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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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的办公桌上一盆重瓣牡丹打出了大小不一的花苞,她拿了一把剪子仔细地修剪枝丫。
外面店堂的客人不多,她听见帐房先生和坐堂的李大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李大夫翻着报纸,大抵是在谈论时下的战局,说是奉军又攻下了几座城池,或许不日就可进攻沧州了。
她不动声色地剪着花枝,心中不免喜忧参半,沧州是阜军的大本营,陆洵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但一想到攻城交战难免伤及无辜,又惴惴不安起来了。
不知怎地,外面聊天的两人叹起气起来。
“你说他真的是奉军的内线吗?我看他不象会卖命的人!……”
“是啊!听说吴昌龄对通敌份子抓一个,杀一个!真是可惜这样的人才啊!…”
两人声音越来越轻,沐紫听不真切,也并不在意,专注着修理花枝。
陆洵受的是西式教育,倡导言论自由,报纸上常会登刊一些江北的新闻趣事,并不稀奇。
过了不一会,李大夫送药方进来,把方才翻看的报纸顺手一并拿了进来,他把药方呈上,请沐紫过目。
“先放在桌子吧,我看过以后给你。”沐紫微笑道。
“是,当家。”李大夫答应着出去。
“李大夫…你的…”他把手里的报纸忘在了桌上,沐紫叫住他,无意探头往报纸上看了一眼。
报纸正中一个红色框出的标题格外醒目,她一眼扫过去,少轩两个字跃进眼帘,心不由一突,定神再看,却清清晰晰地看见那标题上赫然写着:慕容少轩通敌罪定。
一时间,只觉得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浮动了起来,象一个个跳跃的黑点,怎么看都看不清楚,拿着剪子的手一抖,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被她连枝剪了下来。
“东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李大夫见她脸色突变,不安地问道。
她的后背一阵阵往外冒冷汗,耳边有尖锐的声音忽啸而过,听不清李大夫说了些什么,勉强张了张嘴,干干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李大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面带担忧地走了出去。
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报纸,心象是被缩紧了一般,只是一抽一抽的,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是看错了,目光急急地扫过那短短的数行字,心缓缓地沉入了冰冷的水中…。。
报纸上白纸黑纸罗列出一桩桩莫须有的罪名,每一条都足以给他定下死罪,他这一年在宣城为她安排的这一切,也被说成频繁密会陆洵商讨策反事宜。她心中清楚,自负清醒如他,怎么会为陆洵充当鹰犬。心中骤然涌起愤怒,但立刻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所笼罩,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脚下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竟无法移动半分,直到小谢进来通报,说有位小姐在店堂里,想要见她。
慕容静穿着黑缎旗袍,发间别着朵白花,默然站在门口,目光黯淡,神色憔悴。
沐紫心潮难平,眼中一热,迎上去唤道:“静儿!”
慕容静站着没动,眼中有古怪的疏离,直直地盯着她,过了一会才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少帅府的车停在一旁的斜巷里,沐紫随静儿上了车,司机替她们关上门,默默地退到一旁等候。
“静儿,你大哥他…”沐紫急切地问道。
静儿望着她,目光冰冷似夹杂着锋利的冰渣,“看来你已经知道我大哥坐牢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害他?”她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红着眼眶,压抑着胸中的怒气。
沐紫愕然,不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静儿悲痛道:“即便你们之间有再多的恩怨,毕竟你也曾爱过他一场,怎么忍心这样加害他。枉他还记挂着你,拜托我照应你,你竟然如此无情要置他于死地!!”
沐紫的脑子里嗡嗡乱响,面上全无血色,双手紧紧扣住静儿的肩膀,哀求道:“求求你,说得清楚一点,我怎么加害他了?”
静儿见她如此反应,心中有些诧异,便问道:“大哥书房里那个香炉不是你带回来的?它的夹层里面有一封伪造的书信,那信……。是写给云宸的…有人向阜军告密,他们在大哥书房里搜出了那封信…。”
“香炉?…。”沐紫的手从她肩头滑落,惶然地睁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快速闪过一幕幕情景,那熏香炉是她听说能安神催眠,特意问苏锦讨要过来,搬回来放在慕容珩的书房……。苏锦。。。。兰彦…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悔恨交加,泪水猝然滚落,一把拉住静儿的手,泣声道:“静儿;你相信我,那个信不是我放进去的,我完全不知情…。。”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即使我再恨他,怨他,我…。我又怎么会害他……”
静儿望着她,默然无言,过了一会才黯然道:“其实我也曾怀疑你是被人利用了。”她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是谁?是谁要陷害我大哥?”
沐紫一顿,想了想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她的目光变得坚定,“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的。”
“可是,我大哥,他怕是等不及了…。。”静儿流泪道:“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见不到他,他被转移到了秘密的监狱,听说……他们对他用刑了……。”她泣不成声。
沐紫的心从高处坠落,痛不可耐,艰难道:“他…他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静儿摇着头,满脸是泪水,“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死,还是活…。”
沐紫觉得身体不住发软,强打起精神,心头闪过一丝亮光,“你跟少帅说过吗?他也许能救你大哥。”
静儿点头道:“我昨日一回来就跟云宸说了,他说会想办法去救大哥,可是,他也说,大哥被阜军秘密关押起来,要深入虎穴去营救,很难…。。”静儿眼中哀伤宛然,“娘刚去世…。现在大哥又……”她克制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肩膀无助地抖动着。
沐紫抱住她的双肩,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她与静儿告别后,浑浑噩噩地走在长街上。
须臾之间,这个世界已是面目全非,心中有什么东西一溃千里,眼前所有的景物看上去都是一片黑白之色。
她扬手叫了一部黄包车,直奔城外。
她在梅园拍了半天门,才等来一个懒洋洋的家丁,家丁说兰彦外出多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呆立在关上的院门前,半天回不过神来,心中又急又乱。
她再次去了少帅府,她说要去沧州,让静儿帮她弄到通行派司。
静儿不放心地道,你一个人去沧州,这样太危险了!
她安慰地笑了笑,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她能想到办法替慕容珩洗清罪名,让静儿尽快替她弄到通行证。
静儿默默地点点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第二日,静儿亲自将通行证送了过来,再三叮嘱她一点要小心行事,沐紫微笑着点头答应。
沧州。
抱香阁内脂粉香浓,春光无限,年轻的妈妈正含着温软又风情的笑容迎来送往。
“妈妈,有人找你…。。”端茶水的小丫头碧螺拎着托盘站在楼下大堂叫唤道,“妈妈…。。”
“听到了,听到了,没见我正忙着吗,”妈妈不耐烦地从楼上下来,扶了扶头上的发髻,见门口却没有人影,不禁高声问道:“是谁找我啊……”
身后传来沉静的声音,有三分耳熟,“是我。”
妈妈回过头去,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怔然地望着前方,廊柱旁静静地站着一位打扮素净的女子,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停顿了半天,她才颤声道:“沐…。紫。”
沐紫望着眼前的华服丽人,眼中几番起伏,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她淡淡地唤道:“苏锦。”
沧州郊外的秘密监狱。
鬓角斑白的大夫满头大汗,就着牢房内昏暗的灯过给躺在窄小行军床上的慕容珩上药,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衣裳敞开着,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丑陋如毒蛇的鞭伤爬满了他的肌肤。
“怎么样?”一旁的廖绩风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一边摇头一边道,“很危险,他身上的伤太多了,烧了三天还不退,他本来身上就有宿疾,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鞭刑…他叹息道,我看熬不过去。”
廖绩风急道:“他现在不能死,你想办法把他弄醒,我有话要问他。”
大夫说:“他昏迷着现在,没有办法让他清醒。”
廖绩风目光凌厉,“你有办法的!”
大夫叹了口气,拿出一根银针,在慕容珩额头旁的一个穴位刺了下去。
慕容珩痛苦地蹙起眉,干裂开来的嘴唇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来。
廖绩风摆摆手,牢房内的其它人陆续地出去了。
廖绩风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贤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监牢进来容易出去难,不可不识时务啊。蝼蚁尚且偷生,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慕容珩目光涣散,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廖绩风冷笑道:“你弟弟为了救你,已经开始抵押济慈堂的分号了,你不想家里的人为你白忙活吧。”
慕容珩眸光微动,气息微弱,“你直说吧,你是什么意思…”只要清醒就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令人奔溃的痛楚,让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生无可恋,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廖绩风微微一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收敛笑容,你也知道督军对通敌份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这阜军上下,能救你出去的,只有我。”
灯光晦暗的阴影投在他脸上,他的面容显得狰狞可怖。
“你要什么?”慕容珩淡淡问道,廖绩风与慕容家早有宿怨,若非有所图,怎会发此善心。
“一幅画,”廖绩风压□子,在他耳边说:“你父亲从沐展鹏那里夺来的那幅画。”
慕容珩目光一寒,转头怔然望着他。
“只要你把那幅画交出来,我保证你能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他微笑着一字一句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想想清楚,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百三十五。慕容珩是我丈夫'VIP'
抱香阁。
浓烈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耳边充斥着打情骂笑的调笑声,苏锦关上了房门;替沐紫斟了一杯茶。
近两年不见;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冷傲倔强;取而代之的是浸透风尘的世故与圆滑。
苏锦见到沐紫很高兴,正想好好叙番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沐紫打断了。
“当年你给我的那个香炉里面是不是做过手脚了”沐紫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门见山地问她那个香炉的事情。
苏锦的一僵;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默然无语。
“那封信是兰彦放进去的;对吗?”沐紫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苏锦心中忐忑,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好半天才犹豫地说道,“香炉的确是他给我的…说让想办法让你带进慕容府里…”她的脸上有些歉疚,“沐紫,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过了这么久,我以为已经没事了…”
沐紫“腾”地站起来,不耐地打断道:“兰彦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苏锦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他一个月前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了…沐紫…你不要冲动,这里是阜军地盘,你以前被他们通辑过,还是小心一点…”
沐紫眼中泪光闪烁,禁不住抬高了声音,“我如何能不冲动,因为你们的陷害,慕容珩现在在牢里生死未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彦他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不能控制地抓住苏锦的两个手臂,心中悲愤难平。
苏锦望着她,起初有些惶恐,渐渐地却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声音平静,“当初兰彦他被慕容珩害得差点没了命,又有谁来替他鸣不平呢?”
沐紫怔然松手,无言以对。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何曾愿意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苏锦站在兰彦的立场自然对慕容珩也恨之如骨。
沐紫站起身,黯然道:“我明白了。”
她的目光渐渐坚定,“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珩死。”说罢,脚步虚浮地向外走。
苏锦似乎低叹了一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真的不知道兰彦在哪里…只听到他说马上要做一件大事…”
沐紫怔然抬起眼眸,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
从抱香阁出来,她直奔阜军关押犯人的监狱。
看门的狱卒不让她探监,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又把身上带的首饰都塞给了狱卒,狱卒看她可怜,才悄悄地告诉她,慕容珩早就被督军府提到秘密的地方关押。
沐紫问有没有办法可以探监,狱卒摇头说不可能,慕容珩的家人想尽了办法,都见不到他,没有督军府的手谕,谁都不能探监。
狱卒把首饰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叹气道:“我看你也别见了,这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难说啊!”他掩着嘴,压低声音道:“在这里的时候给他上过大刑,转狱的时候都是抬着出去的,浑身的肉都给鞭子抽烂了,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