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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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想了下,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便一五一十把昨晚她和丰亿的见面经过说了出来。
花无意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认识他父亲,我和你结婚也不是为了苏家传承。”
“嗯,我知道。”九歌笑了笑,也不管天气有多闷热,主动挽住他的手,“我虽然不了解重宇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但只我看到的冰山一角,我也可以猜测出这家公司所蕴含的能量。苏家传承虽然有它称道之处,但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愿意用自己一生幸福去换取某些利益的人。”
男人沉声问:“你信我?”
九歌吸了口气,重重点头。
花无意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会带着一点忍耐道:“等你伤好。”
嗯?等我伤好干吗?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意思吧?啊哈哈,花先生,你的目光好可怕。
九歌的卧室到了,两人推门进去。
一进屋,两人就打开空调,花无意熟门熟路地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这间屋里本来没有冰箱,想要喝冷饮只能到外面的自动贩卖机或小卖部里买,他觉得不方便,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搬了一个移动冰箱过来。
九歌去洗了把脸,顺便把之前回来换下的带血上衣泡进了浴盆里。在看到花无意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今天她是绝对别想再靠近绣房一步。
“谢谢。”九歌接过冰凉宜人的矿泉水,在床尾坐下,看花无意给郑野打电话。
花无意放下手机,“等会儿他们都会过来,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你问。”
“在来之前我跟医生聊了一会儿。”花无意在九歌对面坐下,话题忽转。
“是不是我妈出了什么事情?”九歌担心,她前晚才给她妈和爷爷奶奶打过电话,那时也没听医生说她妈妈有什么事情。
花无意摇头,“我对苏家传承中那个隐含的最大秘密做了一番推测,想听听我推测的结果吗?”
听说不是苏艾出事,九歌安心了,她也好奇花无意推测出什么结论来,于是诚实回答:“我很想听一听。”
“你如果听了,我很可能会从你的表情中猜出真相,这你也愿意?”
九歌笑了,“如果你能看出来,那也是你的本事。何况那个秘密的真相就算你看出来也无法掌握……啊,你在套我话!”
花无意竟然点了点头,“我不否认我很好奇,而且越调查越好奇,我甚至可以理解丰亿祖父丰斐文为什么会入魔一般死咬着苏家不放,因为他从好奇进化为贪婪,后又从贪婪演变成了执念。”
“那你呢?现在只是好奇,将来你能保证你不会像丰斐文一样变成一定要知道究竟的执念?”九歌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很轻松地就这样把心底最大的困扰给问了出来。
“我不会逼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不能保证,但就算形成执念也不会伤害她吗?九歌第一次为这个人的诚实感到郁闷,无疑,她是很想听一个确切的保证的,但花儿却没有满足她这个愿望。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花无意突然问。
九歌愣了一会儿,点头。
“那如果我不说,你会逼我吗?”
“不会。”九歌理解他的意思了。
“我也一样。”
室内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面对面,就像两个傻子一样互相看着,直到九歌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现在还想听我的分析和猜测吗?”花无意握住她的手。
九歌抬头,“请说。”
花无意整理了下思绪,自语一般道:“我曾经猜测苏家传承中是否包含了一个宝藏的下落,但是我分析了丰斐文的性格和人生经历,发现这人并不贪财,他虽然喜欢古董,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研究欲望,当然也不排除他想要研究宝藏中的古董,但前提是苏家传承真的含有这么一个宝藏的下落。”
九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变化。
花无意捏了捏她的耳垂,“可我调查了苏家的历史,根据苏家旁支保留的族谱,可以知道苏家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一个家族能流传这么长时间确实不易。”
九歌撇嘴,“我妈说旁支手上那本族谱是假的,一大半都是杜撰。”
“你手上有真族谱?”
“没有。”九歌叹口气,“真族谱一直都由祭祀保管,在上一代祭祀自刎后,放在祠堂中的族谱就不见了,太姥爷一直怀疑是祭祀的儿子拿走了。”
“苏家传承千年以上总是事实吧?”
“是。”
“那么苏家有没有走到绝境,穷得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
“这我不知道,苏家人,尤其是主支,无论男女都会一些刺绣绝艺,到哪儿都能保证饿不死。不过也不排除在战争时期被迫背井离乡,刺绣手艺也不值钱的时候。”
“我们假设苏家曾经遇到过几次危机,这可以根据其他家族的发展史推测出来,历史证明不论当时多辉煌的家族,也不论这样的家族是否足够小心,想要不断代地传承千年以上绝非易事,更何况还要保住家族的财富,所以我们可以假设苏家也遇到过穷得过不下去的时候。”
九歌叹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苏家手上有宝藏下落,那么早就应该被寻出来花掉了是吧?”
“嗯,我也推测过苏家会不会在用掉那批宝藏后继续往里面存东西,以保证后代子孙有个依靠,可是当年你太姥爷太姥姥带着你母亲过得那么艰难,还要靠你奶奶周济,如果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宝藏不可能不从里面拿点东西出来。你太姥爷活到了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古董买卖已经有点复苏,就算那时候拿出来不值钱,那么你母亲为什么后来也没有动用那批宝藏?而你在你母亲生病后为什么仍然能不打宝藏的主意?”
九歌接口:“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宝藏。”
“对,我也是这么想,苏家传承中那个最大的秘密绝对不是什么宝藏的下落。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一个完全不懂刺绣的有权有势者那么疯狂着魔呢?我想了很久,做了很多推测,还和医生问了些苏艾的事,然后我从医生那里得知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事关自己的母亲,九歌连忙问:“是不是关于我妈妈/的,她怎么了?衣生发现了什么?”
“医生仔细研究了一番苏姨的大脑,平时也会对她做一些恢复性的问题测试,然后他发现苏姨的大脑病变不是渐变式,而是很可能在某个时期受到了一次大的伤害,他怀疑你母亲大脑中海马体附近的那些颗粒就是当初大脑受伤留下的痕迹。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伤害会让人类的海马体受到损伤?”
九歌脸色微变,脑中闪过某个想法。
花无意继续问:“而且苏姨的病情也跟一般的老年痴呆症患者略有不同,她的身体功能完全健康,只有记忆出了问题。医生对她做了些测试,发现她可以刺绣,也可以判断一幅绣品的好坏,可是让她详细讲解,她就不行了,只能偶尔冒出两句。再看苏家历史,近百年内都没有出现过和苏姨相同的病症,那么就可以暂时排除遗传的可能,可同时我又从苏家旁支那里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苏家祖上也曾经出现过几次传承者变成白痴的事情。”
九歌腾地站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情。
花无意拉她,硬是让她坐下,“我下面说的话才是重点。”
九歌眉头紧皱地坐回原处。
花无意摸她的眉心,“传说中还有一点,那就是每次苏家出现传承者变成白痴的时候,都是因为没有祭祀,或者祭祀出了问题,最奇妙的是所有这些变成白痴的苏家人都有了下一代传承者。”
九歌脸色变得刷白,为了让她继承完整的苏家传承,她妈妈是否付出了某种沉重到让她无法接受的代价?
“你妈妈出生时,老祭祀还在,对吗?”
九歌恍惚地点头。
“你太姥爷有没有出现记忆力倒退的情况?”
九歌想不起来,那时候她太小了,太姥爷去世的时候她才四岁。
“结合你和丰亿的对话,我有了一个快要成型的想法。”花无意突然问:“苏家祭祀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九歌一惊,不再有任何表示。
花无意也不介意她的没反应,只接着说道:“而丰斐文也非常注重苏家的祭祀,甚至不惜和没有了祭祀之力的祭祀后代结儿女亲家,显然祭祀在苏家传承中起到某个很重要的作用。祭祀之力,苏家传承,苏姨的病情,你的一心两用双手绣技能,结合这一切,我推测苏家传承的最大秘密就是……”
花无意突然对着床头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九歌猛地转头看向床头。
花无意抬起手指让九歌不要说话,走到床头柜那里,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仪器。
仪器发出嘀嘀的声音,随着花无意的手移动,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花无意从床头柜靠近地板的里侧摸出了一个窃听器。
花无意掏出工具拆开窃听器,整摆了一番,然后又把那窃听器贴了回去。
“以后出门记得把电击枪带在身上,下次再遇到小偷你就可以掏枪放倒他。”花无意从枕头下摸出电击枪交给九歌。
九歌默默接过,她再一次混乱了,因为花无意的推测,也因为花无意的奇怪举动。
“我想丰斐文也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但他应该更想知道究竟。可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告诉他,憋死他。”
九歌想笑,脸上表情却没有带过来。
“那个窃听器不管是谁装的,以后对方只会听到刺耳的电流声,但偏又有一点隐约的声音,不过他不会知道那种声音属于一种催眠暗示,听久了可是会出问题,越想听清楚,越是找仪器过滤杂声,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
花无意抚摸她的脸,一直摸到她受伤的脖颈,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你是我老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花无意的报复一
后来发生的事告诉九歌,花无意说的那番话绝对不只是说说罢了。
郑野他们来了;小偷被猎人抓住;对方躲到了食堂后面一辆面包车里;节目组和保安现在在排查帮助小偷的内奸,而在警察来之前;戴维要求跟小偷先生独处了十分钟。
不过那小偷显然没有戴维想得那么具有职业道德,他还没有真正施展逼供手段呢,对方就一脸我是个很识相的人把雇主给卖了。
只是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个隐私,尤其是干非法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会通过网络进行交易;小偷接受这桩委托也是一样,最后他只提供了一个论坛地址和一个ID。
而这个对于重宇机械的人已经足够。
“他有没有说在哪里交货?”花无意一边黑那个论坛的数据库一边问。
戴维回答:“大氅巷联购乐超市19号储物柜。那贼说只要东西确认无误;对方就会把余款打给他。”
“他不怕对方赖账?”九歌好奇。
花无意回答了她;“这个发布任务的论坛类似一种中介机构,他们会在佣金中抽取一定的中介费,同时也负有监督之责。该论坛组织背景很深、势力很大,一般人不会愿意得罪他们。”
“那么这个中介机构不是知道所有发布任务和接任务人的底细?如果警察直接找上他们,不就可以把那些人全部一网打尽?”
“那也要能找到这个中介机构才行。”
“使用这个论坛的人难道就不怕这个组织以此要挟他们吗?”
“目前还没听说有这种情况出现。”
九歌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小影探头看了看查到的信息,“吴滨?不是韩家人,也不是丰家人?”
花无意拿吴滨的信息和他查到的丰、韩两家信息进行交叉对比。
比对软件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韩伟韶的司机,韩家亲信。”
九歌奇怪,“韩家人之前并不知道我有验血石,他们怎么会突然找人来偷?”
“也许丰、韩两家已经联手。”花无意起身拍了拍九歌,“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全部交给我,你只要专心备赛就好。”
九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沉下心去想比赛的事,花儿前面的推测让她非常想见到母亲,她想问一问对方是否牺牲了自己来成全她,虽然她明知对方根本不可能回答她。
“看样子你们都很闲。”花无意对戴维道。
戴维正要开口说他已经接了两个活计,马上就要开工。
花无意已经给出最终意见,“那就做点事吧。”
当夜花无意并没有留宿,他说他会忙上几天,让九歌把电击枪随身带着,并有事就给他电话,不用看时间。
郑野本来想找人说情留下来照顾九歌,也被花无意带走,说是有事让他做。
九歌当晚给苏艾打了国际长途,电话通了,听着对方问候陌生人一般的语气,九歌的鼻子一酸,眼泪滑出了眼眶。
后来还是衣生接了电话。
九歌擦擦眼泪问:“我妈将来有可能恢复吗?”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觉得她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如果……”如果什么,九歌没有接着往下说,她想问如果找到苏家新的继承了祭祀之力的祭祀,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把她母亲看好?
可是这样的问题就算问出口,不知其所以然的衣生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