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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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珩寒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心脏“砰砰”直跳,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王大可站起来,指责胡天恩:“你不要红口白牙乱说,大少爷明明就是太太亲生的!”
胡天恩摊手笑道:“那是你们不知内情罢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会生病,有时候会晕倒?!你们都以为他身体不好,错了!他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这个毒要在孩童时候就下进体内,多年日积月累而成顽性无解之症!”
他得意地笑着,“而在他身上种下这个毒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太!”
如有重物当头击下,慕容珩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白花花的一片,脑子里面嗡嗡乱叫,只觉得浑身的血渐渐冷却,五脏六腑被冻得瑟缩成一团。胡天恩的嘴在眼前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
耳边重复回荡着两句话:
“他是个野种!野种!”
“下毒的人,就是太太!”
…………
他用手勉强撑住身后的桌子,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来驳斥他,只是朝着那个黑影的方向动了动手指,轻声道:“把他赶出去…”
说罢,再无一丝力气,转过沉重的身躯就往后面走。
几个护卫上前架住胡天恩和他的手下,在众人的嘘声中,把他们“请”出了园子。
慕容珩刚刚走出花园,远远地看有个穿月白短袄的身影走过来,依稀是沐紫的模样,便伸出手去,“阿紫,是你吗?”
沐紫见他脸色青白,冷汗涔涔,似有不支的模样。
心中一惊,忙快步上前去,“珩…你怎么…”她焦急地问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慕容珩忽然向她伸出手来,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沐紫吓得惊呼起来,正要扶他,他却直直地向后栽了下去…。
………………………
慕容珩昏迷了一日一夜,沐紫大着肚子守在他的病榻前。
第二日黄昏的时候,他才醒过来,睁着眼,看着头上的帐顶,目光迷惘。
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中,他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和那时目睹的一切丑陋和罪恶。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胸中郁结着的悲伤象浓雾一般怎么都化不开。
“爹。。”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寂静,慕容珩转过头去,恍若隔世地对上佑辰漆黑透亮的眼眸。
屋里只有佑辰一个人,他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慕容珩。
慕容珩提起力气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陪着你啊。”佑辰回答道,撅着圆圆的屁股;眼神清透。
慕容珩心中涌起暖流,伸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玉琢般的小脸,仔细看看,他的眉毛和肤色都很象沐紫,抿着嘴的样子也与沐紫如出一辙,他不由微笑;愈加贪恋地望着他。
佑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爬起来,去桌旁颤颠颠捧了药碗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端到床前,清澈道:“爹,娘说,让你吃药。”
慕容珩望着他早慧的面孔,心中说不出的欣慰,从床上坐了起来。
摸了摸佑辰的小脑袋,接过药碗,仰头喝下,笑容温暖:”谢谢你!”
“你娘呢?”
“娘去抓药去了,让我守在这里,她说天黑以前就回来。”佑辰不紧不慢道。
佑辰接过空碗,又捧着踮起脚放回桌上。
慕容珩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想起他自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疼爱,却这般懂事,不由一阵心酸,拍拍床铺,“佑辰,到这边来,让爹看看你。”
佑辰乖顺地趴回床边,用手撑着脑袋,仰起头看着父亲,忽然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爹,你睡得胡子都长出来了…”
慕容珩不禁失笑,伸手抱起他软绵绵的小身体,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佑辰柔软的发顶,闻到他身上的阵阵奶香,隔着薄薄的春衫,指尖感受到他的小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那生命的脉动从自己的指下,一下一下跳入了自己心中,一点一滴尽是满溢的欢喜与甜美。
“辰哥哥…”糯糯的声音从门口穿来,端敏手里拿着一个风车奔了进来,顺子紧跟在他后面,见慕容珩醒了,忙问道:“大少爷,您醒啦,身子感觉还好吗?”
慕容珩道,“不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高兴得直搓手。
““辰哥哥,我们去外面玩吧…”端敏拉着佑辰的衣角,自从佑辰来了以后,端敏就像掉进蜜罐里的老鼠一样开心坏了,整天跟在佑辰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亲热劲羡煞一帮大人。
佑辰虽然只是个三岁多的黄口稚童,在端敏面前却很有哥哥的模样,对弟弟十分谦让友爱,两个孩子一个活泼单纯一个沉稳灵秀,模样又都周正标致,抱到街上走一圈是人见人爱,十人见了九人夸。
佑辰看了一眼端敏和他手里的风车,眼珠动了动了动,忍着道:“我不去。”
慕容珩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和端敏去玩吧,爹不用你陪。”又让顺子好生照看好两个孩子,顺子连声答应。
佑辰这才高高兴兴地拉着端敏的手出去。
一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立的悦容。
悦容看到他醒来,脸上似有喜色,却迟迟不进来。
慕容珩温和一笑,道:“悦容,你有什么事情吗?”
接触到他的目光,她心中轻轻一荡,低声道:“我来看看大少爷,”
她缓缓走到床前,“你好些了没有?”
慕容珩微笑,“好多了,谢谢你!”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悦容眼中波光粼粼,忙慌乱地低下头去。
她看上去似乎有哪里和平时不同,他细想下,她用了“我”和“你”,而不是自称奴婢。
悦容在床沿坐下,和慕容珩挨得很近,慕容珩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抬起头来,轻轻道:“您昨晚出了很多汗,把衣衫都弄湿了,不如我伺候你换衣服吧!”说着,伸出水葱般的手就去解慕容珩的衣扣。
“不用了!”慕容珩阻止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拉开,神色有几分尴尬。
悦容以前一直在太太房里当差,从未贴身服侍过他,他有些不习惯。
何况自从与沐紫结婚以后,身边就只得沐紫一人,突然有别的女人触碰他的身体,便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悦容的心悸动了一下,手背隐隐有他身上的体温。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动容道:“大少爷,自从太太去世以后,悦容就无依无靠了,求你…你就把我收了房吧,我会好好地服侍你的!”
慕容珩一惊,马上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你服侍太太一场,尽心尽力,我十分感激,不过,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他停顿一下,道:“不如,我给你一笔钱,你出府去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成个家吧。”
悦容眼中神采顿失,呐呐道:“大少爷可是嫌弃我?”她忽地伸出双手握着慕容珩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处,目光热切期待,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大少爷,从我进府的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只要能陪伴在你身边,哪怕是做叠被铺床的通房丫头,我都愿意…求你收了我吧,你摸摸…这里面有一颗为你而滚烫的心!”
慕容珩吓了一跳,如被烫到一般地抽回手来。
他慢慢从惊诧中平静下来,面色渐冷,转开目光,淡然而清晰道,“悦容,我对你并无此心,何况,我也没有纳妾之意,此生得沐紫一人足矣。”
悦容脸色煞白,忽然流下泪来,尖着嗓子道:“同样都是做下人的,为什么她能做大少奶奶,而我却连做个妾,你都不要!”
“住口!”慕容珩打断道:“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停顿了一下,冷冷道:“你还是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吧!”
悦容噙泪低头不语,待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脸上只剩一片骇人的平静。
她白着脸微笑道,“那我祝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恩爱情深…”她挑了挑眉,轻轻吐出四个字:“白—头偕老—”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中挤了出来,慕容珩心中暗自生凉。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悦容立刻将眼泪拭去。
“珩!”沐紫兴冲冲地出现在门口,一进门就看到悦容坐在慕容珩的床边。
她怔了怔,马上神色自如道:“悦容姐你也在这里?”
悦容从床沿上站起来,垂首退立一旁,默然无语。
沐紫快步走到慕容珩床前,在悦容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握着他的手微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慕容珩摇摇头:“我很好,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见她犹自气息不稳,便道:“药让下人们去拿就好了,你大着肚子不要跑那么远。”
“不行,我要亲自去挑选最好的药材,这样才能有益药效。”沐紫摇头,额头上微微有些汗,她用手在脸旁扇着风。
“快坐着休息一下,喝点茶…”
“我不累…”
悦容淡淡地欠身,“大少爷,大少奶奶,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好的。”沐紫回头微笑。
她挺直着腰,转身走出门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慕容珩望着悦容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一年的夏天雨水格外多,就连北方的沧州也淅淅沥沥地下了大半个月不停歇。
七月初七,黄河决堤,淹没了下游的无数房屋和良田。
远在东北前线督战的陆洵忧心似焚,连夜赴受灾的区域巡查。而日本人却抓住这天灾的时机,趁陆洵无暇□之际,加大了进攻的势头,等陆洵匆忙赶回前线指挥之时,已经连失了好几座重要的城池。
日军继续调集兵力向中原方向推进,陆洵带领奉军誓死抵抗。同月,陆洵发布讨寇宣言,号召全国民众一同抗击日寇侵略,保卫家国。不久,原吴昌龄手下两个团不愿沦为日军走狗,反戈起义,加入了奉军。
这些日子,慕容珩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大多数时间在家中修养,铺子里的事情由大少奶奶沐紫全权打团理。
这日,府上来了一位贵客,便是逍遥隐居塞外的张大同张名医。他最近爱上了长途旅游,号称要饱览大好河山涤荡胸怀,游历到沧州附近,便顺路来探一探旧人。
沐紫看到张大同格外高兴,她挺着肚子兴致盎然地陪着他在沧州城里游览和品尝美食,张名医觉得此行甚是愉悦。
他临走的那天,沐紫安排人大包小包地往他车里装着礼品,张名医忽然闲闲道:“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关于珩老弟的病的,其实这才是我来沧州的主要目的。”他手一摊:“你看看,被你这么一招待,我连正事都忘记了。”
沐紫心头猛地一跳,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快说,快说!”
张名医撸了撸胡子,“前不久,我在一本医书秘籍上看到一则关于“幽冥三寒”之毒的记载,说曾有人熬过了两次发作之后,第三次再也没发作过…。”
沐紫眼中光芒闪动,急切地问道:“那人现在还在人世吗?”
“是前朝之人,早已作古,不过据说他后来终身都并未发作过。”
沐紫激动得哽咽,“真的,真的有这个病例子吗?太好了!”
数月来,她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中重如千斤,慕容珩病情时好时坏,“幽冥三寒”的第三次的发作就像悬在空中的一块巨石,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听得张大同这么一说,便似在沼泽中苦苦挣扎的人好容易抓到一根稻草,尽管微渺,却也是一线生机。
“可是,那天我替珩老弟探脉,发现他气府沉寂,病情似有反复,体内被压制的毒性有回潮的态势,是不是,他吃过什么生发之物?”张大同忽然问道。
沐紫一脸茫然,“他的日常饮食我十分小心,多以清淡温和为主。”她亦有些困惑,“我也觉得他的病情有些费解。”
张大同走后,沐紫想着他的话,不免郁郁不欢。
皓月当空,湖畔传来阵阵秋虫的低鸣,她静静地走在夜风中。
这府里的每一处地方,她都熟悉得犹如掌心的纹路,三年后的重归,却带着完全不同的心境。
三年前,她只是府上一名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的小丫鬟,在日日仰望着慕容珩的忧伤中艰难度日。而今,她已是他的妻,身边还有他们的孩子,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另一个孩子也将出世。
人生际遇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她舒了一口气,感慨万千。
清风送来阵阵琴音,由远及近,她停下脚步,屏息细听,琴声古朴幽雅,带着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