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宫院锁深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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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里连自己的生辰都不曾上过心,居然会想着送江师父生辰礼物?我这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许是把他叫老了。他不过只比我大了三岁,俊秀之余又不乏男子气概。如果暖云能得到此人的庇护,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成人之美的事,自是乐此不疲。况且,我也一直把暖云当成我的亲妹妹般看待。
没想到,我话还没说出去半句,暖云就羞着脸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姐姐是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是喜欢江师父,只不过看在他平日里帮衬着我的份儿上想着总要报答他。姐姐要是再打趣我,我可就真的翻脸了!你要实在闷得慌,不是还有晚清那个丫头吗?听说,她可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呢!”
言听计从四个字,晚清还真不是拿来说说而已。自从冬哥离宫以后,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学着她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悠。就连我偶尔随便说说的几句话,她也会很认真的记在心里。毫不夸张地说,我就是她内心深处的精神支柱,仿佛神一般的存在。就差捏了个泥人,把我放在菩萨身边。每日三拜,还是觉着不够虔诚。
我是不讨厌她,可也不喜欢她过分的粘着我。就像个甩不掉的泥娃娃,脆弱的又让人实在是不忍心说上几句重话。
本以为王蕴经过上次的教训会稍稍收敛,近日应该不会再以药童的身份进宫。没承想,刚出了乾清宫不久就看见她一路的东张西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她是真的迷路了。果然,还是祸从口出。
每日的这个时辰,德妃娘娘几乎都会来乾清宫探望康熙爷。要是天公不作美让她们遇着了,凭着德妃娘娘的聪慧很有可能会看穿她的小把戏。到时候,又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我快走了几步,“王蕴!你阿玛在宫门口等着你呢,让你快点过去。”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她睁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其实,她的心思我懂。只是想守在王太医身旁,尽些做儿女的本分。他们之所以不把王太医放在眼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着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子嗣傍身。
女儿自幼应该被养在深处,不宜抛头露面,定是比不得儿子。可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劲儿又让她觉着只要有她在,就绝不会让王太医有任何的危险。当然,她首先要防着的就是九阿哥。
“既然早已知晓我是女儿身,当日为何没有拆穿我?那日站在九阿哥身边的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你是康熙爷身边的御前侍奉?”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我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德妃娘娘正朝此处走过来。情急之下,一把拉着王蕴离开了那里。
第60章 良遇本有情(下)()
王蕴一个劲儿地跟在身后追问我,究竟是何时看出她是女儿身的。我笑了笑,忽然觉着她抛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难题。说实话,这并不难猜。且不说我对王太医的家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就凭着她那副笨拙的装作男儿身的样子,我也不可能不起疑心。只是这些话说出来,肯定会得罪她。
回想起那日的场景,还真是错漏百出。
她和王太医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分明是再亲近不过的人。王太医见她莽撞,虽也做样子随意责骂了几句,责骂里却又处处可见关心。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至亲才会这样了。父母对子女的爱之深责之切,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王太医如此,我的阿玛和额娘又何尝不是?
“说实话,阿玛曾经和我提起过你。你就不想听听,他到底是如何评价你的?”很显然,王蕴想冲我卖个关子。我也只好随了她的心意,点了点头。
应该不难猜。就凭那日王太医对我极其恶劣的态度,想来也不是什么让我听了顺心的话。
“阿玛说,你和我去世多年的额娘的性子很是相似。还说,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别介意,我阿玛绝对没有要贬低你的意思。他知道,你是真心为万岁爷的身子着想。”王蕴幽幽地看着远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些什么东西。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小孩子那般胡搅蛮缠。
“这皇宫就像个大牢笼,几乎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里面。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飞出去,有的人却又拼了命的想要飞进来。也不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万岁爷?即使万岁爷的身子确实如他们所想那般,可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一招错,满盘皆输。知道的越多,身边的危险也就越多,阿玛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而已。”
“可他从未想过,他想要护着别人,别人又可曾想过要护着他?想起那日九阿哥那张嚣张跋扈的脸,我就再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已经没了额娘的疼爱,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阿玛的痛苦。
王太医只是以为她在贪玩,殊不知她想要保护他的心情竟如此的强烈。得女如此,此生足矣。
想想我,我又为我的阿玛和额娘做过什么?他们不想让我进宫选秀,我却偏偏求了四王爷助我一臂之力。不想我对十三爷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我却只愿意为他飞蛾扑火。他们劝我的话,我好像从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即使我知道,他们对我的爱一点都不比王太医对王蕴的少。
“我向你保证,你阿玛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给她一颗定心丸了。
“你说的当真?你可知道,诺言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说说的,你可愿意发毒誓。”
只要我耿冬雪在一日,王太医就不会有事,王蕴就不会失去阿玛,王府上上下下皆可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不管将来是谁得到了帝位,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王太医的周全。这是我对王蕴的承诺,也是我用来报答王太医最好的方式。
第61章 多情只信女()
无精打采地回了院子,恰巧暖云正站在院外。直接略过她,慢悠悠地进了屋子到了桌前。一直傻傻地站着,不肯坐下。
她随后也走了进来,见我好像有心事,顺手倒了杯茶递给我。茶水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才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还在纳闷儿姐姐这个点儿怎么没回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姐姐了。姐姐,可是又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我趴在桌子上,连连叹着气。刚才的我一定是疯掉了,不然怎么会向王蕴亲口承诺保全王府上下。不管未来坐上帝位的是哪位阿哥,恐怕连我这个前皇帝的御前侍奉都很难明哲保身,又何德何能向她说出那样斩钉截跌的话?
冥冥中,我似乎又闯祸了!
“今日,江师父趁别人不注意时将我拉到一旁。他说,他喜欢我。可我不明白,我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哪里值得他喜欢?我问他,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种事情,确实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原因。或许是那天的阳光很暖,又或者是不经意的擦肩,爱情的种子已然悄悄种下。只是无论结果如何,随着自己的心就好。
“抱歉,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如今连自己的感情都还弄不清楚。不过,我这里有些良言相劝,你不妨听听看。”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江师父从未因为自己只是御膳房里一个不起眼的人,而妄自菲薄。偶尔听到有人私底下议论,都是对他的为人处事赞不绝口。每月的例银,也都会托人送出宫交给家人。他待人和善,是非黑白皆懂,倒也算是暖云的良配。可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她若心里没有他,所有的将就只会化作委屈。
“可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我喜欢的人,已经娶了别人。这些话没有马上告诉他,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若要我在爱情里将就,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我猛地抬头看着暖云,她定是觉着我会问东问西,索性笑了笑就离开了。我看的出来,她还不曾真正忘记心里的那个人。原来,这些年她过的也不好受。她不肯多言,大概是不愿再想起从前的伤心往事。可让我觉着难过的,不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把心里话告诉我。而是我和她同吃同住了这么久,居然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
她爱着的人正爱着别人的时候,她的心一定是痛极了。
甚至,他在娶亲的时候,她连为他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多情的人,为何偏偏都是女子?曾经,总会觉着一入宫门深似海,却不知一入宫门情难自控。死心塌地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站在你面前时,你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
人群中的他,傲然独立。也许不够英俊,不够富贵,不够这个不够那个。可就是喜欢,想要占为己有。得到很难,放下也很难。想爱爱不到,想忘忘不掉。爱情里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我爱着你的时候你也正爱着我吧?
第62章 事后见绝笔()
看着冬哥和落落的来信,方才知道他们是平安的。
不由得又想起二人离宫时说的话。爱恨情仇会蒙蔽人的双眼,一旦被它们控制只有极少数的可以从中挣脱。暖云,晚清,王蕴皆是用情至深之人。即使我很想全心全意的待她们,可理智却又告诉我凡事留些余地总是好的。
自从冬梅死后,我就开始陆续的托人帮我带些碎银子给她年迈的父母。他们以为她在宫里过得很好,活在我为他们编织的善意的谎言之中。可我并不觉着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毕竟人已经不在了。老天爷已经给了她最大的惩罚,活着的人不应该在她制造的痛苦中继续受罪。
那不公平!
“耿姑娘在不在?我是玉纯。”
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个宫里当差的丫头。不紧不慢地打开门,一探究竟。
“姑娘忘了?我就是平日里和冬梅走的比较近的玉纯。今日来找姑娘,是来给姑娘送东西的。”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冬梅之前大概已经猜到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就提前把这封信交给了我。她说,这封信务必要亲手交到姑娘手里。姑娘看了里面所写,自然会明白一切。”
临走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我将此信保管妥当。
既然是冬梅留下的,或许会对指认真凶有帮助。我将信打开,才发现是冬梅临死前写下的绝笔,她果然是被那个人逼死的。她明白所有的证据一旦随着她的死都会消失,康熙爷更不会为了一个奴才而大动干戈。被人陷害致死,也只会被当成畏罪自杀。
之所以会留下这封信,只是不想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信的结尾,赫然写着暖云二字。她的意思是陷害冬哥和落落做苟且之事,让她顶罪的罪魁祸首是一直陪在我身边,被我视为亲妹妹的暖云?
这个结果,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可冷静下来之后,又似乎发现都是有迹可循。
冬哥曾经不止一次亲眼看到暖云和大阿哥私下见面,我却从未真正记在过心里。能够布下如此精密的局,正如落落所说应该是和他们很熟悉的人。除了暖云,我也确实想不到别人。冬哥临走时对我的嘱托,应该也不是随口说说。她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对我旁敲侧击。
一切不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无凭无据,略显苍白。可冬梅的这封绝笔,又该如何解释?大阿哥已经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暖云完全没有必要再为他卖命。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都说不通。
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刚想要把那封信收起来,暖云就推开了门。前几日,她说要找个机会和江师父把话说清楚。免得二人都在御膳房里当差,见了面免不了尴尬。她一身轻松,应该是已经把话和他挑明了。
“刚才我看见那个叫玉纯的丫头,从咱们院子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她来做什么?”
我顺势抓起那封信,将它压在了箱子最底部,里面足足放了好几层的冬装。不管冬梅的这封绝笔信是真是假,眼下都不可轻举妄动。
又转身到了桌子前,“没什么,她是来替冬梅谢我的。自从冬梅死后,我一直以她的名义给她父母送银子。玉纯平日里与她交好,今日是过来说几句贴心话。许是觉着怕别人瞧见,就走得匆忙了些。”
“姐姐这么好的女子,真是世间难得!十三爷,为什么就不懂姐姐的心呢?”她关心我的样子也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若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被她这些话感动到心坎儿里。可自从看了冬梅的那封绝笔信,心里也不禁对她有了疙瘩。说到底,我还是偏爱冬哥多一些。
究竟是谁把她刻意安排在我的身边?
“十四阿哥,你对如今的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