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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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给她准备的这个庄子中等大小,后院一溜的青砖大瓦房,装饰 虽然简单,却也干净齐备,梅子的精神状态不问以往,黑了些瘦了些, 却开朗了许多,还挺勤快的。KAN见人坐下,就跑去厨房准备吃食茶水 等物。
娇桃指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每日勤快体贴得 很。只是太喜欢去江边了,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
明菲低头想了一想,道:“由得她去。假如有一天,梅子不见 了,或是掉进江里“淹死了”什么的,她一点不奇怪。
明菲将给娇桃准备的细棉布衣料并她亲手做的两套婴儿衣服拿出 来,娇桃谢过,笑道:“奶奶什么时候也添个小公子。到时候奴婢去 帮您照顾小公子。”
明菲笑道:“你舍得这里?”
娇桃垂了眼:“他待人是极好的,但奴婢总是从奶奶身边出来的 人,奶奶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不上谁上?”
明菲KAN她这个模样,竟然是还没忘了蔡光庭,不由叹了口气,她前 几日收到蔡光庭和明玉的来信、涵容已经是有了身孕。
忘不掉正常,但不能再想,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明智的。便笑着问 娇桃开玩笑:“知道啦,你舍不得虞祝在乡下种田吃苦,等你孩儿满了 周岁,我再将你二人调回去。”
娇桃一笑,“奶奶明知不是这样的。”
明菲道:“大奶奶孕吐厉害、怎么没听说你孕吐?“
娇桃微微愣神,随即笑着抚了抚肚子,道:“奴婢不知道,这个孩 儿很乖,半点没折靡过人。虞祝说,是因为他舍不得我吃苦受累的缘 故,所以他的孩儿也舍不得折磨亲娘。”
“我KAN着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你是个有福气的。“明菲听得 大笑,没想到KAN着老实巴交的虞祝,说起情话来半点不含糊。
娇桃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奶奶,先前奴婢也挺为您担忧 的,但现在KAN来您竟是比从前胖了些,也高了些,大爷KAN着也是真的把 您放在心上的,这回总算是放心了。”
蔡光华由明佩带着,蹦蹦跳跳艳跑进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咕噜 噜地转着:“三姐姐,我要吃西瓜!桃子在哪里呢?桃子在哪里呢?”
众人皆笑,指着娇桃道:“胖桃子在这里呢。”
龚远和半卷了袖子,将袍子撩起别在腰带上,一手给个竹篮子,一 手拿把蒲扇煽着走进来笑道:“都吃饭去,梅子做了一桌好菜,摆在 桃林里的,要吃桃子,要KAN桃子的都去那里。”
明菲府见他那个打扮,惹得笑起来:“好个俊俏的卖桃郎。”
“你们先走。”龚远和去拉明菲,挨着她轻声道:“小的恭候仙 子摘桃呀!”
明菲见他眼角眉梢都是坏笑,知道他又不正经了,使低声道:“到 时候你别哭!”
谁知却被走到门口的蔡光华给听了去,咬着指尖不解地道:“三姐 姐你摘桃,姐夫他为何要哭?难道是舍不得?”
明菲红脸不语,龚远和却道:“你姐姐以为谁都和她一样,爱吃桃 子,被人拿了就要哭呢。”
蔡光华道:“哦,不是说林子里很多嘛,姐姐如何吃得完?就分 两个给姐夫好了。”
明菲狠狠瞪了龚远和一眼,他只是笑。
明姵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却也知道是二人调笑,微红了脸拉着蔡 光华出去:“走,咱们先去吃饭。”
屋里只剩小夫妻二人,明菲拉起龚选和的手恶狠狠一口咬下去:
“我听你不分场合乱说话!”
龚远和哎呀了一声,捂着手臂抽气:“我说什么啦?我冤枉啊, 不就是约你摘桃吗?”
明菲夺过他手里的竹篮子,翻过来扣在他头上:“你一个人慢慢 地摘吧!”
龚远和把篮子一掀,一手紧紧箍住明菲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往下 按,喘了气道:“就要你来摘、好几天不曾摘了呢,怪想的。“ 明菲红了脸,勉强按了两下,在他脸上轻轻一啄,推开他转身往外 走:“晚上再摘!”
龚远和笑得见牙不见眼,站在原地续劲跳了几下,待他的桃子恢复 原状,才又提着篮子追了出去。
第186章 泡影(一)
明菲到了桃林,只见凉风习习,空气清新,树荫下摆着一张方桌,四只竹凳,桌上都是乡下家常菜,蒜薹炒腊肉,红烧茄子,黄姜豆花,芸豆炖排骨,凉拌小黄瓜,蒜泥白肉,素煮四季豆,还炸了几只小鹌鹑。
蔡光华已经洗了手,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差点没流口水。明佩也是馋得很,见明菲过来,忙拉着明菲笑道:“三姐,姐夫怎么还不来?”
明菲拉她入座,先给蔡光华舀了半碗汤:“不理他,咱们先吃。”
蔡光华不喜欢喝汤,明菲刚逼着他喝了汤,就看见明佩在一旁望着她笑:“三姐姐,你过得挺好?”
明菲笑道:“还不错。”
明佩撑着下巴“恭喜你守得云开日出,我将来……”说到此处,她微微红了脸,“我也想找个对我好的,就不知能不能遇去?”
明菲安慰她:“一定能的。母亲曾经说过,要好好替你相一门亲事。”
明佩眼晴发亮:“你说的是真的?”
明菲有心帮四姨娘母子几人和陈氏把关系搞好,便泄口风给她: “当然是真的。母亲曾经和我提过,她和爹爹在信中商量过的,又让爹爹在登州替四弟寻了好先生。她说啦,只有哥哥姐姐都有出息,将来华哥儿才会有好日子过。”与其说陈氏有多么好心,不如拿蔡光华来说,还要容易让人相信些。
明佩听她这样说,信了一大半,笑道:“是呀,我也和姨娘说啦,只要真心伺奉夫人,好好教养四弟,疼爱五弟,将来不愁没有好日子过。”说了又觉得交浅言深,有些不自在。
明菲夹了一箸菜给她:“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本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母亲这个人,你也清楚,不是不知好歹的,你看我你就知道了。”
明佩使劲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龚远和提着篮子哼着小曲儿从后面跟来,见三人已经吃上了,喊了一声:“真过分!竟然不等我,好吃的全被你们吃光了。”把蓝子一丢,跑过去拎了明菲手里的炸鹌鹑。
夜里,两人果然玩了一回摘桃子,吃桃子的游戏,龚远和轻怜蜜爱,明菲温柔体贴。心情输快,感受要比平时更输快许多。事后,龚远和满头的汗,轻轻顶着明菲的额头,低低闷笑起来,明菲被他笑得羞恼,掐着他的腰道:“笑什么?”
龚远和见她合羞带嗔,脸如桃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被自己吮吸得微微红肿的唇瓣看上去娇艳如花,想到刚才情浓时她紧紧楼住他的腰,轻轻唤他的名字,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的样子,一颗心顿时化作了一滩春水,忍不住低头又吃了一回桃子尖:“我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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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朱姨娘得知龚中素应允方家那门亲事的信已经到了,便欢欣鼓舞地去龚二夫人那里打听消息。她想着,龚婧琪的亲事在即,龚二夫人上次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不答应,这次必然行的。谁想竟看见一个媒婆在那里与龚二夫人相谈甚欢,桌上摆了一张大红庚帖。
朱姨娘吃了一惊,心里有些打鼓,强撑着上前问好行礼,不等她开口相询,龚二夫人便道:“你来得正好,这位赖大娘是来给妍碧提亲的,你也听听。”
朱姨娘闻言,愤恨不巳,面上不显,故作惊讶:“上次方家来的那位不是姓丁么,怎地突然又换了人?”
那媒婆见是个姨娘,还是个委委屈屈,连坐也没资格坐的姨娘,便笑道:“姨奶奶,不是方家,而是马家!”笑着递过那庚帖给朱姨娘者,“小妇人正和夫人说着呢,这位马公子啊,乃是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阖家老小上上下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是府上这样的人家,他家还不肯的。将来贵府二小姐嫁过去呀,保证吃香的喝辣的,定然亏待不了。”
朱姨娘见她这样的做派,心中先就带了几分鄙薄,回头望着龚二夫人陪笑道:“夫人,婢妾有话要禀。”
龚二夫人知道她想做什么,淡淡地道:“赖大娘正和我说着二小姐的亲事,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不迟。”言罢朝那媒婆抬抬下巴:“你说。
那媒婆继续舌灿莲花,胡吹乱保一气。朱姨娘无奈,伸手拿起那庚帖来者,吓得冒了一身冷汗,竟然是比龚妍碧整整大了十来岁,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不由颤抖着问:“这人为付这么大年纪了还未娶妻?”边说边同身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见机走出去自寻人来帮忙不提。
媒婆眼睛也不眨地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家中请人给他算过,必须这个年龄娶亲才能留得住。就算如此,也是打着灯笼没处我的好亲。”
朱姨娘恼怒不巳,什么狗屁东西,打着灯笼没处找?熬到这个车纪还不曾娶亲,只怕给她女儿抬洗脚水也不配。她深知以龚二夫人的脾气来说,既然已经出手,便不会空手而归,吵也无用,于是赖着性子听那媒婆乱促,面上不做半分。
少顷,龚远秩来了,进来便道:“娘,爹不是已经来信同意方家的亲事了么?为什么还要同马家说亲?”
龚二夫抬眼就看见朱姨娘的小丫鬟在帘子边棵头棵脑的,心想定是朱姨娘使人去给龚远秩报的信。自己生的儿子不向着自己,总是帮着外人同自己作对,不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沉了脸一拍桌子:“你听谁说你爹来信答应了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方家?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我还没死,这事儿轮不到你管,给我出去!”
龚远秩也不管她,从怀里掏了点碎银扔给那媒婆:“已经定下了的,没你什么事,拿去做路费。”
他越是讲,龚二夫人越是愤怒:“你敢!这门亲事我做定了!”
起身在匣子里翻出龚妍碧的庚帖并一两银子来交给那媒婆,“拿去!亲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龚远秩要去夺那庚帖,那媒婆胖屁股一扭,朝他撞将过去,顺手就将那庚帖塞进了前胸,欢喜地道:“夫人英明!”生恐龚二夫人后悔一般,顺着墙边跐溜一下溜了。
朱姨娘见大事不妙,跪下去大声哭道:“夫人,婢妾尽心尽力伺候您多年,二小姐也自小乖巧孝顺,先前您说,她的亲事有老爷做主,拖了这几年,婢妾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如今老爷已经应允了方家,您也留了人家的庚帖,外人都以为这事一定成了的,现在又来什么马家这一出,一个女儿许了两家,外人知道了要怎么说?这不是活生生要断了二小姐的活路吗?”说着把头往地上磕得咚咚作响,“婢妾求求您,给二小姐一条活路吧!”
凄惨的哭声引来许多看热闹的,安闲堂外立满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龚远秩更是一脸的不忍,索性安排人去追那媒婆,务必要将龚妍碧的庚帖夺回来。
朱姨娘哭得热闹,龚二夫人吼得比她还大声:“胡言乱语,造谣生事!老爷和我可从没答应过什么方家!笑死人了,什么时候二小姐的亲事竟然要由着一个奴婢来说三道四!我给她选的这户人家哪里不好?你去打听打听,这马家富甲一方,马公子为人谦逊有礼,又是嫡子嫡孙,哪里配不上她?我看你才是见不得二小姐好!”
忽听外间有人惊呼:“二小姐,二小姐!”却是龚妍碧听封风声赶来,刚好看见这一幕,活生生气得晕倒了。龚婧琪心虚,忙着招呼人将她抬到廊下竹床上去,掐了人中灌了汤,总算是醒了过。醒来后就一直默默流泪,她的方七啊,白衣胜雪的翱袖少年郎,淡定从容能干无双的才俊啊!
朱姨娘顾不上去管女儿,直勾勾地望着龚二夫人:“夫人,婢妾伺候了您那么多年,好歹也还有几分苦劳,您是否要听婢妾说句话呢?” 周围伺候的丫头婆子纷纷上前去拉的拉,劝的劝,朱姨娘沉着脸甩开她们,与龚二夫人大眼瞪小眼,斗鸡一般互不相让。
龚二夫人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抽留朱姨娘一人在屋子里,冷笑道:“我往日竟错看了你,原来你也是有几分土性的。你想说什么?说啊?说之前别忘了你是怎么做上这个姨娘的?是谁在我生了大小姐,败给那个贱囧人的时候,帮我帮到老爷床上的?只可惜,你肚子也不争气,不也只生了个女儿么?你如今又想抢我儿子了?”她当初杯孕落在薛氏之后,一连两个又都是女儿,乃是她生平恨事,此刻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朱姨娘突然蔫了,流泪道:“夫人,老爷和二公子都不过是可怜婢妾罢了。婢妾与您自小一起长大,对您的心可昭日月。当初如若不是您怕那贱囧人将老爷的心尽数勾了去,逼着婢妾……婢妾又怎会?这么多年了,婢妾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您难道还不知道婢妾的心?”
龚二夫人厌恶地看着她:“狼心拘肺的东西,也敢和我讲这个?我告诉你,你莫以为我病了,就轮的到你上位了!你做梦!给我滚出去!”说着犹不解气,翻出方七的庚帖来,当着朱姨娘的面撕了个粉碎。
朱姨娘闭了闭眼,指甲将掌心都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