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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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记得在你那边看到过一块儿月白色的锦料,你没用用掉吧?”荷花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笸箩。
茉莉回身到柜子里扯出一块儿锦料,比丝帕还要窄三指,塞给荷花又奇怪地问:“你要这个干嘛?这么点儿一条只能做个什么小玩意儿,没啥大用处的。”
“勉强应该够做个荷包。”荷花把料子搁在炕上展平,比划了一下觉得大小足够了,又笑着对茉莉道,“把你的花样子借我瞧瞧呗!”
茉莉困得打了个呵欠,拿出一叠花样子递给荷花,嘴里咕哝道:“熬了一夜还不睡觉,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快睡吧,我就是随便翻着看看。”荷花把茉莉打发去睡觉,自己趴在炕上翻看花样子,把几张海棠花的都单独挑了出来,但左看右看的又都不满意,最后干脆自己摊开了笔墨纸砚,细细地勾画了一支海棠,想了一下又在下面题了两句小诗“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吹干了墨迹之后,荷花把花样子折好跟那锦料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匣子,这才一头倒在炕上睡着了。
正月初二跟着方氏回门,晚上到家之后荷花就把花样子仔细地描到了料子上,选好了颜色劈开丝线先从枝干开始绣,屋里炕烧得很热,过一会儿就得下去洗洗手免得手心儿的汗污了丝线的颜色,一晚上也只绣了一条枝干,不由得后悔自己平时都不肯好生练习。
茉莉洗漱完了打屋外进来,见荷花捧着个绣花撑子在灯下用功,不由得大为惊讶道:“呦,今个儿的太阳是打那边儿出来的,可真是稀奇,咱家荷花竟这么用功地做针黹了。”
荷花撅撅嘴道:“我不做针线的时候娘和你天天唠叨我,我现在自己做针线了你又要笑话我。”
茉莉脱鞋上炕凑到荷花跟前儿,看了花样儿之后说:“咦,你这绣的花样儿倒是稀罕,以前没瞧见过,你自个儿画的?”
“姐,你看我这样绣行不行?”荷花停住手里的针,把撑子举到灯下叫茉莉来看。
“针脚倒是细密,不过你莫要把线扯得太紧,只要平整就好,不然会露出针脚的痕迹,还容易弄得褶皱不平。”茉莉耐心地教着荷花,然后又肯定地表扬道,“看着倒是比以前长进了,还以为你搁下许久都忘光了呢!
“行了,现在太晚了,灯光也暗,再绣要累坏眼睛的,赶紧睡觉吧!”茉莉把炕上的被褥铺好,催着荷花赶紧睡觉,“放心吧,你那花样儿又不复杂,白天多上心点儿,去庙会之前肯定能绣好的。”
荷花闻言一愣,把撑子和针线都收归到笸箩里,自己也脱了外衣外裤,吹灯后钻进被窝,问茉莉道:“你既然知道我想送给谁,咋不说我咧?”
茉莉朝荷花的方向白了一眼,不过又想起吹灯后荷花也瞧不见,便伸手拧了她一下说:“我说你你能听啊?你这丫头打小儿主意就正,谁说得动你啊?反正从小到大你认准的还没有错过的,我只能盼着你这回也没看错就是了。”
荷花直接扯着被子跟她钻成了同一个被窝,伸手搂住了茉莉的胳膊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明天就要嫁人似的,现在快要嫁出去的是你好不好?”
“去去,睡觉去!”一提到这事儿茉莉立刻就去推她。
“姐,咱平时正天忙忙碌碌的,也没啥时间姐妹说说话,不是我说你,你在家的这个凡事不饶人的毛病,等以后到了婆家可咋整?”
“我自然知道到了婆家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可也不能跟娘似的,半点儿的气性都没有,到时候还不得由着别人欺负?”茉莉虽然压低着声音,但是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得出为方氏打抱不平的意思。
“无论如何爷奶是爹的亲爹娘,平时再怎么拌嘴吵架、再怎么拌嘴,依旧还是隔断不了的亲情,爹不是大伯那样事事听老婆的男人,又十分的孝顺,娘若是跟爷奶置气吵嘴,即便是当时占了便宜,却也难免要伤到爹的心。”荷花拉着茉莉的手说,“姐,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若是大嫂跟娘拌嘴你会是什么感觉?可若是换成我跟娘拌嘴你又是什么感觉?我做错了事或是你说错了话,咱俩即便吵得脸红脖子粗,过两天依旧是好姐妹,可姑嫂间能这样吗?心里能没有疙瘩吗?”
茉莉听了这话在自己心里想了想,顿时也不说话了,只拉着荷花的手安静地听她说话。
“所以说,有没有血缘关系其实真的相差很多,姑嫂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婆媳之间,你若是在婆家不肯低头服软,那姐夫一次两次的向着你,难道还能十年八年一辈子的都向着你?在他眼里那都是疼他爱他养他长大的亲人,他会觉得自家原本都相处得极好,为什么就从你嫁过去就不好了?到头来岂不是夫妻离心,到时候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荷花拍拍茉莉的手,“咱们是姐妹我才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让你去委曲求全、事事卑躬屈膝,只不过得收敛收敛你在家的小姐脾气。”
“嗯,我心里记得了。”茉莉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应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荷包
之后接连几天,荷花都埋头在屋里忙着绣花,其实这么个小玩意儿,若是搁在方氏或者茉莉手里,几天功夫便也就做好了,可她原本就技不如人,如今也只能慢工出细活。
茉莉也很是主动地包揽了家务活儿,让荷花不用为别的事儿分心,荷花晚上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大姐知道 疼我。”
茉莉见妹子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自个儿这么纵着你是对是错了,虽说我跟蒋家的婚事说起来也是咱家高攀了人家,但是他家毕竟是商贾出身,蒋……他就算学问再好再有出息那也都是以后的事儿,可齐家不同,别看他家屈居在咱们这个小村子里,但那是书香门第,跟咱家不是一个面儿上的,我只怕你这片心思托错了人,日后要遭罪的。”
荷花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不过现在自己年纪还小,说这些都还太早,所以只冲着茉莉笑笑“送个荷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被你说的我都为情所困了似的。不过说实话,这绣花还真是累人,绣这么一天下来似乎比我上山跑一天还累,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坐在炕上绣啊绣的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你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若是投生到个什么高门大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裹脚,女红,各项礼仪,你以为不能让你天天在外头土里泥里的折腾啊?”茉莉见荷花已经铺好躺下,便探身去吹灭了火墙上的油灯,又提醒荷花道,“离着去庙会可没几天了,你自个儿抓点紧,绣好还得缝成个荷包样儿叫经,还得打络子,照你现在这磨蹭劲儿,到时候做不好看你咋送人。”
荷花听了这话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满打满算还有三天的时间,不由得也有些心急,想要爬起来挑灯赶工不过绣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只能在心里道,明个儿一定要抓紧时间,便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荷花基本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跟手里的海棠花较劲,终于在正月十一的晚上把该绣的部分全都绣好了,然后在茉莉的指导下配色打了绦子,终于赶在正月十三之前把荷包全部完工。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荷花喜上眉梢,不过随即又抱着荷包道:“做个荷包太难了,我都不舍拿去送人了,咋办,我自己留下算了,大姐你别跟别人说我做了荷包。”
茉莉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瞧你那点出息吧!”
荷花忙骨碌到炕里去,铺被躺下,把荷包平平整整地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满心欢喜地睡觉,梦里全是灼灼盛放的海棠花。
第二天一早,荷花就被博宁给闹了起来,揉着惺松原的睡眼,朝窗外一看,竟然还只是蒙蒙亮,气得翻了个身又要睡。
博宁跳上炕伸手推她道:“荷花赶紧起来,大哥说让你去做贴饼子呢!”
“天还不亮做什么贴饼子啊……”荷花嘴里咕哝着,扯着被子把自个儿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坚决抵制博宁的骚扰。
博宁见叫不动她,正好出去搬救兵。
博荣进屋轻轻扯开荷花包着脑袋的被子,见她小脸儿红扑扑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又睡着了,不由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懒猫儿赶紧起床吧,今个儿咱们得早走,你不记得上回你说要去城里看孙家的铺子了?建羽早就说要你烙贴饼子给他带去呢!”
一听去看孙家的铺子,荷花这下彻底的醒了,也记起了自己之前跟建羽说好的,给他烙一锅贴饼子带去,然后他带自己去看他家几处比较大的铺子。
荷花伸手推博荣道:“大哥去给我打盆水,我这就起了。”说着就闭着眼到身边去摸衣裳,半睡半醒地穿好衣裳,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擦了把脸,这下算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把饼子贴到锅里,然后全家一起吃了早饭,正好去把已经烙好的饼子都揭下来,用干净的包布包好搁在篮子里,博荣和博宁也都换好了衣裳,栓子满脸委屈地缩在里屋的门后,只探头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个,把荷花看得实有几分心软,不过庙会那种场面她也是不敢带栓子去的,只好哄着他道:“栓子听话,二姐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等你长大些再带你去好不好?”
正哄着就听外面传来甩响鞭的动静,博荣探头一看说:“是锦棠家的马车,咱们走吧,别让人家在门口等。”
荷花拍拍栓子的脑袋,又安慰了两句,就也挽着篮子出去了,到门口见锦棠伸手示意自己把篮子递给他,忽然想起那荷包几乎被卷到了铺盖里,忙把篮子一把塞到齐锦棠的怀里,自己跑进屋去翻找那荷包,好在没有压出褶皱,这才寻了块儿帕子包好揣进了怀里。
再跑出去上车,齐锦棠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回去拿什么了?”
车里博荣和博宁都在,荷花也不好意思拿出那荷包,就含糊地说:“刚才忘记带钱了。”
齐锦棠闻言笑道:“你倒是鲜少有丢三落四的时候。”
“还不都是因为孙建羽,非要吃什么贴饼子,害我天不亮就起来忙活,没上生够就容易丢三落四。”荷花的手下意识地朝自己揣荷包的位置摸了摸,感受出荷包还好好地揣着,这才放下心来。
从齐家村到镇上的路算不得太远,齐锦棠家的马车和马匹也都是十分不错的,在城门口耽搁了片刻就直接朝跟孙建羽约好的酒楼去了。
孙建羽老早就在雅间儿里等着他们,见人进屋就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啊,都快把我饿死了。”眼睛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荷花怀里的篮子。
荷花刚把篮子放在桌上,他就伸手扯开包布先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见他这副样子荷花忍不住取笑道:“又没人跟你抢,至于这么饿虎扑食似的吗?难不成为了这顿饼子打从昨天就没吃饭?”
孙建羽嘴里吃着饼子,眨眨眼睛含混地说:“还真让你猜对了。”
博荣在几个人里面年纪最长,听了这话也笑说:“你俩能别一见面就斗嘴不?”
先吃了个苞米面儿饼子垫底儿,孙建羽这才收起了那副饥寒交家的模样,招呼外面伙计上菜,自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今早出来办事,没赶上家里吃早饭,等事儿都办好了才发现时辰差不多了,心道就忍忍等你们来一起吃,谁知道等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饿扁了。”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孙建羽道:“饿个一两顿的死不了人,说不定还能稍微饿瘦点儿。”
孙建羽闻言一愣,但是左右看看,齐锦棠素来都是清瘦的模样自不用说,博荣也因为打小就干活锻炼得精瘦,似乎哪个都比自己来,不由得收回了还想再抓贴饼子的手,脸上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荷花平时跟孙建羽玩笑惯了,刚才那话也是顺口就说出来了,觉得以孙建羽的性子,肯定是对自己反唇相讥几句了事,谁知道他倒像是当真似的,反倒让荷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有些抹不开地说:“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也不算胖,再说像我哥那么黑瘦的也不好看不是?你这样生得很福相的,不信你想平日里的那些菩萨像什么的,都是面庞圆润的,没有尖嘴猴腮的不是?”
齐锦棠第一个撑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么一笑,博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孙建羽表情略有些扭曲地抬头道:“祝二姑娘,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夸人夸成这样的。”
“我……”荷花更加窘迫起来,正好伙计端着茶水上来,她直接起身儿倒了两杯,一杯放在孙建羽面前,自己举起一杯道:“我以茶代酒跟你陪不是还不行?我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介意行不?”
孙建羽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荷花有些惴惴,心道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