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植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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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车开了一半，他又想起乔庚煮的那碗汤，觉着可惜，还没喝完，要知道那主持人说的全都是屁话，乔庚以前做菜难吃得连猪都不愿意吃。
　　010
　　叶京以为自己和乔庚就这么完了，他赶在最后一天回到家人身边吃一顿团圆饭，谁知道他才坐下，厨房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他定眼一看，竟然是乔庚。
　　他爸正关心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见他目光一转，便说：“啊，乔庚啊，外公今年和外婆旅游去了，没打算回来过年，就让他过来这边，我还记得你以前总是和乔庚黏在一起，爸爸以前还很嫉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子把我儿子给抢走了。”
　　叶京瞧见他那缺心眼的爸爸露出感慨的表情，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可他这么一声不出，他爸就更过分了，说：“对了，今晚你就和乔庚睡一个屋吧，都给你收拾好了。”
　　“爸。”
　　叶京站起来。
　　乔庚走过来把他摁下去，对叶京他爸点点头，“好的，叔叔。”
　　叶京拨开他的手，他忽然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瞳漆黑波涛暗涌。
　　叶京不说话了。
　　011
　　夜幕降临，叶京回到房间，见到里面空无一人，他还来不及松口气，淋浴间的门打开，乔庚用毛巾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就穿了一条宽大的短裤，身材修长精健，小麦色的肌肤在暖融融的灯光下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橘色。
　　他站在窗边擦头发不说话。
　　叶京便也不理他，双臂搁在椅子扶手上，缓了一口气，闭目养神。
　　他爸给他灌了一点酒。
　　平时他是不喝酒的，只有回了家才能放松下来喝上一两口，况且母亲做的饭菜极其美味，不但没有他讨厌的东西，更多是他喜欢的，兴许这里面还有乔庚的功劳。
　　想到这里，他抬眸望去，乔庚已经转过身，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平静而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乔庚忽然说：“叶京，我一直喜欢你，过去还是现在，没有变过。”
　　酒气微醺，叶京眼角绯红，目光却冰凉如水。
　　“所以你就分手了？”他转了一下姿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支着下颚看他，“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况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母亲一心盼着我娶妻生子，这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折磨，但我心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便无论如何也想和你走下去，我已经下了排除万难的决心，偏偏没想到你会先提出分手。”顿了顿，他说：“好，你提出分手，我想你已经深思熟虑，已经想好了，现在你说喜欢我？”
　　他笑了一声，“我不懂你。”
　　012
　　“别说了。”
　　乔庚低着头，忽然声音沙哑地吼了一句。
　　叶京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强忍着逃跑的冲动，说：“怎么，你又想打我？”
　　他永远记得，分手那天，他和乔庚打了一架。
　　叶京从小就被父母教育得知礼知仪，那天乔庚突然提出分手，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答应，结果乔庚突然翻脸不认人，扑上来就给他一拳。
　　叶京当时就懵了，反应过来火气也突突冒上来，反手也回了他一拳。
　　那一次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失态的时候，两个人当着街，当着路人的面打起架来，后来还被带进了局子，这事他没敢跟家人说，还是等到脸上的伤都好了才敢回家。乔庚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红红肿肿，牙齿还出了血。
　　叶京想，这人不但要提出分手，还要打他，简直莫名其妙。
　　他不喜欢鸡这种生物，属鸡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火气下来之后，全身的伤都在痛，以至于叶京以后每次想起乔庚，都觉得肉痛。
　　013
　　乔庚一怔，似乎蓦地清醒过来，他捂着半张脸，神情痛苦得十分狰狞。
　　“对不起。”
　　叶京倒也没有翻旧账的意思，“算了，都过去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乔庚真的会对他动手。
　　说起乔庚，是收养在外公身边的孩子，打小父母双亡，很小的时候有自闭症，跟在外公身边才慢慢好起来，叶京知道他会动手兴许有这一层原因。
　　以前的乔庚，比他大一岁，阴沉话不多，但对他总是好的，尽管自己的菜做得连猪都不想吃，还会为了讨他喜欢努力地去跟外公学，发现他觉得难吃之后又默默难过，完了第二天继续努力。
　　他不会放弃的。
　　所以，无论是分手还是动手打人，叶京都觉得伤心了。
　　他并不责怪乔庚，只是觉得自己和他不合适。
　　直到现在，乔庚不说，他也不明白当初分手的缘由，也不明白自己白白挨了一拳的原因。
　　然而一旦想到过去乔庚对他有多好，叶京的心忽而就软了起来。
　　“乔庚，我们不合适的。”
　　014
　　乔庚的眼睛不怎么漂亮，五官组合在一起却十分顺眼，甚至还带着点儿刚硬的野气。
　　此刻他捂着半张脸，眼圈一阵发红。
　　好像他真的很伤心一样。
　　就在叶京以为他真的要哭出来的时候，乔庚走过来扶着他的大腿跪坐在地上，眼眶通红地抬头看着他：“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可是，你说不合适，你从来没有给我试过，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他的掌心炽热，隔着裤子将热量传递到叶京的大腿上。
　　莫名的，过去某些记忆也在叶京的脑海里苏醒。
　　乔庚继续说：“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愿意跟我分手，我说出来的时候以为你至少会问我，那样我就说不分手，当时我甚至觉得，你真的不喜欢我。我明明什么都想着你，结果我才提出分手，你就接受了。”
　　“分手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有病，我不奉陪。”叶京觉得他在恶人先告状，“是你不喜欢我。”
　　“是，我是有病，你也不喜欢我。”乔庚执拗地说，“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尝试的机会，所以当时才会发生那种事，我太紧张了，你吓到了，所以你不喜欢我，而且那天之后，你一直对我很冷淡。我觉得你在勉强自己，我不想你难受。”
　　叶京皱起眉拿开他的手，“你胡说，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乔庚沉默了一阵：“你不可能忘记我们第一次上｜床的事情。”
　　话音刚落，叶京整个人愣住，手缓缓松开。
　　那天的事情他确实没忘记。
　　015
　　两个雏鸡在发生亲密关系会出现什么事情？
　　一般来说也就是接吻然后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但是乔庚面带红晕地伏在叶京的下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让你更舒服。”
　　说着就低下头伏在叶京下边，他是想用嘴的，也确实用了。
　　可他也是头一回，不小心就磕着叶京了，害得叶京痛得在床上打滚，乔庚吓了一跳，紧接着，他的脸上颈部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层羽毛，鼻子慢慢凹陷，嘴巴拉长，最后竟然变成了鸟嘴的模样。
　　乔庚属鸡，以前他从来没出现过鸡属的性状，竟然在这个时候显露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不大想回忆。
　　乔庚难堪而又痛苦地说：“如果我早生一年，又或者是晚生一年，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那天之后你就不再接近我了，连看到我都要转身。”
　　016
　　叶京想到那些事情，脸色也变了。
　　但他只是没有想到，乔庚竟然是这样想的。
　　“你胡说，我明明还问了你恢复之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出生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谁愿意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啊？“我没有对你冷淡，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你都说你不想见我了。”乔庚咬着牙，额头青筋绷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难过地哭出来。“你怕鸡，你肯定怕我。”
　　叶京忍无可忍，“你有病啊？我怕鸡，你又不是鸡，我不怕你。你才是最过分的，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我都听到外公和你说的事情了，你要出国。我什么也不知道，想问又怕真的得到答案了自己会伤心，不问又觉得寝食难安，我看到你就难受。”
　　乔庚没想到这层原因，又黑又圆的眼睛倏地瞪大。
　　“我没有要出国，从来没有想过。”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叶京本来不想提这些事情，他自以为自己修养很好，都怪乔庚，不但让他打架，还让他骂人，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我跟你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后面的话应该是，房间留给你，我出去。
　　结果他还没说完，才刚转了半个身，乔庚就从后面用力把他抱住。
　　“不会的，我以后什么都和你说，叶京，我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我不会出国，我现在也能好好把鸡属的性状控制好，床上的事情我也会好好和你练习。”
　　他死死地搂着没肯放手，叶京觉得自己快断气了他才稍微松开，额头抵着他的后颈，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根本不敢去找你，只好一直跟师父学习，现在我已经学好了，做出来的菜已经很好吃，你会喜欢的，可是你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地试过，那个东西很快也要消失了，再不来找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叶京，我们合适的，我们重新来过吧，我们合适的。”
　　前面的话叶京还能听懂，听到后面他已经不明白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叶京只思索了一秒就停止了，他用力掰开乔庚的手，他喜欢他，难道他就不喜欢他吗。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是那么一回事，以为自己忘记了，结果现在这些话说出来，他根本没有忘，很介意，非常介意。
　　要不是因为在意他，谁会在过年的时候和一个旧情人发生这么无聊的争吵。
　　但他不想继续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不合适。
　　叶京终于掰开乔庚的手了，可乔庚马上又缠了上来，他气得不行，暴怒地转过身将他推到床上，然后抽出皮带将他绑在床头。
　　绑得松松垮垮，估计一挣就散了。
　　可乔庚还真不动了。
　　乔庚就穿了一条大短裤，肌肤光滑细腻，腰身亦结实有力，他是那种硬朗的五官，半点也不柔和，又剃了一个短短的寸头，现在被压在身下，偏偏对着叶京，就流露出了那么几分渴望的媚态。
　　他的眼神在渴望叶京，身体也在渴望叶京。
　　被他碰过的地方，竟然像过敏一般迅速地泛红了。
　　叶京觉得他烦，更不打算和他发生什么，绑好了就打算撤退，谁知他也就随便瞥了一眼，突然在乔庚额头上发现了一道小小的伤疤。
　　很浅很浅，不仔细简直要看不出来。
　　017
　　其实叶京也不敢去见乔庚。
　　分手那天他们俩打架，双方都不肯放手，可到底还是他下手狠了一点，中间乔庚摔倒在地上，额头被碎石子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当时真的很浅很浅，比现在还浅，可能三两天就恢复了。
　　可叶京还是喜欢他，越想越觉得难过，无论是不是已经分手了，他又不是乔庚，竟然真的动手打了自己喜欢的人。虽然他觉得要是再来，他还会再打一次。父母一心想把他养成小王子，结果他变成了暴力狂，还和暴力狂谈恋爱。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叶京愣了一下，盯着乔庚额头上的伤痕不放。
　　那里明显被伤了好几次，像是故意的，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偏偏乔庚根本就不是疤痕体质，好的总比坏的来得快。
　　想起乔庚刚才说的话，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难道……”
　　乔庚还有力气用双腿钳着他不让他跑，声音里带着焦急和痛苦，“我什么也留不住，连你给我的疤痕都留不住。”
　　叶京猝不及防被他用脚一勾，整个人被他死死地扣在身上，没忍住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啊？”
　　乔庚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打过你，我有没有病你会不知道吗？”
　　“……”
　　叶京觉得自己累了，不想说话。
　　018
　　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叶京觉得自己难受死了，他还没受过这种委屈，以前乔庚很疼他的，哪里会像这样，让两个人都难受。
　　可他更难受的是，看到乔庚额头上的疤，他变得很伤心。
　　“你真的不会再变成鸡的样子吗？”叶京问。
　　乔庚愣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了，我都会控制了。”
　　“像这样？”说着，叶京脑袋上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犬耳，他拔了一根乔庚脸上的羽毛，“你没有啊，你脸上又长毛了。”
　　“什么？”乔庚脸色一白，慌慌张张地就想爬起来，但一时半会儿要他挣开叶京绑在床头的皮带，他又没办法，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叶京看着一米八的大男人在床上像脱水的鱼一样扑腾，满脸纳闷地把皮带给解了，“你这不是没控制好吗？”他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