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低到尘埃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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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观似乎是随着年轮沉淀的产物,当我们告别青春,告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悲观主义便如影随形。
不知道是我们的思想太过灰暗,还是社会过于现实。
但是,随着思想的成熟,有些曾经以为一辈子也放不开的情,永生不能释怀的恨,那些让我们痛哭痛苦的伤疤渐渐的变淡,成为了被生活抛开的一道浅痕。说到底,失败都是成功他妈,人生在于积累,积累的不单单是财富,更是经验。而在未来的赌桌上,经验才是弥足珍贵的筹码,不论是小试牛刀还是豪赌一场,它都将带给你信心和勇气。
至少尤浅浅觉得,于飞和楚晴雯带给她的不是只有伤害,也是锻炼了她的内心,要是哪天欧子铭整出一个小三来,她约摸自己是能够冷静地面对,客观分析,不至于想当初那般不知所措,毕竟有过一次经验了。
国庆节的时候,导师大发善心,给他们放了三天的假期。
研究室的同学,大多是清华本校出身,对于北京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提起假期也没有多大的热情,而且长期蹲坑研究室都蹲出惯性了,纷纷表示三天假期不知道该干什么。
尤浅浅本来想提议去泡夜店,一看这样学术严谨的气氛,顿时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在去图书馆借书的路上接到欧子铭的电话,上来就问她国庆的安排,尤浅浅如实地说:“没有安排。”
欧子铭应了一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我妈让我去承德看他们。”
“哦。你放心去吧,摸宝交给我饿不着它。”
说完这句,欧子铭那边半天没有声音,隐约听到低声的笑声,和欧子铭的呼吸声,尤浅浅问:“喂,你在听吗?”
“恩,那挂了。”
尤浅浅莫名其妙地想,你欧七少的行程,什么时候需要向我报备了。
那边杨少凡已经笑得一团和气,眼角含泪,一双勾人心神的媚眼亮得耀眼,“老天有眼,欧小七你终于遇到治你这脾气的人了。钱罐子情商不够用,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就说一句跟我回家见父母,能闪了你舌头吗?”
欧子铭冷着脸,拿起电话对白棋吩咐,“进来把杨少凡请出去。”
从图书馆出来,尤浅浅正在挣扎晚饭吃什么的时候,齐筱给她打电话,“学姐,国庆怎么过?”
“宅。”
“咦,你家帅哥呢?”
“回家见爹妈了。”
“唔,深夜孤寂呀。学姐不如跟我去乌镇玩玩?”
尤浅浅觉得这阵子除了画图就是写论文,清一色的建筑名词在眼前蹦跶,都快得职业病了,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我看行,什么时候走,我准备一下去。”
“今晚……”
“现在订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认识国旅一姐妹儿,就没有她订不到的票。”
“那太好了,我回家收拾一下,你订完票打我电话。”
“恩恩,太好了。”
尤浅浅若干年前去过乌镇一次,不过是跟着旅游团走马观花的溜达了一圈,没留下太深的印象。
后来看了刘若英拍的宣传广告,就想着再去仔细体会一下。
谁知道这一个想法刚一落地,命运就一竿子把她支东京去了,于是再去乌镇的计划无限期地被搁置了。
尤浅浅给欧子铭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一声,可是欧子铭的电话关机,估计是没有电了。
尤浅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摸摸可怜兮兮的摸宝,“可怜的孩儿,让你爹带你去看爷爷奶奶吧。”
正说着,就听开门的声音。
欧子铭一进门就看到拎着旅行袋的尤浅浅,眉头不由一皱,“携款私逃?”
“学妹约我去乌镇玩两天。”
咣当一声,钥匙被欧子铭扔在茶几上,因为冲力太大,又落在地上,幸好是厚厚的羊毛地毯,没有发出扰民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尤浅浅听出来欧子铭语气不善,憋着一股莫名火,赶紧安抚,“就你给我打完电话,你看你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答应了。”
欧子铭是真想把尤浅浅放躺,脱了裤子打一顿屁股,让她稍微有点脑子,无奈一肚子闷气说不出来,只能问:“去几天?”
“最多三天。你呢?”
“不知道。”
“啊,对了,咱俩都走了,摸宝怎么办呢?”
“亏你好记得摸宝。”
尤浅浅不忿,“你才是它亲爹吧。”
欧子铭眯着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忘了它亲妈是谁了?”
想起上次说不知道摸宝妈是谁,被欧子铭拎到床上修理一番的惨痛经历,尤浅浅赶紧摇头,“记得,记得。”
“扔给杨少凡照顾两天吧,等你回来去把它拎回来。”
尤浅浅同情地看着摸宝,“摸宝已经够色了,这从杨少凡那回来指不定就成色魔了。”
欧子铭摸着尤浅浅的头发,把她拉进怀里,轻轻的亲吻她的头发,“带着智商出门,小心点,别惹事知道吗?”
“恩。”
“把你那阿玛尼的墨镜扔家里。”
尤浅浅抬头表示不满,“为什么呀?”
“出门不露富你懂不懂?”
“这满大街假货,我混在人群中也就滥竽充数了。”
“你以为档次高点的贼,分不出真假吗?”
于是,乌镇的小船上,尤浅浅被太阳晃得眼晕,心里把欧子铭骂了个来回。
真是越有钱越小心,感觉周围的人都要打劫他一般。不显山不露水,低调的奢侈,却从来不在人前刻意的照耀。
反而是实力不如他们的,暴发户一般的炫富者,频频高调出镜,炫耀他们为了中国的GDP突飞猛进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尤浅浅一直想去的地方是丽江,或者平遥古城,想去感受一下褪去了都市繁华喧嚣之后的宁静古镇气息。
无奈每次有时间的时候都是夏季,她极为怕热,也就没有了往南方走的勇气。
乌镇很美,尤其是宁静安详的夜晚,更是美丽的低凝内敛。江南水乡,小桥流水间,是柔和的灯光点亮了古老的乡镇。而不是像东京和北京那样,彻夜不灭的城市灯火。
旧历新年的时候,欧子铭带她去东京塔,那个时候东京tree的建设高度还没有超过东京塔,东京塔依然是东京第一高度。他们在最高的观景台上俯瞰整个东京都市,到处是程亮的灯光,有办公大楼的照明灯,有马路上的路灯,也有商店广告牌的装饰灯光。还有高层建筑顶端点亮的红色灯光,那是为了给夜航的飞机导航用的。
爱迪生用点灯给了黑夜光明,世人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光装饰了夜色。
那天在塔里的人很多,多半是情侣,两两一对的腻在一处,甜甜的言语间透着爱情的甜美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欧子铭居然在公共场所毫无忌惮地吻她,吻的温柔而细心,吻去了尤浅浅的窘迫和不安,那是尤浅浅记忆中他们之间最甜蜜的一个吻。
身处于万丈高塔之中,将东京都踩在脚下,与云端同高,那种感觉,是与自然同豪迈的畅快。
而身处乌镇,连车辆过路的声音都不易听到,如果细心聆听,可以听到谁家的老者在拉着二胡,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可以听到谁家的母亲,在用地道的江南软语召唤孩子回家吃饭,可以听到木质的小船在河道里慢慢驶过,划起的水声……
这样的平和而宁静,使心灵得到真正的放松。
尤浅浅躺在竹藤的躺椅里,不由得感慨,“真想一直待在这里。”
齐筱在编制手工的竹筐,跟房东大婶现学的方法。闻言抬头说:“想是想,可是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是你我没有能力在这里定居,而是我们不适合在这里生活。”
这是尤浅浅头一次从齐筱的嘴里听到这样正统的话,不由对她深深一望,仍然是那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藤条,尤浅浅想起一句话,认真的女人最美。
尤浅浅说:“也是,半天就能走上一圈的小镇,没有卖抹茶布丁的甜品店,我确实待不上一个礼拜。”
“而且没有电脑,没有百货商店,没有出租车,最重要的是没有动物园那样逛起来巨爽的商场。”
尤浅浅嬉笑,递给齐筱一杯茶,“看来我们都是被现代都市腐化毒害的产物。”
齐筱一只手捏着竹藤的接头处,一只手接过茶杯喝茶,“我们现在觉得这里好,其实不过是图个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之后,才会发现其实是不适合自己的。拜人性的劣根性所赐,世人大抵如此。这就好像京城里那些富家子弟,明星模特玩腻了,见到清纯的学生觉得新鲜,追得是不遗余力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结果得到之后又怎么样,厌烦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弃之如履。”
尤浅浅被齐筱一番犀利的言论激得心神一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微笑着喝着杯子里略微苦涩的茶水。
齐筱也自觉失言,赶忙说:“学姐,我不是说你和欧七少。欧七少他不是那样的人,没去日本之前他就不像那帮纨绔子弟,差点被人怀疑是gay。”
尤浅浅微微一笑,慢慢地说:“和你有过节的是杨少凡。”
尤浅浅说的是陈述句,齐筱脸色一沉,手上一抖,刚刚捏起的竹藤接头处松开,藤条瞬间散开,一条一条的耷拉下来,几个小时的功夫共愧于亏。
尤浅浅站起来,拍了拍齐筱的肩头,“出来玩,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出去觅食吧。”
国庆假期,小镇被游客填满,天南海北的方言汇聚一坛,时不时地也能听到几句外语。
吃饭的时候,隔壁桌子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矮小男人,大热天穿西装,除却日本人不做他想。
面条端上来的时候,其中一个日本人凑过来用日语问:“好吃吗?”
尤浅浅皱眉,说:“不会日语。”
说完在齐筱鄙视的眼神下,尤浅浅恍然发现自己说的是日语。
那日本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绅士,还是以为自己的中文进步神速,居然听懂了尤浅浅说的中文,用他那磕磕巴巴的中文问:“好……好吃吗?”
齐筱一本正经的,用纯正的京片子快速的说:“我中华泱泱大国物产丰富,区区面条便是好吃也只能谦虚的算一般了,但是比之味千拉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浅浅不禁要赞一声,果然是学语言的,语速跟机关枪似的,说的文绉绉的,连她都没怎么听明白,就别说鬼子了,一糊弄一个倒。
日本人悻悻的坐回座位,不再说话。
尤浅浅和齐筱对视一眼,不由得问对方,“你这么仇日?”
尤浅浅笑了笑,说:“我这是逆反心理作祟,你呢?”
“我是听着抗日战争的床头故事长大的,进日语系纯粹是服从分配后,命运开的玩笑。”
尤浅浅和齐筱在乌镇待了三天,吃遍了镇上有名气的小吃,逛遍了所有的商店,买了很多染布和手工制品,齐筱终于编制出了一个竹藤的筐,却因为行李太多,不得不送给了房东大婶。
尤浅浅花了十块钱给欧子铭买了一小瓶当地的白酒,却花了二十块钱买了精致的包装盒子,包起来。被齐筱一顿的鄙视,小农意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屋里没有人没开灯,欧子铭在电话里说他至少还得两天才能回来。夕阳血红的斜晖透过落地窗落在客厅中央,黑暗中有一种低沉而压抑的美。
离开东京快三个多月了,渐渐地被北京热闹喧嚣的气氛感染,被清华校园里朝气蓬勃的学生感染,被小区门外买油条豆浆的大妈感染……
尤浅浅有些想念家里的老娘了,也是热情如火的性子,欺压老爹几十年如一日,老爹曾无限委屈地说:“在咱家,我就是户口本上的名义户主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老娘做的孽,尤浅浅的待遇比起她爹来说更加悲惨,同样被欺压的命,最起码欧子铭家的户主就不是她。
洗过澡之后,给欧子铭打电话,他那边热闹得很,人声鼎沸还伴着麻将的声音,有人尖着嗓子催他,“七哥,该你出牌了。跟谁家的姑娘讲电话这么忘我。”
“别瞎说,我认识七哥快三十年了,除了老爷子派的秘书,就没见过七哥跟哪个女人讲电话超过三分钟的。”
尤浅浅在这头忍不住笑,就听欧子铭冷着声音说:“是不是都嫌皮子紧实了?”
于是顿时鸦雀无声。
欧子铭说:“小九,过来替我一手。”
欧子铭走到安静的地方,说:“你到家了?”
“恩,洗完澡了。你打麻将呢?”
“恩。”
“赢钱算我的好不好?”
欧子铭笑,“好。我们打五毛的。估计能够你吃盒哈根达斯的。”
尤浅浅一个握着玻璃杯的手一抖,不可置信地问:“美元?”
“你家美元有毛钱呀。”
“欧子铭,合计你家是一家欧扒皮呀。这年头,打麻将还有以五毛起价的。”
“尤浅浅!”
尤浅浅赶紧做害怕状,“我皮子一点不紧实,一点不欠揍。”
欧子铭忍不住笑,语气也柔软了三分,下意识地捏紧电话问:“想不想我?”
这种问题其实最难答,说想吧,等他回来肯定要温柔的折腾尤浅浅一晚上。说不想吧,那就少不了一顿以教训为名的蹂躏。
“尤浅浅?”
“想。”
“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