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步步高升-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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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形势紧迫,任务艰巨啊。”申国章的表情十分的严峻,声音也非常的沉重:“伊副市长明确要求,在春节之前必须保证大多数的拆迁户签订拆迁协议,以确保后续工作的顺利推进。”
楚天舒等人飞快地作着记录,申国章却停顿了下来。
四个人很自然地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申国章。
“市里就给了我这么点儿时间,我现在也只能给大家这么点儿时间,到时候完成不了,伊副市长让我提交辞职报告,我也就只好让你们先把辞职报告交上来!”说这话的时候,申国章的目光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要是拆迁不能按期顺利结束,哪怕不出什么恶性事件,就是拖着,一拖大半年,那我在这个指挥长的位置上拖不下去,你们在各自的位置上,肯定拖得不会比我更长!别怪我今天说的话狠,现在把话说狠点儿,是给我们大家提个醒,让大家明白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话说狠点,总比到时候处理得狠要强得多!”
申国章的话句句都如一把重锤,敲在四个人的心头。
不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很少一把手会对副手们说出这种让大家心凉的话来。
看着申国章毫不客气的样子,楚天舒等人的心中也只有无奈,目前的形势和压力下,个个都是过江的泥菩萨,谁都自身难保,谁又顾得了谁呢?
“我知道,”申国章放缓了口气,说:“拆迁工作困难重重,阻力很大,但是,在困难面前我们没有退缩的余地。有一句话我在土地局的时候说过多次,今天我再说一次,在其位要谋其政,这是对每个领导干部最起码的要求!如果谁觉得跟着我在指挥部干压力太大,那最好现在就想办法调走,我申国章绝不拦着。”
从申国章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压来看,他这回确实是到了无路可退的边缘。楚天舒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做着记录,而此时,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申国章继续说:“既然大家还愿意在指挥部干下去,那就必须为春节前让大部分拆迁户签订拆迁协议,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看大家都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说到这里,申国章像是耗完了刚刚积攒起来的底气,低垂着眼帘,等着其他人发言。
最先沉不住气的却不是分管拆迁工作的楚天舒,而是钱坤。
混到现在这个级别和职务,谁都不容易。
钱坤还有三两年就到点了,本想到指挥部来捞一把然后退休,没想到申国章放出这种不讲情面的话来,眼见着船到码头车到站,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太划不来了。
钱坤满腔义愤地说:“实在没办法,我看就只有申请公安、城管等部门一起联合执法,实施强拆了。”
这是他过去在城建局工作中屡屡使出过的杀手锏。
申国章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老钱,这个法子估计行不通啊。伊副市长要拆迁,郭书记还要春节期间的维稳呢。”
钱坤不说话了,闫志勇也没辙,上官紫霞更是无话可说。
楚天舒看了看其他人,合上笔记本,说:“春节前夕,不好采取过激的办法。我觉得还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强宣传动员工作,向拆迁户们讲明政策,争取获得大多数人的理解和支持……”
钱坤打断了楚天舒的发言,冷冷地说:“小楚,你年轻还拖得起,我们这帮老家伙就等不起了。”
申国章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钱坤对楚天舒的不满。
闫志勇见钱坤和楚天舒的说法没有得到申国章的首肯,便试探着发表了他的意见:“我觉得,这老百姓的素质比当兵的就是差一点儿,不讲组织纪律性,眼睛里只认得钱。”说到这,他看了上官紫霞一眼,又说:“既然市领导也知道我们的困难了,要不,向财政再争取点资金,把补偿标准提高一点,也许达成拆迁协议的阻力会小一点。”
申国章马上看着上官紫霞,问道:“上官局长,你的意见呢?”
难题突然又摆到了上官紫霞的面前,楚天舒暗暗替她捏了把汗。
上官紫霞撩了一下头发,说:“我觉得闫书记的建议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闫志勇不服气地问道。
上官紫霞刚开口解释了几句,就引起了申国章的大发雷霆,几乎摔了他手边心爱的陶瓷茶杯。
第276章 又臭又硬
面对闫志勇的质问,上官紫霞说:“到了年底,财政资金历来是十分紧张的,预算外的资金都掌握在朱市长和郭书记手里,年前他们要救急的地方很多,每年都有缺口,哪里还能抽得出资金来提高补偿标准呢?”
闫志勇看了看申国章的脸色,又问道:“上官局长,那照你的意思,我们这就不是救急的地方了?拆迁户们闹起来,影响最大的还不是书记市长。”
上官紫霞不紧不慢地说:“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开口子的理由。”
申国章当即变脸了,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语气绝对是怒不可遏了。
“上官局长,你是不是指挥部的班子成员?想不想为拆迁工作分忧?你是搞财务的,如果你都说找不到开口子的理由,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市领导追究责任吗?”申国章话说得很急促,一口气没接上来,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申局,你别急,先喝口水。”上官紫霞连忙起身,把茶杯递到了申国章的手边。
申国章一只手捂着嘴在咳,另一只手在用力地摆动。
上官紫霞一下没注意,茶杯差点儿被碰到了地上,即便如此,茶水还是从茶杯里洒了出来,浇湿了她胸口处的衣裳,估计是烫到了里面的肉肉,上官紫霞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起了红晕。
衣服一沾了水,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衣服里面的轮廓便有点若隐若现,分外惹人眼球。
申国章也不由得停住了咳嗽,忍不住朝上官紫霞的胸口瞟了一眼。
不过,等到上官紫霞坐回到沙发上去之后,申国章的口气依旧不依不饶,眼睛横向上官紫霞,继续发脾气,不过,他这通脾气不再针对上官紫霞一个人,而是在坐的所有班子成员。
“各位,这也困难,那也不行,工作还干不干?谁要不想干的话,趁早把辞职报告交上来,我也不作他的指望了。”申国章铁青着脸,训斥得钱坤、闫志勇和上官紫霞三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唯有楚天舒作洗耳恭听状,却无意中捕捉到,申国章的余光在上官紫霞的胸部停留了一下,当即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一个危重病人还会有这份色心吗?
申国章最后虚弱地说:“我只认准一条,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与大多数的拆迁户达成拆迁协议是我们春节之前必须完成的一项工作,困难再大也必须群策群力坚决克服。”
听到这里,其他四个人都明白,申国章要布置任务了。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并打开笔记本,准备作记录。
“小楚,你是拆迁工作的负责人,从明天开始带领拆迁办的同志进驻现场,想尽一切办法做好宣传动员工作,达不到80%拆迁户签订协议的目标,你们就只能在现场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了。”
申国章这一招够狠、够绝。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达到80%拆迁户签协议的指标,楚天舒和拆迁办的人都不能回家过年了。青原市还保持着相对古朴的风俗,把过年看得还是比较重的,如此一来,楚天舒的压力就不仅来自于拆迁户,也同样来自于拆迁办的工作人员。
如果连身边的人过年还都被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那本来就极其被动的拆迁工作,往后楚天舒就更没法开展下去了。
楚天舒走笔如飞,还得不断地点头称是。
申国章根本不顾楚天舒是什么态度,他转头对钱坤说:“老钱,你是老城建,各方面的关系比较熟,你负责和相关部门保持联络,如果小楚那边的工作遇到了个别钉子户的阻扰,随时准备采取强制性措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到时候硬不起来,拿你是问。”
钱坤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听得出来,他答应的不是很痛快。主要的原因是,他对于自己仿佛成了楚天舒的配角感到不太满意,但是,又不敢违背申国章的指示,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申国章又转向了上官紫霞:“上官局长,你负责和财政局的领导沟通,把我们的困难和问题摆出来,争取拆迁补偿资金能够增加5%左右。你觉得有困难,小楚和老钱他们就没有困难吗?要不,你和他们换位思考一下。”
临近年关,各方面都在争取财政资金,要想把钱从财政局要出来,上官紫霞真不知道从哪找到突破口。5%听起来好像是个小数字,可换算成总额可就接近上千万了,本年度的财政资金早已捉襟见肘了,这么大的一个额度上哪调剂去?
可是,申国章的换位思考,实际上是在暗示,你要是不想去财政局做工作,就下到现场去做拆迁户的工作,两害相权,上官紫霞还只能答应去争取增加拆迁补偿资金,毕竟自己和财政局的领导熟一些,至少不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上官紫霞没做声,就算是默认了。
申国章又看向了闫志勇,他严厉地说:“老闫,你是专职副书记,你的职责是防控突发事件,维护社会稳定,要发扬你在部队随时准备战斗的工作作风,和信访局、维稳办、派出所、街道等加强沟通和联系,防止各类事态的扩大化,更不能发生人员伤亡的恶性事件。这一块儿,你责无旁贷!”
闫志勇刚转业,还没有忘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
申国章发完了脾气,布置完工作,余怒未消地打发走了钱坤、闫志勇和上官紫霞,单独将楚天舒留了下来。
但是,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楚天舒一个人时,他又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起一张薄薄的纸,低着头反反复复地看了起来。
他不说话,楚天舒也只能保持沉默。
好半天,申国章才冷冷抬头,神情凝重地说:“小楚啊,我刚才给各位领导布置了任务,但最终的落脚点还在你身上,你责任重大啊。”说着,申国章看似无意地将手里的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扔,神色沮丧地闷声道:“可惜,年龄不饶人了,前几年,我还跟违规出让土地的农民耗过三天三夜,硬是把他们熬垮了。唉,现在力不从心了。”
对申国章这几天来的行为,楚天舒始终琢磨不透。
报到的时候,申国章连组织部副部长常胜利的面子都敢不给,态度之强硬令人猝不及防,可听说楚天舒要去临江探望女友,却又表现出极大的关心;两次班子会议上,分工把最大的难题交给了楚天舒,对其他几位发了好几次脾气,却对楚天舒轻描淡写的表态极其的容忍。
刚才布置工作时,申国章毫不拖泥带水,目标具体明确不容争辩,强势作风一览无遗,可会议结束之后,又把楚天舒单独留下来,语重心长外加推心置腹,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楚天舒含含糊糊地表态道:“申局,你保重身体,那些费神劳力的具体事儿交给我来做就是了。”
申国章突然问:“小楚,拆迁工作你准备怎么推进?”
楚天舒楞了楞,说:“一切听从领导指示,充分调动拆迁办全体人员的智慧和力量,加强宣传动员工作,让拆迁户们产生共鸣和理解,赢得他们对拆迁工作的支持和配合,力争在春节之前与80%的拆迁户达成拆迁协议。”
“领导,指示,力争?”申国章粗短的脖子往前一挺,嘲笑般看着楚天舒,冷冷道:“我这人喜欢直话直说,不喜欢听这种大话和套话。小楚,我是非常看好你的,你要么和我谈你的思路和办法,要么赶紧找地方调走,别在指挥部瞎耽误工夫,误了你的前程。”
楚天舒以前听说过申国章在土地局当局长的臭脾气,但是真正接触之后,却发现不仅臭,还硬,硬得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对不起,申局。”楚天舒想了想,说道:“据我初步的调查和了解,大多数的拆迁户是希望尽快拆迁,愿意早一点儿改善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他们只是对拆迁之后的前景不很清楚,对补偿标准与开发收益之间巨大差异有些怀疑,所以,我打算从这两个方面入手,打消他们的疑虑,争取得到大多数拆迁户的理解和支持!”
申国章往椅背上一靠,向楚天舒招了招手,说:“思路没问题,谈谈你的具体做法吧。”
楚天舒走上前,站在了办公桌的旁边。
刚想说话,申国章的手机响了。
申国章向楚天舒做了个手势,起身走进里间休息室去接电话。
休息室的门没关,申国章接听的声音时轻时重,楚天舒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判断,应该是有人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