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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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荣一边逗着闺女一边插嘴道:“六桌?能有那么多人吗?”
“咱自家人男女分开就得两桌,嫂子的娘家人肯定也得请,就算人不多也至少得一桌,把大姑和小姑两家都请回来,再请点儿乡里乡亲的,我觉得六桌怕是都不富裕。”茉莉自己边算计边念叨。
方氏自己也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要请的人,觉得跟茉莉念叨的差不离儿,便拍板道:“六桌就六桌,直接请个厨子回来做!”
博荣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板递给方氏:“娘,先拿这个用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新邻居
方氏没问博荣这钱是哪儿来的,也没推辞地收下道:“行,先用你这个,不够的娘给你添。”
第二天祝永鑫进城去交钱办好了房契地契的事儿,又买了些菜和点心果子回来,又去给方庄子的梅子送了信儿。
茉莉里外忙碌但是却比以往看着更有章法了,半天儿功夫就把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出去找邻里借桌子、凳子、杯盘碗筷,博荣拎着喜蛋去请了魏二叔家、齐老五家、王寡妇家,还有另外几户关系不错的人家。
宝儿满月这天,林氏和芍药一大早过来帮忙,方氏直接拉了林氏进屋一边聊天一边择菜,芍药没来得及叫人,又没好意思跟过去,便扭头笑着对茉莉道:“茉莉姐,有啥活要我帮忙的?”
“也没啥可干的,你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去东厢房去看看宝儿,跟嫂子唠嗑儿去吧!”茉莉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不失礼也不热络。
“我……”芍药踟躇了一下,扭头看看一直没开口的荷花,没再说什么就朝东厢房去了。
荷花伸手捅了茉莉一下问:“你咋对她这么不咸不淡的?”
“我又不是傻子,即便你和娘没说什么,就以为我当真都不知道?”茉莉翻了翻眼睛,“奶好端端的为啥来提芍药的亲事,她才比你大一岁有啥可着急的?若说她背后没给奶递了什么小话儿,我才不信呢!”
“我原本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她,结果让她去爷奶那边过年,后来娘就把她的铺盖衣裳都送了过去,她都没说什么,我就觉得她怕是心里有愧。”荷花也点点头,觉得茉莉说得有理。
“有些人的心,就跟那寒冬腊月冻透心儿了的石头似的,怎么捂都捂不热乎的。”茉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起身儿去洗菜。
“一人一样心思,咱管不着别人如何,自己问心无愧也就是了。”荷花说罢起身儿,把洗好的菜给请来的厨子送去,见王寡妇领着香草过来帮忙,便迎上去招呼了一声,让王寡妇进屋去找方氏和林氏,自己陪着香草一边说话一边摆碗筷。
晌午时分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博荣抱着宝儿出来挨桌给大家看,转了一圈倒是收了不少小红包儿,大家也都夸这孩子不认生,谁逗都不恼,也不哭闹,很是乖巧。
满月酒被茉莉操持得像模像样,吃得宾主尽欢,事后方氏特意去扯了两块尺头送给祝大姐做谢礼。小秀出了月子,被郑大姑接回去挪月子住了几日又被祝永鑫赶车去接了回来,见祝家人都没埋怨她生了个丫头,倒是也慢慢地放宽了心,每日跟着方氏一起,房前屋后的干活。
三月里接连下了两场雨,地里的庄稼都长势不错,祝永鑫抽空去方庄子那边的地看顾了一下,眼见家里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便弄了些干草开始在家打土坯,打算到时候拉到城里去盖暖房用。
天暖和了之后鸡舍里的鸡便又都放养了出来,荷花重新配了鸡食,看家里没什么要忙的,便打算抽空去把城里那个院子拾掇出来。
祝永鑫一大早拉着方氏、枝儿、良子还有荷花一道去城里那院子,方氏虽说对闹鬼的说法有些心里打怵,但是见那小院儿还算齐整,而且青天白日的鬼怪也不能出来,便也壮着胆子进去,枝儿倒是没什么避讳的,前几年她刚逃到齐家村的时候都不敢到城里来,生怕被人认出来抓回去,如今过了好几年,个子长高了一些,平时干活儿风吹日晒的也稍微粗糙了点儿,不似先前那么细皮嫩肉的,瞧着模样倒是变化不小,也就不再那么缩手缩脚的。
把牛车赶进院子里,荷花先从车上抱了苞谷秆下来喂牛,良子已经拿了水桶准备去打水。祝永鑫先去后院儿看了看地,来回走了一圈儿大致地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觉得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又掏了卷儿绳子出来,量了外头的门窗的长宽,打算回去重新做一套换上。
方氏和枝儿已经掏出头巾把头发包好系紧,挽上袖子端着盆准备收拾屋里,荷花直接往身上蒙了个旧被单子,用刚扎好的蜀黍秆儿扫帚稍微蘸水,扫了房顶屋角的灰。
到院儿里抖干净了被单上的土,良子也挑着水回来了,进门便道:“出门往西走,巷子口就有水井,就离着两户人家,倒也近便。”
屋里破败的桌椅都被拎出来先搁在院儿里,祝永鑫把已经破败的门窗都卸了下来,方氏和枝儿手脚十分麻利,不多时就把屋里的灰尘打扫干净,方氏看着原本屋里墙上和地上的印子道:“这家以前似乎是安的床,咱们还是盘上土炕吧?”
这个主意倒是没人反对,在家睡炕睡习惯了,而且屋里有炕也暖和。
祝永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屋里是刷一下还是糊纸?”
“找人来里外都刷一遍吧,总不能这边儿也年年都来糊纸,再说这墙原本的底子就是刷的,把正屋刷了,厢房反正不住人,就只要收拾干净就好了。”方氏很快就做了决定。
等把东西厢房也都收拾好了就已经到了晌午,方氏扑打扑打衣服道:“孩子他爹,这儿也没个锅灶的,你出去买点儿吃得回来吧!”
“爹,娘!”博荣拎着个食盒迈步进来道,“建羽也过来了。”
方氏闻言就皱眉低声道:“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你咋把孙公子还给带来了呢!”
“婶儿,马上就有地方坐了。”孙建羽也拎着个食盒进了院儿,随后就有个管事模样的人指挥着几个家丁,搬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和几个木凳进来。
“这咋来了还带东西咧!”祝永鑫看着这样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都是旧东西,我在库里翻出来的,也不是值钱稀罕的东西,听博荣说你们找了房子,我就寻思许是能用上。”孙建羽也不藏掖,“反正堆在我家也是落灰,就给你们用了。”
祝永鑫见那桌椅果然都是半旧的,上面的划痕什么的也都像是很有年头了,不过倒都很是结识牢固,又见博荣既然都把人带过来,想必就是觉得这东西能收,就也不再推辞,对孙建羽道了谢。
“叔,你这么客气干啥,我这也是借花献佛的,也不用我扛过来不是。”孙建羽笑着把食盒放在屋里桌上,“我知道我拿别的东西你们也肯定不会要,就这么几个桌椅板凳的博荣都跟我掰扯了一上午,所以就只拎了点儿吃食过来,都是我家厨子做的家常菜,没有荷花做得好吃,不过也还凑合就是了。”
博荣把自己手里的食盒拎到屋里桌上,帮荷花摆好,让方氏和枝儿她们三个在屋里吃。他和孙建羽吃过饭就匆忙的走了,还要回学院去念书。
方氏看着桌椅都齐了,就说在东西屋都盘上炕,打四个箱子一屋放两个,中间这屋砌上两个锅灶,打个架子放碗盘,在后墙上开个门儿,就也差不多齐活儿了。
下午的时间,祝永鑫和良子在房后清理那片空地,荷花和枝儿在一旁打下手,方氏把破败的门窗和桌椅都拆卸开,堆到墙角留着以后烧火用。
等这些都忙活完了,已经差不多到傍晚时分了,四周的天色稍稍昏暗下来,方氏就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就忙招呼众人赶紧收拾回家。
祝永鑫把牛赶出去,正在套牛车,旁边儿的人家大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儿,露出个八九岁的胖小子,直接朝祝永鑫丢了一块儿石头嚷道:“打你这个鬼!”
祝永鑫没有防备正被打在额角,顿时就疼的叫了一声,再抬头去看那院门,已经嘭地被关上了。
荷花就想去敲门讨个说法,祝永鑫拦着她道:“算了,不过是个孩子,再说我也没啥事儿,等下次来咱左右的拜访一下邻居,熟悉了以后就好了。”
“嗯,那咱回家。”荷花扭头坐到了车上,心道不知道这边的邻居会不会不好相处。
谁知牛刚迈步,那院门又再次打开,又是一块石头砸了出来,擦着荷花的鬓角飞过去,把她头上的鬓花都打歪了,她这回可不干了,直接跳下车去推门,晚了一步还是被关在了外面,她举手拍门,嘴里嚷道:“开门,家里有大人吗?”
过了许久,门板才“吱呀”打开个小缝儿,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太太探头出来很是警惕地问:“谁拍门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蹊跷的热情
还没等荷花说话,里面就又出来个扎着围裙还湿着手的少女,扶着那老太道:“姥娘,你腿脚不好怎么不等我出来开门。”随后冲荷花笑笑问,“小姑娘,有事吗?”
见她这样笑脸迎人,荷花一时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家买下了隔壁的院子,今个儿是过来收拾收拾,本来该拾掇好了正式到左邻右舍去拜访一下,不过咱们两家共用着院墙,便过来打个招呼。”
“我是说听见旁边儿院里有动静呢,还以为是牙纪又带人来看房子呢,谁知竟是过来收拾的,若是早说我也能过去帮帮忙呢,以后就是门儿挨门儿的住着,有啥需要的就言语。”少女模样看着清瘦,说起话来倒是大大方方的,几句话说得也很是得体,倒是让荷花对她好感倍增,也懒得再计较刚才那男孩儿的举动,打算告辞回家。
谁知还不等开口说话,那小男孩儿从少女身后探出头来,冲着荷花就啐了一口骂道:“女鬼!”
荷花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还好没被啐到衣服上,眉头拧起却没有开口,打算看那少女怎么处置。
“长锁,你这是干啥!”那少女抬手就给了男孩儿一巴掌斥道,“赶紧给这个小姐姐赔礼道歉。”
长锁被打得瘪着嘴似乎要哭出来,委屈地指着荷花道:“他们是从鬼屋出来的,都是鬼!”
“瞎说!这是新搬来的邻居,就跟西边翠儿家一样。”那少女把长锁推进院儿,“找姥娘去,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说罢回头很抱歉地对荷花说,“实在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我回去肯定好好骂他。”
“小孩子而已,没啥的!”良子过来催荷花道,“等下次来再聊吧,咱们得趁着天没黑透赶回去呢!”
那少女见来了个年轻男子,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半掩在门板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管教无方让你们见笑了,以后搬来了咱们多走动才好。”
荷花越发觉得这个少女很是懂事,能看得出家教良好,至于那个长锁,许是被家里娇惯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值得过多计较的,就笑着跟那个少女告辞。
五个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都黑透了,刚一进门儿,小秀在屋里听见动静就兴高采烈地跑出来道:“爹、娘,大喜事儿!”
“咋了?啥喜事儿啊?”方氏今个儿一天累得不轻,在路上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见小秀的声音才稍稍撑起精神问。
“大姑闹小病儿了!”小秀嫁过来一年多跟家里都相处得熟悉了,如今又当了娘,脸皮儿也不似以往那么薄了,若是搁在以前,这话怕是都不敢在院儿里说出口的。
几个人都被说的怔住了,只有良子不知道祝大姐以前的事儿,只道是和离回来的,所以就笑着恭喜道:“恭喜二叔和二婶儿了!”
祝永鑫彻底都呆住了,变换了好几个口型,都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扯着牛傻站着愣神儿。
方氏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啥?闹小病儿?秀儿啊,你没整错了吧?”
“娘,瞧你说的,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敢乱说啊!”小秀肯定地点点头道,“都找郎中给看过了,实实在在的没错!”
枝儿“啊”地一声,双眼含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的神色变幻,有惊讶,也有难以置信,但是最后都化成了狂喜,都没顾上回屋,拔脚就往外跑。
“诶……”方氏顿了顿,也拔脚追了过去,“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
祝大姐家里这会儿内外灯火通明的,连原本大婚时候挂在门口的红灯笼都被点了起来,映着门板上那还没褪色的一双喜字,看得人打心里就觉得高兴。
杨氏和林氏都在屋里炕上坐着跟祝大姐说话,祝大姐身上半搭着个薄毯子,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
枝儿跑进屋直奔炕边儿,拉着祝大姐的手上下打量,泪珠子就怎么都忍不住地骨碌碌往下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祝大姐把枝儿拉着坐下,伸手给她抹去眼泪道:“傻丫头,哭个啥子!”
杨氏却也撩起衣襟儿擦眼泪,然后嗔怪道:“我这儿刚不哭了你又来招我。”抽抽鼻子道,“这都是高兴的,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留哥儿在炕里偎着祝大姐坐着,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地一言不发,偏生杨氏还逗他道:“留哥儿,你娘要给你生小弟弟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