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神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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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你这是临海路一千八百七十六号吧?”
那汉子用一口流利的、但是一听就知道是后天学来的普通话,向崎老问着。
崎老一时间有点晕,想了半天,才想起这里的确是所谓的临海路一千八百七十六号。
五流共建的学校或者说是八道共有的擂台,此处虽说不是寻常之地,但也有个在市政规划内的门牌号,只不过这个地址很少有人提及,崎老几乎就是不记得了。
“这里就是,你……。”
崎老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汉子已经跨过了他的身边,大步冲冲,向内走去。
“站住!”
崎老怒喝,虽说他在这里看门看了十几年,但没人对他如此无礼过,五流长老这个词的概念让那些身家不凡的五流弟子俯首贴耳,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
崎老的厉喝,听在大汉耳中,却没进得了他的心里,他‘哦’了一声,转回身来,也没瞅崎老,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左看右看的,浑没把崎老看在眼里。
“你是什么人!”
“昆达。”
那汉子应了一声,再度埋首于地图之间。
“你!”
崎老气极,上前劈手一把夺过那张纸,他的动作极快,几十年的功夫果然不是白练的。
“老头,你干什么啊?”
昆达不满意的瞅着崎老。
“我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
崎老上下挥舞着手中的纸,他的脾气本就暴燥,汉子的态度也比较气人,若不是近些年来年纪大了涵养好了些,他早就挥拳头开扁了。
“这什么态度,明明是你们请我来的!”
汉子也吼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纸片,向崎老掷了过来。
崎老一愣,甩手接过,一看,竟是他亲笔写下发给隐世药门的那张邀请函。
若说五流中哪一流派最不讨他的喜欢,就是非隐世药门莫属了,他们的那个门主,那个家伙,简直是个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流氓,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流氓。
他的斑斑劣记崎老一想就觉得脑袋发涨,任何一个和他同一年纪的五流弟子,大劫过后,头脑冷静下来了,都会开始懊恼为什么自己会和他生在同一时代,就算是喜欢热闹的崎老,一想他掀起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大战都会觉得胆寒。
幸好那时他已经隐退至此处,要不然被席卷了进去,能否留一条老命下来都是未知数。
眼前这人,是他的弟子么?
老流氓果然教出了小流氓,崎老盯着眼前这个汉子,心头有无名之火在向上涌着。
“你是药门的代表?那个家伙的徒弟?”
“老头,告诉你,我是我师父的徒弟这没错,可我不是药门的代表,药门的代表是我的小师弟……,嗯,对了我正想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黑的,大约这么高,头发很短,脸长的很嚣张让人想揍他的一个混小子?”
崎老听着昆达的形容词,越听越是心头发沉,这么多天以来,符合他的形容的只有那一个。
那个武技惊人的小子,他本以为是济世医家的传人,难道他竟是药门的人?
“他打起架来很厉害的,比我还厉害那么一点。”
昆达接着形容,一边说还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似乎那里被某人的拳头光顾过。
“……没见过,自己找去!”
崎老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你倒是把地图还我啊!”
簿簿的一纸地图,被崎老随手一甩,划破空气,利箭一般向昆达射来,昆达急忙一手抄过,同时对眼前老头的身手大为讶然了一翻。
药王早知昆达在此必然举目无亲,因此在来这前,特意给昆达手绘了一张地图。
半小时后,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
可怜昆达拿着地图,四处摸索着。
与此同时。
阿刃仍在香甜睡梦中。
第八章 冬眠
阿刃一觉睡着,没有七八小时是不会醒来的,韩饮冰一直奇怪他究竟是不是在冬眠,可就是算是阿刃有冬眠的习性,这季节也还没到啊,更何况这家伙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有了这样的毛病?
百思不得其解。
两手驻着下巴,韩饮冰呆呆的看着阿刃,心头越发的烦恼,此刻已是临近傍晚,夕阳的淡白色光芒被窗棂打散,斜斜的撒在阿刃的脸上。
韩饮冰已经研究这张脸研究了一个小时,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太……黑了。
如果忽略这一点的话,这张脸会显得很俊俏,瘦削清秀的双眉,直挺的鼻梁,形状漂亮的双唇,脸部的轮廓也很完美,可他实在是黑得可以,以至于人们第一眼看到他,都会注意到他的颜色,而忽视了他也有一张堪称漂亮的脸蛋。
“嘻嘻。”
韩饮冰用手指划过阿刃的脸。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非洲人呢?”
现在的阿刃,没有嘻嘻哈哈的笑容,没有飞扬跋扈的神态,没有满嘴的胡说八道,倒是安静的不像他了。
阿刃自然是没有反应的。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传进了韩饮冰的耳朵,‘嘭’一声,是竹门被踢开的响声。
韩饮冰一愣,还没回头去细看,便有一个身影猛得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在这!”
那人喊了一句,声音苍劲老迈,像是个老人。
这就是韩饮冰对掳走阿刃那人的全部印象,接下来,又是人影一闪,那人便不见了,并且顺手带走了竹塌上的阿刃。
韩饮冰呆了几秒,随即惊呼出声,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竹塌,急忙回身去追,却已经是追不及了,洞开的竹门,宛如一张大开的嘴巴,无声的嘲笑着她。
她奔出屋外,只见淡淡夕阳下,一道人影向北方迅速逸去,去势飞快,顷刻间便消失在韩饮冰的视线里。
韩饮冰虽是身负着四方杂家那迷惑人心的奇功异术,但她却是丝毫不会武技,乍逢异变,爱人被夺,除了满心的惊慌,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可以应对的法子。
她连那人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清啊!
想及此处,她不禁双腿无力,软蹲在地,惊慌转为绝望,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转着,却是没有滴落。
没人看,哭有什么用?
半响后,韩饮冰缓缓站起,模样虽然仍旧凄凄惶惶的,但眼中已现坚毅之色。
而在这一边,挟着阿刃在田野里疾迅奔驰的,的确是个老人,阿刃若是清醒着,便会认出,这老人就是那位居于山中茅舍的老人,那个能将疯狂中的阿刃打昏的远老。
可惜即便是被人挟着飞奔,阿刃却仍旧在熟睡中,也许用冬眠来形容他的状态更加恰当一点。
实在是很诡异的状态,可那远老却没有注意这些,阿刃这个身高一米八重八十公斤的身体,在他手里,就犹如纸糊的一般,没有丝毫负担可言,只用了十几分钟,他便挟着阿刃到了山脚下,随即攀爬上山。
到了那处建在半山腰的茅舍,远老踢门而入,人还未进,口中便嚷开了。
“猴老弟,人拿来了!”
话声中,远老人已进屋,屋中还是当初那副摆设,不过长桌上的瓶瓶罐罐多了许多,屋内各处的也摆满了各样的奇异材料,似乎最近几天里,这位远老忙得很。
“带来了?”
这声音很尖锐刺耳,循声望去,便可看到一个长相有些奇怪的干瘦老者,世人常用尖嘴猴腮来形容某个人的不堪长像,可是说出这几个字的人,若是亲眼见了眼前这位老者,才会明白什么是尖嘴猴腮。
尖而短的脸,眼睛是正常人的大小,放在这张脸上,却显得大了一点,再配上那大嘴,和他那不时转动的眼球,活生生一个猴子脸。
偏偏这人身材还极为瘦小,双臂却长,此刻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副坐不安稳的模样,动作神态之中,也有了猴子模样。
怪不得远老称他为猴老弟,这称呼也的确是恰当的很。
“你好好看看他。”
说着,远老一把将阿刃扔在床上。
被人摔了一下,阿刃只是含含糊糊的嘟囔几句,转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这小家伙怎么了?”
猴状老人走到阿刃近前,上下打量一翻,首先问出的却是这个问题。
“在睡觉吧。”
远老随便应了一句,然后神色急切:“猴子你看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他身负四方生死鉴还没丧失神志么!你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笨蛋!”
猴状老人大骂。
“他要是突然醒了怎么办,你长没长脑子!”
“醒了就再把他打昏……。”
远老闷哼,却是惧于猴状老人的威势,也不敢多言。
那猴状老人骂完远老,伸手在阿刃身上摸索了一会,突然起手撮指在阿刃胸腹处疾点,他手法极快,一路点至阿刃的喉头,接着双手拇指按住阿刃的太阳穴,内气缓缓而入。
远老在猴状老人身后看得两眼冒光。
这是截脉!
猴状老人独有的绝技,远老一生中见过的奇技杂术也算不少,但每次见到猴状老人施此绝技,却仍是咋舌不已。
这截脉绝技施用起来妙处无穷,可限制人体内的气血流动,使人处于气血凝滞的僵硬状态,而且轻重随意,轻了只让人昏迷不醒,重了却能让人体血气干竭而亡,若是反向施为,更能起沉疴疗旧疾,是治病救人的一门绝学。
这并非是古时传下的技艺,而是眼前猴状老人融医术与武技于一体,创前人之未创,想前人之未想,自行研究出的一门绝技。
实在是高明无比。
远老正在这感叹着,忽闻猴状老人轻噫了一声。
“纯婴之体?”
猴状老人语声惑然。
远老听了一愣,急步上前,也是语气愕然。
“这小子已踏‘梦蝶’之境?!”
说眼前这小子是通神初段,远老还勉强相信,毕竟他与阿刃交过手,那天的惨痛回忆还在心底,知道这小子难对付。可这纯婴之体却是梦蝶之境的通神高手才能炼成的奇特体质,那种境界的通神之人,传闻已然可以身化风雨,藏于万物之间,一意起雷,一念化雨,与陆地神仙无异。
这小子……,怎么可能!
“你还说自己曾在他身上取血,就没有注意到?”
猴状老人尖锐的声音中透着讽刺。
“我、嗯、我光顾着取他的血了,实际上是打架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血是黑的,刚好又听你说过最近正在研究四方家的那个宝贝,这种体态你也提过,我就拿那个药去试了试,结果还真的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又说他根本没疯,我就……。”
远老尴尬的解释着,取血之时,竟然忘了一探阿刃身体的经脉状况,实在是个天大的疏漏。
猴状老人没在乎远老的解释,他沉吟片刻。
“这小子不可能那么厉害,推算下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远老不爱动心思,既然问题有了答案,他只要张口询问就好了。
“四方生死鉴入体,身体就会变成纯婴之体。”
“啊?”
远老一惊,随即言道:“就是说,只要我们拿到四方生死鉴,就可能突破眼前的境界,就可以……。”
“不是那么简单的。”
猴状老人摇头,“过程要复杂很多,结果更是难以预料,一步一步来吧。”
说着,猴状老人右手抚住阿刃的额头,即是纯婴之体,体内气脉通畅无阻,任何手法也不可能阻得住他的气血流动,只好把功夫下在他的神精系统上。
幸好他还有一招可以专门麻痹神经的截脉手法。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实际上呢,在阿刃这边看来,此意外也不算是意外。
他只不过是睡饱了,自然而然的醒来。
醒来时体内气机充盈,起身的时候力气稍微大了一点。
结果刚一挺身,就感觉脑袋撞在了一个非常非常硬的东西上。
“好痛!”
阿刃捂着脑袋大呼小叫。
半响他才缓过劲来,一边在心诅咒着谁他妈的没事拿东西砸老子的脑袋,一边左右四顾。
结果一看之下,顿时大惊。
首先他注意到这不是住自己的住处,四周的环境有点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及在哪见过。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他看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一个干瘦老人。
此人就躺在他所卧之床的旁边,看这位老人家额头青肿,双眼紧闭,阿刃立即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痛,再摸摸自己脑袋上的肿块,阿刃立时心中一凉。
难道是自己把这位老人家撞昏……甚至死了!
阿刃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身体有多硬,自己都感觉这么疼了,那么……。
怎么办?
毁尸灭迹么?太不负责任了吧。向老人的家属坦白呢,他们不会把自己送进警察局吧?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阿刃左右一看,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凉,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老人正在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匆忙间阿刃也认得他,这老人由白变黑的发型实在是很怪异,阿刃一看就记起来了。
杀人灭口么?
好像不一定能打得过眼前这老头。
阿刃这边正苦恼着,那边的远老更为惊讶,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