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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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迷迷糊糊地上楼去,直到洗完澡跳上床,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个问题:香绍谨今天莫明其妙的,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不过她才懒得管他。
他不是让她玩吗?那她就日日玩,夜夜玩,夜夜玩到三四点,看他怎么办!
这样想着,她朦朦胧胧的睡去。
第二天,顾念石果然过来云起楼找她,不是下班时间,而是在早上八九点钟。
她坐在电脑前翻译宣传词,他坐在旁边看她。
很少有男人这样□裸地盯着她看,目光袒露而直率。
初夏脸上发烫,瞟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做什么?”
“这个单词用错了。”顾念石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词说。
“哪里用错了?我觉得这个用音译比较好。”
“这种专有名词,有固定的译法,不能乱翻。”
“是吗。”初夏脸又红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笑嘻嘻地说:“我对艺术方面的东西不是很懂,你帮我啊!”
也许是因为香绍谨不在乎的原因,初夏更加肆无忌惮地和顾念石玩闹在一起,还没下班,两人早早地就已经安排好晚上的活动。
初夏捧着一大叠的资料叫顾念石:“顾师兄,我要去资料室,帮我一把。”
顾念石正要上去帮手,刘师傅看到,连忙叫住他。
初夏这才想到,资料室并非随便哪个人就能进去,吐了吐舌头,向前飞奔而去。
刘师傅把顾念石叫到一边说:“念石,你有点分寸,你明知道初夏是香先生的徒弟。”
“是他徒弟又如何?是他徒弟别人她就不能和别人来往了?”
“你。”刘师傅气极,压低声音说:“是人都看得出,他对他这小徒弟用心极深。不然何必急巴巴地把她送到这里来学习。”
顾念石冷笑:“他收了别人做徒弟就想把人绑在身边一辈子?他是什么?暴君?独裁者?他自己还不是和孟佩搞得不清不楚,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香绍谨毕竟是你的恩师,他们俩的关系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知道就别成天想着挖人墙角。”
“感情是自由的,别说他们两个现在没名没份的,就算他们结婚了,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就会去追她。你别拿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套在我头上。”
刘师傅听了,真是气得半死。
晚上,初夏和顾念石参加一个艺术圈里朋友的聚会,那帮子人又是喝酒又是嘶吼,活蹦乱跳地,初夏跳舞跳得半死。
回去的路上,初夏浑身汗津津地,又喝多了酒,一碰到座椅就睡过去。顾念石去扶她,碰上她□的肌肤。
她的皮肤汗津津滑腻腻,饱满的肌肤里似乎蕴藏着无限活力。他的手贴在她的肌肤上,不忍离去。
她的嘴微微张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呼吸着。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的唇。
他含住她的嘴,攫取着她的甜蜜,她的幽幽芳香在他鼻尖萦绕,霎那间晕眩,忍不住抱住她,想攫取地更多。
他吻她,她也仰起头吻他,唇舌交缠,他将她越压越深,正在缠绵之间,她忽然皱起眉,嘴里轻轻地呢喃:“咦,味道不对。”
“什么?”
初夏眼开眼,看到眼前的顾念石,吓了一大跳,酒醒了大半,马上推开他,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想打开车门往外逃。
顾念石抓住她的手:“初夏……”
“顾师兄,你不要乱来啊。”
“你胡说什么呢。”顾念石哭笑不得,静下来,他轻柔地说:“初夏,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初夏不敢去看他那灼人的目光,转过头去,小声说:“我有男朋友的。”
“你没有。”
“我有的。”
“你没有。”
“放开我,我再也不乘你的车,再也不和你出去玩了。”初夏恼怒地说。
“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是她女朋友。”
初夏停下了挣扎,看着顾念石说:“你什么都知道。”
“我比你知道得更多。初夏,你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他只是想控制你,圈养你。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只希望你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对他百依百顺。你要离开他,要学会独立生活。”
“离开他?”初夏脑子一片混乱:“我从来没想过。”
“你的思想已经完全被他控制。”
“他没有控制我,是我先喜欢他。”
顾念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初夏气坏了:“我懒得和你说,你送我回去。”
回到家,初夏发现忘了带钥匙,使劲地按门铃。香绍谨过来开门,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初夏气鼓鼓地进门去,顾念石也跟着进门来。
香绍谨笑着说:“大半夜的,我们家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顾念石走到香绍谨面前,停下脚步,想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香老师,我有话要和你说。”
香绍谨在椅上坐下说:“说吧。”
“我喜欢……”
初夏闻言,连忙冲上去捂顾念石的嘴,顾念石拉开她的手,一口气把话说完:“我喜欢初夏,我爱她,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初夏倒吸一口气。
香绍谨靠在椅上,面色平静,坐了一会儿才说:“初夏,替我倒杯茶。”
“噢。”初夏转身正要离开,顾念石抓住她的手说:“不要去。”转头对香绍谨说:“初夏不是你家的仆人,你凭什么差她做这做那!”
初夏囧得脸都红了,使劲地扯顾念石的手,顾念石不为所动。
香绍谨说:“我和初夏怎么相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至于你们之间……那是你们两个的事,你何必问我。”说着站起来打开门说:“我没有在半夜三点招待客人的习惯,念石,你如果有话要和初夏说,我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送走顾念石,初夏简直没脸抬头看他,好歹这里也是香绍谨家,她住着他家的房,吃着他家的饭,睡着他家的床,还把男人带回来向他示威。
啊,不对,她是想向他示威。
但不是这种示威法啊!
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也是很有很有市场的,她不想让香绍谨在顾念石面前没面子啊。
初夏以为这次香绍谨肯定发火,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挨批。香绍谨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玩火自焚。”
“我没有。”明知自己有错,初夏还是不忘反驳:“我什么都没和他说,是他说喜欢我,再说了,我那么漂亮,他喜欢我那是很正常的。”
“妖精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妖精。”
“呸!”
香绍谨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脸,拇指细细地摩梭着她的五官,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脸上汗津津地,不时有汗珠滚下来,他替她抹去脸上的汗珠,她想甩开他,却无法动弹。
“要不要我替你打发?”
“不要。”初夏连忙说:“你不要乱来,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你?”香绍谨笑了一下说:“你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不过你想怎样就怎样,一切都随你。”
45 痴缠
初夏觉得烦,乱。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不想天天围在香绍谨身边,一个人唱独角戏,一门心思地挂在他身上。
她只想找个人陪她跳舞,打发时间……可是,顾念石为什么要在香绍谨面前说那种话?
初夏不是个喜欢和男人搞暧昧的人,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她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但只能与他划清界限。
后来,顾念石再来找她时,初夏冷着一张脸和他说话:“顾师兄,你以后再对我师父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再理你。”
“那我以后不说。”
“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而是……我喜欢我师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一辈子太长,你这句话太虚妄。”
初夏有点生气:“不管怎么样,我爱他。”
顾念石坐在她身边定定地看她,他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显出异样的神采,仿佛是激动,仿佛是愤慨,更仿佛是披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
“初夏,我要帮助你。”他对她说。
“你说什么?”
“你已经完全被香绍谨洗脑。”
“我不许你说他坏话。”初夏瞪起眼,很是激愤。
“我没有说过他一句坏话,是你太过在意他。你对他一无所知,他也并不在乎你,可是你的一言一行却被他牢牢控制,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帮你脱离他的魔爪。”顾念石自顾自的替初夏下了一个决定。
顾念石说开头几句话的时候,初夏已经气坏了,等他说完最后那几句话,她大怒:“顾念石,你走开!”
她气得把他推出门外。
其实初夏一点都不讨厌顾念石。
相反,她还挺喜欢他。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整天吃吃喝喝玩玩,她多么愿意和他交往。
可他威胁到了香绍谨。
谁也不能和香绍谨相提并论。
谁也不能说他的坏话。
除了初夏自己。
初夏决定把顾念石拉进黑名单。
可是顾念石却像着了魔一般,初夏对他越冷淡,他的热情越是高涨,那一阵子,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日子,无数排风器向外输送着热气,地上一片蒸腾。
顾念石天天往初夏这边跑,他不去他的工作室,不去参加画展的宣传活动,将近一个月没画一幅画,初夏在云起楼他就出现在云起楼,初夏去学校,他也跟着去学校,初夏回香绍谨家,他也跟过去。
顾念石每天捧着不同的花出现在香绍谨的房子里。
“我记得你一直喜欢铃兰。”顾念石把一大束的铃兰递到她面前。
初夏本来看到铃兰脸上绽出笑意,一听到是顾念石的声音,马上沉下脸说:“我不喜欢!”
“那我把它扔了!”
“喂,不要!”初夏大叫。
顾念石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他故意误解她,初夏气得飞快地跑进屋里躲起来。
他每天都送花过来。
荷花开的时候他送荷花,栀子花开的时候他栀子花。
每天早上打开门,一大束的鲜花出现在门口。
一开始,初夏还勉强应承他,后来,他来得越来频繁,眼神越来越炽热,像得了恋爱病的十五岁少年,横冲直撞,无所顾忌,即使是在香绍谨面前,他那双炽热的双眼也是□裸地毫不掩饰直勾勾地望向初夏。
他就差没跪在地上,掏出自己的心献给初夏。
初夏被他吓得不轻,到后来,顾念石的车子声音一传过来,她就反射性地跳起来,把自己关在楼上的房间里,怎么也不敢现身。
顾念石却以为这一切都是香绍谨搞的鬼。
他青年才俊,恃才自负,香绍谨算什么,这个世界应该是属于他的,香绍谨那不过是被时代淘汰掉的产物。
更重要的是他爱初夏。
爱上一个被偏执冷酷的瞎子所禁锢住的少女,这是一个多么凄美的的爱情故事。
如果这瞎子还是他的前辈,他的老师,那凄美的爱情故事中更是平空多了一份悲壮。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在重重困难之前就这样退却了。
可是顾念石不是普通人,他生来就是来打破封建,冲破世俗,追寻爱情的。
香绍谨叫阿姨把顾念石送的花插在餐桌上,招呼他说:“念石,既然来了,留下来吃饭。”
顾念石转过头去看他,英俊的脸上有微微的扭曲,那种扭曲在他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绚烂华丽的光芒:
“我希望你放初夏自由。”顾念石一字一句地说。
香绍谨笑说:“我哪里禁止她的自由?”
“她的精神已经完全被你所控制,你这样会毁了她一辈子。”
香绍谨收起笑脸,沉声说:“念石,注意点分寸,别让人以为你得了癔想症。”
“得了癔想症的人是你,初夏究竟是你什么人?你们这样师徒不像师徒,情人不像情人,不明不白的像什么样子!”
香绍谨脸色大变。
顾念石继续说:“你敢向众人宣布她是你女朋友吗?你不敢,你不敢就不要耽误她的未来。”
香绍谨起身,沉声叫:“送客!”
自有人来带顾念石走。
香绍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坐了良久,他感到光线一点点的暗下来,餐桌上,淡淡的铃兰香气飘过来。
仿佛五月里,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铃兰花,一个像铃兰一样的少女欢快地在前面跳跃着,不住地叫他:“师父,过来,师父,追我!”
她转过头来——
一片空白。
香绍谨霍地惊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他还坐在客厅里,陪伴他的只有黑暗。
他本就是个只能与黑暗作伴的人。
起身去初夏的房间,站在门口,他发现自己居然听不到屋里任何一点声音,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气息。
无边的恐惧淹过来,他一动都不敢动。
“初夏。”他叫她。
他听到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过来,然后一双小手抓住他的手,温暖的小手,渐渐的意识上来,他忽然觉得疲倦,站立不住:“替我搬张椅子。”
香绍谨坐在安乐椅上,初夏像很久以前那样,坐在地上,脸贴着他的膝盖,她的小脸冰凉。
香绍谨手指轻抚着她的脸,轻声叹气说:“我说过,这事你只会越搞越遭。”
初夏说:“这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你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