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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第5部分

小说: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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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建文的心紧张得一阵阵绞痛——她真担心他不过这条冰道,若下去再从另一边上来她真的得去自杀了。

歹徒撤去他的刀子,抬起一只脚试试明晃晃的冰面——还可以,接着他就迈出第二步第三步,当他准备迈第四步时忽然觉察出了汪建文的呼吸加重了,手也哆嗦起来。

“干啥?想跑啊?你没机会了。你痛快地跟我过去,待会儿我一定让你舒服得直叫。”

“大哥,你,你看,那边好象,有狼?”

“那是我的狗,别想骗我。快走。”歹徒用力一扯,汪建文也上了冰道。

——王八蛋!原来是他的狗。“不是吧,狗的眼睛咋会是绿色的呢?你快看看。”汪建文用那只自由的手胡乱一指,紧张得声音都颤了。

酒瓶沟周围的大山是长白山的支脉,茫茫苍苍绵延数百里,森林的密度不亚于原始森林,豺狼虎豹、獐狍熊鹿、野猪野狗时常出没。刚建厂时,谁家也不敢养家禽家畜,因为养了也是给那些猛兽养的。后来厂子扩建,人口增多猎枪也多了,虎豹跑了,野猪和狼啥的还能看到。

歹徒果然上当了,迅速收起刀子,掏出一把火药枪,甩手向汪建文指的方向打了一枪。就在枪响的当口,汪建文照准歹徒的腿肚子就是一脚。歹徒立刻向一边抢去,同时也松开了手。汪建文号叫着,旋风一般向山下跑去,惊骇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野间回荡,十分的恕

爬起来的歹徒又沮丧地坐在了冰道上。

9 热情浩然

汪建文一路狂奔一路叫喊冲进了西山区,晕头转向中她到了一家的大门前猛拍人家的大门。

“救命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声嘶力竭地叫,身子直往大门上撞。

大门哗地开了,一个出现在门口的男孩子不无惊讶地问:“呀,汪建文,你这是咋的啦?”

惊恐中的王建文半天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李浩然,一股亲人般的感觉蓦然而生,咧开嘴她哇地开哭,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有,人,劫我。我,你——”说着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害怕得直往李浩然的怀里钻。

“别怕,你安全了。”李浩然拍拍汪建文。“告诉我,你在那儿被劫的?”

“在,小树林。今天童林,没,来。我一就呜就呜”

“别哭。带我去看看。看我怎么拆了他。”李浩然凶狠地说。

汪建文立刻不哭了,抽抽搭搭中使劲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李浩然和汪建文进了小树林,找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

“就是他。”虽无灯光,月色又惨淡,可歹徒的身形却像块赤红的铁烙在了汪建文的脑际,使她在十年间每每想起他来都忍不住会心悸。

歹徒听到惊恐的叫声,立刻站了起来,接着就尥着蹶子就往山上跑去。

“你在这等着。”李浩然话音未落,人已蹿了出去。

歹徒玩命似的向小山顶跑去,李浩然紧追不放。歹徒回手一个劲儿地打火药枪,有一梭子火药在李浩然的头顶爆炸,飞扬的火花烧焦了他的头发和眉毛,可是他的脚步一点也没减速,百米冲刺一般上去,终于在那条s型的冰道边追上了歹徒。

每个人都有长处,有的长处无需挖掘便会显露,比如跑得快。李浩然就跑得快,每年都能在全县运动会上给子弟学校拿到几张奖状,所以,即使他学习不好即便是他小错误不断,也照样有老师得意。

歹徒被扭送进了厂公安分局,第二天就被押解到他该去的地方了。公安分局要表彰李浩然可是他坚决拒绝了,他只有一个请求——就是保全汪建文的名誉。

这件事之后不久,李浩然便入了伍,两个人也开始书信来往。李浩然转业后,两个人一有时间就往一块凑,有时看电影有时去逛逛白石,有时骑着自行车这那地溜达。说实话,此时的汪建文没有一点“私心杂念”,完全用对一个普通朋友的心态来对李浩然。可李浩然并不是没有“杂念”——哪个男子不钟情呢!这很正常。可是,又他不能表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担心遭到拒绝,那样的话,他们可能就成陌路了!

有一天,两个人坐在吊水壶边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学生时代。突然,被汪建文刻意尘封的那块禁地传出了一声声的呻吟声——她想起了李浩然的哥哥李勃然给她的伤害,无名的恨意立刻就擒住了她的心。看着李浩然她痛心地想: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那个冷酷的家伙此刻八成正搂着女孩子亲亲我我呢!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那一剑之仇怎么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要不要把这个笨蛋弟弟当抢使使呢?不行不行。这样做就太没良心了!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而且还保住了你的名声,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她扭头看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呆呆地想着报复李勃然的*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山风猎猎,刮得树摇水皱。一个小旋风,打着旋儿地袭了过来,它推倒了小草,摇撼着小花,最后掀起了王建文彩衣的下摆,立时,一块莹白的嫩腰跑进了李浩然的眸子。

李浩然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脸也呼呼地发起了烧,脑子一阵阵地晕眩,被压抑许久的感情忽然就迸发了出来。他蓦地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抱住王建文,梦呓般地说:“我受不了。跟我好吧。我保证对你好。……”

汪建文吓了一跳,没等反抗李浩然那双像老虎钳子似的胳膊便紧紧地箍住了她,同时嘴也快速地压了下来。她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挣着挣着她却忽然不动了,心里恨恨地说:好吧。这是你自动要当抢的,怨不得别人!

10 离家出走

李家四口人在吃午饭。

“咚咚……”大门突然被人很重地敲响。

“谁呀?用这么大的劲敲门。”洪清华不满地叨咕。

李香泽沉着脸去开门,见是双眼红肿的汪建文,她赶忙换上笑脸,说:“是汪姐呀,快进来。”回头大叫:“二哥,汪姐来了。”

李浩然蹭地站了起来,两步就出了厨房。

洪清华立刻来了气,小声骂:“阴魂不散了。”

汪建文见到李浩然眼泪就刷刷地掉了下来,那一串串泪珠像一块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疼得他一连声地问咋的啦。可她就是不说咋的啦,急得他惶惶然地拽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李家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楼房,全厂只有够“资格”的人才能分到楼房。李久成是房产科的副科长,当然够“资格”,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李久成夫妻住一间大卧室,李浩然和他哥哥住另一间大卧室(李勃然在外读书,李浩然自己住一间卧室),剩下的小卧室便是李香泽的闺房。

李香泽做着怪脸回来坐下,压低声音对她妈说:“哭了,俩眼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把我二哥的脸都吓黄了。”

洪清华继续小声责骂:“没出息的东西!咋掰饽饽说馅都不听,真是鬼迷心窍了!”

李久成轻轻叹了口气说:“随他去吧。别管了。”

李浩然诚惶诚恐地哄了半天,汪建文才抽抽搭搭地说:“我爸把我赶出来了。”

“为啥呀?”他蒙了。她曾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炫耀她爸妈最得意她,咋会把她赶出来了呢?

“还不是为了你?他们不让我和你来往了。”

李浩然完全呆住,像被雷击中的鸭子,好半天才火冒三丈地叫:“这又是为啥呀?”

“嫌你个儿矮,嫌你不务正业,还老惹是生非。”

李浩然倏地站了起来,脸红了,脖筋也绷了起来。“个儿矮咋的啦?个儿矮吃饭省粮穿衣省布。不务正业那是从前,惹是生非也不是现在,我不都改了么?他们咋还拿老眼光看人呢?我不赌不抽不玩不懒,他们凭啥一杆子就把我给打死了?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说道说道,干吗这么瞧不起人哪?”指手画脚叫了一通,拔脚向门走去。

汪建文立刻命令似的叫:“你站住。”然后稍稍缓和了口气说:“他们是我的父母,不管他们咋对咱们,你都不能顶撞他们。否则,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好好好,全听你的。”李浩然马上软了,抱着汪建文开哄。两个人正在耳鬂厮磨地缠绵,忽听大门响,接着是李香泽欢快的叫声,“妈——,你快看看谁回来了?”然后是洪清华和李久成和来人欣喜的低语声,最后是脚步声和关客厅的门声。

汪建文推开李浩然,竖着耳朵听了听,“谁来了?”

李浩然慢慢坐了起来,听了会忽然喜悦地说:“是我大哥。他怎么提前了?来信说还要等几天的。”

汪建文轻轻呢喃,“李勃然回来了?”

李浩然站了起来。“走,去见见他。他还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呢。”

汪建文摇摇头。“不行。你看看我的脸,能见人么?”

李浩然微微弯下腰,端详一下汪建文的脸。“没什么呀,挺好看的。”

汪建文重又躺下。“你一个人过去吧,我想躺会儿。”

李浩然知道犟不过汪建文,只好给她正了正枕头。“好吧。我看一眼就回来。”

李浩然出去了。

汪建文呼地坐了起来,拽下脑后绑头发的皮套,捋捋头发再绑上——每当烦闷焦急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重复这个动作——然后走到写字台跟前,拉开抽屉拿出纸和笔,写下:“浩然,我去我大姨家了。”写完,她悄悄走到了门边,听了听隔壁的说话声,接着轻轻拉开门,跷着脚向大门走去。

11 初次动情

宁美香和范菊正在包饺子。

汪建文心事重重地进来,范菊立刻笑着说:“小文子,你可真有口福啊!过了年这可是俺们家包的第一顿饺子,偏让你给赶上了。”

宁美香用脚踹开身边的杂物,让汪建文坐下。“眼睛咋红了,哭了咋的?”

汪建文轻轻摇了下头。“大姨,我要在你这住几天。”

宁美香直着眼问:“家里来客了?”

“没有。”汪建文闷闷地回答。

“那你干啥要在这儿住?”

汪建文立刻不耐烦地挥了下手。“我就想在你这住了,不欢迎咋的?”

“看你这孩子咋这么歪呢?好么样儿的你突然跑来说住,就不行我问问咋的?”

范菊急忙接话,“住吧住吧。别说几天,住多久都行啊。”

宁美香白了儿媳一眼。“你先别充好人,不问清楚你老姨知道不得怪罪我呀?”

汪建文不由生气了,砰地躺在炕上,大声嚷嚷:“我跟我妈决裂了,再也不回家了。你让不让我住吧?不让住我立马就走,以后再也不蹬你的门了。”

宁美香和范菊匆忙对视一眼,然后娘俩都闷着头干活,谁也不敢再问。

汪建文也懒得解释,翻身面对着柜子出起了神。

为了迎接全县中学文艺会演,江林子弟学校也组建了文艺队,演员都是各个年级的文艺骨干。汪建文和李勃然都是演员。

上午上课下午排练节目。

吃过午饭,汪建文便早早地到了充当排练厅的学校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关闭的白炽灯,苍白的灯光照射着四周摞起来的桌椅和桌椅上落着连日来扑通起来的灰尘。

汪建文走进门,故意让门半开着,然后找了把椅子放到离半开的门五六步远的地方,坐下后用眼睛瞄着半开的门口。

“下午早点来,我有事对你说。”课间操结束,大家都往教室走时,汪建文赶上李勃然悄悄地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李勃然微微一愣,迅速看看左右,然后匆忙捏紧纸条大步而去。

汪建文手捂胸口,暗舒口长气,美滋滋地回了班级。

两节课加上一个中午,汪建文都沉浸在午后约会的兴奋中,一个个美丽而甜蜜的想象像挣出蛹的束缚的蝴蝶,在她的眼前翩翩起舞。

人陆续来了,有人朗诵,有人低唱,有人闲聊,乐器也高高低低时拉时弹起来。

李勃然却一直没露面。

汪建文又气又恼,外加上些微的受辱感,难受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指导老师到了后排练开始。

节目一个个练下去,*到汪建文的舞蹈时,她想立刻跑掉,可是完不成任务不仅自己脸上无光,班主任也要问为啥。无精打采地跳着舞着,比别人慢了两拍她自己还不觉得,老师喊停,大家都停了,只有她自己还在跳,直到乐队停止伴奏她才恍然停住。周围一双双探究的目光,好似一只只探照灯把她的脸霎那就照得滚热,深深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

老师指导几句又接着练习。

这时李勃然来了,没事人似的跟同学调侃了几句,便坐下等他的节目。

汪建文怨恨地盯了李勃然一眼,便转过头再也不看他。当《金梭和银梭》的前奏响起时,凡是参加这支舞蹈的演员都起身到了大厅中央,唯有汪建文低着头坐着不动,像没听见音乐似的。

“汪建文,想啥呢?快过来。”老师大声吆喝。

所有的目光又都投了过来,吓得汪建文慌忙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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