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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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吹过,心胸为之一开,才知个人渺小和生命有限。两人坐在白云之上,谈论起宇宙、人生、生命、心灵、本*等等哲理问题,倍感茅塞顿开、境界至高。这领悟之效果,远非面壁教室高谈阔论可比。
这两天,婷婷“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暂时搁浅。释慧法师的话、妙音师太的解签,的确对她产生了影响,使她顾虑重重。她想释慧法师说得在理,爱的行为可能有好的善果,也可能会导致坏的恶果。如果不消除大大的顾虑,**他接受,就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所以不能逼他,要想办法好好开导他,劝他与时俱进,甘心情愿接受婷婷。是啊,要是大大开明一些,能像那些师兄、师弟,思想那么开放就好了,那她“惊天地、泣鬼神”的计划也就省事多了,不用这么费心了。
至于妙音师太说的话,婷婷也考虑了很久。中下签就中下签吧,命中注定就命中注定吧,婷婷不怕。痛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都是自杀未遂地人了,哪还在乎什么其他的折磨?再说,大大就要死了,婷婷也不可能和他天长地久,只是在大大临死之前,想安慰安慰他,让他开心一点。报答他对婷婷的爱。在大大死后,一切都要归于起点。婷婷还要回到目前的状态。如果说和霍迈可真有缘份的话,那时开始也不迟。如果是命里注定,那不管我怎么做,也都会有一种结果,那还多想干嘛呢?
婷婷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这两天,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只要路够宽。可以两人并肩走,婷婷就坚持挽着靳柯,还用身体紧贴着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开始,靳柯有些顾忌,推开婷婷,不愿让她挽着。婷婷竟然掉眼泪,发火说:“喂。你干嘛这样拒绝我?你干嘛带我来九华山?你为什么不穿清朝地长马褂?你干嘛要让我不开心?”婷婷的意思很明白,你别太老土了,挽挽手、靠靠肩,这算什么?这也不是大清朝、民国、**时期。你越害怕,我就越要这样。于是,每到人多地地方。婷婷就特别黏糊。结果怎么样?大大让步了,习惯了。有美女一路挽着,让别人看了好生羡慕,他心里一定也是美滋滋的。本来嘛,出来游山玩水,就是要心情好,就应该怎么开心怎么过。
整整转了一天,傍晚,他俩疲惫地回到寺里,还是去斋堂吃饭。靳柯本来准备带婷婷去路边小饭店。好好吃一顿。但婷婷不肯。说吃斋堂的饭好,干净、味道不错。还有利于保持形体。在斋堂,两人吃饱了饭,又乘着月光,去竹林间散步,走了好一会,才回到各自的客房。
回到房间,靳柯感到腰腿有些酸痛。他认真洗了一把澡,在床上躺下,打开电视机,正准备看一会儿新闻就睡觉,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门。靳柯开门一看,正是婷婷。她已经换了一套短袖套衫,梳洗一新,美丽可人,显然是洗过澡了。想到昨天凌晨发生的事,靳柯还心有余悸。他说:“婷婷,爬了一天的山,你还不累吗?我们都早些休息吧。”
见他露出老鼠见猫的表情,婷婷笑了,偏要走进来,在床上坐下。婷婷抱着靳柯地胳膊,撒娇说:“哎,那天临走时,你不是带了一个小木盒吗?说里面藏着许多难忘故事,有空就说给我听。现在就可以啊,我俩不都正闲着没事吗?”
靳柯看着婷婷,真的是提心吊胆。他无法揣测她现在的内心。他拿捏不准,她是真的想看木盒里东西,想知道里面藏着的故事,还是在迂回出击,另有企图。这两天,婷婷一直没有叫他“大大”,但也没有叫他“达令”,这说明她内心还在挣扎。这两天,这丫头心思隐藏得很深,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妙音师太的签对她有没有作用?他试了几次,都没有试探出来。他怀疑婷婷也看过心理分析的书,掌握了一定的反分析手段。
这两天,婷婷一直亲热地挽着自己走路。他喜欢婷婷啊,当然也喜欢这种温馨地情调,但也十分害怕婷婷的这种亲密。他不想让她这么做,推开她,却惹得婷婷伤心落泪。靳柯见不得婷婷哭,她一哭,他心里就发慌,像掉了魂。好吧好吧,挽就挽吧,就算做是父女俩了。只要自己能把握住,坚决不做出格的事,挽挽胳膊,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婷婷打扮得漂漂亮亮,又来他的房间里,提出要看他的小木盒。
不错,靳柯带木盒来地目的,也是想找机会给她看看,告诉她盒子里面的许多故事。不管婷婷今晚有什么用意,靳柯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既然婷婷想听,他就应该袒露自己,谆谆善诱,让婷婷深入了解他。了解一个50多岁的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和情感;和他们20多岁的年轻人,有多大的差异和不同。是啊,他和婷婷之间,显然存在很深的代沟。他有必要和她交流,进行深入沟通。再说,他这次来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好好地开导婷婷。他一生积累地生活知识和经验,是如此宝贵,应该尽可能传授给她。不能闷在自己地心里。怎么说,这也是一笔财富,带到另一个世界去,浪费了也挺可惜。
于是,灯光下,两个人促膝相坐,互相凝视。都抱着要开导对方地目地,开始了一场激烈的心灵较量。
靳柯打开皮箱。取出了那个黄色小木盒。他把盒子端到了婷婷面前,神情严肃地说:“婷婷,对我来说,这不是个普通的盒子。打开这个盒子,就是打开我的记忆,打开我的一生。希望你在听我说的时候,能原谅我地感情冲动。”
婷婷神情肃穆。点点头,说:“那好,你慢慢对我说,我很想知道你的一切。我还有许多问题,一直想问你。”
靳柯摸着木盒子,心情十分激动。他很久没有开过这盒子了。这个黄色小木盒,不知出自哪个年代,十分陈旧。十分普通。但在靳柯眼里,它却是如此珍贵。在他地记忆里,它过去一直放在家里的橱柜上面。家里的所有票据,如粮票、布票、肉票等,都装在这盒子里。这本来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有一天,父亲告诉他。这个黄木盒,是***出嫁时带来的,曾经装过母亲的梳子、扎辫绳。靳柯一听,抱着木盒就痛哭,哭得父亲也陪着掉眼泪。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在他6岁时,母亲与父亲离婚,改嫁给一个船员,住在船上。但没多久,就因发生雾中撞船事故,母亲被淹死了。靳柯一点儿也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但见到这只黄木盒。他就能感受到母亲。当年,父亲死后。离开家时,他什么家具也没要,都丢给了父亲地徒弟姜叔,唯一带走了这个黄木盒。在别人那儿,母亲都有具体形象。但对他来说,母亲不是什么具体的人物,就是这只黄木盒。
靳柯轻轻抚摸着黄木盒,说完了这个盒子的故事。婷婷趴在床上,已经哭成了泪人。靳柯从浴室拿来毛巾,小心帮婷婷擦去眼泪。
其实,他的故事刚刚开始。
靳柯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又拿起木盒,转开了上面的号码锁,密码的数字就是婷婷的生日。当他掀开盒盖时,屏住呼吸,几乎要窒息过去。他慢慢掀开盖着的红布,刹那间,全身有一阵电灼般地感觉。
最上面,正是林娜娅送给他的那块上海手表。现在看来,这块手表还是这么闪闪发光,彻崭如新,没有一点划痕。那年,林娜娅来到庐东他的家里,看他家一贫如洗,不声不吭,去街上买了这块手表。在当时,这是情人间最昂贵的定情物,就如现在的戒指、项链。当然,一般都是男孩送给女孩。可是,靳柯家里穷,根本买不起手表。当林娜娅拿出手表时,靳柯难堪、痛苦得要钻地洞。林娜娅劝了半天,才让他留下了手表。后来他和林娜娅分手之后,就收起了它,再也没有戴过了。每当他想林娜娅想得痛苦时,就把手表拿出来,一边又一遍地擦。
手表下面,就是上海知青拍的他和林娜娅地黑白照片。婷婷拿起这张发黄的旧照片,第一次认识了20多岁的林娜娅。她惊叹林娜娅的美丽和安详,是那么幸福地靠在大大的身边。大大也是这么年轻英俊。照片上的这对男女,真是一对十分般配的甜蜜情人,可惜啊,最后两人还是痛苦地分手了。对林娜娅和大大的故事,婷婷早就听爸爸说过,她一直以为是林娜娅抛弃了大大,后来听汤姨说了,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今天听了大大的详细介绍,才知道他俩之间的爱情,有多么心酸,多么伟大。
接着,靳柯拿出了父亲自杀前写地那封遗书,对婷婷说了父亲地身世、个*和为人。说他是个光做不说的人,有伟大地心灵。他经常卖血来救助穷人,是自己的毕生榜样。说到父亲,靳柯有些激动,几次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说:“我很后悔,这一生,竟然没给父亲写过一封信,没有和父亲好好谈过一次话。”
再下面就是他和陈阿芳的结婚证、结婚照,还有他和万启传所长的合影照。婷婷仔细打量大大的妻子,她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婷婷也早就听说,这个陈阿芳。在大大结婚之日,丢下大大,和其他男人跑掉了。尽管大大一再解释,责任不在陈阿芳,但婷婷就是不喜欢她,恨她害惨了大大,害得大大一生孤苦。大大告诉她。他和陈阿芳最近联系上了,她现在在越南。有一个很大的企业,可惜万冰不久前出车祸去世了。
婷婷又拿起大大和万启传所长地合影照。她知道了,这个万所长就是大大的救命恩人。她听大大说过,他的命是用万所长的命换来的,他时刻提醒自己,他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活。而是为许许多多人活着。
再下面就是婷婷16岁时的照片。婷婷记得是在北京照的。那天,婷婷获得了全国舞蹈大赛三等奖。她捧着奖杯,大大和爸爸分别站在她两旁。三人都咧着嘴笑,笑得很夸张。
睹物思人,靳柯痛苦地揭开心灵地伤疤,回顾自己苦难的经历,说了一个又一个伤心地故事。他时常情绪难控,每当说到痛苦之处。就弯下腰,好像肠子在肚里搅动。
婷婷看了好难过,就上前搂紧大大,把自己温暖的胸脯贴紧大大的脸。她心中很痛很痛,也陪着大大落泪不止。她想,大大这一生太孤独、太悲苦。这些女人都离他而去。他心里却始终忘不了她们,大大真是个痴情的男人。万所长死了20多年了,他还时时把人家放在心中,他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眼看他病情越来越重了,就要死了。婷婷受到大大这么多年的疼爱,现在,她也要重情重义,好好报答大大。婷婷也是个女人,可是,大大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我一定要好好劝导大大。让他放开自己。不要执迷不悟,不要始终抱着虚幻的情感不松手。婷婷这么年轻。这么美丽,活生生地在他面前,难道还不能让他忘记过去,忘掉那些女人吗?
婷婷打定了主意,便拉着大大地手臂,温情地说:“达令,刚才听了你的故事,我真的好感动。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听到婷婷的称呼又变成“达令”,靳柯心里一惊。这两天,婷婷一直都没叫他“大大”,也没叫“达令”,都是用“哎”、“喂”来称呼他。可现在又称他为“达令”。这说明婷婷情绪又有变化,还是在执迷不悟。
靳柯看着婷婷,小心翼翼地说:“婷婷,大大把一生经历都告诉了你,就希望你了解大大。我已经老了,身体也有病,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维方式。你应该理解大大,不要任*,逼大大做不愿做的事。”他先说这几句,算给婷婷打个预防针,才说,“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婷婷板着脸说:“达令,我看,你是个虚伪的人。那天,你打了我一巴掌,把我从506带回你家。你对我说,婷婷,你痛哭之后,就要忘记过去,要振作起来,要走好未来地路。你说,你是不是这样说过?”
靳柯想起来了,立刻回答:“是的,我是说过。”
婷婷说:“可是,你却说一套做一套。你自己呢,这么多年了,却始终活在过去。我认为,你早就该下决心,把这木盒子和里面的东西,统统都扔掉。你何必要用这些东西折磨自己,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靳柯吃惊地张大嘴巴,他万万没料到,婷婷居然会这么劝他。他生气地说:“婷婷,忘记过去并不等于一切统统抛弃。要忘掉的是折磨人的痛苦,把该忘掉地忘掉。而人的情感是最宝贵的东西,最值得珍贵,怎么可以轻易就抛弃呢?否则,那还叫人吗?”
婷婷说:“你这是狡辩。你的这些情感总是那么折磨人,对身心健康无益,就应该尽快抛弃。其实,你除了言不由衷,还是个不思进取的人,不知道与时俱进。”
靳柯又吃惊地说:“婷婷,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在你的眼里,我真的这么保守落后吗?”
婷婷说:“是的,现在跨入21世纪都快整整10年了,可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