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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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张嘴可真是当官的嘴。说吧。今儿个有何指示？”
“马总要回厂了，咋的也得送送吧？你那销魂掌实在好吃，所以就选在你那儿了。能给腾个地儿吧？”
“好说。我们的汪经理开了口哪能不让合上呢。几点？几位？”
“六点半。十人。哎，销魂掌可要你亲自做哟。”
“没问题。百合厅，上楼左转第三间就是。”
“好嘞。谢谢了！一会儿见。”
“小施，快去告诉香泽，百合厅留给服务公司了。”萧紫玉放下电话，边吩咐施威边走向通往厨房的门。
厨房内，各位大厨正欢快地掂着手里的炒勺。
萧紫玉从备料槽里抓起四只猪脚放在一只盆里，舀上水清洗。
有俩厨师看着她忙活，互相碰了碰，其中有人忍不住问：“大姐，您这是忙啥呀？”
“做销魂掌啊。”萧紫玉口中答着，手不停地忙活着。
一名厨师迅速倒出炒勺里的菜，关上火，过来接萧紫玉手里的盆。“大姐，我来吧。”
萧紫玉笑笑，声音柔和地解释：“不用！这道菜你已经出徒了，我绝对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可是，百合厅的客人是我以前的同事，她们指名道姓要我亲自做，我不好不答应啊。”
“大姐，您可能是老板中最会给精神奖励的老板了！不要替我遮羞，我做的就是不如你做的，这是事实。咱们店之所以天天客满，多数都是冲着销魂掌来的，但愿我们的技艺不要倒了他们的胃口才好。”
“看你说的？我只问一件事，你一天做几道销魂掌？”
“七八道吧。可是，两层楼有四五十张餐桌啊？”
“还不知足？兄弟，咋的也得给别人留点机会，你说是吧？”
厨师笑了。万真子过来递给他一张小卡片，“销魂掌。你的。”他立即接去卡片，精神抖擞地开始操作。
“组长给我，你闪开。”万真子抢去了萧紫玉手里的菜刀，嘁嚓咔嚓几下便把四只猪脚剁成适合的小块。
虽然萧紫玉现在的身份与当年在商店时有天壤之别，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叫她组长。她也乐意她们叫她组长，潜意识里她觉得组长比经理有人情味，更亲近一些。
萧紫玉感慨又赞赏：“你的刀功是越来越精啦！我真怕有人把你给人挖走了。”
万真子调皮地回答：“放心。你不赶我走，后半生我就赖在你这儿啦。”说着把剁好的猪脚收在盆里。
萧紫玉接过盆子。“好啊。咱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许变卦。”端着盆去放各种调料，然后按顺时针方向搅动。
万真子跟过去看着她忙活。“组长，马楚奇掉驴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萧紫玉低声回答，顺便瞟了眼一边坐在凳子上择菜，却支棱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唐姓女人——这个女人是通过陆琛他妈进来的。虽然她长得膀大腰圆，干活可俩不顶一个，嘴巴却一张顶三张，今儿跟你说他明儿跟他说你，搅得厨房十四个人有三对互相不说话。萧紫玉是忍了又忍，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就冲陆琛也不能开口损人不是？但是，今天她决定教训她，所以才跟万真子闲谈起来。
“崔水哲你认识吗？”万真子问。
“不认识。但却知道这个人，而且前几天还见过一面。”
人可以自信，可以自负，可以自傲，但却绝对不可以无知却又卖弄，把别人当傻瓜看。
崔水哲为了坐上服务公司的头把交椅，游说、煽动、许愿、保证，炫耀，无所不用其极，不知走烂了多少双鞋子。
那天，萧紫玉刚出闻香尔来的大门就被他拦下，一顿神说之后却换来萧紫玉鄙薄的质问。
“崔先生是八六年才调入公司的吧？八八年你就办理了停薪留职。在外边晃荡了十多年，你对公司知道多少？公司三百九十一人有几人能认识你呢？往下还用我说吗？”
崔水哲眨巴几下眼睛，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崔水哲现在到处活动，劝说在家呆着的人，‘我是大专生，从事十多年管理工作。如果我当上经理，保证让你们都上班，而且补发以前所有的生活费。’组长，你说他说话多不负责任，补发生活费？二百多人六七年的生活费，得多少钱哪？他上哪儿整钱去？这不是摆明了骗人吗？”
“呀，你们说的不是把卢德老婆领跑的那个崔水哲吗？”唐姓女人终于等到插话的机会，立刻兴奋地问着。
萧紫玉哐地扔下盆子。“唐大嫂你给我——”
“紫玉——”李勃然突然在厨房门口大声吆喝着。
萧紫玉只好先把唐姓女人放下，快步走了过去。“有事吗？”
“你去见见他们吧。”小心翼翼地说。
萧紫玉沉下脸，“你怎么这样？说好了没有下次你咋——”
“对不起！刚才我一时得意说露了嘴，他们就叮住不放了。再委屈委屈，应付一下就行。”可怜巴巴地恳求。
萧紫玉使劲咬了下嘴唇，气呼呼地警告：“这是最后一次。”
“当然当然。我可不愿意别人老看自己的老婆。”
8 淑女风度
三男一女看见李勃然夫妇走进来都站了起来。
惊艳、欣赏、隐隐的喜欢和原始的生理反映，诠释了在场男人见到美女时眼睛里所有的内容。而那个不算标致但是绝对会打扮的唯一女性，此刻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却是妒嫉和淡淡的自卑。
“噢，萧女士不仅冰肌玉骨，还如此的绰约优雅呀！”一个男人不等李勃然介绍就抢先表达起自己的感触来了。
李勃然有一霎那的不痛快，但接着他便神气十足地介绍起萧紫玉来。老婆介绍完，该介绍客人了，可刚才急呼呼发表赞美之词的男人却对他摆了摆手要自报家门。
“敝人苏怀，刚才有所唐突，还望萧老板海涵！”
萧紫玉微微摇了下头，娴静地伸出白皙的右手与之小小握了下。嘴角一牵，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很高兴认识苏处长！”
其他人见苏怀如此表白也别端着了，赶紧自我介绍吧。
“战美，非常荣幸能与嫂夫人相识。这是我此行中最快慰的事情之一！”
“战科长言重了！”萧紫玉同样微笑，同样握了下对方的手。
“辛赏，能与美丽的女主人共进晚餐真乃一大幸事也。”
“辛主任真会捧人！”萧紫玉魅力十足的手蜻蜓点水似的和辛赏肉乎乎的大手碰了碰。
“荆艳，羡慕和妒嫉本来是两个概念，可此时此刻我已经弄不清它们谁跟谁啦。”
“荆秘书真是快人快语，萧紫玉受宠若惊了！”实实在在握了下荆艳的手。“大家请坐。”待四人就坐后，她仪态万方地说下去。“突然之间听到这么多赞美之词，我真的有点飘飘然了！谢谢。。各位不吝！谢谢。。各位赏光！大家请用餐吧。”说着，右手适当地画了个小小的半弧。
四个人愉悦地拿起了筷子。
差五分六点半，服务公司的人拖拖拉拉地走进闻香尔来的门。赵野玫走在最后，当她复杂的目光扫视热闹的大厅时，心不知不觉便是一阵发堵。她忙低下头，随着大家踏上二楼的楼梯，无意间一侧头，竟然和吧台里的李香泽来了个四目相对，她的心立即又堵了几分。
百合厅的门敞开着，孔倩和王红雨笑容可掬地站在门边迎客。大家嘻嘻哈哈地谦让一番都就了位。孔倩和王红雨立即摆杯斟茶。
赵野玫选了个背向门口的位置坐下，头微微地偏着，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门口。别人闲聊她不出声，别人喝茶她只握着茶杯。心慌脸热，脑子发晕，听着耳畔两个声音在吵架。甲喊：你要把最好的衣服穿上，把戒指耳环项链通通戴上，让她看看，咱没开饭店也照样穿金戴银。乙叫：你要鄙视她，现在饭店遍地都是，开个破饭店没啥了不得的。甲接着喊：来你这儿吃饭是不得已，别以为就想与你和好，再过一千年也别想与你和好。乙接着叫：你绝对不能给她好脸子看，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你要对她大喊大叫，最好能抽她几个嘴巴，让她今生今世也别想好过。……
还有半个点下班，周芳芳和赵野玫便收拾好了等着。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吱吱地喝着茶水，唧唧嚓嚓地唠着商店的往事。国育英低着头写着什么。
汪建文推门进来，一眼没看到头她的脸便吊起来。
赵野玫嘣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让座。
周芳芳也直了下身子，但没有让屁股离开椅子，而是伸手抓过去一张报纸。
汪建文坐在赵野玫的椅子上，瞟着周芳芳嗤她：“还有半个来小时下班，现在就做好了走的准备啦。还想不想干了？”
“哎哟领导，今儿个的工作我可都做完了，再做就是明天的了。”周芳芳油腔滑调地说。
“今儿个做啥啦？拿给我看看。”汪建文较起真儿来。
周芳芳立即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新绘制的花名册扔给汪建文。
汪建文看都没看，一把扒拉到一边，“也不害臊，这是你作的？”
周芳芳笑嘻嘻地拿过去花名册翻动。“你看看，这页是我作的，还有这页。”
汪建文懒得理她，看着国育英问：“国姐又写啥呢？”
“马经理不是要贷款吗？这是他要的公司概况。”国育英说。
“都快滚蛋了还贷个屁款！”拿起一支笔，抓过去一张报纸乱写起来。
赵野玫欣喜地问：“这事准了？”
周芳芳和国育英都直着眼看着汪建文。
“准了。就这几天的事。他妈的！搂够了拍拍屁股走喽，公司是他妈的彻底完了。临走临走还得蹭咱们一顿饭，上哪说理去？”
周芳芳大眼瞪似的问：“这么说有饭局喽？那天吃呀？”
“你就对这事感兴趣。有时间练练你那手烂字吧，蜘蛛爬的似的，也不嫌丢人！”
“行啦大经理，嘴上留点德吧你。欢送马经理你不上心吗？”
汪建文扔下笔，“我哪敢哪？这么做人家还不满意呢，这个那个的没完没了地敲打。”
“让他说去，反正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赵野玫说。
汪建文瞪赵野玫一眼，“你就瞎咧咧吧。”
周芳芳还叮着吃。“汪经理，咱们啥时候吃呀？”
汪建文看看手表，站起来说：“今晚六点半，闻香尔来。谁都不准不去呀。”说完向门走去。
周芳芳立即抓起电话拨号。国育英看着电话机沉思。赵野玫略略思索，去撵汪建文。
汪建文刚进办公室，赵野玫就跟了进来。看着赵野玫扭捏的样子她就来气，声音唧唧歪歪地问：“有事吗？”
赵野玫不自然地笑笑，轻声说：“福水区那么多饭店，为啥偏要去她那儿呀？”
汪建文撇着嘴，斜着眼看着赵野玫。“马楚奇提出要去那儿的。再说那儿的猪蹄子也真好吃呀。”
赵野玫嗫嚅着问：“我能不能不去？我真的不想见到她。”
“你可拉倒吧。马上要走了可别让他犯堵。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啦，人家都忘了你干吗还耿耿于怀呢，难道你怕见她？”
赵野玫马上硬梆梆地说：“我才不怕她呢。”
“这不就结了。麻溜回家换身衣服，看你这身衣服，八成有几百年了吧？”
赵野玫耷拉着眼皮转身出去。
回来的赵野玫一改往昔爱串门的习性，没嫁给老工人之前她闭门不出，连市场都不去。但是有那么两次，她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溜出门躲在一个暗处，焦渴地等待着陆琛的出现。当她的双腿快站成木桩，双眼欲穿之际，看到的却是小鸟依人藤缠大树的情景。她的心彻底地死了，于是快速地嫁给了老工人。时光流失，心伤不痛了，她觉得不管是陆琛还是萧紫玉，她都能做到面对他们时应付自如了。可是，现在真的要见已经四年没见的儿时伙伴儿了，她忽然觉得心潮翻涌，并且，那越来越响的潮声震得她心焦起来。
温小丹端着销魂掌在前，萧紫玉在后走进百合厅的门。
大家纷纷站起来，有人跟萧紫玉打招呼。有人和温小丹搭讪，拍拍打打，骇得温小丹大声尖叫：“住手。”
萧紫玉一派娴静地和大家一一对话，适度地跟伸出手来的人握手。谈笑中她突然碰见了赵野玫呆呆看着她的目光，她不由怔住，也呆呆地看起了赵野玫。热闹的场面渐渐肃静，有人默默传递着眼色，有人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萧紫玉的脸慢慢变红，漆黑的眸子慢慢被泪水罩住。慢慢移动着脚步，她向赵野玫走去。
赵野玫从呆愣中回过神，目光慌乱地瞟着萧紫玉越来越近。
关思琦和周芳芳飞快过来挡住萧紫玉，一个摇头示意，一个扯住她的衣角。
汪建文却兴奋地看着这微妙的场面，心在喊：打呀掐吧，小玫子，抬起你的手来狠狠地抽过去呀，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萧紫玉轻轻推推关思琦和周芳芳，轻轻地说：“没事。”
赵野玫呼地站了起来，使劲扒拉开还不想躲开的关思琦和周芳芳，跨前一步伸出手抓住萧紫玉的手，声音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