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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喜盈门-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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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知道明菲心中实是还在羞恼,忍住笑意上前接过喜福:“龚公子,当心被它弄脏了衣服。”
龚远和笑笑,放开喜福,上前去问陈氏的意思:“婶娘坐好了么?咱们走吧。”
路上龚远和与蔡光华相处得极好,他早晚太阳不烈的时候,他总把蔡光华抱在怀里,骑在马上优 哉游哉,不时在路边摘根狗尾巴草,或是去追蝴蝶蜻蜓。停下了的时候还可以爬树掏掏鸟窝,哄得蔡 光华晕头转向,晚上睡觉都想和他在一处。
路上打尖休息,吃饭住店,统统由他一手打理,不管情况如何,他总能找到最好最干净的店子, 让店家上最有特色最拿手的菜肴,三不五时,还可以弄点樱桃杏子之类的时新水果奉上,伺候得陈氏 等人舒服惬意无比。
明珮羡慕地道:“龚家大哥哥真有办法,比上次我们跟着爹爹来京里还要过得舒服些。”明玉也 深表赞同,又恶作剧地逼着明菲表态,问她是不是这样。
明菲公正地道:“他的确能干。”这话不知怎地传到了龚远和的耳朵里,于是那个下午他一有机 会就冲着明菲笑。一会儿弄点五香肉来喂喜福和金砂,一会儿又弄点卤肉来。明菲也不管他。结果那 天晚上喜福拉肚子了。
龚远和的态度和表现出来的能力同样让陈氏非常满意,又恐明菲心中有疙瘩,示意花婆子多多开 导明菲。
住在宁宜等船时,花婆子夜里劝明菲:“龚公子一路小意承应,可见是真心的。你们日后总要做 夫妻,该丢开的就要丢开了。总牢牢记着仇不是好事。只要他心中有您,肯刻意温柔,将来您就有福 。”
明菲笑道:“妈妈说的是,我都记在心中了。”
花婆子给她理理发,叹道:“如今奴婢也不想什么了,大公子答应将养着奴婢,夫人也是要让奴 婢跟着您去的。您的体面就是奴婢们的体面。您若是日子过得好,奴婢们也就跟着过得好,若是不好 ,大家都不好过。这女人那,做了媳妇和做姑娘的时候是两回事。当姑娘的时候,爱使小性子,也没人怎么计较, 最多就是说有些娇气小心眼罢了。还有人体谅年纪小不懂事;可若是做了人家的媳妇,再爱使小性子 ,再和人拧着干,人家就要说不懂规矩不识大体,有失妇德体统。
那《女戒》中不是说了:‘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 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夫是天,他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都得恭敬着他,顺着他 ,人家才会说你贤惠。心气再高又如何?若是不得丈夫喜爱敬重,就什么都不是。”
明菲知道花婆子是真心劝她,真心为她好,笑着拉住花婆子的手道:“妈妈放心,我是真的想通 了。我以后一定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好好和他过日子的。”
花婆子认真地看了她一回,也笑道:“好。奴婢一直知道三小姐您是个明理懂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二送来新熬的荷叶粥,还笑道:“龚大爷说了,夫人小姐们日夜赶路,这 气候炎热,难免食欲不振,吃了这荷叶粥,消暑开胃,保证上了船清清爽爽的。”
金簪、丹霞两个掩着嘴笑:“果真是到了江边,吃荷叶粥也方便了许多。”
白露取了汤匙搅拌过后递给明菲,快言快语:“虽然方便,但为什么就没人能想到大家都需要吃 碗荷叶粥消暑开胃呢?所以啊,依奴婢说,这是有人周到。”
明菲也跟着笑,吃了两口道:“熬得很好,你们也去厨下看看是否还有,也消消暑啊。”
第120章 船上
没有蔡国栋在,龚远和又是个七品小官,此次所乘的船自然没有来 时的官船那般舒适威风。
不过龚远和肯出钱,又肯抹下面子和人家说 好话,就算船上的设施不怎么好,但船老大等人都是非常客气的,龚远 和又是个爱玩贪吃的,船行途中总会停下来采买一些新鲜菜蔬水果, 众人却也过得悠哉。
龚远和很体贴地寻了偏方给陈氏、花婆子等人治晕船症。
可那偏 方对陈氏来说还是不那么起作用,少不得要经常将蔡光华交与明菲照 顾。
蔡光华正是闲不住的年龄,除去吃饭睡觉外,多数时候都只想往 船舱外头跑,赖在龚远和身边不肯回来。
常常到了该吃饭休息的时 候,明菲让人去接他,他就牢牢抱住龚远和的腿不放。
奶娘若是多说 两句,抬出明菲和陈氏的名头吓唬他,他就嚎啕大哭。
诸如此类的事接连发生几回,他都能得到一一满足后,他便添了个 脾气,凡事稍微不如意就大哭大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有遍地打滚 的趋势。
陈氏被他吵得烦,有心狠狠拿几个巴掌给他吃,举起手来却 又舍不得,想哄哄呢,自己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允许,常常是每当此刻就 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明菲。
明菲也深感头痛,小孩子的很多坏毛病都是大人惯出来的,其实 只要在发现苗头的时候给他刹住,多来上两次,他发现这个办法不起作 用,自然而然也就改了。
只可惜蔡光华身边的仆佣只恐他哭闹惹得陈氏 不喜,谁也不敢说他不好,只要能做到,就是连天上的星星也肯给他摘 了来。
就是明菲自己,她明知该怎么做,却也不敢做得太过,太彻底, 到底隔着一层,就怕陈氏突然想不通,觉得她对蔡光华太过严苛。
她 尝试过几次,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蔡光华一哭得脸红脖子粗,声嘶力竭 的时候,花婆子先就投降了,不停地劝明菲算了。
如此恶性循环,只 能是助长了蔡光华的坏脾气。
这日蔡光华又因着看见岸边有人放风筝,也就想放风筝,哭闹着一 定要。
随行的家仆就给他做了个简易的,偏生他还嫌不好,放了觉得 飞不高,又没人家的好看,哭闹着一定要那彩色的燕子风筝。
可船行途中,根本不可能停下给他买。
明菲转移注意力不行,哄劝不行,说他几句,他便遍地打滚,大哭不止,只说三姐姐不疼他了。最难讲道理的就是老人和孩子,明菲深觉无力。龚远和闻声赶来,蔡光华哭得更是热闹,远远就朝龚远和伸过手去,委屈得要死。
龚远和并不伸手去接他,反而抱着手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不时还问问身边的人:“这地上打滚撒泼的花猴儿是谁?看看这满脸的灰,眼泪,鼻涕,啧啧,就是那小叫花也比他干净啊……你们怎么弄个这么脏的娃娃在船上,快快让他走,别吓着华哥儿。”
蔡光华停下来眨巴眼睛看着他:“大哥哥,是我。”
龚远和只是不理他,四处张望一番后,对着明菲笑:“我来找华哥儿,我刚买了一条江鱼,有这么长,想带他去看看来着,他不在吗?”
明菲但笑不语。
蔡光华立刻站了起来,朝龚远和走去:“大哥哥,我在这里。”
龚远和不理。
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龚远和方佯作惊讶地看着他:“啊呀,原来是你啊,华哥儿?
我刚 才只当是哪家的花猴儿在地上滚呢,又以为是小叫花,真的是你啊?
你 怎么这么脏?”
拉起蔡光华的手给他看:“看看,你这手,啧……”
又 拉起他满是尘土的衣襟,“哟呦,我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脏的衣服,这 是抹布吧?
你怎么把抹布穿在身上了?
刚才真是你在哭啊?
我还以为是 哪家还在吃奶的孩子哭呢。
蔡光华已经懂得人家是在嘲笑自己了,当下垂着头不语。
龚远和见起了作用,便朝明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舱房去,他自 己拿了帕子给蔡光华擦脸,又叫人打水来给蔡光华洗手收拾。
明菲听见龚远和在舱房外问蔡光华:“华哥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 哭?
哭起来是不是很威风很有用很好看啊?
你看船头那只鸟,我用弹弓 将它打下来,你把它哭下来好不好?”
蔡光华奶声奶气地道:“哪里能哭下来,要用弹弓才行。”
龚远和一本正经地道:“哪里不能哭下来?
能的,不信你试试, 还连水里的鱼都能哭得飘起来,天上飞的风筝都能哭得掉下来,生米能 哭熟,死人能哭活,不信你试试?”
明珮听着忍不住一声笑了起来:“龚大哥说话可真是风趣,看他 说得一本正经的,华哥儿只怕要被他哄着。”
明玉剥着松子道:“我赌一颗松子仁儿,赌华哥儿一定不会被他哄 着。”
明珮不服气:“不过就是刚满三岁的孩子罢了,不被哄着才奇怪。
耀哥儿那时候就经常被我骗到。
明玉笑了一声:“会不会被骗,你听着不就知道了。”
明菲竖起耳朵听外面的情形。
只听蔡光华闷声闷气地道:“你 哄我!我刚才哭,那风筝就没从天上掉下来,反而越飞越远了。”
船舱里三姐妹顿时笑作一团,偏生龚远和不笑,奇怪地道:“真的 吗?
你这样卖力的哭,遍地打滚,哭得我都认不出你是谁了,它还是没 掉下来?
反而越飞越远了?
莫不是你哄我的吧?
或看是那风笋没听见 你哭?”
蔡光华闷了半晌,疑惑地道:“风筝有耳朵吗?”
龚远和道:“我想想。
好像没有诶。
那它自然就听不见你哭了, 所以呢,你哭也是白哭是不是?”
蔡光华没吱声,龚远和道:“来,我们过去看鱼,看看能不能把 鱼哭飘起来……”
龚远和抱着蔡光华渐浙走远,明菲坐在窗前歪着头想了半日,花婆 子笑道:“看不出来龚公子这样的人还会哄小孩子,奴婢猜,他此番定 能将华哥儿这个脾气给扭过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蔡光华蹬蹬蹬跑进船舱去,拉明菲去看鱼,明菲 见他精神抖擞,脸蛋红扑扑的,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华哥儿玩得很 开心么?”
蔡光华使劲点头,指着木盆里的两尾金色小鲤鱼,眼睛闪闪发亮: “大哥哥说只要我不哭,就把它们都给我。
还要教我钓鱼!”
奶娘轻声告诉明菲:“龚公子说了,若是五公子能做到两天之内都 不哭不闹,听您的话,就把这鱼给他。”
明菲抿嘴一笑,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再哄着点蔡光华大概能做 到,两天之后,龚远和大概又会另外开出条件诱惑蔡光华,久而久之,大约就能扭转过来了。
于是接下来两天,蔡光华只要双目含泪,嘴巴一咧,明菲便指着他喊,鱼啊,然后再转移他的注意力,蔡光华倒也坚持下来。等他终于得到那两只小鱼,龚远和还带着他满船的给人看,夸他是个小男子汉,说话算话,勇敢的很,一点不喜欢哭。如此依法炮制两三回之后,蔡光华爱哭爱撒泼的坏脾气终于被扭转过来。
陈氏听说了这事,笑得开心极了:“看看,我就说,哄孩子教孩子还是要本事的,不是一不如意打骂惩罚便能行的通的。”
龚远和却笑着道:“那是华哥儿平时就教得好,若是遇到顽劣不通的,实在没法子的时候,还是得给他几下叫他长长记性才行。就如同打理花树的时候,再怎么舍不得,该去的枝条不也得剪去?若是枝条细的时候舍不得剪,长粗长壮了可不得用锯子锯?”
陈氏不是个不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龚远和这事间接地劝她该对蔡光华要求严格一些,不由脸色微红,沉默不语。过后寻了明菲来说话,“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过溺爱华哥儿了?”
明菲不敢直接说是,只笑道:“华哥儿年幼可爱,我也舍不得骂 他,母亲疼他爱他实属正常。
只是他身边跟着的人却是分不清轻重, 不管是否该满足一应满足,他又小,分不清是非,时间长了难免有所影 响。
玉不琢不成器,女儿以为还是该让他身边的人除了衣食住行外, 不能胡乱满足他。”
陈氏点头称是,把蔡光华的奶娘和其他人都叫了来,声色俱厉地训 斥了一回,她自己对蔡光华的要求也逐渐严格起来,这样一来,明菲的 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投桃报李,明菲听说龚远和想吃飘香鸡,便使人细细做了摆上桌。
第二日龚远和远选望着她笑,她也笑,笑得格外温婉和气。
他的优点 她能看得到,想必只要用心,他将来会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龚远和不见明菲发脾气,也不见她给自已脸色看,反而待他有礼有 节,客气周到,心中反而觉得有些不确定。
千方百计讨好金簪,向金 簪打听明菲到底是怎么想的,金簪笑道:“三小姐什么也没说,一直夸 您挺有法子的。”
第121章 琐事
第二日就要到达水城府码头,夜泊江边,正当十五,明月当空,明 菲原本已经躺下,忽听门被轻叩两下。
金簪听见,忙问是谁,外面却 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明菲有些紧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金簪笑道:“哪里能有什么事?
这附近泊了几十艘船,咱们船上 又有家丁护着的,还有那船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啊。”
她指指窗子, “若是要闯,从这里闯来不就行啦?”
明菲暗自好笑自己当初是看这类型的小说情节看多了,便笑道: “那你披衣出去看看?”
金簪依言披衣开门,门外无人,只甲板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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