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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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朵仍然情绪低落,声音透着泪意。“老乌鸦好可怜哪?”
“可小乌鸦很可爱对吧?妈妈老了飞不动啦,它就四处找食给妈妈吃。害怕妈妈掉下巢穴,它每天都叼着树枝儿垒巢,你说它孝不孝顺哪?”
美朵深深点点头。“孝顺。”
“那美朵呢?”
“美朵永远孝顺爸爸。”
“还有妈妈呢,她可是你的生身之母啊!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得尊重她孝顺她,可是你不理她,不管她叫妈,她一回来你就躲进自己房间不出来,女儿,这样做可不对呀?她是你妈,没有她十月怀胎的辛苦你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宝贝儿,世界上的任何情都可以忘却,唯有母亲的情不能忘啊!否则,老天爷都会生气啦。”语气温和,态度适中,字字句句都如一把把小锤敲得美朵深深垂下了头。
突然,美朵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倔强又委屈地喊:“好妈妈应该孝顺。她是个坏妈妈,我才不孝顺她呢。”
李浩然举起了巴掌可没舍得往下落。“你瞎说啥?她咋坏啦?”
“她,她跟别的男人喝酒。我恨她!”喊完,抽抽搭搭开哭。
李浩然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耸动着肩膀的女儿,老半天才严厉地呵斥她:“不许胡说八道。你听谁说她跟别的男人喝啦?就算跟男人喝酒也是正常事,你妈是公司领导,来了客人她得陪着吃喝,不对吗?”嘴上强硬,心中一阵阵发冷。
“不是的,不是客人,是她们公司的男人。我没有乱说。”美朵也强硬起来,流淌着泪水的眼睛勇敢地迎视其父如风雪中大理石般僵硬的脸孔。
“是她们公司的男人也没啥,说不定他们又搞会餐了,或者你妈给那个男人办了啥事,那个男人要答谢你妈才请她吃的饭。你没乱说,一定有人乱说。不许撒谎,快把那个对你乱说的人告诉爸爸。爸爸要把他揍扁,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了!”咬牙切齿,语调强硬,腮边的肌肉神经质地颤抖着,心却撕裂般的痛着:是姓马的还是姓云的?女儿呀,但愿是有人跟你乱说的……
“没人跟我说,我也没撒谎,是我自己看见的。”美朵使劲摇着头。不被信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你怎么看见的?在哪儿看见的?”口气已弱,声音已颤抖。
“有一天你加班,老姑打电话来说给我买了条裙子,让我放学去取。写完作业我就玩去啦,回来才想起裙子。我想第二天就穿,就锁上门去了老姑家。路过香香饭店时我看见了妈妈的车子,我想看看她跟谁吃饭,就跑到窗户边挨屋地找。我,我看见……那个男人,就是她们公司的男人,他,他搂着我妈……亲嘴。我没说谎,是真的。是我自己看见的。”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浩然噗地靠进沙发里,气若游丝地叫:“臭娘们儿,我非杀了你不可!”泪水刷刷而下,努力了几次他才到了美朵身边,把哭成泪人的美朵抱进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你呀!是爸爸错怪你啦!……”
美朵搂住李浩然的脖子,呜咽着说:“爸爸,我,会孝顺,你的。等你老了,我,一定会像,小乌鸦那样。你别,伤心爸爸。”
李浩然失声痛哭。
汪建文推开门,钥匙也不拔下来就进了门。门砰地关上,一串钥匙在门锁上晃悠。她趔趔趄趄朝沙发走,皮鞋、皮包、手套一路扔到沙发跟前,砰地躺下,脚咚地撂在茶几上,一只手敲着茶几开喊:“人哪?都死到哪去啦?美朵,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快滚出来给我倒杯水去。渴死我啦!”晃晃悠悠起来,胡乱地撕开羽绒服的扣子,扯下纱巾摔在沙发上。
美朵悄悄推开卧室的门,垂着头慢慢走向厨房。
“你能不能快点儿,肉筋筋地随你那个死爹。”边脱羽绒服边盯着美朵进了厨房又盯着她出来,看她端着水杯去捡地上的东西,她立即气得要命,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撇向美朵。“死丫头,你明明知道我要喝水却不给我,存心不让我喝是不是?”
美朵一闪,羽绒服掉在地上。杯一歪歪,里面的水泼出一半。她不由愣住,接着眼泪便涌了上来。
看着水洒啦,汪建文更生气,拍着沙发大喊:“一杯水你都拿不住,你还能干啥?白长七八岁啦!把水给我,快点儿。”
美朵把水杯放在汪建文够得着的地方,转身快速回了卧室。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小王八犊子!这么大点儿你就给我脸子看,我哪里对不起你啦?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倒杯水就给我耍脸子,你咋这么不孝顺呢?小王八蛋!跟你那个死爸一个德行,整天就知道绷个丧盆子脸,我他妈的该你们了咋的?……”
李浩然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串钥匙。汪建文立即转移目标继续骂。
“姓李的,咱们今天就好好说道说道。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吗?我是她妈呀,让她给我倒杯水她就摔脸子,这一定是你教唆的。现在你就给我去教训教训她。”
李浩然阴沉着脸,咣当扔下两串钥匙,然后脱衣进了厨房。
“李浩然,你耳朵蹿稀了咋的?我让你去管管她你咋不听,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拍茶几打沙发。头发散啦,脸孔红了,嗓门也拔了高。“李浩然你没良心!当初你破裤子缠腿死活缠着我不放,害得我没吃着好的没穿着好的,耗窟窿似的房子住了小半年哪!李浩然,当初你就对不起我,现在你更对不起我啦!睁开你那狗眼看看,没有我你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吗?大的不理我,小的不理我,你们这是不把我当盘菜啦?想大小合起来对付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休想!少跟我来这套,想干啥痛快地说出来,姓汪的不是孬种,不会拽住你的裤脚子哭的。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呀?动不动就撂脸子,你换换样,老重复一样不觉得厌得慌吗?大老爷们吊小脸子,呸!跟你那个妈一样讨厌!我结婚她就给八百块,萧紫玉结婚她却给两千?这不是瞧不起人吗?死老太太,你等着,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哭着来求我。……”越骂越来劲,骂完了老的骂少的,正觉得过瘾,李浩然却像个凶神似的突然冲出了进来,一把揪住她拖进了卧室,并随手锁上了门。
蔫蔫的美朵对着作业本发呆:妈妈不停地骂,爸爸一声不出。妈妈你快别骂了,看把爸爸骂急了打你咋办哪?……咦?妈妈咋不骂啦?什么东西叽里咕咚的?她急忙拉开门,正看见李浩然愤怒得几近扭曲的脸被门挡住,而汪建文却不在沙发上了?她明白啦也害怕了,惊恐地跑到父母卧室的门边大叫:“爸爸开门,你不要打妈妈呀。”
“回房去。不许站在这儿。”李浩然对着关闭的门大吼一声,回身抓住要跑的汪建文摔在床上,接着*起巴掌扇了她一串耳光。
“不要脸的,我真该宰了你。你不傻你不膘,别人就傻就膘了是吗?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穿是不想让我闺女难受。臭娘们儿,贱货,在外面风够了回家还耍。你以为我稀罕住在这个脏房子里面吗?啊呸!你太高估自己的那点本事啦?若不是为了美朵,我早就一把火连房子带你一块烧了。你有啥资格说我们家?我们家由老到少个个干净,你们家哪?老的少的没一个好货。当初我妈为啥反对你,就是怕你像你那个不正经的爹!你果然像了你那个爹!你这个烂货,我李浩然的尊严算是被你糟蹋没了。反正脸也没了,今儿个咱们就干,不修理好你我这个李字倒着写。不信你就再骂我一句试试?到底谁对不起谁啦?黑白颠倒,无耻之极!李浩然瞎了八辈子眼睛看上了你这个贱货,你还觉得委屈啦?我就这样,爱过就过,不爱过就散,你不怕姓李的就更不怕了。……”骂够了拉门出来,抱起哭成一团的美朵进了她的卧室。
汪建文直挺挺躺着,脸上火辣辣,心上恐慌慌——原以为瞒得铁桶似的事却早就不是啥秘密了。他既然敢喊出来就是豁出去啦,既然豁出去了,离婚一说就再也拿不住他啦。他今儿能打她,明儿后儿照样能打,才三十岁就得在打骂中煎熬,真是太可怕了!要不离婚吧,云鸿飞不是到现在还没找人呢么?可今时不同往日啊!男人四十一枝花,英俊又有钱,他怎么会要一个残花败柳呢?不能离婚,再也不可能有男人会像李浩然这样对待自己啦。他不是铁石心肠,只要肯下功夫,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的,只要找出他的软肋就行。可啥是他的软肋呢?孩子,只有孩子,她要是能做做她爹的工作该有多好!可恨那孩子跟自己仇人似的。……算啦,别想没用的了,该想想眼前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吧?要不去找找洪清华,可是,那事李浩然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吗?如果她知道了,就是死人说活了她也不会帮自己的,而且还得落回一腔羞辱。这可怎么办?老天爷,请你老人家快帮帮我吧?……
正当汪建文急得火上房,一心要拯救她的婚姻之际,机会来了。
第十一章 1 高明手腕
洪清华是个高产妈妈,李勃然不到三岁就生了李浩然,李浩然没到一生日李香泽便来到人间。两口子每天脚打后脑勺地忙也弄不了仨孩子,无奈之下只好把洪清华的妈接来带孩子。
洪清华的妈洪刘氏是个地道的农村老太太,干起活来却是干净利索。就是性格古怪,家里外头不合群。老头子在时,两口子没有一天不掐的。老头子没了,她又跟儿媳妇掐,愁得仨儿子没辙,只好轮流养这个多事的妈。忽然有一天老妹妹来信说要接多事的妈去带孩子,乐颠了的仨儿子赶忙回信,说不用你来接俺们马上就把妈给你送过来。
洪刘氏在李久成家里住了五年,带大了李浩然和李香泽,同时也把李久成气得了胃病。后来洪清华的大嫂突然中风,洪刘氏回到了大儿家,李久成才算解放了。一晃二十年过去,洪刘氏又来住闺女家啦。汪建文听到洪刘氏来了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似的,立刻想起李浩然的话——没有姥姥我可能早就死啦,我欠姥姥的恩哪!只要自己好好伺候老太太,就一定能感动他,这个家也就能恢复到从前。所以,没等洪刘氏的屁股坐热了闺女家的床,她就把她接走了。
汪建文把洪刘氏接回家,先倒了杯牛奶,又给扒了只香蕉垫底。接着搀扶着洪刘氏挨屋地参观,边走边介绍着各种家用电器,手把手地教洪刘氏水龙头和坐便器的用法,然后把洪刘氏安置在新换铺盖的床上休息,自己进了厨房煎炒烹炸。丰富的晚餐之后,她又烧了洗澡水。
洪刘氏正与二外孙闲唠,汪建文进来轻声细语地说:“姥,您又坐车又坐船的,身上一定不舒服。我已经烧好水啦,走,我给您洗洗澡去。”
洪刘氏仿佛听到了鬼叫,吓得吱地一下退到床里,摆着手拒绝:“不用不用。吃水得花钱呢,可别祸害水啦。”
李浩然笑着解释,“看您说的,洗个澡能用多少水呀?要是夏天我们天天洗,有时一天洗好几次呢,您就不用替我们省水啦。”说着去拉洪刘氏。
汪建文接着劝说。“姥,我给您买了几件新衣服,洗完了您试试看合不合身。我跟卖主说好啦,不行咱可以拿去换。”
洪刘氏双手阻挡着外孙的手。“我在家一两个月才洗一回澡,来前你妈要给我洗我都没让。人老了没有多少汗,这回来也没走几步路,都是你爸爸背着,不信你们看看我的鞋底。”
汪建文向李浩然求助。李勃然想了想,突然抓住洪刘氏的脚脖子撸起裤管,立即白皮子扑啦啦地掉了下来。“您看看该洗了吧?要不别说新衣服,就是这新床单也得整埋汰啦。”边放裤管边冲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洪刘氏挤眉弄眼。
汪建文看着李浩然的样子,一幕幕往事扑上心头。
洪刘氏伸手戳戳李浩然的额头。“坏小子就你有道道。”说完放下大烟袋下地,汪建文赶紧搀住。
进了卫生间,洪刘氏背对着汪建文慢慢脱着衣服。
汪建文明白这个老封建害起了羞,也就不看她。试了试池子里的水温,又拧开洗发水闻了闻,忽然她听见水哗啦一声,回头一看,洪刘氏穿着大裤衩子正颤颤巍巍地往池子里下,她匆忙拦住说:“姥,还有一件没脱呢。”
洪刘氏侧着身子说:“不脱啦,在家洗澡都不脱。”说着就坐进了池子里。
汪建文又好气又好笑,坐到浴池边上说:“姥,咱们都是女人,没啥不好意思的。您快把裤衩脱喽,要不一会儿脏东西都粘在上面就不好洗啦。我把脸冲这儿边不看您,您脱吧。”真把脸转到一边。
洪刘氏双手抱着膝盖,头也不敢回地说:“不好洗就不要了,反正我还有一条呢。”
“那您一会儿洗完了不得换新的么?难道您要把这条湿的穿在里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