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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喜盈门-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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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远秩和龚婧琪走到门口就听见龚二夫人在里面发怒,不由齐齐叹了口气,龚远秩皱着眉头说:“这又是怎么了,近来越发爱发脾气了。恨不得我日日埋在书里,看见我就逼,烦死了,我不去了!”转身就要走。
自去年他乡试不曾通过之后,龚二夫人的脾气便愈发怪异起来,一见到他就开始数落他,问他到底是比龚远和少了根手指还是少了根筋,怎么就不如人家呢?接着龚远和又回了水城府任职,官不大,却让龚二夫人日日如鲠在喉。
更气的是,这气不能当着龚远和发,就算是当着龚远和撒,他也有本事不声不响地呛回去,龚二夫人自然只能把气撒在他身上,时间一长,母子却像仇人似的。
龚婧琪忙拉住龚远轶:“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日子,你不在像什么话?”
龚远轶没好气地甩了甩袍子,道:“大哥本来就是长房的人,论理就该先在那边祭拜了大伯母才过来,她急什么?拜了是人家给她脸面,不拜也是应该,她……”
龚婧琪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偷偷看了里面一眼,低声骂道:“你又发疯,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话音刚落,里面已经砸了一只茶碗,龚二夫人尖声道:“孽畜!你说什么?我就是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才被人死了还都踩在脚下挣不脱!我这是什么命啊!“竟鸣鸣地哭了起来。
龚远轶厌烦地去掰龚婧琪的手,到底还是不敢再乱说话,低声同龚婧琪道:我说,这招待所越发地糟糕了,还是早点请个大夫看看吧!
难道也还能拦着人家一辈子不成亲,一辈子不分家?总要讨人嫌,这是什么道理?
“是,是,就你一人读了圣贤书,你最明理。”龚婧琪急得直跳脚,“小祖宗,我求你,你别说了行不行?快进去赔个礼才是正经,很快有就来了,你是要让人笑话?”
龚远轶强忍着不耐烦,大步走进房里,望着二夫人瓮声瓮气地道:“母亲,你别哭了,大哥大嫂过来了!”
立在她身后的穿碧色衫子的妇人忙笑道:“夫人,您看这人不是来了?”
龚二夫人闻声,随即住了声,拿着块帕子捂着眼睛不放开,龚妍碧早捧了粉盒上来:“母亲,女儿帮您补补粉。”
龚二夫人方拿开帕子,背对着龚远轶,扬起下巴来将脸对着龚妍碧,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泪,龚妍碧仍然一本正经地拿了粉扑细细地给他擦粉,擦完粉还煞有其事地拿了镜子给她照着看。
这里才弄完,就有人来报:“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给夫人请安来了。”
这本是为了讨好龚二夫人欢心才特意喊的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可龚二夫人听到这声称呼,反而粉面含霜,越发地不高兴,冷冷地瞪着报信的人说:“没听见吗?喊大奶奶。”
明菲和龚远和走到门口,刚好就听见这声冷斥,龚远和捏捏明菲的手,大笑着埋头进去:“婶娘,大清早的,谁又惹您不高兴了?”“说出来,侄儿给您出气!”
“谁敢给我气受?还不是你二弟这个不争气的孽障。”龚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可算是来了!我们还等着你们吃早饭呢。”
明菲赶紧上前一步福了下去:“都是侄儿媳妇的不是,让婶娘和各位小姑、小叔久等了。”
龚二夫人含笑看着明菲:“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却不喊起明菲。
明菲主动直起腰来,笑得眉眼弯弯:“婶娘说的是,侄儿媳妇若是太过客气反而生分了,恭敬不如从命。”眼睛一扫,就把屋子里的陈设和站着的人打量个遍。
屋子里的陈设就如同龚家人出门时的行头一样,精致讲究,富贵耀眼,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帘子是水晶帘,坐垫都是织锦,多宝格上摆着整块的玛瑙、翡翠雕件,墙角放着落地式的大型八角雕花宫灯。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罗汉床后一架黄花梨木百宝嵌四开屏风,花开富贵的图案,上面镶嵌着翠玉、象牙、彩石、珊瑚、螺钿、珍珠等物。
由于屋子里值钱闪亮的东西太多,让人眼花缭乱,看着都有些头晕。
龚二夫人正在觉得明菲到底是乡下长大的丫头,脸皮真厚,又见明菲在看她身后那架黄花梨木的四开屏风,忍不住微笑了:“这还是我的嫁妆呢,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款式还是没过时啊。”
得,和她比嫁妆是吧?明菲微微一笑,眨巴眨巴眼睛,佯做羡慕:“这屋子里都是婶娘的嫁妆?”
自然不可能都是龚二夫人的嫁妆,谁会把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摆给别人看?更何况龚二夫人的娘家邵家,也是她嫁给了龚中素之后好几才慢慢发达起来的,当年怎可能给她置了这屏风还置办这满屋子的豪华家具摆设。
当着这满屋的人,龚二夫人自然不好意思撒谎,咳嗽了一声:“自然不是。”端起神色,肃穆地说:“时辰不早了,开始吧。”
立刻就有人捧出两碗茶递到明菲面前:“大奶奶您请。”
果然想吃她敬的媳妇茶,但这茶,有那么好吃吗?吃完媳妇茶是不是还要让她每日来立规矩?果然不知进退,就算真的这么想吃媳妇茶,也得等人家先敬了自家的正经婆婆吧?明菲满脸诚恳地看向龚二夫人:“谢谢婶娘,侄儿媳妇不渴。”
此言一出,屋子里鸦雀无声,龚二夫人更是睁大眼睛看着明菲,气得胸脯起伏,死丫头,和她装笨是吧。
明菲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看向龚远和,“婶娘说的对,时辰真不早了。”
龚远和赞许地朝她一笑,站起身来朝龚二夫人一揖,“婶娘,侄儿自小没了娘,爹爹不在家,但礼不能废,这杯新妇茶无论如何都是要敬的,可您侄儿和侄儿媳妇年轻,什么规矩都不懂,怕做错了传出去惹人笑话,所以侄儿想请您过去帮衬着我们行完这个礼。”
龚二夫人牙都咬酸了,魔怔一般瞪着龚远和不说话。
龚远和只弯着腰抬起头看着她笑,一动不动。
两个人竟然是剑拔弩张地杠上了。
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太好,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明菲忙上前跟着龚远和福了下去:“一大清早的,论理不敢劳动婶娘,可是公公不在家,婶娘是长辈,几位小姑小叔是我们的亲人,所以,少不得厚着脸来请婶娘帮这个忙。”
龚婧琪见这样下去不是事,何况根本就是龚远和占着理,她娘想吃这杯媳妇茶没错,错就错在不该忽略了死去的大伯母,忙笑道:“母亲,咱们也好久没去那边院子里走动了,正好过去游游。”
龚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好,好,应该的,我这就跟了你们去。”随即却又捂着胃坐了下去,痛苦的呻吟“哎哟,我的胃好痛……”
龚妍碧忙扶住她:“母亲这是饿着了。”抱歉地看着明菲和龚远和:“大哥,大嫂,母亲一直等着你们过来一道吃早饭,她恰好又有个胃疼的老毛病。”
明菲深刻忏悔:“都是我们的不是,不然咱们就等婶娘先用完早饭?母亲是个厚道的,肯定不会计较我们去给她敬茶晚了的。”
“母亲自然不会怪我们。”龚远和显得比龚远轶还要着急,“还不赶紧上早饭?饿着我婶娘你们给我等着瞧。”
龚妍碧小心翼翼地看向龚二夫人,见龚二夫人的眼皮耷拉着,便吩咐人摆早饭。
早饭一摆好,明菲就自动上前布筷添饭,服侍龚二夫人吃饭,龚二夫人见她垂着头面带微笑,不言不语在殷勤伺侯,心中的那口恶气稍微平息了些。便抬起头来问龚远和:一道坐下吃吧。
龚远和翘着嘴角笑:“侄儿还没给母亲敬茶,不敢吃,婶娘莫要管我们。
一句话成功地又将龚二夫人的怒火挑了起来,她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吃饭,仿佛和饭有仇,明菲布菜,偏生又只捡那难消化的油腻肉食夹给她。吃了一块还有一块,一块还没吃完另一块又来了,龚二夫人忍不住,抬起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明菲。
“婶娘,可侄儿媳妇哪晨做得不好?”明菲惊惶失措,手一抖,一块鹅肉“啪”地掉进了一碗笋子汤里,汤汁四溅。
明菲不等龚二夫人答话,脸红耳赤地退到一旁,“我手笨”战战兢兢地看着龚远和,一脸的委屈,含着泪看着龚婧琪,“我不知道婶娘喜欢吃什么,看到她连着吃了好些,我还以为她想要那个。”
龚婧琪无话可说。
龚远和指责明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婶娘胃疼,你怎么能夹那些菜给她呢?病人不知节制,你就由着她?说起来,二妹妹也是的,”矛头转而对准龚妍碧,“你长期伺侯婶娘的,她胃疼,你就该让人上稀粥面面条,或是好消化的,怎么能上这些油腻的东西呢?”
龚妍碧只好道:“都是我不仔细,我这就让厨房重新做。,”
龚远和挥挥手:“快去,快去,我们还有正事呢。”又担忧地看着天边的太阳:“什么时辰了?”
龚二夫人看得恶心,想发作又实在找不到可以发作的借口,毕竟人家除了没给她敬婆婆茶,可是主动伺侯她用饭了。是她对人家太不客气,太苛刻了,看看,好好的看看新娘子,眼泪都要被她吓出来了,这话要是传到龚中素的耳朵里,还不知要怎么说她呢。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今日她就是不去那贱人的牌位前。
龚二夫人放下碗,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不用重新做了,我不想吃。”站起身就扶着头晃了晃,龚婧琪明知她是装的,却也只能上前扶住她:“母亲,您不舒服吗?”
龚二夫人还没开口,明菲已经上前扶住她,对着她开始流泪,“婶娘一定是为我们操心,所以才累病了,婶娘,您可要千万挺住,远和,赶紧去请大夫吧。”
难道她要死了吗?大清早地守着她这样哭,真是晦气!龚二夫人气得要死,当初她就一直看不上明菲,那次明菲生日,孙道姑亲自去贺喜,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别人相信,她可是一点也不信,孙道姑其人贪财无比,当年就着她的手,和她演过多少好戏,蒙骗过龚中素多少回,她还不知道陈氏那是出高价请孙道姑帮明菲抬身价。
龚二夫人终于忍不住,嫌恶地看着明菲,“快别哭了!多不吉利!好好的人都被你哭病了。”
明菲愣了愣,捂住脸嚎啕大哭。
第129章 晦气
“婶娘,侄儿媳妇哪里做得不好,您教导就是,侄儿媳妇断然不敢不听教诲。侄儿媳妇也不过是感动于婶娘操心蒂累,所以心疼婶娘罢了,您何必这样说?难道婶娘胃疼头晕是被侍儿媳妇哭病的?这样说,叫我在下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明菲这一哭,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候在外面的花婆子等人更是一阵骚动。
新娘子进门就哭,这可不是什么吉利事,有谁会喜欢,但欢欢喜喜的来,若非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新娘子又怎会哭?定然是受了气!而且不是一般的气!陪嫁来的蔡家诸人开始窃窃私语。
龚二夫人也有些发呆,随即又有点张皇。她印象中的明菲是个和气爱笑,虽然稳重,但逼急了也是牙尖嘴利的一个女孩子,她没想到明菲和她对打的方式竟然是哭,而非反驳。她一方面觉得晦气,一方面却又害怕这事儿传出去,人家说她容不下长房的新媳妇,生生将人给逼哭了。
她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明知自只被明菲给算计了,却只能硬生生承受,她气得不肯开口,只拿眼睛看着龚婧琪。龚婧琪忙上前劝明菲:“好嫂嫂,你莫哭,大喜的日子哭着让人看笑话。我母亲脾气向来如此,比较直接,说话不好听,心里是很疼你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你和哥哥的事忙里忙外,生生累病了。本来就是一点小误会,说开就好,若是让亲家夫人知道,还不知生出什么误会来,为你担心可就不好了。”
明菲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见龚婧琪,没想到龚婧琪的口才也变好了。听这意思,她若是再不住口,就是不懂事胡闹了。龚二夫人的刁难也不是刁难,而是真的为他二人操心劳力累病的。当即住了哭声,拿帕子捂着眼睛福了福:“我是被婶娘吓坏了,失态了,请婶娘不要和侄儿媳妇一般见识。”
小辈事先服了软,龚二夫人也不好再端差架子,懒懒地道,“我说话就是这样,以后再有这神事情,你可别动不动就哭了。”
咦,先顺理成章地给她今后随意喝骂自己我借口?什么说话就是这样?龚二夫人这人虽然自以为是,目光短浅,但明菲可没忘识初次见她时,她讨好陈氏、送礼、八面玲珑的那种姿态,话是会说的,就是脾气德行不咋地。
明菲立刻又红了眼睛,抽泣着说:“婶娘,侄儿媳妇胆子小,眼泪浅,但凡有不是的地方,请您好生教导侄儿媳妇,侄儿媳妇不敢违逆,真要是哭,那您也别管,别往心里去,实在是忍不住……”她要傻了才会和龚二夫人对吵对骂,一个不孝忤逆长辈扣下去,龚远和也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龚二夫人看见她哭就烦,这真的不是在她家啊?一大清早的就跑到她家里来嚎丧,哦,呸,呸,呸,这屋子里可都是二房的人。看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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