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荣-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开。”白氏立刻了然,女儿的烧才退,不能再受风寒,她这是怕着凉呢。
“你去叫门房把门打开。”白氏想了想,还是差遣奶娘去叫门,等人抬一顶软轿出来接。奶娘依言下车去敲门,谁知道门房只开了一条门缝,丢下一句要去通传,就又把门给关上了。那厚重的大门发出闷响声,落在白氏的心上,不是滋味了。
盛雪见小心观察着母亲的神色,她方才不让母亲下车正是这个缘由,前世老太太硬是让她们母女在外头站了一刻钟,才开了侧门叫她们母女进门。所以今生盛雪见才会极力拦住母亲,既然她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错误。
门房回来的很快,但是果然同前世一般,只开了一道侧门,便叫她们进来,只催促道:“老太太吩咐了,一家人都在等着,快些进来吧。”这话看上去透着热闹,实际上却是一种威胁和催促。
奶娘掀开车帘子,把门房的原话又说了一遍,白氏透过掀开的车帘,看到了只开了一半的偏门,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堂堂盛家二房的正室,当朝五品命官的夫人,第一次回到盛家,理当从正大门入府,怎的老太太只让开了一道偏门?
盛雪见看了心中冷然,在老太太的心里,只有她娘家的侄女吴迎春才是二房的正室,她们母女反倒应该在一个姨娘之下。所以老太太只开偏门就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下马威,一个从偏门进来的女人,算什么正室?
今天这个偏门是绝对不能入的。盛雪见只要一想起上一世的凄凉,便不由得浑身发冷。白氏何尝不明白偏门的道理,她心中犹豫了起来。
不同于前一世的是,这一次盛雪见早已经在路上想好了对策。既然她们母女非得来盛家不可,那么她就要在盛家好好的活着,任凭谁都欺负不了她们母女。当下白氏打定主意,退一步海阔天空,准备带着盛雪见下车。
“娘亲!为何我们要从偏门进去?”盛雪见突然扯住白氏的衣袖,她故意放大了声音,虽然坐在马车里,可是声音还是传到了昌平街上。
4、打脸
虽说昌平街本是较为僻静的所在,但是青天白日的,道上行走的百姓也不是没有。盛雪见这么一喊,已经引起了街上人的注意。白氏原本不好的神色现下染上一层冷霜。女儿童言无忌,可是却把白氏心中的刺给挑明了,为什么要从偏门进去?就算她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这大街上的人要如何看待她们母女?
这第一天便在庐州地界抬不了头,往后还要怎样的脸面生活。这一思虑白氏的动作就犹豫了下来。盛雪见一看母亲停下了动作,就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是对的。从今以后她们就要在盛家生活了,如果母亲对盛家没有足够的警觉,总是放低了身段,那么悲剧还会再来一次,她的人生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下盛雪见学着小孩子的模样,哭闹了起来,那声音可谓是嚎啕大哭,引得大街上原本就看热闹的人停下了脚步。“我是盛家嫡亲的五小姐,我为什么要从偏门进去?那是庶子庶女才走的路!”虽然童言无忌,可是童言往往一语中的,白氏被女儿这一句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是了,她退了到没有什么,可是今天这满大街的人还有盛家的人都瞧见雪见是从偏门进的盛家,一个嫡女地位如此轻贱,往后女儿如何在庐州立足,又如何嫁得如意郎君?白氏现在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下车了。
盛雪见瞧着目的达到了,便打算收了哭声陪母亲同盛家耗着,可是一心想要回府的杜鹃哪里肯如此呢?她本是吴姨娘的心腹,自然是要顺了吴姨娘的心思,杜鹃何尝不知道盛家开侧门的意思。若是她在这马车上,却由着这对母女闹下去,回头进了府,又该如何同吴姨娘交代呢?
想到这里杜鹃立刻去哄盛雪见道:“五小姐莫要哭闹,谁说这偏门嫡女进不得了?盛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小姐还是随夫人快些入府,莫叫老太太等急了,失了礼数才是。”盛雪见原本想要停止哭声,听杜鹃这么一说,她低着头,眼中闪过寒光。
“什么没有规矩?你同我们在盛京生活多年,你怎么知道盛家没有这个规矩?在盛京,我跟母亲一向只走正门的!”盛雪见这番话说的声音很大,外头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杜鹃被盛雪见这么一问哑了声。她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出去。忍不住将五小姐细细打量,这个向来娇惯性子绵软的人,何时说话这么争锋了?杜鹃想不通。
大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人群中窃窃私语说道盛家的规矩。门房瞧着不对劲,便立即去后院通报。盛雪见坐在马车中由着奶娘给自己擦去泪水,心下一片气定神闲,玩心计?咱们倒是看看谁玩谁!
白氏心中烦乱,这偏门自然进不得,可是若老太太一直不肯开正门,她又该如何是好?不过白氏等不起,老太太比她更加等不起,没过多久功夫,门房点头哈腰来到白氏马车跟前赔罪,不仅开了正门,还派了一顶软轿相迎。
盛雪见对老太太的应对很是满意。她料定老太太不会再为难母亲。因为盛家一向要脸,祖父为了仕途,自诩清流,外人都称道他治家有方,规矩分明。若是今日老太太这么一乱规矩传扬了出去,祖父第一个不会饶了她!两项权衡,老太太一定不会执着,只是那后院的吴迎春首战不利,怕是气歪了鼻子吧?想到这里盛雪见不由得破涕为笑。
门房的态度大相径庭,跪着跟母亲告罪道:“都怪小的耳背听岔了,原是要开了正门迎接二夫人和五小姐的,小的该死!”杜鹃打起帘子,盛雪见瞧清楚了那门房的模样,这不是赵二锅么!盛雪见想起来,前一世她就是被赵二锅用草席裹了扔在了后门冰天雪地之中。
恨意立刻泛上了盛雪见的心头,她冷冷的打量赵二锅,他此刻虽然跪着,可是头却高高抬着,嘴里说的是赔罪的话,可是眼神里全是不屑,哪里有半点尊敬的意思。盛雪见更是气愤,今日若不拿这个狗奴才开刀,盛家那些人便不知道她们母女的厉害!
“你的确该死!我都冻成这样了!”盛雪见冷冷的说道。赵二锅心中惊讶,不服气的朝着盛雪见看去,被奶妈插在中间挡住目光。奶妈是个护短的性子,她瞧着赵二锅不善的目光,便像一只护崽的母老虎一般骂道:“怎的!五小姐说你不得了?”
白氏本想着既然开了正门,那就息事宁人好了。正要眼神示意奶娘退下,没想到盛雪见突然唤道:“剑南!剑南!”剑南是小舅舅带来的护卫,虽然舅舅有急事离开,但是吩咐剑南守卫在她们母女身边,这一次母亲执意自己回盛家,剑南为了保护她们母女,只好跟来。
剑南听见小姐呼喊,立刻纵马上前来问:“小小姐有何吩咐?”白氏疑惑不已,想瞧瞧女儿到底有什么事情,便也没有阻拦。只听见盛雪见冷冷的说道:“给我按住这个奴才,重重打上十个板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以下犯上了!”
赵二锅一听要打自己板子,立刻就不服气了。梗着脖子声音也硬气起来道:“五小姐,你打狗也得看主人!小的可是自幼就在老太太跟前……”
“你在老太太跟前怎么地?我说你以下犯上还有错了不成?自作主张忤逆老太太的意思,让我们母女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这么久,我今个儿就是替老太太打你,你还别不服气!剑南!愣着干什么!”盛雪见瞪向剑南。
剑南心中一个机灵,今日小小姐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是他往日不曾见过的,好像忤逆了她的意思就像犯了重罪一般,于是立刻叫随从把赵二锅按在了地上,自己拿着板子就上手了,白氏出声阻拦,被盛雪见抢白道:“母亲,我替祖母教训这刁奴,不打紧的!天寒地冻,我们先进去吧。”
白氏瞧着事已至此,其实她心中也气愤这刁奴的神态,女儿其实是帮自己出了气。于是不再说什么,由着下人们搀扶着上了软轿。
5、为难
白氏带着盛雪见上了软轿,便有盛家的几个奴仆抬着朝着内院而去。盛雪见坐在白氏的怀中,但是她仍然不安分的掀起帘子,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四下打量。盛家的府邸乃是坐南朝北,和盛京人家的格局恰恰是相反的。这里便是盛雪见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重活一世,再次回到盛家,盛雪见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了鸡皮疙瘩。
软轿转过了大门那道青砖砌起来的屏风,沿着中间这条路走着。前世里盛家老太太偏疼三儿子,将盛家中轴线上最中心的“青云园”拨给了三方,据说盛家青云园的风水极好,老太太正是盼着她的亲儿子可以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到了青云园,轿子转了个弯,打左手边的抄手游廊绕了过去,途经东苑,那是盛家长房的居所。老太太倒是不敢继续坏了盛家的规矩,所以长房居住在东苑,而对面的西苑则住着四房一家。从抄手游廊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了南苑,这南苑正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了。
现下大家都在老太太的南苑里,等着白氏和盛雪见的到来。南苑是个三进的院子,分了前厅、中卧、还有后堂。现下前厅里头坐满了人,吴迎春挨着老太太下手坐着,另一边坐着三夫人,后面才是大夫人和四夫人。现下吴迎春的脸色可不算太好,从前杜鹃传回来的信都说白氏和她那女儿性子绵软好拿捏,可是今日看来,恐怕未必如此。
软轿到了南苑门口便落了下来,白氏牵着盛雪见下了轿,立刻便有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慈姑领着进门。盛雪见深深望了慈姑一眼,这慈姑的名字里虽然有个“慈”字,可是她最是见钱眼开,只认钱不认人。盛雪见还记得伺候老太太的有两个嬷嬷,分别是何嬷嬷还有李嬷嬷。再下头便是四大丫鬟,而慈姑是排在第四的那个。
让慈姑来接她们母女,显然老太太还没有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盛雪见已经可以预料,待会儿定有一场考验了。慈姑打起了帘子,母女俩自外头进得前厅,一下子暖和起来。盛雪见雪亮的眼睛转了一圈,便看明白了,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样,老太太偏疼三房还有吴迎春。
两个粗使丫头拿来了蒲团,白氏带着盛雪见规规矩矩的跪下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端坐着没有说话,四下坐着的媳妇儿们默不作声,事不关己。白氏咬牙只得道:“媳妇白氏见过母亲,这是您的孙女雪见”说完又拿眼色看向女儿,盛雪见只得不情不愿的给老太太行礼:“雪见拜见祖母。”
这时候老太太本欲张口说话,突然大丫鬟葱兰从外头进来,贴着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瞪着盛雪见厉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盛雪见自是知道葱兰这是把前门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太太。不过盛雪见既然打了赵二锅,自然有应对的法子。此刻这个六岁大的女娃娃梗着脖子望着老太太,满脸无辜的问道:“祖母,孙女不知犯了何事?”
盛雪见直直的与老太太对视,这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妆容到发饰都丝毫不肯怠慢,一双杏眼透着凌厉,做惯了当家主妇的女人。盛雪见永远记得上一世她甚至连正眼都不肯施舍她们母女,永远拿着冷脸侧对着她们。老毒妇,你以为这一世我还会怕你不成!
“呵!”老太太凉凉一笑,这正是怒到极点,她不再去看盛雪见,而是严厉的望着白氏,白氏何曾受过这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盛雪见在心中隐隐叹息,母亲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可如何是好?日后她还需多给母亲说道说道,在这盛家大宅之中,只有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哪有什么恪守妇道,以德报怨?
“你的女儿刚一进门就打了门房,是不是明日她就要踹下我这个老太婆,主盛家的中馈了?”老太太声音冰冷,惊得白氏冷汗连连,她喏喏的小声回答着:“不是……”
“不是什么!”老太太尖声打断,白氏唇色发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盛雪见不紧不慢道:“祖母,孙女这是替您正家规罢了,那门房竟不尊您的吩咐,硬是逼着母亲同孙女走偏门入府,这岂不是乱了盛家的规矩,今日若不教训门房,他日那些以下犯上的奴才可不就要欺负到祖母的头上?望祖母明察才是!”
“你还有理了?”这一句是吴迎春说的,自打盛雪见和白氏一进来,吴迎春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到底是从老爷跟前回来的人,她们的穿着打扮哪一点不比自己好上十倍?想她吴迎春这几年独守空房,花容月貌皆无人欣赏,还得日日守着老太太看脸色,如何比得白氏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