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方书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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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去哪里找?”
“大概知道几个地方。”
山薇叹了口气。
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她语气也和缓了,“那我们保持联系。”
“好。”
江槐会逃去哪里,其实书乔心里也没谱。
知道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学校,宿舍,工作的律师楼,平常常去的酒吧或是餐馆,他老老实实地找一圈下来,哪儿也没有,江槐的手机也打不通。
雨却一直下个不停。
天黑了,他怕让他们等得太久,于是他找到电话亭给紫苑打电话,接听的人是山薇。
“是方书乔?”
“是我。”
“找到江槐了?”
“还……还没有。”他感到抱歉,看来他们把希望加在了他的身上。“真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逃跑的人又不是你。”山薇噗哧笑了下。
他却笑不出来,“紫苑她好些了吗?”
想到她或许仍在哭,书乔的心又开始痛起来。简直无可救药了,爱到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还一天到晚地忙着做这两人的粘合剂,真是够了。
“我带她回家了,哄了半天,才算同意躺床上睡一下。”
“哦。”
“那你呢,现在在哪儿,回学校了吗?”
“还没,正准备回。”
“还没吃饭吧?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一定是鬼使神差,方书乔竟想答应。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来陪陪紫苑也好,多点人在一起,她也没时间胡思乱想。”
书乔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江槐家门口,他按了门铃,山薇前来应门。
一眼见到他,山薇叫起来。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淋了这一身,赶快进来!”
山薇忙着去找毛巾和吹风机。
书乔靠在玄关的墙上,眼睛闭了闭。直到这时,才知道疲倦。
晚餐是山薇一手张罗的,天寒地冻,还是吃火锅最适意。
书乔已吹干头发,也用热水洗了脸,但仍感到全身发冷,坐在餐桌前,浑身僵硬,眼冒金星。
这时,紫苑从卧室里走出来。
书乔怔怔回头。
他的心一阵抽紧。
短短半日,紫苑的脸色已不忍目睹,江槐只是逃走,她就如临世界末日,万一江槐有事?
他不敢想。
只觉得喉咙似有东西涌上来。
他匆匆跑进卫生间里吐。
等再出来,他看到紫苑已坐在餐桌旁,安安静静的,抱着膝盖,怔怔地看着面前火锅里升腾起来的热烟,山薇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她似机器人一般接住,脸上全无表情。
“方书乔,你也快坐下吃啊。”山薇招呼他。
他慌忙应一声,走到位置里坐下。
这时,坐他对面的紫苑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书乔?”
“是。”
“江槐呢?”
“啊?”
“你没有找到他,对吗?”
“啊——”
怎么办!这种纠结的心情。
“他不要我了。”
“哪有这种事!”他尴尬地笑了笑。
“我是说真的,他不要我了。”说完,紫苑低下头,她的眼泪像线一样直直地落下来。
书乔手足无措。
“都说没有那种事了,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要给自己信心,也要给他信心……”
“他真的说了,他说要跟我分手。”
说完这句,紫苑把脸埋进了手心里。
嘤嘤的哭泣,再次响起。
书乔愣住了。
“江槐这个混蛋!”
这时,一旁的山薇怒不可遏,一使劲,竟把整只锅铲敲断。
紫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吃,被山薇劝进了房。
天色已晚,书乔准备回校。
山薇送他出门,两人一句话都没有,气氛无比凝重。
可门一开,山薇忽然在背后说,“方书乔,我有点怕。”
书乔转身。
给她安慰,“锁紧门窗,会没事的。”
“不是,”山薇摇摇头,抬起雾朦朦的眼睛,“我是担心江槐有事。”
书乔叹了口气。
山薇果然聪明。
“担心也没用,最要紧是把他人找到,让他去面对。”
“我都不敢想紫苑以后要怎么办!”
没想到连山薇也哭了。
书乔叹了口气,只得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总有办法的,嗯,总有办法的。”
大伙儿一连找了三天,仍没有江槐的消息。
这天晚上,书乔来见紫苑时,看到紫苑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争吵。
一个说:“我不回去。”
另一个说:“你最好不要劳动父亲亲自出马!”
书乔定睛看了看,认出那个男人是紫苑的哥哥,没多久,那两人不欢而散,紫苑哥哥驾车离去。
书乔向紫苑奔过去,看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赶紧扶住她,一脸心疼,“紫苑。”
紫苑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
“哥哥劝我回去。”
她神情冷漠。
眸子空洞。
他没出声,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只剩心痛如绞。
紫苑忽然又笑了笑,语气悲愤:“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他都说不要我了,而我还像个傻瓜似的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因为你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不爱你。”
书乔这一句,成功令紫苑崩溃,她抓住他衣领,扑倒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最终,他不得不把哭到几乎失声的她抱进屋里去。
他放她上床,刚想离开,她却突然用双臂紧紧勾住他脖子,闭着双眼,任性不放他走。
她哭泣的脸,近在他眼前,梨花带雨,更呈现出一种凄绝的美。
她一声一声地唤:江槐,江槐……
他全身血液沸腾。
整个人却呆立住。
山薇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她手提着一篮子的菜,站在房间的门口,亲眼目睹了方书乔将丁紫苑紧紧抱住的这一幕。
求你!我死也要见他
山薇问:“你爱她?”
书乔不响。
“你竟趁人之危!你别忘了,你是江槐的兄弟!”山薇竟指责他。
书乔径直走去穿鞋。
山薇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要交待,也无需向她交待,尽管他心里也有些许不安,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忘情。
他的冷酷,似乎打击到了山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想做为一个朋友去安慰她……”
“你少骗人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山薇太凛厉,一眼就把所有都看穿,他只好放弃伪装,如果真要批判,那么来吧,他无所畏惧。
但临到这一刻,山薇又退缩了。
“我只想提醒你,朋友之妻不可欺。”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突然之间,书乔愤怒,恰似这长久时间所积累下的冤屈在这一瞬间终于爆发,但话一出口,他便呆住,即使对全世界说谎,他也瞒不过自己,他爱紫苑,从未有一时一刻地真正放弃过。
怎么办,他确实已成为贼。
他背转身,像逃一般离开了那个家。
书乔决定放弃再参与江槐与紫苑的事,不仅是因为被山薇抓包了的缘故,也因为确实难过自己的心理关,在这之前之所以能平安地守护在紫苑的身边,完全是因为紫苑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可看看现在,只要紫苑稍微向他示弱一点,他就丢盔弃甲,将所有道义抛到九宵云外。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山薇提醒,他自己也知道,这有多危险,有多可怕。
然而,想是这么想,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这天早上,书乔醒来却无法起身,口干舌燥,想倒杯水喝,手伸出去,抓到了杯子,却没力气把杯子抓回来。
杯子摔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直到中午,返回宿舍的同学们才发现躺在床上已高烧至昏迷的他,立刻将他送进医院里去。
不久后,收到消息的紫苑和山薇一起到病房里探望他。
紫苑一进来就抓住他的手,眼里的关切一览无遗,“一定是这两天东跑西跑地累坏了,真是的,都是因为我。”
紫苑的坦诚让书乔感到羞愧。
尤其是当他看到山薇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直盯着他。
他立刻把手从紫苑的手里抽出来,生硬地说了声“没事。”
那天下午,紫苑没有走。
她坐在床边捧一本书看,偶尔查看点滴,偶尔回头看看书乔,冲他笑一笑。
她专心照顾他,就像专心照顾她心爱的小孩。
“不闷吗?”他忍不住问。
紫苑晃晃脑袋,把书皮翻给他看,“笑话三千,要不是怕吵到你休息,我怕我的笑声已把屋顶掀翻。”
书乔定睛看她,确认她有在忍笑的样子,这几日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两朵红云。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槐如果能知道这样受她照顾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也许就不会怕到躲起来了吧,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
紫苑似乎又读到一则可笑的,咯咯咯笑出声来。
他受她感染,忍不住问,“到底有什么那么好笑的?”
紫苑俏皮地转头,“你想知道?”
书乔点点头。
“那我念给你听?”
“好。”
紫苑开心地笑了,她转过身,清清嗓子,便捧着书,一本正经地讲起笑话来。
书乔一脸沉醉,心,却像割裂般淌出血来。
他不敢让紫苑看见他的表情,于是他紧紧地闭上眼,扭过头去。
紫苑读完那则笑话后,没人笑,谁也没有笑。
病房内,久久地持续着沉默。
之后,书乔对她说,“紫苑,没关系,想哭的话,就尽情地哭出来,不必勉强自己。”
但紫苑没有哭。
这天晚上,紫苑在照顾他吃过晚饭后才走的,医生说他仍需留院两天,紫苑便说“明天再来看你。”
第二天一早,书乔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那之后,他换下病号服,匆忙地离开了医院。
“是方书乔是吗,我是江槐的朋友,我叫黄玫,方便的话,可以见个面吗?”电话中,那女人说。
他们约在一间咖啡厅。
他推门而入,还是清早,客人不多,因此一下就找到了人。
果然是她!那个在搬家之日送来花篮的女人。
“你好,方书乔。”
女人起身向他微笑,气质依旧是那么雍荣华贵。
在这一刻,书乔认定她是个非常有涵养的女人,因为以她的身份,她根本无需对书乔如此客套,但她真诚对待江槐身边的所有人。
“你好。”书乔向她点头,入座。
黄玫为他点了一杯蓝山,之后她点起一根烟,“介意吗?”点烟前她问。
书乔慌忙摇摇头。
她微笑,姿态优雅地把烟放进嘴里,点燃后,深深地吸了几口。
之后她望着窗外,说,“江槐在我那里。”
“您说什么?”
滚热的咖啡自书乔的手里溅出来。
黄玫开车,亲自把书乔送到了她的家门口。
“他的状态并不好,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劝他,但也不要太过强人所难。”看得出,黄玫对江槐非常地怜惜,但这种感情是不是目前所看到的那么纯粹呢,没人知道。
“我知道,我会注意措词。”
书乔下车。
书乔轻轻按动门铃。
许久之后,门才打开,门背后露出的,果然是江槐的脸。
书乔的表情扭曲了。
虽然他答应过黄玫,要好好劝,不要动怒,可一见到江槐的面,他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他抓住江槐的衣领将他拖了出来。
因为他满脑子里都是紫苑,都是她心碎、哭到无法呼吸的模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就站在这里,站在他面前。
他怒不可遏地将江槐压在栏杆上,对他怒吼,“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紫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可你却,却在这里——”
他心痛难挡,肺也快气炸了。
可江槐却当自己是局外人一样,只有冷冷地笑着的一张脸。
“好厉害啊,方书乔,竟然能被你找到这里来。”
他话里的嘲讽语气,生硬得就像刺一样。
书乔红起了眼睛。
他不由仔细端详起江槐,只几日不见,江槐已面无人色,眼窝深陷,人更是瘦了一大圈,想也知道,他也不好过,只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跟紫苑分手?为什么要住在别的女人的家里?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但书乔的质问,只换来江槐轻轻的一笑。
“还能为什么,已经没兴趣了呀,对紫苑,”江槐轻轻推开书乔的手,摇摇头说:“仗着我喜欢她,就妄想控制我。”
书乔皱眉:“她控制你?”
“她以为她是谁?让我干嘛就干嘛,说一句想跟我一起住,就买齐家具硬搬进来,说是关心我,却不管我需不需要就逼着我去做检查?”
书乔听出来了,“她那是在关心你!”
“关心?”江槐又是一声冷笑,“如果所谓的关心,是连你的自由也要剥夺的话,换作你,你要吗?”
我要!
我像疯了似的想要!
可就是我这么想要去拥有的紫苑,却被你以这样的口吻轻视了。
“江槐,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说这样的话,想要激怒我,可是我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书乔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他不相信江槐会是这样翻脸无情的一种人。
然而江槐马上用了更加令人无法置信的话回答了他,“你当然不懂啦,你这个纯情的家伙!女人啊,一旦到了手就会变得不新鲜啦,就像过了保质期的水果,开始散发出一股讨人厌的味道,虽然丁紫苑是很可爱啦没错,我也承认,我也一度以为她会是个例外,但令人遗憾的是,她并不是。”
书乔感到有一股寒气自脚底下窜上来。
不知不觉,他已握紧了拳头。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