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逆光而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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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两人再无话可谈,可谁都没走,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荷塘月影,和纷飞的萤火虫。
“毕业证领过了吗?”
“前两天就领过了,好多同学找工作都要用毕业证和学位证,系里提前发了。”
“你毕业了。”
任天真不知道他这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于是她轻轻问:“怎样呢?”
“好好准备你的考试,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说完这句话,温嘉明走了,融入一片幽幽暗暗,甚至能看出来有点踉跄。他明明才四十岁,怎么背影看起来像个老人,任天真目送他离去,反复咀嚼着他最后那句话的意味。
傅冬平打来电话,叽里咕噜口齿不清,任天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走到有光的地方,叫道:“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清。”
“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刚刚结束,天真,你这两天都没给我打电话,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任天真自然听得出他这句话里的重点,跟他解释:“昨天我们模拟面试一整天,全封闭的,所以我才没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一点点……不多!”傅冬平坐在出租车后座,不断扯着领带,想松开衣领子。
“怪不得我听你说话跟大舌头一样,你没开车吧,喝酒不能开车的,千万别开车。”任天真不放心地问。
“没开,我打车回家。”傅冬平终于解开了碍事的衣领,得以喘一口气。酒劲一点点上来,他的头有点痛,眼皮子发沉直想睡觉。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任天真料想他也不会出什么事,放下心来。
“天真,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你必须回答我……”
“什么事啊?等你酒醒了再问不行吗?”
“不行,就得现在问,不然我睡不好。天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我听说女孩子对第一个男人会不一样,是不是真的?”
任天真听到他最后问的那句话,气得火苗蹭蹭往头顶窜上去,“神经病,直男癌!”
难怪他不敢在清醒的时候问,而是借醉装疯,酒后说的话,对方想听的,可以理解为酒后吐真言,对方不想听的,也可以用糊涂醉话来辩解。
傅冬平听她在电话里骂自己一连串国骂,心酸地笑了半天。
天真,我真的很爱你……傅冬平最后迷迷糊糊地念叨一句,但手机里已经传来嘟嘟声,他疲倦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任天真听没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在那一瞬间他是有点清醒的,但是舌头依然不由自主,说不出完整句子。
任天真回到宿舍里,廖青照例不在,她打开台灯独自看书,没过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吹得楼前的花木沙沙作响。
雷声伴着雪亮的闪电划破夜空,风卷着沙尘进来,几乎就在一瞬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任天真去关窗户,赫然看到楼对面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傻呆呆地看着她们的窗户,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从壁橱找了一把伞,任天真跑下楼去,风雨太大,她的折叠伞根本不起作用,三下两下伞面就被风吹翻了,她索性把伞扔了,一口气跑到路对面,把那个人拉进宿舍楼里。
直到关上宿舍的门,她才冲着那人嚷嚷,“你干嘛傻站在雨里,雷雨天树下会导电,你有没有常识,亏你还是大学教授呢。”
温嘉明顾不得擦掉脸上的雨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湿透、和他同样狼狈的女孩,什么话都没说,上前一把抱住她。
任天真惊呆了,虽然这个结果她也并不意外,知道他迟早会忍不住的,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的心里又充满了心酸和苦涩。
“卧了个大槽,这雨说下就下,害老娘淋成落汤鸡。”
廖青猝不及防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三个淋成落汤鸡的人如遭雷击,全都目瞪口呆。
廖青反应快,给他俩台阶下,“温教授,你也来躲雨呀?”
温嘉明已经镇定下来,向廖青微微一笑,“雨下得太急,我没带伞,这会好像小了一点,我先走了。”
窗外依然风雨大作,但这间小小的宿舍他显然是不能待了,匆匆告辞而去。廖青等他走了,把宿舍门关上,一回身,任天真还呆在那里。
廖青双手叉腰,点点任天真的肩,“问题很严重,你最好交代清楚,我先去洗个澡,等我出来审你。”
第42章()
等两人都洗了澡坐在各自床上晾头发,任天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廖青叹气,“这可比黄金档电视剧还精彩,天真,你行啊,脚踩两只船,两只船还都死心塌地的。”
“我没想这样。”任天真否认自己脚踩两只船。
“没想这样你不跟他说清楚?你已经有主了,不是以前。哼,我这暴脾气,温嘉明这算什么呀,当初追他的时候他不表态不珍惜,现在有人来抢了,他倒冒出来插一脚。”廖青替傅冬平愤愤不平。
“我心里也烦着呢。”任天真很矛盾,怪温嘉明,那时候为什么不跟她说,等到她毕业两人再开始呢?他什么都不说,结果现在又这样,让她怎么选择?
廖青斜睨她一眼,见她一脸苦恼,没好气,“现在有两个选择放在你面前,一,和傅冬平说清楚,说你还爱温嘉明,失恋时一时想不开才勉强接受他;二,和温嘉明说清楚,你已经移情别恋,请他继续维持教授的高冷,不要骚扰女学生。我友情提示你,如果你选一,会死得很惨。”
任天真撇着嘴,托腮不语。
廖青坐到她对面,苦口婆心劝她:“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那个傅冬平不是省油的灯,你都把人家睡了,现在要反悔,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他想怎样,杀了我吗?”任天真哼一声。
“你不会告诉我,你想选一吧?”廖青恨铁不成钢地问。当初温嘉明怎么伤她的,她难道忘了?
“我不知道,也许……”任天真思索片刻,“两个我都不想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都让她心里很乱,尤其是傅冬平找来白素和李教授替她治病,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两个你总得要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可别弄得一个都没有,看你上哪找地儿哭去。”廖青快言快语。
也不管头发干了没有,任天真烦恼地躺在枕头上,这一晚温嘉明的举动在她心里投下一枚原子‘弹,让她久久不得安宁。
考虑了一晚上,她决定躲开这个是非之地,搬回家去住。
曲霞看到女儿提着行李回家,意外的惊喜,“天真,你们放假了吧,早就该搬回来的。”
任天真不想令她担心,搪塞:“领了毕业证以后,大家基本上都搬走了,很多人急着找工作,连毕业典礼都不参加。”
“毕业典礼是哪一天,我和你章叔叔带天霖过去。”
“六月二十号。”
任天真提着行李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曲霞见女儿情绪似乎有些失落,本想问问她,看时间差不多,急着上班也就没多问,想着等晚上回家再问也不迟。
傍晚,傅冬平打来电话,“你怎么关机了,电话一整天没人接听,我打到你宿舍,廖青说你搬回家了。”
他似乎已经忘记前一晚喝多了说的那些醉话,任天真想起来还有些悻悻的,却也不跟他计较,跟他说:“大家都走了。”
“你不是说等礼仪培训结束再回家,怎么提前了?”
“没什么特别理由,就是觉得毕业季学校乱糟糟的,不想住了。”任天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那我现在去看你,好吗?”
“好。”任天真除了这个字,没有别的话可说。难道能说不好,让他不要来?
这边她刚把傅冬平的电话挂了,那边温嘉明又打电话来,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最终还是按了接听。
“天真,去宿舍找你,廖青说你搬回家了?为什么这么急?”温嘉明的声音听起来清朗温和,带着点平常很少流露的关怀情绪。
为什么这么急,你不知道?任天真对他明知故问有点恼火,“我都毕业了,还住学校干什么。”
“昨晚我太唐突了,吓到你了吧?”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和以往不大一样的东西,声音低而温柔。
“算表白吗?”任天真问他。
“算。”他笃定地说。
“那我告诉你——”任天真有意顿了顿,“我拒绝你的表白,你说晚了。”
“我知道,我也很后悔。”温嘉明的语气很沮丧,“对不起,如果打扰了你,我说对不起,天真,我向你投降。”
他这番话说得真是云淡风轻,任天真只觉得一团闷气积压在心口,让她不能呼吸,对着电话叫道:“那你就不该给我打这个电话。”
没等他说话,她迅速把手机挂断。
傅冬平来的时候,曲霞在厨房做饭,听到门铃声给他开门,不一会儿,傅冬平上来,看到曲霞在门口迎他,把手里的水果给曲霞。
“你来就来来吧,还买什么水果呀。”曲霞接过装满高档进口水果的果篮,嗔怪一句,这孩子太客气周到了。
“赶着饭点来您这里蹭饭,空着手多不好意思。”
傅冬平于人情世故上一向通达,翘头见任天真房门虚掩,换了鞋径直向她房间走过去,轻轻敲门。
任天真原本烦恼地躺在床上,用玩具熊遮住脸,听到敲门声,迅速把玩具熊拿开。傅冬平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头发凌乱,过去替她理理头发。
“看你这样子,情绪似乎不大好,是谁得罪你了?”傅冬平抱着她亲了亲,细端详她的脸,才发现她脸色不好。
“没有,我就是有点困,在睡觉。”
她并不擅长撒谎,傅冬平一眼就看出她心不在焉,瞥见她的手机放在床头,他拿起手机点开看。
任天真意识到什么,刚要抢,傅冬平已经先一步往后退,点开她的通话记录,发现有温嘉明的来电,时间显示就是半个小时前。
傅冬平把手机拿着晃了晃,“他还联系你?”任天真情知躲不过,只得说:“问我找工作的事。”
“是吗?”
彼此凝视着对方,任天真见傅冬平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默默垂下眼帘。她心里烦着呢,懒得解释。
这时候,曲霞在外面叫他们吃饭。
“先吃饭。”傅冬平把手机往任天真床上一丢。
章幼群和天霖都已经回家,看到傅冬平来尤其高兴,天霖缠着傅冬平说个不停,任天真则在一旁食不下咽。
“天真,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菜。”
女儿回家住,曲霞非常高兴,下班后特意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一顿,没想到未来女婿也来吃饭,她就更高兴了。
为了不让父母看出什么来,任天真尽管没有食欲,也吃了不少,到后来胃里都有点撑得难受。
回到房间里,傅冬平把门关上,看着她。任天真坐在那里,捂住胃不住打嗝。
“吃撑了吧,傻丫头。”傅冬平瞧她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到客厅找曲霞要健胃消食片,“您做的饭菜太好吃,天真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有没有消食片,给她吃两颗。”
“家里有胃药,健胃消食片倒没有。”
“那我去买。”章幼群站起来。傅冬平忙说:“还是我去吧,您陪阿姨看电视。”章幼群告诉他小区对面就有个药店。
十几分钟后,傅冬平买药回来,端着水杯进任天真的房间。曲霞和章幼群见状,相视一笑。
“来,把药吃了。”傅冬平把药给任天真。任天真取出两片药,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把药吃下去,没等药咽下去,又打了一个嗝,差一点把水呛出来。
傅冬平在一旁说:“我听人说,撒谎会打嗝,天真,你今天有没有撒谎?”任天真一怔,默默地把药咽下去。
“若我没猜错,你突然决定搬回家是跟温嘉明有关。”傅冬平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滑过去。他俩的关系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温嘉明是个无法回避的坎。
见任天真不说话,傅冬平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继续问她:“是不是他跟你表白了?”任天真猛然一惊,抬头看他,他似乎什么都能猜到,欲盖弥彰地问:“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傅冬平有些懊恼,可并不表现出来,“他喜欢你,但碍于师生关系,不敢表白。”
“原来你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还知道,他在竞争历史系副主任,学校组织部正在对他进行考察,风口浪尖上,他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