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良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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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兰悄眼打量顾弘一眼,便识趣的垂下头去。再能言善道,也得分场合。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好轻易插嘴,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听这夫妻俩的话音,顾熙年似乎一直不务正业懒散度日。可她再怎么想象,也想不出顾熙年四处闲晃的样子……
沉默维持了片刻,顾弘终于张口了:“时候不早了,去静心堂吧!”
郑夫人早已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的应了。夫妻两个起身,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压根看不出半点吵架的迹象。
叶清兰和顾惜玉紧随其后。随行的丫鬟婆子足有七八个,却没有一个敢低声说话的。耳边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静心堂离景馨园不远,穿过一个回廊,再向右拐个弯也就到了。
定国公顾鸣远和定国公夫人孙氏都在。顾弘夫妇上前请了个安,便各自坐下。
叶清兰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两人。顾鸣远和自己的祖父叶晟年龄相若,发须半白,却眼神熠熠,极有精神。
孙氏也过了半百之龄,虽保养的极好,到底也有了几分老态,穿着十分贵气。
顾惜玉不爱说话,到了祖父母面前也依然如此,略路屈膝行了个礼,便算请了安。叶清兰自然不能如此随意,走上前端端正正的行了礼:“清兰见过两位长辈。”
在来之前,她也琢磨过称呼的问题。她和顾惜玉根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表姐妹,总不好随着叫祖父祖母,叫别的似乎也不太合适,索性就这么含含糊糊的用长辈两个字一带而过。总不至于失礼。
顾鸣远随意的点点头。
孙氏却上下打量叶清兰几眼,含笑问道:“你就是宁姐儿的堂妹么?”
叶清兰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视线落在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和长辈说话,直视太过无礼,垂着头又显得不够大方,这样的角度再合适不过。
果然,孙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语气比之前又随和了一些:“既是来做客,就别太拘束了,和玉儿一起坐下说话。”
这当然也是客套话。长辈说话,哪有晚辈随意插嘴的份儿。叶清兰乖乖的点头应了,坐在顾惜玉的下首,然后便默默的旁听众人说话。
顾鸣远和顾弘父子两个,说起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叶清兰不自觉的竖长了耳朵。这个所谓的“西宋”朝代,在历史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虽然想弄清这里的一切,却也不敢随意打听。现在难得有机会听到朝堂之事,自然要全神贯注的倾听。
“太子今天在朝上又被圣上训斥了几句。”顾弘不无忧心的说道:“圣上这些日子似乎对太子颇为不满,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顾鸣远眼中精光一闪,淡淡的说道:“爱之深责之切,太子将来要继承大宝,圣上对他要求严苛些也是好事。”
话虽这么说,父子两个却迅速交换了个复杂的眼色。
孙氏皱起了眉头,虽没追问,脸色却不太好看。
太子赵琌是皇后所生,是孙氏嫡亲的外孙。正所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太子的位置若是不稳,定国公府这个外祖家又能好到哪儿去?
孙氏忽的说了句:“听说三皇子近来颇受皇上器重,你不妨到宫中常走动走动。”这句话乍听没头没脑的,细细一琢磨却意味深长,郑夫人的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三皇子赵璋的生母是郑贵妃,而郑贵妃正是她嫡亲的妹妹。孙氏忽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可不是随口一说而已,根本是若有所指。
郑夫人若无其事的笑道:“宫里的这些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过问。”顿了顿,又笑着将话题扯了开去:“对了,到现在怎么也没见永年?”
一提到顾永年,孙氏的表情陡然柔和了不少,口中却抱怨道:“这孩子整日里东奔西跑的,没个定性。脑子虽然聪明,就是不肯正经读书,比熙年可差的远了。”
顾熙年十三岁考取了乡试第一名,十六岁中了状元,可谓轰动一时。顾永年这个堂弟可就差的远了。已经十五岁了,到现在连童生还没考中。这读书之路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郑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却笑着说道:“永年还小,再过两年大了,性子就该沉稳下来了。”
孙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他那副毛毛糙糙的性子,能沉下心来读书才是怪事。少不得以后只能走恩荫一途,给他谋个差事。”说到这个,不免又想起了顾熙年,皱着眉头说道:“熙年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这么蹉跎着可不行。你也该好好劝劝他,给他说一房好媳妇才是正经。”
郑夫人苦笑一声:“我不知说过他多少回了,可他就是不听我的。”
孙氏不满的瞄了儿媳一眼:“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明明谁也管不动顾熙年,倒把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郑夫人口中应着,心里却颇不是个滋味。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叶清兰眼角余光瞄到这张面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将头低了下去。
来人正是刚才提起的顾七少爷顾永年。他的容貌虽比不上顾熙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少年了。可却流于轻浮,眼神飘移不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品性端正之人。
叶清兰很少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讨厌一个人,顾永年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顾永年笑嘻嘻的喊着“祖父祖母大伯父大伯母”,目光却向坐在一旁的叶清兰瞟了过去。这小姑娘虽然嫩了点,长的却实在标致水灵,看的他心里痒痒的……
顾永年小动作频频,在场的众人自然都留意到了。顾鸣远和顾弘都皱了皱眉头。叶清兰年龄虽小,却也是府中的客人。顾永年这般举动,可实在是有些无礼。
郑夫人被他肆意妄为的举动气到了,当着孙氏的面却也不好说什么。
孙氏也看不下去了,瞪了顾永年一眼,暗示他收敛些。
顾永年不情不愿的收回了目光,眼珠却转个不停,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郑夫人不动声色的笑道:“永年,你还没见过清兰吧!她是宁姐儿的堂妹,说起来也是玉儿的表妹。以后要在府里小住些日子,以后你见了她,叫一声表妹就是了。”
顾永年笑嘻嘻的点点头,趁机又多看了几眼。
叶清兰却盈盈起身,略略屈膝行礼,端端正正的喊了声:“清兰见过表哥。”顾永年失礼是他的事,她可不想跟着降低了格调。
顾永年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脱口而出道:“真是个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兰儿。”
呸!我跟你很熟吗?
叶清兰心里暗暗翻白眼,面上却做出委屈无措的小女儿姿态,求助的看了郑夫人一眼。
郑夫人果然立刻说道:“永年,你可别吓着清兰,还是叫表妹吧!”女孩子的闺名怎么可以随便乱喊。若传了开去,于叶清兰的闺誉有损。
顾永年敷衍的点了点头,显然根本没把郑夫人的话听进去。
郑夫人心里有气,也只得生生的按捺下来。今后可得叮嘱叶清兰离顾永年远一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饭厅里早已摆好了饭。
男女分席而坐,薄薄的屏风总算隔断了顾永年肆意的目光。叶清兰暗暗松口气,浑身自在了不少。
等了片刻,还是不见顾熙年回来。
孙氏显然有些不悦,却什么也没说,吩咐开始吃饭。
在这样的场合下,能吃的饱才是怪事。叶清兰斯斯文文的吃了个小半饱,就搁了筷子。心里却暗暗叹口气。照这样下去,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也别想吃一顿饱饭了。
这样想着,还是待在荷风院好一些。至少那里是自己的地盘,想吃多少都行。
吃完了晚饭,又坐了会儿,郑夫人终于起身告退。
出了静心堂之后,顾惜玉颇有些不舍的拉着叶清兰。郑夫人看在眼底,忍不住打趣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索性让兰姐儿住你的冷月阁如何?”
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顾惜玉竟很认真的点了头。
郑夫人反而有些怔住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顾惜玉对叶清兰的喜欢。竟连冷月阁也肯让叶清兰住……
叶清兰心里却很高兴。住在冷月阁自然要比景馨园好多了。可以和顾惜玉朝夕相伴,方便随时找机会为顾惜玉进行治疗。
郑夫人想了想笑道:“也好,既然你喜欢,就随你好了。”随口吩咐黄妈妈等人帮着收拾安顿。
好在冷月阁的客房也是现成的,叶清兰带的行李又不多,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安顿好了。
这么折腾一通过后,叶清兰也觉得累了,随意的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叶清兰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动静,陡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九十章 噩梦
是细微的啜泣声。
那啜泣声很低,若不是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静,大概也不会传到叶清兰的耳中了。
窗外黑沉沉的,屋里也是一片黑暗。
叶清兰随意披了件衣服,摸索着穿了鞋,然后悄然推开门。这一切动作都极轻微,沉睡中的瑞雪浑然不察。
这间客房离顾惜玉的房间很近,几步就到了。走的越近,那啜泣声就越明显,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害怕。叶清兰可以确定,正在哭泣的人就是顾惜玉。
值夜的墨香显然也被吵醒了,正低声哄着顾惜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睡的好好的怎么哭了?”
顾惜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啜泣。
墨香又急又无奈,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几乎也快跟着哭了出来。就在此时,忽然听到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墨香一惊,不假思索的问道:“谁?”这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在门外?
一个平静温和的少女声音静静的响起:“墨香,是我。”
是叶清兰!墨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忙去开了门。叶清兰匆忙间根本来不及将衣服穿好,胡乱的披在身上,白色的中衣再加长长的发丝,在这暗夜中颇有几分女鬼的架势。
墨香虽有心里准备,也不免被吓了一跳:“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叶清兰简单的应道:“我听到惜玉表姐在哭,所以就过来了。”边说边轻巧的进了屋子。
顾惜玉蜷曲着身子躲在床角·纤瘦细弱的肩膀微微耸动,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哭声断断续续。看着便让人心怜。
“惜玉表姐,是我。”叶清兰坐在床边,柔声说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惜玉哽咽着抬起头来,苍白的俏脸上满是泪珠,神情彷徨又无助。
叶清兰的心都被纠痛了,忍不住凑过去,用手为顾惜玉拭去脸上的泪珠:“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熟悉的温暖气息缓缓的迎面而来,抚平了顾惜玉的慌乱无助,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却已毫无睡意,只睁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可怜又无助的看着叶清兰。
墨香低声说道:“小姐一做噩梦,这一夜便再不肯睡了。”
这样的例子有过不少回,每次都是她陪着顾惜玉到天明。只不过,每次不管她怎么哄,顾惜玉都得哭上好久好久。没想到叶清兰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顾惜玉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说一点都不嫉妒叶清兰·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伺候顾惜玉足足有四年了,自觉对顾惜玉的性情脾气了如指掌,也不免觉得自己在顾惜玉心中的分量要稍稍胜过别人一筹。可自从叶清兰出现之后,顾惜玉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就再也不是她了······
叶清兰此刻哪有闲心顾虑墨香的心情,随口吩咐道:“好了,你先回屋去睡吧!有我在这儿陪着惜玉表姐就行了。”
墨香还待说什么,却在见到顾惜玉渐渐平静的脸色之后沉默了,低低的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好。
屋里只有一盏烛台,虽有光亮,却十分柔和。隔着薄薄的纱帐·光线不免又黯了几分。顾惜玉依旧缩在床角,动也不动。
叶清兰想了想,便也脱了绣鞋,然后坐在床的另一个角落,正好和顾惜玉遥遥相对。
顾惜玉脸上泪迹未干,眼底还有噩梦的余悸。
叶清兰暗暗猜测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却并未出声,只安静的陪伴着顾惜玉。
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顾惜玉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良久才低低的张口说道:“我梦见我落水了。”
无边无际的水将她淹没·眼前一片黑暗冰冷,岸边那个似陌生又很熟悉的少女仓皇的后退一步·然后竟然就这么跑了。她在水中慌乱无措的尖叫嘶喊,可却没人来救她。然后·她在挣扎中沉入水底····…
顾惜玉说的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眼里满是惊惧,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叶清兰听的很仔细,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顾惜玉口中的这个少女,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