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男儿心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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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筱茉沉浸在九个月的纠结中还没有回神,直到千梓画重重喘了口气,捂着肚子,眉眼紧锁,容貌扭曲,如同被开了一刀,牙齿不知不觉切入肉中。
楞了片刻,手足无措推开阴年祁蹲下去,“父后,御医,御医带来了吗?父后你快来看看,千梓画,你别吓我。”
本来碎碎念千万不要答应的阴年祁,也随之看过来,突发状况,楞!
男人痛的紧,慌的紧,手已经抖的不成人样,越来越喘不上气,吓得三个人全数变脸的同时,暗处里阴炙原本作壁上观的脸色亦陡沉,只差点直接离去,找阴央笑问个明白。
她高估了皇后的胆量,倒是低估了自己这位二姐的心思。
原本,想着好歹母亲有令,她还不敢动手。
这是在讽刺她的可笑吗?她还没有区区一凡人敢直接动手,不怕可能导致的一切危机!
无名塔禁外人,宁子涯一步刚跨出门,千梓画便倒去地上,彻底昏迷得不省人事,阴筱茉太女殿下出生至今,哪怕是加上前世,似乎也没有面对过这种突发状况,怎么办怎么办!脑子一团浆糊,她急阴年祁就算不急,看着看着也跟着急,特别又对照着千梓画那一张痛到极致的脸,望而生俱,咽口唾沫也帮不上什么,只能有的没的胡乱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声带抖过一阵一阵。
宁子涯已经去了外面,这鬼地方不仅没有外人,“内人”都没有,森严肃穆,放眼望去个鬼影子都寻不着,好在塔的下一层,阴慕阳听到声响,身后紧随着不紧不慢的会禅师太,上了这一层来。
“他怎么了?”阴筱茉声音有点抖,看着已经快步上前检查的师太,见对方紧锁着眉头不回答,又颤颤巍巍加了一句,“他没事吧?”
配合着阴年祁一起看过去,只是多了俩个人,阴年祁已经镇定了一半下来,心底涌出一些猜疑。
在一旁看着人检查,能做的也只有默默收敛情绪,哪怕小心脏激烈跳动的不停,也得安慰着自己拿出一脸担忧,不做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出来。
阴炙那一刻已经快速远离,刚刚乘那一霎那强行驱毒,如今神识都有些不稳的迹象,好在不算太严重,闭上眼冥思,远在客房之内的身体脸色惨白,神识的过度,是间接与目前所居身体息息相关的存在。
头晕目眩,还得强撑着看看结果,先注意到阴年祁,表现尚可则迅速转头,手心处的空间几度震荡不稳,不时引得那会禅师太疑惑的看过来,仔仔细细扫了一眼四周。
宁子涯不解的同样看了一遍,并没发觉不对劲,不过师太终归是师太,乘着一份敬畏,小心询问,“可是有异。”
“无碍。”得不出肯定答案的事,会禅师太闭上眼,静下心思,在确认心态平复的时候,重新搜查一遍,若有若无,难不成是那个地方?
可这无名塔!
千梓画咳嗽几声,两手动了一下,阴筱茉先一惊,随即一喜,扑了过去,想说什么,嘴一张一合,半天都只是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最后只好尴尬笑一下,把人扶起来给人拍背顺气。
前后一幕,看的宁子涯眼神一闪,一恍惚,阴慕阳在旁边急不可耐的问出了声,“国师是怎么了?”
千梓画才清醒,刚才一瞬间不可抑制的堕入黑暗,迷迷糊糊的痛楚像一双大脚,把人往深渊里踩得更深,不知怎么突然的又被扯了出来,心悸未去,仍动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子,去回想之前的异常。
“千梓画,你还好吧!”阴慕阳等着他想清楚的回答,阴筱茉却等不及,急急忙忙的想确认一个事实,瞧着脸色不好的人,自己眼底一片担忧,刚才,真的是吓坏她了!
千梓画死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并没有答案,手几番举动想摸向肚子,念及之前,不太自在的对上阴筱茉关心的眼神,“没事。”
“什么没事,你刚刚可是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你可知道。”师太批评的语气有些近似长辈,略微溺爱心疼,显然不满意的神色,千梓画心头一紧,“您?知道了?”
“什么知道?”阴筱茉听的糊里糊涂,倒是宁子涯想到什么,脸色略黑的盯了过去,“茉儿的?”
千梓画掀起眼皮,沉默半晌,点点头。
手这次也不刻意的再去掩饰,直接摸上了肚子,看的阴年祁眼睛生疼,心里头滋味难明。
他,又要等上多久?
唯一不懂得也只剩下了阴筱茉一个,阴慕阳都明了的沉思,瞧着自家女儿眼光十分欣赏,满意,倒令宁子涯冷哼一声,明明白白把难看的意思摆上外头。
“什么我的,我说你们说话别说一半啊!”抓耳挠腮的不解的看着一堆好像都很明白的人,差点就急得跳脚起来,好好奇好好奇,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嘛!
撅着嘴头疼的时候,一眼望见阴慕阳嘴角抽筋,宁子涯脸色顿黑,会禅师太拉起千梓画,神情诡异的僵硬!
嗯!发生什么了?不就问一下,也说错什么了吗?
太女殿下真诚万分的咬着手指,再附加十二万分的专注去想,对宁子涯眨巴眨巴眼睛,一片天真可爱无辜无邪。
宁子涯别过头,对正满怀希望的人来说,是晴天霹雳了!管不上女孩子矜持,蹭蹭蹭的蹭过去,声音放软,超级无敌宇宙大可爱萌音来娇,小尾巴拖起长城长。
“父~后~”
阴年祁一个冷颤,唯有更深的低头。
千梓画嘴角扯起一丝颇具冷意的讽刺,刚才,与现在不对劲,应该不单单只是动了胎气,虽然说眼下,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一事实!
他没有过受孕的经历,可也不代表不明白动胎气是怎样的反应,然此时想起来,所有能致命的痛苦,都好像烟消云散,不存在了一般。
忍不住去看四周,一眼又一眼,熟悉的心安的布置,是哪里出了错?
阴年祁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慢慢落到自己身上,恨不得看进自己骨头里的视线。
他绝对手无寸铁,基本上没做一点什么,也莫名心虚害怕起来,盯着地板,恨不得找出一条裂缝来钻进去。
好在阴筱茉求助失败,很快八爪熊样儿,死死把自己挂在了千梓画身上,“你刚才吓死我了。”
“下来,这么大的人像什么样。”阴慕阳批评,无奈的过去把人拉下来,面对上千梓画,笑意已经浓浓抹上眉睫,“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多月前。”知道猜忌免不了,既然都暴露了,千梓画也就不再顾及这个那个,干脆点的一口气从头到尾全部解释了个遍,竖起耳朵听着的阴筱茉才反应了过来,当即一蹦三尺远,受惊吓了!
话都说不利索,手指笔直对着千梓画,“你你你,那晚上是,是……”
喉咙一堵,怎么也没办法再重复过来,不过也算是给出了合理回答,宁子涯面色缓和好多,锁住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放松,反而又添了几丝忧虑。
千梓画咬着唇瓣,低头不做反应,眼角一恍惚,猛地抬头看去哪边,西方明天王的画像狰狞,并无多余存在!
他看错了吗?
因为他这一突然举动,阴年祁被带动,也跟着好奇的瞧了几眼,再想想会禅师太之前的动作,思维渐渐偏移原来轨道。
阴筱茉还在惊魂不定中,捂着胸口,那里明显感觉得到一颗心的剧烈跳动,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来到这儿这么多个年头,都一直没遭遇过这个问题,父后明里暗里的暗示也没当一回事,反正自己还早,却差点都要忘了,这里是男人生孩子的!
然后,然后,书儿,还有画儿?龙一还有砚书、小小、如烟……瞬间风中凌乱,手摸到了自己肚子上。
她将来的人生,难道就要在与孩子争抢父亲中渡过吗?
阴筱茉童鞋想到某种极大的可能性,华丽丽悲剧了!
虽然,孩子是可以给别人带的!
也虽然,她是女皇!
可是这世上的人们,好像对避孕这一事,是没有常识滴!
于是,性福老人家,泪流满面的,88手,飞远了,远了,了……宁子涯瞅着自家显然不在状态中,痴痴呆呆的女儿,一根黑线爬,两根黑线追,三根黑线跑,终是没忍住敲了她额头一记,“是你做的?”
“啊?啊!哦!哦。”反应回来,手足无措的半被父后推了过去,在千梓画面前蹲下,摸上了对方额头!
阴慕阳偶然投来一个眼神,看到这幕唰唰满头黑线,千梓画愣愣回过神,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人,阴筱茉才慢慢进入正常模式,尴尬一笑,“你,还好吧!”
千梓画摸摸肚子,眼神复杂,勉强搭上几句,心思还在刚才的异常上,他看错了?仔细点是个人影,真的看错了?肚子似乎动了一动,总觉得这层塔里除了能看到这些人,还有些别的人!
阴年祁默默退去一边,争取最大限度降低自己存在感,还是被他一眼瞄上,审视!
大家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个将定的正主儿。
阴慕阳面色不好,咳嗽好几句,她就要有孙女了,虽然孙女的父亲,恩,也在意料之中。
早八百年就看清了这俩人有J情!
然当着阴年祁的面?怎么都有些愧疚,有些头疼!
于是阴年祁就看到女皇大人到了跟前,踟蹰半晌,不太好意思的,还不能丢掉皇帝的威严,迟钝着从牙关里蹦出来一个字,“你?”
“年祁懂。”最快反应速度,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脑子高速度运转,伤心,痛苦,委屈,压抑,即将爆发又没有爆发的临界点,女皇大人理所当然心软了!
那小愧疚加盐放醋的炒成了丰盛大餐,心疼的把人搂过来,“乖!是你的不管谁,姨母也不会让他抢走,只是身为正君定要宽容,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君总是避免不了的事,多少要难为你了。”
“年祁明白。”声音闷闷的,把本来就贼愧疚心疼了的人,一颗心哗啦哗啦的化成一汪春水,情感丰富过头,就阴慕阳这一类反应,安慰着安慰着想到了自己的皇后身上。
宁子涯亿万分沉默的低头,阴慕阳对他很好,是真的很好,甚至太好,虽然不是独宠,多情种子性也没根除,但她却忠实履行了当初的承诺,确实让他做了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这便是当初选她的绝大部分原因,至今不变。
比之阴慕华的超出控制,超乎理性的甚至让人害怕的追求,她给他的感觉更要来得真实。
虽然后面的现实,的确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那个女人用她特有的方式,告诉了他这世上的的确确,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千梓画有身孕的事情,在速度的一天之内传到山下,十天之内传遍大江南北!
这期间有唏嘘,有感叹,有羡慕嫉妒恨,也有空虚寂寞冷,更多地还是体现了这是一个和平社会的反映,诚心祷告祝福。
愿老天爷再给她们降下一个,当今圣上那样的小太女。【此乃民众心声】和平的社会多美好,和谐的世界多美妙!
全无孩子并非自家的违和感,万民清晨一早对着旭日的祈祷空前壮观。
而在这旷大的声势中,即将大婚的华亲王府少爷,放弃婚礼,因为此事而身入灵台山佛灵寺,甘愿为太女殿下第一个孩子祈愿,为平南正发生的洪灾的所有受难民众祈愿的事,就变得理所当然而微不足道起来。
除了当事人。
茫然的被簇拥着回家收拾一些山上必用的东西,等到一推开门没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冲动的跑到沙园还是没有想看到的人。
然后东西收拾好了,坐车,上山,还是没人出现。
阴年祁深呼吸憋回去眼泪,踏上了进寺第一步。
阴炙才同轩辕青姚林怀医,从对面走来,他当即不走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人逼近,却是擦肩而过。
所有本来压抑的好好的情绪,瞬间稀里哗啦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在即将突破两眼皮防线的时候,又戛然而止。
阴炙提着几个包袱,那是先前打包好,提在下人手中的东西。
“你们先回去。”
“四世女?”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止,这趟上山,前些日子活动在四处的官员大多已经回到了各自岗位,寺院里除了原本有的人外,多余的人少得可怜,连阴筱茉都去陪了她未出生的孩子!
阴年祁上山祈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哪怕这个月月底该有一场婚礼,阴年祁该是主角。
毕竟太女正君不是皇后封典。
加之阴慕阳因为愧疚,一道圣旨下来,伴随着让人祈愿的代价,有不少好处,大加赞赏的黄金珠宝,附带免死金牌——
内个半块!
“你们回去便是,还怕我不对母王交代?”阴炙脸色微微不耐,发冷。
带头的侍从一个哆嗦,忙忙应声,“奴才不敢。”
阴年祁霎时眉开眼笑起来,眼角挂着的泪珠子到底不好看,用手使劲擦擦,擦的两眼都泛红,就更不好意思抬头去了,轩辕青姚啧啧有声扔下几句有意无意的玩笑,也是之前先商量好了,拉着林怀医,便拱了手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