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冥国传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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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旦放下窗户,对拦车的保安说:“我是‘滨崎’公司的,沈总。”
保安细瞧车里的人,用当地话说:“又来一拨,笔直到头,大转第三个门。”
小旦甚是诧异:“看样子里面很热闹。”
“仓库怎么会热闹?”何青屏回身对张松说,“东西都放车上,等会去宾馆。”
第三扇门前面停着一辆灰色x5,门卷起一半,传来电动工具撕心裂肺的惨叫。
下车,猫腰进入,立即闻到刺鼻香蕉水味,那套熟悉的谭氏家具分散摆放,三个手拿工具或砂纸的工人蹲着忙碌,另有一位戴眼镜的老者抚摸着查看梳妆台,一位手拎名贵坤包的年轻女人正跟他说什么,听见脚步声,他们一起转身。
“你们好,是朱先生吧?”何青屏朝老者伸出手,瞟一眼女人。
“朱子敬,你是何先生?沈总说过你要来。”老者象征性碰碰手。
“呵,总算见到真人了,鸿滨总把你挂嘴边。”女人伸出白骨精才拥有的纤细手,“齐心眉,她的死党加野蜂蜜。”笑容绽放出两排雪白贝齿,凝重的刘海与眉毛接壤。
“她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不然不会没礼貌地空着双手。”何青屏介绍张松,见小旦也跟进来,“我曾吃过一大块野蜂蜜,真正的甜和腻。”
“呵呵,液体怎么变成块状了?”齐心眉似乎特别爱笑。
“那给你普及一下,家蜂蜜需用桶摇出来,野蜂蜜,得用刀一块一块切下,像吃西瓜,咬一口,蜜顺嘴满地淌,要弄在襟子上,洗都洗不掉。”何青屏忽略沈鸿滨关于齐心眉的短信内容。
“要是申市能买到,我也想尝一口。”齐心眉的刘海跟随眉毛起舞,“朱教授特别忙,我生拉硬拽才来的,对木材、高档家具和古玩杂项,样样精通,闻一下,知道是什么料,摸一下,清楚哪个朝代。”
朱子敬谦逊地摇头:“没你说的这么厉害,看得多了,也就抓点皮毛。”跟着摇手婉拒何青屏的香烟,“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淘得这套家具,真心话,至少有十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从干这一行起,就没见过一套家具里包含这么齐全的红木种类。”用手猛拍一掌梳妆台,“听听这声,再看这透出来的颜色和木纹,黄花梨,明代,跟我来。”
众人跟随来到“龙床”边,朱子敬双手抱住床柱使劲摇晃:“纹丝不动,四根这么高的柱子,用料是整根,实在难得,木纹似在幻动、自然山水,这是铁刀木,又名鸡翅木,整张床用的全是,把它拆了卖木头,凭这张床的重量,也能卖出大价钱,何况它制作精良、雕刻唯美。”他朝屏风走去,“这些屏风用的是紫檀,上面这些绘画是玻璃画,典型的明代特征,千万不要以为玻璃就普通,《红楼梦》里专门提到过,说王熙凤有一扇玻璃画屏,别人家来客要借,王熙凤十分不情愿,为什么不愿意借?因为在当时玻璃画非常名贵,属泊来品。”他在原地转一圈,一声莫名叹息,“可惜啊,这套家具要是卖,我都替沈总惋惜,这根本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这样成套的家具不可能再见到。”
何青屏不禁愣住,沈鸿滨明明要强行留下自用,怎么会卖?即使要卖,怎会一声不吭?肯定是朱子敬误解她的意思,或是齐心眉传达不准确。
张松拍拍何青屏的肩:“那天我一见到那些照片,就知道这套家具了不得,我当时估价都太低。”
朱子敬接过话:“要是一件一件分开卖,这好估价,十多件明代红木家具组合成套,这不太好估价了,要估,也是天价,就像拍卖纸币,单号,市值高不到哪去,如果整版连号,价格就翻上百倍,没有什么东西能替代它,世上唯一,收藏家就好收这种东西,升值空间巨大,还有,能买这套家具的人,先得有适合摆放它们的房子,一般的住宅楼和别墅都承受不起,完全不匹配,买它们,是为了用,是另一种象征,也许一个月用不了几次,但凡用过的人,都会觉得荣耀。”
何青屏踩灭烟头:“朱教授,有个问题想请教,这套家具需要翻新吗?盖上一层涂料,总有蒙面的感觉。”
“这就你错了,任何的木制家具都需要油漆,数百年下来,要是没有油漆,早就不成形了,这套家具呈黑灰,是家具的原色,这种生漆涂刷工艺比较复杂,不像现在这样简单,有的甚至直接喷。”朱子敬取下眼镜擦拭,“翻新主要是颜色,不能亮光,润泽即可,保持它的古朴,就看这些工人的手艺了。”
“翻新后,要是有人买,不就看不出它们的年代了吗?”何青屏刨根问底。
“怎么会?这跟平时刷家具的用漆不同,一般都是用颜色去改变原来的颜色,刷这种家具,不能改变原色,更不能覆盖木纹,要更好的体现名贵木材的特点,谁买这套家具,也会请专家帮忙鉴定,当然了,趁没完成翻新,多拍点照片和录像留存,就为证明一点,翻新后更加漂亮和高贵。”
何青屏轻舒一口气:“明白了,我不懂,所以瞎担心。”
朱子敬自然而然地碰碰齐心眉的手:“没关系的,既然是小眉的什么野蜂蜜嘛,自然要帮忙的,哪天买家上门了,如果需要,我也来陪陪买家,出具鉴定证书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的。”
“那肯定的,正求之不得呢。”何青屏突然不想卖这套家具,与沈鸿滨当初不想卖的初衷完全不同,麻烦的是正好与她的想法换了方位。
“申市的豪宅可是全国有名的,消息一出,说不定多少人上门求购呢,卖了这套家具后,是不是该请我们喝喜酒了。”齐心眉的刘海又跟着眉毛起舞。
何青屏微微皱眉,笑道:“她跟你透露的?”心想身后的小旦肯定起想法了。
“这用透露吗?她,我还不知道,对哪个男人瞧顺眼过,从没,前年起,我发现风向变了,一个劲地刮暖暖春风。”齐心眉一副获得第一手信息的劲头,根本没想过身边有“滨崎”公司的人。
“这种大事,一般都听她的。”何青屏含糊着敷衍。
心里有根绳索越绞越紧,特别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滨崎”的老板要嫁人的消息一定会在公司内部沸腾,避无可避地将面对她纯属捏造的事情。
第52章 天价
“哎,如果我跑跑腿,帮你们把家具卖掉,给我多少?”齐心眉的话像锥子,直扎主题。
“这事跟鸿滨提过吗?”何青屏不得不应付。
“她提这事,包括来这之前,我其实没当成大事,她成天忙着挣钱,哪来的什么名贵家具,听朱教授这么一讲,觉得真是不错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她眼里闪烁无孔不入的光彩。
“一起吃饭时,你跟她先聊聊,你们是‘野蜜’,我哪敢插嘴。”何青屏本想说不卖,转念想今后需要一个对申市烂熟又能张罗的女人。
“千万别绕,绕来兜去,累,她说得很清楚,这家具是你的,当初由于她想要,你才给了她,现在想卖了,当然你也要做主的。”她的光彩不但照人,还能透心。
他有被逼迫的感觉:“千万别误会,出来前她提过卖的事,我很诧异,因其他事打岔,没问原因,路上还琢磨这事呢,为啥她的想法变了?”
“很简单呀,朱教授刚才提到了,一般住房跟它不匹配,她也想到了,为了它,随便换套房子不行,至少得买五千万以上的,一是占用大笔流动资金,二来没必要,朱教授来是为鉴定,而我最擅长销售这样的东西,为啥?这几年,我一直帮专业公司销售游艇,认识和接触的全是大款,资源不用白不用,像我这样的人才,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她的话像水晶柜,已把本人立体展示。
他竖起大拇指,对张松说:“你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吗?你没见过,我都没听说过。”暗示张松一切放心,换上套近乎的口吻,“‘野蜜’,知道你看好这套家具,在我眼里,有比这家具更棒的。”
“还有一套宋朝的红木家具?”她追问。
“那倒没有,比这家具更棒的是你,是你齐心眉,上飞机后,我的心就飘着、悬着,落地看见你,我一下就踏实了。”他换上严肃表情,“不要笑,真心话,正经事。”
“呵,到底啥意思?我担心鸿滨误会你移情别恋。”她看看其他人。
“那我更不敢,我想邀请你入伙,卖许多跟这套家具同样档次的东西。”他始终不吐口要卖家具。
她上前一步,从头到脚重新仔细打量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就说嘛,沈鸿滨看上的男人一定有特别之处,现在我知道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凭你轻描淡写的语气,敢情真有玩意,都有什么呀?”
“是不是玩意,哪些算玩意,得朱教授说了算。”他对受冷落的朱子敬说,“先生,也看字画吗?”
“你还有字画?一般的我不看。”朱子敬发泄刚才的不耐烦。
“我不辨真假,一幅字上有黄庭坚的名字,怕弄错,就出笑话了。”何青屏与齐心眉对视一眼。
“黄庭坚?真的假的,不是,你真有?”朱子敬的眼神立时像挥动的鞭梢,火辣辣的抽人。
“有。”何青屏灵机一动,跟张松耳语两句,对小旦说,“麻烦你开一下车门,他拿一下东西。”待两人离开,接着小声说,“‘野蜜’,刚才我一直装糊涂,因为那人是鸿滨公司的,你知道,她不愿意让员工知道太多的事情。”不等她回答,又对朱子敬说,“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再看,好吗?”
朱子敬连连点头:“理当如此,在仓库里看黄庭坚的字,本身就是亵渎,你们住哪?直接去宾馆。”着急地带头往大门走,“山谷体,连苏轼都赞‘瑰伟之文妙绝当世,孝友之行追配古人’,并称北宋苏黄,当下,有人把历代书法家搞了个综合排名,尽管不太服众,至少是一种参照,一、二名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俩,苏轼第七,黄庭坚第九,进入前十。”走到车旁时谈兴正浓。
“这下麻烦了,你真挠到朱教授的痒痒肉了,千万不能假呀。”齐心眉抢过话先关照,又说,“教授,赶紧上车,等会有的是时间。”
何青屏说声“等会见。”朝张松他们跑去,“别拿了,教授要到宾馆再看。”示意关上后备箱。
朱子敬净手出来:“今天真要饱眼福啊!”问齐心眉,“你知道黄庭坚的一幅字拍到多少钱吗?”
“多少?上百万。”她看朱子敬面露不屑,“五百万?”
“岂止?去年六月初,他的一幅《砥柱铭》卷,长八米多,共有四百零七个字,以近四亿元落槌,一个字一百万,是创了世界纪录的。”
“是不是太夸张了!”她张大嘴,贝齿毕露,“几个字就顶那套家具?”
何青屏双手捧着一支紫色金丝绒圆筒:“我也觉得夸张,如假包换,的确是真事。”心里再次涌现对白岚的愧疚。
他和张松从未流露过字比画更值钱,当初一起看时,是不想让谭诚金察觉,事后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从谭家祖坟拿出来的,不是值千万,而是数千万,并非担心她受不了这种猛烈刺激,是不想让更多资金分流,同时,也是他改变不卖那套家具和张松死心塌地愿意奉献所有藏品的真正原因,那套家具将成为体面的事业门面,再就是找一间像仓库那么大、装潢古典精美的办公室。
朱子敬立正身形,双手接过有些沉重的圆筒,捧至床边跪下,打开圆筒端头的金色拉链,露出一截银色金属筒:“好漂亮的画筒!”
“是张松专门托人找的一种合金金属,轻且坚固,先钻,后车铣,实心掏空后镀银。”何青屏跪他身边。
朱子敬搓搓双手,又在床单上擦拭:“你们花这么大的工夫,我放心了。”抽出金属筒,见盖子在另一端,“是有意这样放置的吧。”
“主要是怕万一。”何青屏把金丝绒套放一边,“拧开。”
朱子敬握紧一拧,盖已旋转:“以为很紧呢。”微微颤抖着抽出里面的纸卷,何青屏拿开金属筒,连身后的齐心眉都面露焦色。
朱子敬像抚摸婴儿一样轻柔地拉动,直至整幅字平整的铺在床上,凝立不动地端详一会儿,弯下身子细看标题和印章,接着又身子后仰,感觉整幅字的气势,一言不发,当他把眼境戴在头顶,仰天闭目静思,屋里寂静得像到了月球之上,
“说话呀,真的还是假的?”齐心眉终于打破静谧。
“还用问嘛,我会为赝品这样?”朱子敬双掌齐出,用力在空中一顿,“我是在感受黄庭坚写这幅字时的氛围和心情,还有他运笔如山、盘根错节的笔意,写字,心中先有笔意,方能一气呵成,才出绝品。”
“那它也值几个亿?”齐心眉关心的与朱子敬临摹的境界完全不搭界。
朱子敬顾左右而言他:“这幅字怎么得来的?”忽略她的问话以表惩戒。
“从一个朋友那里买来的,花了十五万吧,就怕买到假的。”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