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言,下自成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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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都放出去,去查查我们廖世先廖总的光辉情史。”苏准吩咐。
每个人都有缺点,正所谓蛇打七寸,对于廖世先而言,好色无疑是他致命伤,这里面的猫腻儿,对苏准来说,说不定惊喜无限……
临出门前,苏准和安忍交换了手机号码,这会儿他事暂且忙完,就想给她打个电话,去游乐场接她和苏子铭。刚动了这心思,没想到安忍就先一步打来。
“喂?”苏准接起电话。
“喂?苏,准……”她声音怯懦,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惊恐。
“你怎么了?”他慌了。
“对,对不起,我——把你儿子丢了。”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丢了?你把他丢哪了!”他有些愤怒了,这个女人,丢孩子是习惯吧!
“我带铭铭去鬼屋,走到一个岔路口,他可能被什么给吓着了,不敢往前走,挣脱了我的手跑开了。我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愧疚地哭起来,“我,是我没看好他。”
“你先在那里,我马上过去!”苏准挂上电话,让孔令仁直奔游乐场。
等到了游乐场,苏准站到鬼屋门口,正要进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下,“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有位女士在里面丢了孩子,现在我们的同事正在协助她寻找,这里暂时不开放。”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说道。
“她是我太太。”他义正言辞。
“啊?真的吗?”那个穿红体恤的工作人员有些意外,“那正好,您快进去劝劝您太太,我们打开了所有应急灯,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陪她在里面找了五遍!您太太啊,执着得很,还坚信孩子在里面呢,谁劝也不听。”工作人员一脸无奈说道。
苏准听他这么说,一直紧绷得脸色缓了几分,随即表情却变得更为复杂。他和这名工作人员进去后,在一个岔路口找到了梁安忍,她正近乎疯狂得找着每个角落,要知道,有些犄角旮旯根本就连个孩子也是藏不下的。可她却依旧偏执不弃,边低声哭边轻喊着“铭铭,铭铭……”。
糟糕!苏准顿时觉得事情不妙,梁安忍她肯定犯病了!他走过去狠狠的拉她,想要把她拖出去。安忍看见是他,瞳孔缩了缩,样子像是见了鬼,“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儿子弄丢了。”
“丢都丢了,你在这儿做什么无用功!”他看到她的摸样,除了愤怒无端又添了慌乱与怜惜,“走吧,先出去,你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
安忍变得安静下来,任由苏准牵着他的手出了鬼屋。一到外面,刺目的眼光让在鬼屋里寻找了很久的她一下子有些晕眩。
苏子铭的话她还如闻在耳:他说,阿姨我是男子汉我不吃棉花糖;他说,梁阿姨,你真是个好人;他说,阿姨你别怕,铭铭保护你……可就是这个不久前还被她牢牢牵在手里的苏子铭,现在却不见了!是被她弄丢的,这种遗失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她的心,好像缺空了一块,而此刻那片空白处正兀自叫嚣,折磨得她心烦意乱,上不来气。
苏准吩咐了孔令仁去鬼屋周围找苏子铭,也许是苏子铭害怕一个人先跑出来了,应该不会跑太远。他则留下来,走到了正坐在路边,缩成了一团的梁安忍旁边。
看到她的颓唐,他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这种感觉,你一定不陌生吧?”他在遇到她后一直猜测,他之所以有心理疾病,也许是当年抛弃孩子所产生的自我心理谴责。就是所谓的——报应。
安忍听到他的问题,说不出话来,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表情有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
正当二人对峙之时,苏准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童声,“爸爸,梁阿姨!”确是苏子铭没错。
他和她不禁朝发声处看去,只见欧阳于乔牵着苏子铭走过来,而苏子铭手里正拿着一个甜筒吃得开心。欧阳于乔打扮的还是那么精致,闭月羞花的面容因牵着苏子铭平添了几分母性的柔和。
安忍猛然站起,来到苏子铭旁边,握着他的小手,左看看,右看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苏子铭似乎看出了她的慌乱,虽然不太懂,但甜筒也不吃了,耷拉着小脑袋愧疚的向安忍道歉他不该刚才一个人跑出来……
“欧阳,苏子铭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苏准的表情耐人寻味。
“哦,没什么,我今天正好也是和好朋友一起来玩,没想到看见铭铭一人从鬼屋里走出来。”她风淡云清的解释着。
苏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多谢你照顾苏子铭,我改日请你吃饭谢你。今天先这样。不打扰你和你朋友在这儿玩了。”说罢就牵着安忍他们离开了。
……
欧阳于乔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家三口离开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孟曦和从旁边树林恰巧走出来,“看人家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羡慕了?”孟曦和说。
“你不是对那个梁安忍有兴趣,怎么忍心这样诱她发病?”欧阳于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故意岔开了。
他笑了笑,却是没有温度的笑容,眼镜片下又透出几分清冷,说“因为,她——是苏准的软肋。”
、间歇失忆
回去依然是孔令仁在开车,苏准坐在副驾,安忍和苏子铭坐在后座。气氛很凝重,安忍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苏子铭看大人们都沉默,小人儿也不敢出声。
刚一进房子,安忍就急着上楼。拉开橱子,对着自己的行李一阵猛翻,翻出了两个印着中英文的纸盒,回头见苏准正站在她身后。
“你拿的是什么?”苏准问。
“和你无关。”安忍没有直视他,“哪里有杯子”她眼光瞟向别处似乎在寻找。
“你要喝水吃药?”他看到她手里拿的分明是两盒药,他伸手把盒子拽过来,“舍曲林,帕罗西汀?”这是什么药,苏准略微思索。
“请你还给我。”安忍用力说道,“我明天需要上班,这些,我一定要吃。”
“你用药物维持正常生活?”他把刚举着药盒看的手耷拉下来,没有要还的意思。
“这是我的私事。”安忍不愿多说。
“私事?我现在怀疑是这些药把你弄得晕头转向。”他语气郑重不留余地,“梁安忍,现在给你时间准备下,下午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该说的,该解释的,她笃定当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哦?那请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把孩子丢在车站!”他话里带刺儿,语气不逊。不过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什么孩子?你为什么总问这个问题?”安忍的反映没有出乎苏准的意料,无论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意推脱,她给出的答案必然是全力否定。
但他还是没忍住怒气,忿然离开,并狠狠甩上了门。苏准看了一眼刚被自己砸上的门,想到安忍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令仁,下午让王医生来一趟。”
……
安忍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地坐着,药被苏准拿走了,想了下决定还是到相熟的医院再开一些。可走到门口,试图拉开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该死的苏准!你凭什么关我!告你非法监禁都不为过。”安忍在心里默默骂道,这厮的独裁者作风看来至今未变。
一小时后,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麻料的阔腿裤,上身一件宽松的带些民族风的印花T恤,看起来很温和而随意。
“梁小姐,您好。”对方先开腔问候。
“请问您是?”安忍猜不出眼前人的身份。
“我姓王,你可以和小苏一样喊我王姐。我曾是苏准父亲的心理咨询师。”
安忍忍不住诧异,“心理咨询师……”她重复着。
……
苏准在门外就听到这里,过程他没耐心去多关注,听下来只会更心焦,他只等待告诉医生的结果。
苏子铭被带出去上绘画课,房间里没了这个小人精的咋咋呼呼,立马安静得可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安静的只是环境,并非苏准的心。
他走到二楼那间禅室外,轻轻按开了电子开关,玻璃门响应指令缓缓而开。
禅室的地板是封闭的玻璃鱼池,走进来里面游动的金鱼看得就更加清楚,当真是如临幻境。此外,这里四周摆置着许多形态不一的架子,高矮胖瘦,奇的是没有一个架子是相同的。每个架子上错落有致的放着几件瓷器,样子极为古朴简致却能看出价格不菲。而木架上空出的格子放着各式植物盆栽。较之外室的简约,这里风格就属于纷繁芜杂的感觉,可却依然讨巧。木架、盆栽、古董都为静物,而鱼池地板却藏着动物,搭配起来反而宜动宜静,相得益彰。
然而苏准此刻并无闲情多关注屋里陈设,他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裱得相当精致的书法,上写: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是安忍最喜欢的一句诗。他记得她说,只有内心真正平静无争的人才写的出这样隽永清新的句子……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于乱了的心中取静……
不知过了多久,王医生总算轻合上房间的门走出来。苏准听见动静,急忙走来,唤了句:“王姐,她怎么样?”
王医生皱眉,“不太妙。梁小姐开始服用舍曲林等药物已经超过两年。怕是已对药物产生依赖。”说完随即摇头。
“那是些什么药?毒品吗?”他问这话时,感觉心绷得死紧,焦急不能自抑。
“是一种抗抑郁的药,并同时具备治疗强迫症的功效。”王医生顿了下,看苏准的脸色变得难看,又往好处说:“但至少还算乐观,她服用的药物副作用比较小,暂时可能还未造成严重危害。但你知道的,小苏。虽然服药是治疗心理疾病最有效的途径。但梁小姐是心因性,我建议用心理疗法会更为有效。”
“那究竟怎样才能帮她摆脱对药物的依赖?”他迫不及待地问。
“要和她多沟通,保持她心情愉快。另外——若想治本……必须要解开她的心结。”王医生卖了个关子,接着说道:“我猜测,她这个心结或许就和你关心的那件事有莫大关联。刚才我试着问过她,发现她的记忆和你说的有严重出入。”
“什么意思?”
“梁小姐说当初离开G市的原因,是父母离世无可依靠,才决定回老家投奔其他亲人。并且,她说她是一个人离开G市。这和我当初给你做心理辅导时,你的说法存在严重出入。而她不像说谎。”王医生很肯定地说。
“可录像显示,她并非一人。难道失忆,这也是她服药的副作用”
“并不是这样,事发时她还未开始服药。造成梁小姐间歇失忆的原因可能有两种情况:一,她脑部受过严重撞击,造成部分记忆丧失;二,她受过刺激,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大脑选择遗忘了一部分记忆。在我看来,梁小姐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从刚才交谈看,这个女孩说起话来谨慎谦恭,应该自小受着很好的家庭教育。而像她这种谨小慎微,害怕出错的性格,本人往往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内心应该极为脆弱。再结合她的不幸经历来看,会落下心理疾病也就不稀奇。小苏,你莫再逼她受刺激,否则你得不到你要的答案,更会适得其反。”王医生简要分析了安忍的情况,又忍不住劝苏准。
苏准越往下听,表情就越是僵硬,“好吧,我会注意。关于那件事我,会以后再问。”
……
安忍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地板上,刚刚她知道王医生的身份时非常吃惊。她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有那样的病,不过没想到苏准会突然为她找来一个医生。他这算得是对她的关心吗?
“地上凉,别坐在地下。”苏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想来就来,就锁就锁,这是他家,安忍有时觉得自己的确懦弱,尤其面对这个人。
他把她拉起来,她挣开他的手,表情淡淡地看他,说不出话来,确切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出去”她倔强地反问。
“我是为你好。”他眼神变得温存,语气竟也难得的温柔。苏准走近她,“我们谈谈好吗?平心静气的谈谈。”他这话经竟含着一丝恳求的意思。
被他的温柔所惑,安忍竟一时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望着他的脸过了好久,才慢慢地吐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心理方面内容有不准确的,请指出,我更正。
、主仆关系
有钱人往往最会享受,安忍现在住的这套公寓并非苏准正宅,但他竟然把大宅那边的阿姨叫过来做饭,并留下阿姨照顾苏子铭。吃过晚饭,安忍坐上了苏准的车,不是今天回来时孔令仁开得那辆商务轿车,而是上次那辆途锐。
一路无话,苏准的车开进G市拥有最高楼层的世贸大厦。已夜,天色晦暗。
安忍默默跟在苏准身后进了电梯。电梯是半封闭的,随着动力启动,楼层逐层拔高,看得见外界万宇琼楼,灯光闪烁。
看着这宁静的城市夜幕,她下午因苏子铭走失而慌乱不止的心安静不少。那些平时需俯视的高楼在她眼前变得渺小的时候,一切似乎也跟着变得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