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来的新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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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你损人还是不要择时辰嘛。”黄敬依本能地一闪,其实也不算本能,就是真的让阿达印干雨水的话,那她的旭哥哥还给她擦甚么呢?说着,瞪阿达一眼,道:“你该不会回校卖勤力吧,你有你的节目,我就不阻你啦。”说着,怕逐客令下得不够清楚,扬手侧脸笑笑:“拜拜~~”
阿达看着黄敬依爽快地推他走,竟有一瞬怀念她以前不舍又迷恋的神情。摆摆手转身走去,回头做出手枪的姿势说:“靓妹!开始有女人味啰!Keep it on; my girl”
女人味?那家伙,从来只说她傻得可爱,就这可爱,已足够让以前的她昏足半天。可此刻的她,却感到突如其来的恶心和轻佻,可笑女人,要彻底忘记曾经爱过的人,最好的方法,还是找一个她更爱的男人。可是,这不代表,这个男人就会体谅她,明白她,甚至,让她多讲一句话……
庄月明文娱中心有两道长得死人的扶手电梯,到顶的一层最长,电梯旁边贴着直峭的阶梯。黄敬依站在电梯里,庞兆旭走在阶梯上。
气氛一下沉寂了,虽然庞兆旭仍给她擦头发,挘缤罚墒牵付ǘ髯鐾暌院螅挥性俳苍挕;凭匆雷呱系缣荩匆还仗ぷ怕ヌ荩缣葑叩寐貌恍量啵煽醋潘涣巢凰睦镆膊缓檬堋
“旭哥哥呀,你干甚么啦?”黄敬依双手抓着扶手,头往庞兆旭探去。他只管往前走,像被阅兵的解放军,视线没有半点偏移。这个眼神,这股冷寞,她记起了,当她说要把身体留给最爱的人的时候,他脸上就是涂着这个品牌的寒霜。难道他刚见到阿达吗?唉这个男人啊……:“旭哥哥,你刚才是不是看见……”
“眼看前面,别多话!”军训般下令,庞兆旭醋吃得蛮酷的。
“你误会了旭哥哥,那个人叫阿达,没错,他曾经是我暗恋的对像,可是……”解释的说话可以很直接了当的,可黄敬依偏偏在关键时刻才来耍笨,都不止一次的了,世上无不治之症,只有人蠢没药医。黄敬依此话一出,庞兆旭脚步蓦地止住,就这一止,他跟电梯上的黄敬依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两个,一个往上望,一个往下看,原来所谓的夫妻,一瞬间就可以扯开十万八千里。黄敬依看着庞兆旭斜斜的身影由清晰到模糊,咀里只喃着“为甚么……”然后,拼命拉近二人的距离。
“依依!!”
一声尖叫直往电梯沉下去,只见黄敬依说了一句“我不爱他……”人就直往电梯滚下去。聪明人尚且不适应上行电梯往下跑的步伐,更何况笨手笨脚的黄敬依?成功往下叉了两步,两旁往上抽的铝光就晃得她眼花,以为自己踏好下一步,谁知一脚落空,人就笨猪般倒下。
闪、撞、碰,她根本控制不到自己,机动的东西无情地扯着衣裳,割着她皮肉,她稍稍稳住自己,电动的长梯又把她晃下,慌忙间,她听到吼天的大叫:“提起双手,抓着扶手!”如何举手,她忘记了,只感到双掌有点依持,她死命抓紧,整个身子贴到扶手旁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往上升去。
“吓……吓死我啦……”黄敬依缩起双腿,怯怯地坐在钢梯上,仰头看去,庞兆旭正站在电梯口焦急地等着她升上来。一看到他,她脱口即嚷:“旭哥哥~~”尝试着慢慢爬起来,却听着他急号:“别动,坐着,不许再动!”她真的乖乖坐着了。电梯升升升,把她带到庞兆旭身旁,快到梯口,阶梯慢慢缩成平路,黄敬依巅巅巍巍地正要站起来,庞兆旭已一个冲前把蹲着的她抽起,直提到文娱中心楼上,庄月明楼的喷泉广场去。
“旭哥哥……咝……”
庄月明楼是香港大学第四期扩展计划的部分,其物理楼、化学楼双塔式相连,双楼楼下躺着两层半月型的喷水泉,名为月明泉,其对开的广阔空地,就叫喷泉广场。喷泉广场是香港大学著名的景点,不过由于地方较偏,学生少往游耍,反而令一众晨运的公公婆婆得益。
清晨八点半,一群公公婆婆正是分开东太极、西六通的时候,一对小夫妻占领山头叧一小角,像杨过小龙女般疗伤去也。
“还挺得住吗?真的不用看医生?”庞兆旭倒了点清水,给老婆膝盖洗伤口,一捆挘种竭粼谑郑獗纠匆獟{雨水的家伙,现在用来止血了。
“还好,咝……”黄敬依天生怕痛,虽这滚地葫芦只擦伤了手肘和膝盖,可不斷的冲冲刷刷,都够她涨满两泡眼泪了:“旭哥哥呀,你……噢……”
“痛就不要讲话。”庞兆旭专心给老婆洗伤口,他紧蹙的眉头,几乎把狮子山也摺了进去,看着,好像痛的是他似地。
“旭哥哥呀……”
“不痛了吗?”
“痛啊。”
“把眼睛闭起来吧。”
“闭起眼睛……会更想你啦。”
急救行动戛然而止,驰名中外的苏医师也要开小差。该死女人,总要在不适当的时候说不适当的话,庞兆旭眼珠像电梯般升升升,直投到那张比伤口更红的小脸上,偷笑的咀儿冷冷道出:“想我甚么啦?”
“想你……”黄敬依圆圆眼珠一瞪,咬咬下唇说着:“你误会我啦,阿达是我暗恋过的人,可我们从来没有拍拖呀……”
晨风柔柔吹过,早课完成的公公婆婆各自散去,是饮早茶的时候了。喷泉广场回复清静,三数白鸽飞到池边,胖胖肚子贴地弹弹弹,头儿侧侧眼挑挑,似乎白鸽也对人类世界的帅哥刮目相看。
“我第一次上历代诗的导修课,阿达就是我的导师。”黄敬依跛着试走几步,庞兆旭搭着她的腰,轻轻扶着她:“那时他很凶耶,可是,也有很尊严。下课以后,我经常找他,明为问功课,实为见他一面。”
少女情怀总是诗,风吹过月明泉,绉动的水纹,泛出几丝甘味。
“你为甚么不主动追求他呢?”
“因为他有喜欢的女生呀。”
也许,他有喜欢过她的,但当她身旁走来徐迎美后,一切的光芒,都不会再在她身上出现了。
“我心里有过酸酸的日子耶,”黄敬依说着,舌头惊怯地一伸。对着老公这般的吃醋大王,就算他想知道自己的爱情史,都应该简而精吧,那“爱的感觉”就不用说得太明白啦,于是,她一跳,跳到:“后来我知道,他因为跟人家同居的事情被揭发了,连申请校外课程讲师一职都被拒,只可以继续当小小导师的工头,我心里多爽呀!”
女人很难当君子的,尤其对一个令你受苦的男人,视你痴恋为游戏的男人,当他自作自受、沉沦得不能自拔的时候,你自自然然会有一种清高的感觉:很好,当初我没有跟着他,不然今天倒在阴沟里的人就是我了。世上有多少个甄善美?至少,黄敬依不是。
“我当时在想呀,幸好我不是他的女人。无名无分暗无天日,这算甚么爱嘛。我呀,我家老公比他捧多啦!”很没有量度的说话,黄敬依说得傲气横生。可头脑清醒的庞兆旭,却没有听到她前几句,甚至是更前的几句。溜进他耳房的,只有最后一句,她第一次,叫他老公。
“旭哥哥,对不起啊,我……太……不斯文吧。”黄敬依惊觉自己一脸朝气的模样,小女人的一面尽露,怕老公会对她反感。谁知他老公只轻咳了一声:
“我觉得你刚才的称呼比较好。”
“甚么?”
庞兆旭再咳一声,转身张望,随意说着:“这里有洗手间吗?”
“嗯,有呀,在明华楼楼上,”黄敬依往上指着:“我带你去吧。”
“不,我自己去可以了。”
一步,两步,三四五七六,多劳多得,庞兆旭一步跨五级楼梯,比刘翔更有腿劲!拐到洗手间处,没有进去,只往山林边再拐,四下无人,他终于忍不住,拉下頭髮,拔跳雙腿,放声大笑:“老婆叫老公,哈~~”
狂欢归来,庞兆旭红通通的脸仍未退烧,却看到老婆蹲在明月泉旁边,一动不动,心里一慌,他跑了过去:“怎么啦,伤口又痛了吗?”
“嘘~~”黄敬依偷偷笑着,示意老公安静,然后扯他蹲下,手往水池旁的角落一指,一双松鼠正抱着硬果努力啃着。
“这里也会有松鼠啊?”庞兆旭看着那棕色的小家伙,只巴掌大,又摇摇头,在黄敬依耳旁说:“就是太小了啦,英国校园里的,比牠大两倍。”
“哗,那么大怎爬树呀?”黄敬依傻傻地嚷着。
“树熊更大吧,也可以爬树嘛。”庞兆旭好像在解答爱恩斯坦天文难题。
“那倒是,”黄敬依呆笨地点点头,又马上摇着嚷:“哎,牠们走了啦,走了啦!”手指指着,人立地一跃:“痛啊~~”牵动全身伤口,庞兆旭还来不及安抚,那笨老婆又急急往前追着,边追还边说:“以前做学生的时候,最爱追松鼠呢,牠们很可爱,对不对?”
无忧的笑声响遍广场,绕过泉水,把刚才的韻味、误会、痴恋、小女人、坏心肠一一洗清,眼前的黄敬依,迎风笑出大学新生的青涩和纯稚。庞兆旭手插裤袋,慢步走往老婆的方向,看着她弯若新月的笑眼,晃如小桃的下巴,雨后微干的秀发,这个笨小孩,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有这样的回忆真好。”
“甚么?”
“这里充满着你的回忆,我也好想跟你有这样的回忆。”
“那有甚么难?”
“哦?”
“明年今日,我们再来,这里每一步都走过你跟我的回忆啦?”
“好,明年今日……”
多少岁月不知不觉走过了,蓦然回首,狭小的一点,已成为你与我最甜美的追忆。
第三章
一个月的空档,对庞兆旭来讲,是真正的蜜月期。结束旧公司的工作,准备新公司的上任,还没正式上班,唯有努力造人。刚好黄敬依也开始放暑假,平日除了找数据撰写博士论文计划书,两口子就是搞搞魔幻厨房,看看流星花园,有时候牵手到万佛寺爬白色巨塔,有时候又在戏院大银幕下烈爱燃烧。当然,最怕听到庞李少芳的一句:“来我家吧。”庞黄伉俪马上戴上假面具,像套着丝袜的大贼一样,模糊着真性情的一面,孝子贤孙般待服一番。
六月的天气,由暖和吹至炎热。吃过五月粽,寒衣收进笼,龙船划划过,家人排排坐,送走了哥,送走了婆,送走姨妈姑姐一大箩,送到最后,还要送走老婆。
多事又尖刻的阿姨返回澳洲,两个吱吱喳喳的妹妹又跟妈妈到欧洲游玩去,满以为夫妻俩有清静的日子,谁知香港大学又搞甚么台大交流团,黄敬依要在“蜜月期”的最后一天离开老公。
“怎么啦,一切顺利吧。”香港国际机场中华航空柜位外,黄敬依离开大队咬着电话密斟不断:“嗯嗯,真的吗?你第一天上班,有女同事给你送花啊,你这么受欢迎吗?嗯嗯,晚上有欢迎晚会啊,你就好啦,晚上有好吃的了。诶,如果要你上台致辞的话,最后一句记住要多谢你老婆啊,甚么嘛,打家庭牌就是信心的保证嘛,一个能够把家里管好的人,他的工作能力绝对不会差。真的,教授是这样教的。甚么骗人去嫁的话,教授又不是要娶我,总之……”
“喂战衣,要登机啦~~”同行人的从远处喊着,黄敬依扬着手拉着小提包跟过去。
“总之你听我的……乞嚏!”黄敬依拉着包包抓着电话,背上还耷着圆滚滚的背囊,十足大乡里出城。第一次跟丈夫分开,一分就是半个月,不能送机,没有吻别,笨笨钝钝的黄敬依既不舍又慌张:“咳……没事没事,没见过女人鼻子痒吗?美男?呵呵,放心,中文系的美男都留守港大,随团出发的只有美女……”
“喂战衣,你舍得挂线没有?”队长在离境大堂恶狠狠地挥骂着,黄敬依吐了吐舌头,跟老公话别依依:“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工作啊,呀,旭哥……对对对,我知道啦,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吧,你要保重啦,老……老公!”
挂线,满脸红霞,黄敬依掩着胸口托着腮,半瞬间散发着大长今的少妇羞涩。老公的声音仍萦在耳,彷佛几阵轻呵来回拂喘。她咀巴矜持地紧紧抿着,全身的毛孔却扩张至顶出鸡皮,心里芭乐芭乐地摇摆,痒得几乎要掉下所有包包马上奔去长实拥着老公咬遍全身,方能解恨。从来不知道爱情,这一个月却要她堕进初恋的迷雾,少了不确定的迷惘,她只有前冲再前冲,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爱得这么勇,她傻傻一笑,幸福甜蜜泻满一地。
“呵,好温馨的样子啊。”黄敬依梦游般坐在机位上,不料徐迎美一屁股塞到她的邻座去。
“呀,原来我们坐在一起吗?”黄敬依拉拉地上的小包,徐迎美却一脚把它踏得死死。
“怎么啦?由Check-in抓着电话到机上去,卖恩爱给谁看啦?”
“你……先放腿吧,我的包包呀。”黄敬依一见到徐迎美就头痛,为甚么这个女人总爱跟自己作对?
“又来扮可怜呀?唉,你有多大啦?引人注意搏人同情的招数,我中学已经不玩的了。你以为这样,阿达就会对你回心转意了吗?”徐迎美越说越得意,直把黄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