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交换杀人的夜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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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子面不改色如此回答。那个案件是咲子以刑警身份参与的最后一个案件,至今别说逮捕凶手,甚至不确定凶手是谁,成为她内心很大的遗憾。除此之外,她当然也抱持着「想为丈夫前妻的离奇死亡做个了断」的单纯想法。无论如何,善通寺幸子的命案,肯定是咲子希望能立刻解决的案件。
接着,权藤英雄不发一语,将运动背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意外的东西。咲子一看到这个东西就不由得睁大双眼。从包包拿出来的东西,是另一个包包。
「这不是凯莉包吗?难道是……」
英雄微微点头,将包包递给咲子。
「是善通寺幸子的包包。」
咲子立刻检视包包。颜色是淡粉红色,里头还装有善通寺幸子收纳驾照或卡片等物品的钱包。咲子努力佯装镇静,内心却因为事情的严重性而颤抖。
这个包包,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三年前幸子遇害时,警方拼命搜索也找不到的包包,如今却忽然出现在面前。惊讶的咲子终于改为刑警时代的语气询问英雄。
「你在哪里找到这个包包?」
「老哥房里。老哥叫做权藤一雄,三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咲子对于「三年前」这个时间点感到不对劲。善通寺幸子也是在当时遇害。而且最重要的事实,在于死者幸子的包包,是在失踪的权藤一雄房里找到。换句话说,这就是一雄涉及幸子命案的证据……不对,进一步来说,可以推测一雄就是杀害幸子的凶手。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咲子说出想法之后,英雄很干脆地点头认同,但他接下来述说的方向出人意料。
「杀害善通寺幸子的人,恐怕就是我哥,至少可能性很高。我原本想直接把这件事,告诉您的丈夫春彦先生,因此我前几天前往猪鹿村,试着叫住散步中的他。
然而,我正要对春彦先生搭话的时候,他采取很奇妙的行动。我们目光一相对,他就露出惊愕的表情,像是慌张逃走般离去。
我不认识春彦先生,刚开始完全不晓得他为何光是看见我就逃走。但我后来照镜子想到一件事。我现在的长相,很像三年前失踪的老哥。春彦先生不可能是看到首度遇见的我而逃走,所以他应该是把我误认为哥哥一雄而逃走。换句话说,春彦认识我哥,而且是不太想打照面的关系。这是合理的推测。
不过,权藤家和善通寺家没有往来,他们两人怎么认识的?
我百般思索之后,想到一个奇妙的巧合。刚好在善通寺幸子遇害的三年前冬天,我父亲权藤源次郎也在暗处遭某人行刺,导致左肩中刀。如果这两个案件不是单纯的巧合,会是什么情形?您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咲子很清楚英雄的意思。善通寺春彦与权藤一雄之间,有某种不能见光的联系,而且春彦前妻三年前遇刺身亡。同一时间,一雄的父亲也差点遭到刺杀。综合以上线索,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原来如此,交换杀人吗……三年前,权藤一雄与善通寺春彦协议交换杀人。首先,一雄依照春彦的委托,杀害善通寺幸子,这部分应该是顺利成功。接着春彦依照一雄的委托,试图杀害权藤源次郎,但是失败了。源次郎只有肩膀受伤,没有死。」
「我也这么认为,但之后才是问题。老哥杀害幸子,春彦却没杀害老爸,老哥当然无法接受吧。所以老哥当时怎么做?接下来是我的推测,老哥或许前去逼春彦再杀一次。这是交换杀人,他当然会如此要求,那么春彦如何响应?这也是我的推测,但春彦或许没再度袭击老爸,而是杀害老哥。」
「原来如此。以春彦的角度,杀害源次郎或一雄同样是杀人。不对,杀害一雄也能灭口,所以更加有利。春彦杀害一雄,将尸体藏在某处,之后佯装完全不知情。当时警方将春彦列为幸子命案的嫌犯进行侦讯,却认定春彦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另一方面,关于忽然失踪的一雄,由于找不到他的尸体,无法当成命案办理,只能当成单纯的失踪结案。」
如果认定这是交换杀人计划,乍看支离破碎的事证,就能以一条线全部串联。春彦看到和一雄神似的英雄,难免会惊慌逃走。咲子昔日担任刑警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推理非常可信。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她心爱并结为连理的丈夫,其实是凶恶的杀人犯。咲子的心境很复杂。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咲子率直询问,英雄以严肃表情低头。
「请助我一臂之力。我的目的是揭发善通寺春彦当年的所作所为。您听到我这么说,应该会觉得很奇怪,质疑我为什么没拿这个包包报警。我也好几次有这个念头。
将这个包包交给警方,警方应该会重新调查三年前的案件,而且肯定会证明杀害善通寺幸子的真凶是权藤一雄。但警方或许只会做到这一步。
毕竟再怎么说,春彦也是传统名门——善通寺家的人。我不认为警方会由衷相信幸子命案源自春彦与老哥的交换杀人计划,春彦还因为计划内讧而杀害老哥。何况没人找到老哥尸体,警方应该不会出动,最后只能证明老哥的犯行,我的告发反而弄巧成拙。对吧?」
「嗯,我很清楚你在担心什么。」
「到最后,最大的问题在于找不到老哥尸体。拿这个包包报警时,必须同时提供老哥尸体的下落,否则没有意义。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出老哥的尸体。我觉得应该在善通寺家宽敞建地的某处。我不晓得是埋在庭院或地板底下,还是藏在某个秘密房间,但肯定位于某处。」
「或许如你所说吧。所以你要我挖出埋在庭院里的尸体,或是找出可能在地板底下的尸体?但这是强人所难。善通寺家很宽敞,藏尸体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要是毫无线索没头没脑地找,无法期待成果。」
接着,英雄以自信的表情这么说。
「不是我们找,是让别人找。」
◆
咲子夫人说到这里总算理出脉络时,鹈饲开口插话。
「换句话说,你们自己处理不来,所以让职业侦探负责找?」
「不,不是那个意思。英雄拟定的作战更加大胆。」
「作战?」鹈饲歪过脑袋。「我不懂。总归来说,您与英雄原本想怎么做?」
「我们原本的做法,是让现在悠哉生活的丈夫善通寺春彦,认为本应三年前杀害的权藤一雄还活着,使他因而陷入不安思绪,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亲自挖开一雄的墓确定尸体。只要某人在这时候逐一监视丈夫的行动,肯定能轻易发现一雄的尸体。这就是我与英雄订立的计划。」
「原来如此。」鹈饲无趣般点头。「换句话说,你们要让春彦自己找出一雄的尸体,侦探只负责监视。我们只是夫人这边执行作战的棋子。」
「是的。」咲子夫人断然肯定。
「嗯,所以作战执行日是一月二十日,这天是幸子的忌日,也是春彦利用一雄这个共犯杀害妻子的纪念日。嗯嗯,我越来越明白了。」
鹈饲径自开始述说。
「首先,您造访我的侦探事务所,谎称丈夫出现外遇征兆,这应该是要求我们监视春彦的借口。您之所以没说明真正目的,是因为担心我害怕到拒绝委托?还是担心计划失败以防万一?总之,这不重要。无论如何,我接受您的委托,在指定的一月二十日,和朱美小姐一起造访善通寺宅邸。
第一个异状,发生在我们开车迷路,向路边金发青年问路的时候。当时,正在散步的春彦经过我们面前。春彦和金发青年擦身而过时脸色大变、表情颤抖。当时莫名其妙的事件,如今已浅显易懂。
换句话说,那名年轻人正是权藤一雄……不对,是假扮成一雄的英雄。应该是人在善通寺宅邸的您,通知正在权藤家别墅待命的英雄,所以英雄可以凑巧在春彦散步时出现。毫不知情的春彦大为惊讶。春彦之前也曾经看见英雄而逃走,所以这是第二次,而且这次明显从服装到发色,都和三年前的一雄一模一样,效果应该很好。春彦内心肯定隐约质疑一雄或许还活着。
接下来的震撼在晚上,就是餐后打来的电话。那通电话果然是英雄模仿一雄打来的,英雄肯定这么说:『嗨,是春彦先生吧?是我,我是权藤。依照约定,我将你妻子杀掉了。这次轮到你了。』无法确认一雄与春彦在三年前,是否实际打电话这么联络过,不对,没打电话的可能性比较高,即使如此,这通电话也有绝佳效果。首先,声音很像,英雄的声音和本应死亡的一雄完全一样。再来就是对话内容,这段话完全令人联想到交换杀人。知道这个交换杀人协议的人,肯定只有当事人才对,所以春彦认为这通电话只可能是一雄打来的,毕竟春彦不晓得英雄已经得出交换杀人的真相。
春彦目击本应亲手杀害的人,却接到电话听到声音,不难想象他陷入强烈的恐惧。一雄至今依然活在某处,从某处注视着他。不对,不只如此,如今依然逼他实现三年前的约定。春彦受到恐惧与不安的驱使,终于依照您与英雄的想法行动,也就是亲手挖掘三年前埋藏的一雄尸体,想亲眼确认一雄死亡无误。夫人,这样没错吧?」
鹈饲再度面向委托人。然而那里没有咲子夫人的身影,鹈饲的视线在半空中游移片刻。「咦,夫人去哪里?」
「刚才离开客厅啰。」远山真里子以下巴朝门示意。「大概是你讲太久,所以觉得无聊吧?」
「无、无聊?侦探难得出面解谜,夫人却离席,这样还算是委托人吗?要把解谜过程听完,这是委托人最底限的礼仪吧!」
「对我说也没用啊?」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朱美安抚着依然激动的侦探。「不提这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问。」侦探不甘愿地点头。「尽管问。」
「春彦瞬间展露惊愕表情的次数,我记得是三次。第一次是散步途中,和金发青年擦身而过的时候;第二次是吃完晚餐,接到电话的时候。你刚才已经说明这两个部分的真相。不过还有一次,就是傍晚四点左右,咲子夫人要出门时,春彦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那次?那是……」鹈饲微微耸肩摇头。「这部分我不清楚。大概和案件无关吧?」
此时,室内立刻响遍一个否定侦探发言的声音。
「不,侦探先生,这就错了。」
四
咲子夫人在众人注目之下,再度以不同服装现身。
「哎呀,夫人。」鹈饲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委托人。「这套衣服,是您昨天傍晚出门时穿的衣服吧?」
咲子夫人身穿笔挺的灰色套装。外衣是强调肩膀宽度的简朴设计,白色上衣衣领设计得很时尚,裙子长度及膝,鞋跟不会过高或过低,头发美丽绾起,手上提着淡粉红色的凯莉包。
善通寺咲子以新装扮现身之后,两名刑警备感惊讶。
「唔,喂喂喂!」砂川警部瞪大双眼,以手肘轻顶旁边的年轻刑警。「快看她的打扮!你看到有没有回想起什么?」
志木刑警惊讶得像是在寒冬撞鬼。
「还、还能回想起什么……从服装到发型,都和三年前遇害的善通寺幸子一模一样吧?」
「嗯,长相不一样是无可奈何,但连身高、体型都很像。」
「简直是遇害的幸子复活。」
咲子夫人露出微笑,像是乐于看到两名刑警的反应。鹈饲看着这一幕,像是总算理解般开口。
「原来如此。所以您昨天傍晚,刻意打扮得像是三年前的幸子,让春彦看见这样的您,春彦因而更加害怕。」
「是的,一点都没错。」
「夫人三年前以刑警身份,参与命案的调查。当时您看过幸子的尸体,所以能轻易模仿幸子的打扮。但站在春彦的角度,这是一幅惊讶的光景。不可能认识幸子的妻子,却忽然穿着幸子遇害时的衣服登场,内心肯定大受震撼,被迫回想起三年前的事情。难怪春彦会在那种平凡无奇的场面露出惊讶神色。」
「是的,重点是让他担心并且误解。为此我也演了一场戏。」
打扮成幸子的咲子夫人,走到愣着不动的砂川警部面前,以双手郑重递出手提的凯莉包。
「这就是三年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遇害者包包,交给您当成证物。」
「唔、嗯。」砂川警部接过凯莉包,立刻检视内容物点头。「看来没错。」
咲子夫人满意地点头响应警部这番话,再度面向鹈饲。
「话说回来,侦探先生。」
「是,夫人,什么事?」
「昨天傍晚,我离开宅邸是基于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是让丈夫看见这身灰色套装的打扮,您明白另一个理由吗?」
「嗯,这也是我刚才就有点疑惑的部分。只让春彦感到恐惧,之后就交给侦探处理,自己则是离开宅邸……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最大的原因在于双人床?」
「哎呀,不愧是侦探先生,正确答案。」咲子夫人佩服地点头。
「果然如此。即使春彦很想挖开一雄的墓,要是和夫人同床就寝,就很难下床外出行动。所以夫人刻意交给我负责监视,自己则离开宅邸,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