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人格-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能我不会主动向你透露,教授,我真的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杜若兮说道,“但是我如果有疑问或是拿不定主意的话,我肯定会向你请教,那时候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抱歉我提出了这个非分的要求,我的职业病。”教授有些羞涩地说。
“不,我不会怪您的,我知道您对心理治疗的热情有多大。”杜若兮笑了笑又接着问道,“但是您为什么要退休呢?我看绝不是因为专业水准或是精力不济的原因。”
“当然不是,”教授傲慢地看了她一眼,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某种社会的……不可知的原因。”
杜若兮点点头,表示她能够明白。
他突然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在是否要去治疗这件事上你心里头一直都有数,你不过是想让个信得过的人来推你一把而已。是不是这样?”
“这个好象……好象是这样的。”杜若兮低下了头。
“哈哈,用不着不好意思,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很正常。看清楚自己并不容易,哪怕你是心理医生。”
杜若兮从教授家里告别了出来,急匆匆地走着。她每次到教授家里来都会被他看穿一些事情,这次一样也不例外。她觉得他真该去给人家算命,一定很准。明天就要上班了,杨展的治疗也就要开始了。唐青,杨展,你们给我好好待着。
第二十六章
长假归来,第二天杜若兮来到医院自然免不了一阵热情的招呼。先是到院长大人那里报个道,然后到各科室转转,跟她的好朋友嘻哈一番。她的朋友马湘埋怨她那么长时间也不联系,杜若兮也不找借口,傻乎乎地笑笑。她要离开的时候,马湘邀请她一起去吃饭,杜若兮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到一家台湾饭团吃饭,因为那家店的老板不是一般的帅。
“中午?”杜若兮问道。
“对,就中午。”马湘高兴地点头。
杜若兮心情大好,哼着歌朝自己的诊室走。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有一大束鲜花,她不由地一楞。
“是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张勇突然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溜了进来,那样子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儿。杜若兮吓了一跳,她带点审视地瞪着张勇。
“你喜欢吗?”张勇见杜若兮不说话,于是又问了一句。他脸色微红,热切地望着她。
“你怎么会……”
“我想给你个惊喜呀,”张勇打断她说道,“有一个月没看见你了。”
你想给我惊喜还是……惊吓?
“我是想问——你怎么会有我诊室的钥匙?”杜若兮慢慢地说道。
“哦,我是从清洁工那儿讨来的。”张勇笑了起来,那笑容分明是在说看我聪明不聪明?这家医院有个规矩,放长假的话,科室里的人就得把重要东西收拾好,锁进保险柜或是拿回家。如果这个诊室里只有一个人的话,那就需要交出门钥匙,方便清洁工定时打扫。
“哦?”
“嗯。”
“哦!”
“嗯!”
两眼对小眼地站着,象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杜若兮把花拿起来,确实闻到一股香味,不错的花。张勇还是站在那里。他双手握在一起绞来绞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摇摆,脸色越来越红,杜若兮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火场之中。她不得不把视线从张勇身上移开,笑着转头四处张望一下,准备找个东西把花插好。
“你在找什么?”张勇的样子仿佛你想要月亮他都能帮你摘下来。
“一个能盛水的……,杯子一类的东西。”杜若兮边找边说。
张勇就跟变戏法似的,他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细长的花瓶!
“这个,你觉得合适吗?”张勇又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边。天呐,杜若兮惊讶地看着他。她不得不退后两步,好接过花瓶。她把花塞了进去。它里面居然装好了水!
“张勇。”杜若兮理好了花,站在桌子后面说道。
“请叫我tom。”张勇猛烈地点着头,他的眼睛好像一直没从杜若兮身上离开过。
“好,tom。”杜若兮觉得这样的称呼真是别扭,“我知道你对我有点好感,但是……”
“不仅仅是一点呢,挺多。你知道我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张勇的样子仿佛要开始表白了。
“别,”杜若兮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然后她又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叹了口气。她看着他说道:“这花我还是留着,理由是——我尊重你对我的这番美意,我不想伤你的心。但是我也请求你不要再让我尴尬好不好?不要在我的身上lang费时间。虽然我们在一个地方上班,做的也几乎是一样的工作,但我们是……,怎么说呢,不同世界里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张勇冲着她眨巴着眼睛。
“那就好,我想你也会明白我的意思。响鼓不用重锤,我们也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想说得太多。”杜若兮点了点头。
“嗯。”张勇还是在眨眼。杜若兮觉得他的样子很蠢。
“那就ok,我要开始工作了。”杜若兮也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门瞟了一眼。
“好的,没问题。”张勇嘴上说着,却仍然站在那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去找另外的姑娘吧,张勇,哦,对不起tom。你这人不错——长相也过得去,有点小钱,对人也挺好,就凭这些你也不会缺女人。”张勇牛皮糖的态度不由得让杜若兮开始恼火起来。“我不想为了摆脱你的热情而恶言相向,但是你也不要让我有恶言相向的欲望。我相信你能够把握好我们之间作为朋友的分寸。因此……我想我不再多说什么你也一定能够明白。而且,我也确实不想多说。”
“嗯,我明白。”张勇的样子好像他确实明白了。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依然没有出去的意思。杜若兮感到很惊讶,她张了张口,然后又决定什么都不说。她瞪着他,就这么跟他耗着,看他到底想怎样。
“这花还好看吧?”他问道。
“……好看。”杜若兮楞了一下才挤出了这句。
“也还香吧?”
“很香。”她表情错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特地为你选的,我认为又好看又香的花才配得上你。”
“……”杜若兮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花瓶呢?”
“……也好看,也很香。”上帝,圣母玛利亚,佛祖……
“也是我特意配的,花插。进去之后确实挺好看。”张勇嘻嘻笑着,仿佛在向她指出一个真理,“你瞧,你就象那些花,而我就象……”
“咳咳……”杜若兮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开始是装的,后来就变成真咳了。
“你还好吗?”张勇一边说一边走近她。
她立即又站直了,把咳嗽咽回肚里。“我很好,只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张勇,哦,tom,他虽然讪讪地笑着,身体晃来晃去,但仍然保持着如火的热情。现在他得到他想要的答复了。他嗯嗯啊啊地满意地点着头,终于磨磨蹭蹭地开始往门口退。
“我有许多电影碟,你想看什么可以向我要。”他最后站在门口说道。
“好的。”
“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尽管来问我,城里的好馆子我基本上全知道。”
“嗯。”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你跟我说一声。”他走出去,却又转了回来。
“没问题!”
“你一定知道我在哪个诊室吧?”他又冒出个头来问道。
“知道!”杜若兮狠狠地握住一只笔,它啪的一声在她手里折断了。
张勇,tom的脑袋缩了回去。杜若兮终于听到他回诊室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仿佛有种胜利的味道。杜若兮松开了手。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瓶花她心里就堵得慌,她把它移到窗台上去。然后她走回来,把那支断笔朝垃圾桶摔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看样子一时还不会停下来,唐青这会儿正在赶往杜若兮工作的医院。秋天的雨冰冷而绵长,仿佛冬天这个怪兽开始挥舞它的触须了。唐青一向把喜欢走在雨天的大街上,尤其是秋天的雨象是把人统统赶进了一个夹缝里。你得把衣服裹紧,你得躲开小水坑,你得留神别被雨伞戳着眼睛。灰暗的天空和灰暗的街道,灰暗的灯光和灰暗的心情,唐青觉得自己又冷又虚弱。因此当他走进明亮的医院时感到高兴,那里面的味道都变得比平时可爱了。他寻着杜若兮告诉他的路径一直爬到三楼,一路上听见有人哭也有人笑:哭得很压抑,笑得很惨烈,这些声音让唐青感觉不太舒服。就象仙人掌上的刺,一蓬蓬地支楞着。虽然没扎着你,但是它们细长尖利的样子让人看了发寒。
这时候杜若兮正在治疗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她握着杜若兮的手,斜靠在一张躺椅上,正在流泪。杜若兮把她催眠到5岁的时候,并把她带入发生在当时、后来却被遗忘了的经历。在这个经历中她去车间找她的表哥,而她进了车间大门后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情景:一长溜被倒吊在铁钩上的猪们正在惨叫,鲜血从它们的脖子上一股股地往外喷;车间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她的表哥正在拿着一把钢刀刺入一头猪的脖子,然后转动猪身,好让它的血流到一个钢槽里去。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请告诉我。“杜若兮看到她在哭就知道她肯定看到什么了,但她老是哭是不行的。
“是个大车间。”这姑娘小声说道。
“那请告诉我它是个什么样的车间,给我描述一下。”杜若兮问道。
“呜呜呜……,它是个……呜呜……”姑娘突然痛哭起来,她开始在躺椅上扭动身体。杜若兮感到她的手把自己握得非常紧。
“是个什么车间,告诉我。”杜若兮问道。
姑娘说不出话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出来。”杜若兮再次问道,声音抬高了。
“那里面……那里面……他们拿刀子捅……”这姑娘哇哇大哭,泣不成声。
“说出来。”杜若兮站起身,紧张地看着她。她准备随时把这姑娘带离催眠状态,但她还是想等一等。
“它们在叫……在流血,热腾腾……臭烘烘。”那姑娘紧咬着嘴唇,眼泪横流,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杜若兮的手掌里了。
“说出来!”杜若兮尖利地叫了一声。如果再这样的话她就只有结束催眠,并让她忘掉整个过程。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手现在已经很疼了。
“……这是个屠宰场车间,那些猪在哭,呜呜呜……它们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我不想看了,不要看了,我想回家……”
“好,我们不看了,我们一起把门关上。”杜若兮松了口气。她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得见我说吗?”
“嗯,可以。”这姑娘抽抽噎噎的。
“好,我告诉你,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猪都到天上去了,它们在上面的草地上到处乱跑乱啃。有长着翅膀的天使给它们放牧,或是直接喂它们上好的饲料。在你还为它们哭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在天堂里打滚了。”
这姑娘又呜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杜若兮又象安慰小孩一样安慰她,这个时候她的心理状况和言谈举止完全是一个5岁大的小女孩儿。杜若兮说那些猪们早已忘记了在尘世中的痛苦,它们现在一群无忧无虑的快乐猪;所有死去的动物,包括那些被宰杀的和不是被宰杀的动物,都上了天,变成干净的、漂亮的、成天给天使找麻烦的一群调皮捣蛋的家伙。没费多少劲她就认可了杜若兮的说法,接着杜若兮让小这女孩儿带她爬一个想象中的楼梯。在杜若兮的暗示下,她每爬一个台阶,她就长大一岁。最后她回到了现实,睁开眼睛,破涕为笑,并记得对刚才催眠的全部过程,而它们仿佛是停留在她5岁的记忆当中。在催眠状态下,不愉快的记忆被暴露了,痛苦随之被宣泄出来并得到安慰。虽然杜若兮说的那些安慰话是彻底的谎言,但对5岁的小孩儿来说是合适的。这团纠结在心灵深处的污水已经变得清澈透明,再也不会让她见到鲜血就恶心,见到一排排铁钩就心惊肉跳,再也不会老是在梦里听到猪的嚎叫。也就是说,她被治愈了,她好了。
过了会儿她们一起走了出来,唐青礼貌地站了起来。这姑娘平静了许多,但忍不住在门口拥抱了杜若兮,唐青笑着把视线转向窗外。在这姑娘走过拐角看不见了之后,杜若兮才转头头看着唐青。她叹了口气,仿佛有点疲倦。这个时候看到唐青的笑容真的让人感觉很好。她看唐青有点狡黠的表情就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没有,”唐青调皮地眨眨眼睛,“至少我没刻意去听。”
“这是不道德的。”杜若兮白了他一眼。
“那我下次坐远点好了。”唐青嘻嘻笑着“你身上可真冷,就跟冰箱门打开了一样。”杜若兮冲唐青说道。
“外面在下雨。”
这时候不远的另一个诊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慢慢露出半个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