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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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停当,便准备开席了。扶宛如坐在长辈位后,兰彦、容诺、珏莹依次从旁坐下。
刚落座,宛如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六年前我带着沐紫来到清平镇,举目无亲,一无所有,未曾想到能有如今的光景,这些年如果不是大家的相助,我们孤儿寡母岂有今日。我这个身子也是时好时坏,如果哪天撒手归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沐紫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言罢,潸然泪下,在座诸人闻言俱是黯然。
珏莹忙宽慰道:“阿姨,您的身体已经大好,切莫要忧思过重,吉人自有天相,您定会福泰安康的。我们就如同一家人一般,沐紫便是我们的姐妹,大家彼此照应理所应当,您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今天是您的寿辰,又是客栈重新开张的大喜日子,大伙要高兴才是。”宛如听她一番话,愁容渐消:“是我过虑了,坏了大家的兴致。”她用丝帕抹了抹眼角:“兰彦,你去门外看看,沐紫怎么还没回来。”
兰彦应声出门查看,容诺一旁静坐无言。
又过去一盏茶功夫,沐紫还是没有回来,兰彦奔回正厅:“她去哪里采草药了?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不知道呀,应该就在后面的苍冥山吧,她说她熟门熟路,马上就回来的。”珏莹也有些着急了。
大家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见人影,宛如不停探头向门外张望,面露忧色。容诺站起来,对宛如说“伯母,我去找沐紫,或许她在山上迷路了也不定,你们先吃吧。”宛如点点头:“山上路黑,小心一点。”
兰彦腾地站起来:“我去找吧,你等着!”
容诺看了兰彦一眼,没有答话,他对大家点点头,去柴房寻了一个松油灯便出门去了。
兰彦也不甘落后地拎着一个火把追了上去。宛如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们要当心点啊,找到了马上回来……”
兰彦三两步追上容诺:“苍冥山这么大,你到那里去找?”
容诺停下脚步,望着眼前黑黝黝的山影,说道:“这山上只有东西两条山路可行,你从东面上山,我从西面上,分头找寻。”
兰彦心中思量,苍冥山东面平坦,西面陡峭,沐紫必定从东面上山,遂点头道“行,就这么定。”话毕,他扔下容诺往东奔去。
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沐紫,一定要在容诺之前找到沐紫。
晚间山中阴风阵阵,惨淡的月光照在树林中更添几分肃杀之气,风吹得树枝四处摆动仿佛鬼影尰尰令人胆寒。
容诺高举着松油灯在林中四处找寻,脚下落叶和碎纸发出“吱呀”的响声,远处似有野兽的低鸣传入耳中。
他大声呼喊着沐紫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群山的回声。他面上镇定,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这山林深不见底,沐紫傍晚入山,因为天色昏暗迷失了道路也有可能,只是这山中道路崎岖,路旁咋看是疏林掩映,定睛细看林下竟然是陡峭的山坡,一径通向无尽黑暗的深渊。夜晚山上时常有野兽出没,沐紫一个弱女子没有火把没有任何防身的工具……
他心内一惊,不敢继续再想,在心中想象着下一秒就能看见完好的沐紫从路边哭着扑过来,诉说她在林子里迷路的情形。可是他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有看到沐紫的身影。
或许,兰彦找到她了,他们已经回家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心却不停使唤地如同滚油一般焦急煎熬起来,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从未尝过这么迫切的焦虑滋味。
约走了半个时辰,他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一点沐紫留下的足迹。正当他又沮丧又担忧的时候,路边的一截树枝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小块软软的碎布,在枯树的纸头随风飘摇,他走过去,举灯细看,是一小段朱砂色的软烟罗,布料干净,撕裂的痕迹新鲜,应是从谁人的衣服上刚撕扯下来的。沐紫……仿佛有这么一条裙子……他往树枝下一看,顿时心脏几欲跳出胸膛,果然,树后的山坡连着峭壁,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沐紫”他疯了一般地大声喊着:“沐紫沐紫”回应他的只有连绵不绝的回音。心一点一点地绝望,仿佛生命中珍贵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他不甘心,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砍下路旁长长的树藤,很快用树藤编出了一条长绳子,他把绳子的一头牢牢地栓在一棵大树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慢慢的往山坡下滑去。
“容诺……”刚往下滑了四、五米,一声微弱的呼喊声从脚下传来,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到沐紫正趴在离他约不到五米远的山壁上,心内一阵狂喜,遂叫道:“我在这里,你不要动,我来救你!”
“不要下来……”沐紫喘着气说,她的全身只靠双手擎着一段伸出山坡的树枝上,崖下的冷风不断吹起她的衣衫拍打着她的身体,使她看起来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她的嗓子有些哑:“这里的土已经开始松了,马上就要坍塌了。你救不了我,连你自己也会掉下去了。”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很坚决。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拉你上来!”容诺顾不得想太多,继续沿着山坡下滑。
粗糙的树藤在他的腰部勒出一条条血印子,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向下移动。突然,身体猛的一僵,绳子已经到尽头了,他离沐紫还有约两三米的距离。
他用尽全力向沐紫伸出手去:“拉着我的手,我拉你上去!”他说道,手因为过于用力开始颤抖。
沐紫拼命地摇着头:“不行,我碰不到……”她的脸上沾满泪水和泥土“不行了,我要掉下去了,容诺……”她哭着喊道,声音里全是绝望。
“你不会掉下去的,我会带你上去了,大家还等你回去吃饭!你再坚持一下”容诺一边劝慰她,一边把腰间的树藤缓缓从身上向上移动,树藤勾着他受伤的皮肉,衣衫上已是血迹斑斑,每牵扯一下就带来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他咬牙忍住,身体在一点一点向下靠近沐紫。
一米……半米……容诺的手颤抖地接近沐紫紧抓着树枝的手:“把手给我!”他大声叫道,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下山坡上的湿泥终于承受不起沐紫的重量,松动的岩土“轰”地一声坍塌下去。
“啊!”伴随着沐紫的惊叫声,只见一个小点瞬间被崖下深不见底的浓黑吞没,哪里还有沐紫的身影,他心惊胆裂。
沐紫身不由己地随着碎落岩石和泥土往下坠落,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断裂声,她睁开眼,震惊地看见容诺不知何时挥刀砍断了绑在身上的树藤,跃身和她一起落下无尽黑暗的悬崖。
耳边风声呼呼,他奋力想抓住她的手,但最终两人被崖下的吸力带着向下坠落。
九。生死苍冥山(二)
大约顺势往下坠落了七、八米,她忽然感觉胳膊被往上重重地一拉,几番天旋地转的撞击过后,她浑身疼痛地跌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箍紧了她,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岩壁的方向冲过去,重重地摔在了一块平地上。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长不足三米的岩石上,身体半边都压在容诺身上,而她整个人则被容诺紧紧地护在怀中。
她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几米开外便是万丈悬崖,这块岩石是从崖壁上突出来了,估计刚才容诺揽着她摔到岩石上才幸免于难。
再看身下的容诺,只见他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她勉强支起半边酸痛不已的身子,不停摇晃着他:“容诺!容诺!你醒一醒!”。
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她的眼泪立刻涌出了眼眶,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不料手还未碰到他的脸庞,却被他凭空伸出的手握住了手腕,她吓得惊跳起来。
他半坐起一把搂住她的腰,急道:“当心摔下去!”
她不敢动弹,只得蜷在他怀里,却发现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急忙问道:“你还好吗?”
他轻哼了一身,皱着眉头:“我的肋骨要被你压断了。”沐紫赶紧挪开了身体,问道:“你怎么样?”
容诺对她挤着眼睛笑笑:“我没事 。”
沐紫松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生死一线的情形,她狠狠拍了他一下,再也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还以为……活不了了……”
容诺揉着她的头发,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泥土和泪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端详着还在抽噎的她,笑道“你现在若是上台唱戏演包公,我看是不用化妆了。”
她抬手抹了抹脸,渐渐安静下来,良久,默默地问道:“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跳下来?你知道……很有可能救不了我,自己还丢了性命。”
一抹月光透过崖下的浓雾洒落下来,他的眼神清澈透亮。他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能看着你掉下去。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傻的。”他顿了顿,笑意在眼中渐浓:“不知怎的,跟你在一起,我越来越爱做傻事了。”
沐紫闻言一怔,心中似潮水涌动,那潮水漫过高山,浸过低谷,最后化成涓涓细流润物无声,她低头默默无言,月光淡淡地照在她的侧面,泥污无法掩盖她白得如细瓷般的肌肤,只见她羽睫低垂,仿若梨花静静地绽放在春雨中。
容诺轻咳一声,扶着岩壁缓缓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这块岩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土,使得他们从数米高空坠落仍然安然无事。可是这块岩石横亘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不免让人由喜又生忧。
他嘱咐沐紫在原地不要动,自己站起身扶着崖壁沿着崖边窄小的边缘缓慢挪动,沐紫在后面惊心动魄地看着,大气不敢出,生怕他一步踏空栽下崖去。
不一会,前面传来容诺兴奋的声音“前面有个山洞”,他很快折返回来,扶沐紫起来。他让她拉着他的手,扶着山壁向前移动。
踏脚之处不到三寸,稍有闪失便会摔下去。她心中十分害怕,却不想让他看出来,只是咬着嘴唇压制着内心的恐惧,跟在他后面摸索着前行。
黑暗中握到她冰凉而微颤的手,他心中一顿,随即握紧了她的手。
攀附着崖壁向前挪动了五、六米,眼前出现了一个狭长的山洞。地上零散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和野兽的残骸。
“这里应该是野兽的洞穴”容诺用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碎骨:“看这些脚印,可能是熊,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在它外出觅食回来之前。”
两人在洞中摸黑走了大约百来米,便到了洞口,眼前一片开阔,放眼望去尽是低矮的灌木丛,从植被和逐渐平坦的山势来看,这里似乎已经是苍冥山的东面了。
“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应该很快就能下山的。”容诺指着眼前的一条小路,苍冥山东面因为游人上下山必经之地,所以山路宽阔平坦,比较好走。
容诺走在前面,沐紫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走得有些艰难。容诺转过头来,沐紫不由向后缩了缩脚。容诺蹲下身子,将沐紫的裙子掀开一角,这才发现她的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脚上沾满泥土。见她咬着唇不吭声,他心中蹊跷,抓住她后退的光脚借着月光一看,只见萤白的脚底被割出一道道血痕,原来她一路都隐忍着疼痛跟在他后面。
他皱了皱眉,不满道:“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二话不说,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条,她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乖乖地任由他将自己的脚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他蹲下身子:“你走路不方便,我来背你吧。”她迟疑了片刻,趴上他的后背,他的背宽厚挺直,年轻的骨骼肌肉充满弹性,她的手臂环过他修长的头颈,含羞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她轻的仿佛一片羽毛,他在黑夜中暗自微笑,缓缓起身,咬牙向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林子传来“簌簌”的落叶声响,容诺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寒夜无风,不会是落叶,分明是脚步踏过的声音。
“是兰彦来了!”沐紫在后面高兴地说过,容诺跟他说兰彦沿着东山来找寻她,定是他找过来了。
“不是,有好几个人!”容诺侧头冷冷地说。
他把沐紫放到地上,一抬头,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黑衣人,四人俱以黑布蒙面,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放出刺眼的白光。
沐紫惊恐不已:“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容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这里来了,是他叫你们来杀我的吗?”
四人为首的一人低头抱拳道:“得罪了!”他一个眼神,四人仿佛齐齐挥舞匕首向容诺扑了过来。容诺见状轻巧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四人的刀锋,他手无寸铁,只能空手相博。只见他一把抓住一名黑衣人握刀的手,反手一扳,刀脱手而出,便一掌劈在黑衣人的后颈将他打晕,旋即一转身,堪堪躲过贴身而过的刀锋,他飞速抬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