的流言,即便有不在乎作风的还怕着命数,不怕命数的又担心香徕脾气不好,要十成不信邪的除去地痞就是无赖,哪怕香徕愿意,连修也不能把挂着他女儿名义的香徕嫁给这样的人,不然他更加丢人,因此真是千挑万选费尽了心思。
近日香徕听慧玲说新宅很快就要竣工了便不怎么出去,想亲自着看自己的宅子落成。
旧洗衣房前从前一片晾晒用的空地,里面稀疏地栽了几棵杨树,建房之初香徕便让人将树拔掉改成一个小花园,此时此时已是鲜花怒放。
早饭后香徕和慧玲陪着杨梦婉,带着两个丫头外加徐澈几人到新宅处观看。
却不想来到小花园处见连香锦和骆骞在这里赏花,两人在园中走来走去,各自的仆从丫环都站在园边上恭敬地候着。
若说连香锦是在赏花却不如说是在贬花,只见她指着一丛芍药咂嘴道:“啧啧,种什么不好啊,偏偏种白芍,看着多不吉利……”
说完又指着新移过来的金丝柳道:“你看那个,半死不活的,瞅着多窝心!”
香徕伴着杨梦婉走过来,道:“瞅着窝心就不要瞅了,一不小心把四妹窝心出病来,三王子还不要用国法治我才怪。”
连香锦早就看到香徕和杨梦婉过来,所以才故意说刚才那几句话。今天她心情正好,被香徕嘲讽也不生气,反而得意道:“姐姐知道就好,从今以后,谁要是害我闪腰岔气的还真就要用国法治了呢!”
香徕看着她神气活现的模样,目光故意往下瞭了瞭,道:“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金贵,莫非是四妹怀上王嗣了?”
她说完之后杨梦婉和慧玲立刻轻声失笑,旁边的徐澈也忍不住微微勾唇,杨梦婉的那两个丫环更是忍不住偷偷捂嘴,暗想难怪人说自家小姐不好惹,这可真是,瞪眼问没出阁的四小姐是不是怀孕了,这可真是够糟蹋人的。
连香锦听完当时就变了脸色,没想到香徕的嘴这么损,香徕的下人笑也就罢了,转眼见自己的丫环和骆骞的随从也在那里抿嘴,后面还有给香徕建房的工匠也向这边看着,不知听到没有。
她气得眉梢上挑,嘴角勾了勾道:“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我怀王嗣也是早晚的事!北辽王已经下旨为我和谨言表哥赐婚!不久我就是表哥的正妃了!”
她说的“谨言”便是骆骞的字。
香徕却不觉得与王子定亲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哦,那真是恭喜了。”
说完挽着杨梦婉的胳膊便要越过二人向前。
见她们要走,骆骞连忙帮连香锦拦住二人,道:“三表姐慢走,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呀。”
香徕挑了挑眉道:“我已经恭喜过了,难不成你们还想提前要贺礼么!”
连香锦转到二人面前,再次换上得意的神情道:“该恭喜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呀!”
香徕不愿与她们啰嗦,淡淡道:“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盖了个宅子而已,也不是给四妹你住的。”
连香锦仍旧不以为意,笑嘻嘻道:“你这新房子还真说不准让谁住,我要向你道喜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和我一样,恭喜姐姐‘名花有主’呢!”
香徕听着不对劲,问道:“什么名花有主?”
连香锦道:“昨天我定亲的旨意下来,父亲想着再怎么妹妹也不能赶在姐姐之前出嫁,就在向姐姐求过亲的人里挑啊挑,终于给姐姐挑了一门好亲事,左校令家的公子妨妻,娶了三个死了三个,正好姐姐命也硬,可以去与他‘互妨’,父亲说虽然是再、再继弦,但好歹是官家,又是正妻,也不算辱没了姐姐,让姐姐赶在我之前嫁了!”
香徕这才知道为何连香锦如此得意,自己做了王子正妃,而对头嫁给一个三婚的泥瓦官儿子,还真是够出气的。
只不过你们主意打得好,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嫁?况且嫁给骆骞眼下看着是风光,可谁又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呢!
想着香徕懒洋洋道:“哦,这样啊,父亲还真是向着我,没把我嫁给街边讨饭的我感谢不尽,只不过既然妹妹不能在姐姐之前出嫁,那么三王子在世子之前纳妃是不是也算坏了礼数?”
骆骞还没等说话连香锦又道:“哟,姐姐还惦记着世子呢?我不妨悄悄告诉你,就是因为那个没用的骆轩有隐疾,拖到现在连个侍妾都不敢娶,北辽王等不急了才让我们完婚,我们若是一举得男就是北辽王的长孙,到时候……哼哼!所以姐姐你还是别巴结了,就算你舔着骆轩的鞋底子嫁给他,到时候生不出儿女下场更凄惨,所以我看你还是乖乖做你的继弦吧!”
类似的传言香徕到王都后也听说过,骆谨行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娶她比准都清楚,她不由觉得好笑,鄙夷地扫视着连香锦道:“啧,不愧是要做北辽王儿媳妇的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只是姐姐没见识,还要向四妹打听一下,这‘隐疾’是什么呀?四妹可要给姐姐好好解释一下,省得姐姐弄不明白不死心,死活不去做那个继弦,横在你前面耽误了你给北辽绵延子嗣!”
“你……”
连香锦被她说得一怔,站在那里嘴张了又张不知道说什么好。
骆骞见状把连香锦往怀里搂了搂,道:“都说三表姐不好惹,骆骞今天还真是见识了呢,只是骆骞也奉劝三表姐一句,做人要识时务,做女人更该安分守己,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
香徕淡笑了一下,道:“想不到三王子连这道理都懂,既然说出来了,做表姐的也谢谢你,顺便也奉劝你一句,娶亲是终身大事,娶个没脑子的女人后果也很严重。”
说完挽着杨梦婉绕过脸色不善的二人走了过去。
后面的慧玲、徐澈和两个丫环便也随之过去,每个人过去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连香锦和骆骞,看得两人更加恼火。
连香锦和骆骞的婚事正式定下来连府内大肆庆祝,第二天过午设宴,全家人都要到场。
刚好香徕的宅子也在这天正式完工,下人们在新房里清扫擦洗了一上午,过午早就定好的名贵家具陆续送来,从香徕在新宅旁府墙上打通的门里搬进来。
香徕亲自在屋里等着,安排家具的摆放位置。
眼看着到了开宴的时间,下人来催过两次,让香徕去主宅赴宴。杨梦婉见香徕走不开,便先一个人过去应付着,让香徕稍后得闲再过去。
香徕正往来于各屋之间叮嘱指点着,却听自己那小小的府门外一阵异样的喧哗。
她正奇怪着,在外照应的慧玲一溜烟跑进屋来,满脸喜气道:“小姐,世子来了!”
香徕怔了一怔,心道:“这混蛋怎么到连府来了,按两人的关系来说应该避嫌才对。”
她发怔的工夫骆谨行俊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窗口,闲庭信步般向房门走来。
一时间香徕的念头闪了又闪,现在耳目太多,自己不能再表现得像无人时那般亲近,愣了一刹后她满脸惊喜地跑出房门外,迎在骆谨行面前珊然福下,“羞怯”又忐忑地说道:“世子,您怎么来了,真是、真是惊到民女了。”
骆谨行也很擅作戏,轻轻示意了一下让她平身,道:“我听说连三小姐的新宅落成,特过来祝贺,怎么,不欢迎么?”
香徕故作惶恐道:“哪里,世子万金之躯,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能光临小宅民女真是三生有幸!”
骆谨行暗忍着笑意,道:“既然如此,还不请我到你的宅子里坐坐。”
香徕连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子里面请。”
慧玲和徐澈看着这两人在那里装模作样也忍不住暗笑,连忙把闲杂人等都清走,搬家具的也让暂时先放在院中,给两人腾出空间来说悄悄话。
香徕和骆谨行进到一间基本布置好的屋子内,香徕悄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怕引人怀疑么?”
骆谨行笑着调侃道:“没关系,便当我被你‘勾引’到好了,你我在吕府时有交往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再来也不算突兀,昨天听徐澈说连修又逼你嫁人我便想来了,正好今天有借口就过来看看,有我这层关系,你在连府底气会足些,连修再想逼你嫁人就会有所顾忌。”
香徕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要来你也告诉我一声啊,这样突然出现,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骆谨行笑道:“这才显示真实,他们真以为我是意外到访。”
骆谨行进连府这样的大事想瞒也瞒不住,他一踏进香徕的侧门便有人飞快地跑去禀报给连修。
此时主宅里的宴席桌椅已经布置妥当,只等着人都到齐就可以开宴了,小厅之内朱氏正向连修埋怨着:“看你那个女儿,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她还没到,架子比你这当爹的都大!”
连香锦也在这里陪着父母,听母亲这样说她也道:“是啊,那个连香徕太狂妄了,连谨言表哥都不放在眼里,昨天我去通知她的时候,她还指责谨言表哥不该在世子之前成亲呢,好像她真能攀上世子的大腿似的!”
连修听着妻女的话烦闷地说道:“这从小没有管教的丫头是不像话,估计她今天一定不会来了,听说我又给她定了亲事躲还来不及呢。”
朱氏道:“可不是,不让她出府不听,让她嫁人又不听,这可真成祖宗了,我看这次她要真是死活不嫁你能怎么办,有那个无法无天的护卫守着,绑你都绑不走……”
三口人正说着,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惊慌道:“老、老爷、夫人,世、世子来了!”
连修、朱氏和连香锦听得都是一愣,连修以为自己没听清,怀疑地问道:“你说什么‘子’?”
那下人急道:“世子啊,三王子的哥哥、世子!”
连修和朱氏母女这才确定没听错,连修急忙起身,道:“在哪儿呢?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