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冥国传奇-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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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这么娇气,叔,你接着找,我们马上来。”小梅扶她坐下,三两下把鞋拽掉,“别再往水里跳,没鞋了。”
“应该没事吧,都二、三天了,就想进水里。”鸿滨脱下袜子。
叔叔站在远处喊:“哎,不用穿了,这里水是热的,好多精灵鬼。”
“精灵鬼是什么?”小梅扶她起来,“螃蟹呢?”见它拖着麻绳往石缝里藏,拉过来单掌按住。
“精灵的小鱼儿……先别靠近!”叔叔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快点,有情况!”小梅牵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
叔叔指斜对面,小声说:“真有一条,在晒太阳。”
“是蛇还是精灵……”待小梅看清,浑身一激灵,拎鞋的手要捂她的嘴,“千万别叫。”
“鞋!”鸿滨挡开她的手,正欲埋怨,眼神突然发直,也是激灵灵的一个寒颤。
七、八米宽的水塘清澈见底,斜对面平静水面漂着几片黑灰色小羽毛,几块浅黄色石头围着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中央赫然躺着一条浅绿泛黄的蛇,躯体蜿蜒,像睡着了。
“它不怕人吗?”小梅紧张地问。
“刚吞了一只鸟。”叔叔往对面趟几步,“鼓着呢,动不了。”踩起水花快步到石前,伸右手便薅。
“别抓它!”鸿滨尖叫一声,见他弯腰收手,“好可怜的!叔,放过它吧。”眼泪直打转。
“叔,不抓了,这是什么蛇?”小梅过去拉他往回走,心里百味杂陈,把自己想成那条蛇。
“菜花蛇,没什么毒,这种蛇最多,有时房顶上都能看见,算家蛇一种。”叔叔见鸿滨仍在发呆。
“啊!每家都有蛇?”小梅心想昨晚那些同学一点都没紧张感。
“不是每家,爬进洞里吃老鼠。”叔叔拿手在鸿滨眼前晃晃,“知道它为啥来这吗?”
鸿滨如大梦初醒:“来吃鸟。”
“因为这一带很暖和,越到冬天,水越暖,像温泉。”叔叔示意她们往回走,“勇哥要找我们了。”
“嗯,上去穿鞋。”小梅仔细察看石头周围,“就坐这里,叔,为什么彼此都叫哥呀?”
“一种习惯,亲戚经常一起玩,辈份不同,尊称叫来叫去,多不安逸,大小都是哥,无拘无束。”叔叔按自己的理解回答。
“倒提醒我了,公司里也不应该叫职务,像老外那样直呼其名,回去就改。”鸿滨在裤子上擦脚,接过袜子,边穿边看那条蛇,它正缓缓移动,带来一阵轻柔的哀伤,渐渐变成一个想法。
见鸿滨拎着一根麻绳下车,小洁好奇地问:“逮到后又跑了?”
“放了,是一只螃蟹。”鸿滨紧紧拥抱她,“叔叔还答应我,把那些蛇都放了。”
“啊!”小洁问正过来的小梅,“真要全部放?”
“她向叔叔一提,我也觉得该放,不然,像我跟她呆在笼子里一样。”小梅回头望身后男人们,低声说,“也奇怪,她一说,叔叔立即答应了,还说今后不抓了,又说银环没法放,没牙,放回山里等于死路一条。”
“不准备把它带走了?”小洁喜出望外,为这事跟何青屏提过好几次。
“连叔都不抓了,我怎么可能再那样,让他好好拍几张,再好好谢谢叔。”鸿滨见又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跟何青屏握手和拥抱。
“是啊!婶为蛇的事,跟叔打了十年的架,你一开口,他就答应,知道为什么吗?”小洁叹口长气。
“他做过工作?”鸿滨和小梅愣住。
“婶偷偷对我说,他跟叔叔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似的,无处不关照他,在家里,替他挡了不少打,在外面,为了他,总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自己也挨打,你一提,叔肯定以为是他的意思,不管什么事,他只要提出,叔叔都会答应。”小洁眼圈发红。
“血缘太神奇!”鸿滨亲她一下,“其实,叔叔跟你一样,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见他笑着过来。
他看小梅高高的裤腿,惊讶鸿滨的鞋在她脚上:“哎,找家鞋店,把湿鞋换了。”
鸿滨猛地跳起来:“坏了,忘得干干净净,快,到旁边商场。”
两张拼在一起的大方桌坐满人,边喝边听刚哥摆龙门阵,不时哄堂大笑,连她们也跟着笑成一团。
“各位兄弟想想,我们这一代其实都是害虫,自小掏鸟蛋、扒鸡窝、炸鱼虾、抓松鼠,无恶不做,凡是能动的,包括人,都是攻击目标,全国近亿的青皮萝卜头跟大自然打了一场比持久战还持久的战争,奇怪的是,天上飞的没见少,地上跑的更欢快,水里游的赛神龙,同志们,想过没有,为啥我们输了?”刚哥在空中连按三下,让大家不要抢着回答。
一阵寂静后,有的说没把大自然当真正的敌人,有的说敌人太狡猾,有的说心不狠手不辣。
刚哥一墩酒杯:“错,是我们当时不拥有科技,靠棍棒弹弓跟大自然战斗,冷兵器时代。”见大家大惑不解,“眼光放远一点,走出去看一看,鸟没了、水浊了、天灰了、空气不透明了,为什么?这是我们为科技付出的应有代价,换句话讲,只有科技能让大自然屈服,有一天,还能让地球屈服,唯一宽心的是,死神和火葬场离我们更近,不用担心某天早晨起来,看见窗前碧绿的水库变成断裂天涯。”
又是一阵沉寂,何青屏从他的话里听出很深的忧虑,十多年阔别后,他的笑话不仅仅是让人发笑,想起叔叔答应鸿滨放掉那些蛇,它们逃进深山,能躲得过科技的偷袭吗?
刚哥举杯:“即使断裂天涯出现,我们仍然拥有友情的飞船,仍然可以到别的星球去打别人的鸟,当然,是用游魂。”
两轮啤酒过后,大家又听刚哥讲大闹洞房的故事,奇的是全用文明语,却透着肮脏意,气氛重新活跃。
见她们有些坐立不安,何青屏偷偷问小洁:“烟味太大?”
“想去唱歌,把昨晚损失补回来。”小洁提议,觉得在这里生活的最大障碍是将失去清静。
“为了弥补昨晚提前告退,今天请大家喊破嗓子。”鸿滨补充,第一次面对众多豪饮的男人,情绪渐渐跌落至低谷,明显感到不适应。
“你们到外面转一会儿,10分钟后我们出来。”见她们点头,他开始挨个敬酒,为接下来的讲话作铺垫。
第140章 初恋
第二天清早,上山给爷爷、奶奶上坟,燃炮仗、献祭品,酒洒青台,泪系往情,末了与叔婶协商修缮,鸿滨提议立碑围栏铺青石,另付专款雇工购料。
祭毕,于下山途中放走第一笼蛇,约七、八条,鸿滨与小梅见它们隐于草从灌木,免不了陪上热泪几滴,上车行五、六里,又择一茂密树林处,放逐第二笼,皆为剧毒长虫,一共五条,紧接着叔叔将两只金属笼扔到悬崖下,正式净手成佛,她们又肉麻赞美一番。
“叔,送给你当纪念。”鸿滨从小洁手里接过玛瑙持珠,微笑着递给他。
“和尚才用这玩意。”叔叔接过,拿眼询问何青屏。
“你已经成蛇佛。”何青屏小声说,“这是她们的心意,千万别随便扔,很管钱的。”
“悄悄告诉我,能值多少?想卖掉打麻将。”叔叔坦露私心。
“昨天那些钱,再乘3。”小洁嘻嘻笑,“当私房钱,你现在比婶有钱。”
“啊!”见他们皆点头,“千万别对你们婶说,不然要被没收。”见一一承诺,放下心一路把玩。
下山与叔道别,驱车赶至峡口,乘机船逆上,放木筏顺漂,望绝壁悬棺,邀满眼滴翠,直至傍晚上岸,她们意犹未尽,惊觉手镯愈发碧翠,暗笑私自窃取部分景色,唧唧喳喳商议何日重返。
待回城,众多老友已在宾馆大厅守候,另一位同学清泉从万州星夜赶回,超乎想象的亲热连她们都觉得肉麻,上楼进屋,整个露台被挤爆。
“小洁,上回书说到毕业后群鸟纷飞,如今有下文,且听泉哥细讲。”刚哥不管到哪,永远不缺话题和欢笑。
“下文?不就是嫁为人妻,让我老公顾影自怜一阵吗?”小洁兴趣高涨。
清泉听出刚哥意思,扭捏道:“后来她变成我表嫂,觉得对不住青屏。”
小洁哈哈一笑:“又没做你老婆,你有什么对不住的?”
“毕业后见他不高兴,加上离开这里时仍念念不忘,我就揪心,想帮他偷偷照顾她,可能力有限,没机会挨上边,终于有机会了,人家成了我嫂子,刚开始时是真不习惯。”回忆陈年往事,清泉记忆清晰。
小洁追问:“哎,离开后,你又找过人家?”
“天地良心,从没找过,是清泉瞎帮忙。”何青屏赶快澄清。
“总见到过吧?”鸿滨插话。
“见过一次,还是背影。”见她们不信,他指顶棚表示没说假话,“有一天在南门口,跟清泉坐小摊边闲聊,猛然见她的身影在路口一晃,想过去打个招呼,到处人挤人,一下没了影子,就这么一眼。”
“看一眼就够了,真要把她扳过来看正面,等于把我们给扳掉了。”鸿滨见他们笑而不语,“她在干嘛?替她安排个工作?”
“那再好不过。”清泉不懂她是反话,极为认真的说,“表哥总有病,日子紧巴巴的,过去小商场挺吃香,现在不行,听说要下岗。”
“哎,她是你的表嫂,不用我们惦记,你也别惦记,听见没?”何青屏暗急,刚哥他们只顾看热闹。
“都听出来了,是你一直惦记,不然一见面就提这事?初恋是不成熟的火焰,用来过路的,不能当真,你倒好,一直保留那点火种。”鸿滨揭穿他的老底。
刚哥坏笑:“星星之火,他不敢燎原。”
“滨姐,立个规矩,除了我们三个,只准他惦记有血缘的,别的女人一概不许惦记。”小梅浑不顾深浅。
鸿滨见小洁要急眼,把小梅拉到身边:“没你的事,叔叔们在开玩笑。”
小洁也忍不住笑,唯独清泉不笑:“这不是玩笑,真要下岗了。”
小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你表嫂的孩子有特长吗?”
“柯儿有没有特长,她妈都得下岗。”清泉执拗的说。
小洁见跟他说不清:“没特长,我想帮,也帮不上。”本想从“再造”工作角度帮困。
“什么是特长?”清泉有所醒悟。
大家又笑,勇哥说:“你能修电器,就是特长。”
小洁赶忙摇手:“我说的特长,不是指一般的手艺,比如跑得快,有实力进全省或全国比赛前三名,或者双手能同时写毛笔字。”
“这样啊,柯儿和她妈都没这种特长,真要有,也不在这里了。”清泉实事求是的说。
“能游泳也行,我是靠划船起家的。”小梅见他迟钝,给予启发。
“她从来不下水,只知道天天戴着耳机,边走边跳边哼,每年都缠着她妈要路费,说要参加什么超女组织,气得她妈直哭。”清泉刚说完,有人纠错,应该是“超级女孩”。
“是女孩?”小梅心说从没遇过这么缠杂不清的人,“那她会唱歌,跟我姐一样,要是能把河对岸的人喊回家吃饭,那也行。”
“原来小河窄,肯定能喊回来,现在实在太宽。”清泉对小梅的态度不以为意,“在我们后山,你说找扎着无数条麻花辫、能把山那边的羊群惊散的,都知道是她。”
“姐,人家只对动物召唤。”小梅帮清泉总结。
何青屏心中一动,随口说:“能唱的人多了,这几年巴蜀出了不少唱将。”
刚哥说:“平时我也看,挺有意思,邪门,这边的年年第一。”
“她除了唱,就是唱,吃饭唱,做梦也唱,人都魔了,去给别人端盘子洗碗,没人敢要,怕她把碗盘全摔了,唱歌,除了能多喝西北风,当不了饭吃。”清泉也下结论。
“带我们去见见她,顺便让他见见你表嫂,叙叙同学情,了却他一桩心事。”小洁狡黠的笑,伸出食指,“就一个标准,声音要比我高。”心想初恋虽难忘,四十岁的黄脸婆,他也不会掀波浪。
“柯儿不想上班,谁劝都没用。”清泉大摇其头,“对了,会写歌,说歌能卖钱,我听过两次,没敢继续听,就跟女人哄小孩撇尿一样的调调,容易把尿听出来。”众人立即笑喷。
见小洁上心,何青屏收敛笑容:“要是专门唱歌的工作,她干不干。”
“有这种工作吗?”清泉见何青屏连递眼色,突然福至心灵,“那我给她打电话。”待打过电话,大家离开房间去外面吃饭,到电梯口等门打开。
小洁领头正欲进去,被清泉伸手拦住:“错了,刚才是坐这个电梯上来的。”
她们吃惊,尚未回过味,那些男人已笑作一堆,有的连拍带打,有的笑得蹲在地上,待她们想清楚,一起笑个不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笑声一直蔓延到一层,敢情清泉从未坐过电梯,以为同一架电梯只管上、不管下,发现他的笑话自成一体,与刚哥的大不相同,全是纯自然像冰疙瘩一样的冷笑话。
望着眼前又唱又跳的欢乐场面,唯独小梅郁郁寡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