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之后我从老头变成了绝世大美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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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一下一下为林茂细细梳头时,那青年轻声地吟唱道,声音缱绻。
若林茂还有意识的话,怕是会觉得这歌声耳熟得令他害怕——这正是他在那诡异噩梦中听到的歌声,萦绕不断,哀怨凄婉,每一声吐息,每一个词,每一句歌,都透着入魔一般的狂热与偏执。
“猫儿哥哥,等到你彻底大好了,可不要忘记仙仙我对你的情啊,说好的永结同心,不离不弃,你可不要再食言……吾真的不愿再毒融这张脸,”唱完那一段颠三倒四的唱词,青年同林茂脸贴着脸,极亲昵地开口低语道,“吾是真不愿伤你,可谁叫你要做那杀千刀的负心人,白眼狼,伤了吾对侬的真心。”
说到最后,这自称作“仙仙”青年又是“心肝儿”“冤家”地同昏迷不醒的林茂说了一堆疯疯癫癫的甜言蜜语,话尾中又带上了些许掩饰不住的南方口音。
总算,这位“仙仙”好歹为林茂梳完了头,之后便慎重地将梳子收回衣领内贴身戴着。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够,他便又贴着林茂的鬓角,轻轻在那发丝间亲了许多下——
“咔,咔咔——”
一丝轻响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中响起。
沉浸于甜蜜亲昵中的仙仙忽然间感到背后汗毛炸起,来不及多想,他霎时间双手抱拢起林茂飞身一跃避开了一丈之远,再回头时,却发现那让他心中警铃乍响的危险气息,却是来源于墙角一道踉跄爬起的人影。
“什么?”
在看清楚那身影之后,仙仙脸色一变,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那从墙角爬起来的人,自然便是常小青。
只是之前只有九分像鬼的白发男人,这一刻却是真的宛若恶鬼临世。
那男人失血过多的皮肉透着尸体一般的灰,睁开的眼睛中几乎难见眼白,只有一对乌黑空洞的瞳孔中,透着一点诡异的红光,直直地对准了仙仙和林茂的方向。
“师……父……”
常小青发出一声金石磨砺般的粗糙声音,依旧在呼唤着林茂。
一声呼唤未尽,那枯瘦的白发男人身形一颤,昏暗的茅屋顿时剧烈地抖动起来,摇摇欲坠——原来是常小青内力激荡,涌起的内劲竟然在屋内腾起了狂风般的气浪。
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茅屋被撕开了几道敞亮的豁口,风雪尖叫着扑涌进小屋之内,将地面,桌椅,乃至那口棺材的表面都覆上了薄薄一层白雪。
“怎么会这样?!”
仙仙牙缝间挤出一声不可置信的质问。
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医术一道上浸淫多年,自然知道之前常小青是什么状况——多日来惊怒忧惧哀早已像是烈火燃灯一般熬干了他的全部精气神,随后怕是又与武功高强之人对打许久,伤了根本从之前常小青那副疯癫的状态便能看出他早已神魂不稳,即便是之前与乔暮云一行人对战时展现出了强横的功力,却也只是外强中干,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若不是如此,仙仙在林茂取血之前,也不会刻意让常小青服下罕见的奇药以助他聚集血气,免得他暴毙而亡。
那奇药倒真像是他之前所说的,有“活死人,医白骨”的疗效,可即便是如此,那药的作用,也不过是吊着常小青的一条命,让他能够喘上一口气,活过林茂渴血的这段日子。
可是,现在常小青的模样,那里有丝毫奄奄一息的模样?
以仙仙的武功,这一刻面对常小青,却有一种骨髓里透出来的悚然之感——除了当年出道时武功不济的那十多年,他已经许久都未曾有过这样恐怖警醒的时刻了。
此刻若是有人站在茅屋外的半山腰朝着无名老人的小院望去,定然会比此刻的仙仙更加惊悚:呼啸的寒风和冰雪在靠近小屋的瞬间,竟然像是被无形的引力吸了过去,无形的力量如同海潮般席卷而出,这天地间的自然威力,在这一瞬竟然被人所驱动,沿着那飘摇的小屋盘旋而转,晶莹剔透的雪花更是在这狂乱的风中化为了细碎的冰雪齑粉。
“哗啦——”
破旧的小屋终于承受不住屋内某人的内力冲击,腐朽塌软的茅草并着褐色的破碎房梁腾然而起,直接被卷入了风中,片刻便被风刃搅碎成碎片。
屋顶被掀开之后,三人的周围反倒是敞亮了许多。
仙仙淡金色的瞳孔缩成了细细的一点,似笑非笑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凝重。
“呵,该说不亏是我心肝儿养大的好徒弟吗?”
他愣了愣神后,勉强咬牙道,随后长袖一展,一道内劲如剑,直直刺开常小青周身狂风,往他身上几处大穴刺去。
可在仙仙的这等手段攻击之下,常小青却也只是身形稍晃。
“师父……你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恶鬼一般的男人,口中呼喊却带着隐约的惶恐之意,而开口的同时,他便已经拖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仙仙和林茂而来。
仙仙死死抱住林茂,又往后退了几丈的距离,而那常小青看似宛若僵尸一般身形沉重,实际上却形如鬼魅——仙仙脚尖尚未碰地,他便已经站到了两人之前呆的位置。
“哪里来的小怪物?!”
仙仙发出一声低呼,步伐不停,提气又掠开了一段距离。
而仅是一瞬之间,常小青便又跟了上来——不仅跟了上来,他还直直地伸出了手,却是想要直接从仙仙怀中将林茂夺走。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仙仙已同常小青对上了数十招。
“噗——”
“噗——”
“噗——”
……
攻击之下,常小青总算是步伐一顿,那赤裸的上半身,几处死穴都迸开了指头大的小的肉洞——不过就跟之前一样,即便是受了这样的伤,那伤口中也只是隐隐透出了丝丝暗红。
而仙仙看上去纵然是占了上风,可也说不上是不狼狈。
远远站定之时,他的呼吸已是乱了节拍,紧接着,他又感到脸上一阵微麻,他抬手随意在那处一抹,随后便是一愣。
虽然没有血,指尖皮开肉绽的触感却告诉他,他的脸上已是被常小青割了一道。隐约间,已经能从皮肉的伤口中摸到一点儿微硬的骨头。
“草你个瓜&%…割了老子的头发还破老子的相,他妈的*&%¥#——”
仙仙顿时暴怒,薄唇中又冒出一连串土话,光是从语气来听,便也可以判断,恐怕那是极恶毒的咒骂。
而常小青在这咒骂下也只是微微偏头,面无表情,抬脚便继续朝着仙仙追来。
仙仙也一改之前避让之态,被激得提身一纵,手腕微动之间,指尖已经勾起了一把弯如新月,异香扑鼻的黑刀。
而那把刀的刀尖,正对着常小青的胸口——可以说,仙仙这回是真的已经动了彻骨杀意。
之前尚且还能勉强顾及林茂的渴血需求而留下常小青的命,如今他却已经是顾不得那么多。
一半是因为毁容断发的怒火,而另一半,却是因为再不动杀招,他却已经有些接不住常小青的攻击了!
第23章
风雪乍乱,杀意如刀。
年轻高挑的青年手持利刃一跃而起,大鸟般在空中停了一停,然后长袖一舒,猛地朝着茅屋间双目空洞的常小青掠去。
常小青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满头银发在狂风中活物般狂舞,仅凭着本能粗浅地格挡了一番,胸口要害毫无遮挡,门户大开。
眼看着那把黑刀还差一厘便要刺入常小青那毫无血色的皮肉,挖出那红通通热乎乎的心脏——一道暗劲忽然从旁边一射而来,正弹在仙仙的刀刃之上。
仙仙手中黑刀一偏,那暗劲力道极大,竟然将他整个人也往旁边带了一带。
落地的瞬间,他整个人忽然间又连连往后退许多步,而每退一步,他的脚尖之前落地之处便“噗噗噗”有无形气劲炸开来,在那泥土夯实的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拇指大小的小坑。
“什么人?”
仙仙厉声低喝了一声,蓦然抬手在空中腾腾格挡了数下,随后身形一顿,整个人骤然坠下,略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随后便半跪在了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而在他身前一丈之地,赫然散落着一圈灰白色的小虫,那小虫颜色与雪花略相似,若是普通人怕是要非点儿眼力差能将其从雪地上拣出。这便是仙仙之前接着格挡的功夫洒出的一捧断心蚀骨虫,看似不起眼的小虫性情却十分凶狠贪婪,触到活物便能在转瞬间转入皮肉之中,将活人牲畜吃得只剩下一团软绵绵的肉皮。多年来仙仙借着这不起眼的小虫纵横武林,倒是从未有过失手,只是如今他精心饲养的小宠物们却齐刷刷被无形内力炸开了头身,坠落在地,已成了一小团接着一小团的虫泥。
而紧接着,那之前多少逼得仙仙有些狼狈,状若疯狗的常小青,身体却是摇晃了一下,最后便悄无声息地一软,砰然倒在了地上。
“啧——”
目光在那白发男人的身体上草草一扫,仙仙脸上反而腾起一抹妖邪的怪笑,他站起身时双手微微一抖,袖口中簌簌轻动,竟然就这样爬出了两条漆黑发亮的黑蛇来。
然后他冷笑一声,对上那气劲射来的方向——只见之前躺在墙边薄木板上那死得不能再死的老人尸体抖了抖,慢腾腾地直着腰板,坐了起来。
“姓姚的废物,我留着你这条命,可不是让你来坏事的。”
苍老,粗粝宛若砂纸相互摩擦一般的声音从那枯瘦干瘪的身体里冒出来,无名老人顶着一张依然带着尸青色的脸,缓缓地转过了头,对上了那姓姚名仙仙的南方人。
“呵……竟然是你?!”
姚仙仙脸上笑意愈冷,胳膊上缠绕的两条毒蛇却是腾地一下立起了身子,张口丝丝吐出了鲜红的蛇腥。
这两条蛇乍一看平凡无奇,可如今它们受刺激时,那怪异之处倒是变得明显起来——只见那黑色瞳孔颜色并不一致,而是左眼为白右眼为黑,头顶有一朵鸡冠般的肉冠,亮开来时血一般的鲜红,远看上去,十分像是黑蛇头顶绽开了一朵碗口大小的血色肉牡丹。
无名老人颤颤巍巍掀开满是补丁的被子从床上爬下来,满是沟壑的脸愈发显得苍老可怕。
“自然是我。”
他说道,一对浑浊的眼珠子直直地对上了姚仙仙的脸,后者额上滑下了一滴汗珠,在那敷着粉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显眼的白色汗印。
无名老人抬眼看着姚仙仙,蓦然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与老人年龄十分不符的森森白牙。
看到老人一抹怪异至极的笑,姚仙仙的手不自觉地一抖,掌中的黑刀落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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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茂是在第二日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先看到的便是自己躺的那口棺材。薄薄的杉木板子拼着其他说不品种的廉价杂木,虚盖在林茂的头顶处。粗粗的缝隙中漏出了些许光线,冰凉的风也顺着那缝隙一道挤了进来,惹得林茂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我这便是又死了一次么——
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棺材里,林茂也是心头一跳,打了个机灵之后,便彻底从那昏沉沉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然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下竟然还铺着一床棉絮,身上也盖着一条半旧不新的棉被,这倒实在不是普通人下葬时的规格了。
林茂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撑起了身体,双手一抬,轻而易举便将那扇轻飘飘的棺材板推到了一边。
待他坐起身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地方有些眼熟。
茅屋里门扉窗口都是开着的,天光大亮,皑皑白雪反射着日光,刺得人有些眼疼。
房间靠墙处立着一张瘸腿的桌子,另一边是一张简陋到极点的床——说起来还没有他现在躺着的棺材板子强。那床上隐约能看到一点儿起伏,似乎是有人躺在上头,只是那人身上凌乱地堆着几件破旧的外袍,林茂看了两眼,也只能看到那乞丐都不穿的衣服缝隙中露出来的一小截灰白色的头发。
“无名老人?”
林茂忍不住喃喃出声,终于想起来这里的摆设景色为何如此眼熟——只不过他上一次来无名老人这里时,老人的茅草屋分明还是有屋顶的,家具也未曾变得像是如今这样残破不堪。也幸亏今个儿这天气尚好,虽然十分寒冷,天空却是湛蓝一片,未曾下雪,不然哪怕是躺在屋内,恐怕也是满头积雪,不比躺在那毫无遮掩的荒郊野外强到哪里去。
“你醒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然而却是从门外传来的。
林茂偏头朝着门口望去,便见到那无名老人颤颤巍巍跨过门槛朝着他走来。
林茂一愣,迟疑了片刻才认出来这人真的是那租了他小院的无名老人。只是他如今看着却比林茂记忆中的要苍老了许多,整张面皮都皱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