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未黎,光年似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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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所听到的一切。
最后还是凌子钦接过电话:“丫头,好好照顾他,平时记着多往家里打电话。”
她追着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到底和我爸妈说什么了?他们原来宁可打死我,也不会同意我留在小爷身边的……”
凌子钦语气轻松:“别把老人想的那么顽固,人家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准备的道理才讲了一般他们就已经松口了。”
她只是哭,无声落泪,总觉得那客套的感谢分外单薄无力,含在口中却像是有千斤重,临到唇边只剩下低低呜咽。
凌子钦怪嗔:“怎么回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句谢谢都没捞着,还只是哭?你就这么对待我这牵红绳的月老啊,下回再有这差事我别再找我。”
她最见不得他这种占着道理卖乖的样子,于是犟嘴:“又没求你帮忙,自己贴着脸上来的说什么谢谢。”他呵呵一笑:“这才对嘛,哭哭啼啼的哪里是我认识的夏未黎?”
“丫头,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叶锦年是值得你爱的人。是他让郑楠给我打电话,叫我一定要争取伯父伯母的理解。他说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我接你回来,毕竟老人家的担心也有道理。”
一大串颠来倒去的解释,他终于是停住了,大口地吸气,还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没有继续下去,什么也没有再说。
夏未黎再也听不进一个字,转身扎到叶锦年床前。他身上有阳光的芬芳,柔软如棉朵,可以让她轻而易举地沉醉其中,贪婪地索取一分一秒的安宁。
他的手在自己的发间摩挲着,痒痒的欢欣:“丫头?丫头怎么啦?你哭什么啊?”
她把头埋到被子里不愿意说话,像是故意躲着他别过头去。
叶锦年笑着把她的手掰过来,指尖和指尖相触,熟悉的温度,从北京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缓缓走来,施施然停在面前。他说:“丫头,终于又可以拉着你的手了。”
“有我在,你不会是一个人。”
那样的誓言,曾经在梦里盘旋过多少遍。曾经的他,离自己那样远那样远,远到自己根本就看不见,却仍旧是傻傻地期盼着,期盼着他能够给自己一点温暖和慰藉。
而现在,放弃了那一片森林执着地守着这颗或许根本不会发芽的种子,她终于还是等到了它的破土而出,欣欣然的嫩绿枝叶,莹润美好。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熬过了那萧索荒凉的秋季,其实台湾的冬日也是暖意融融。叶锦年已然可以不用再每天复诊观察,用药量也渐渐减少,晚上睡得踏实精神自然好了很多,开始着手演唱会的各项事宜。楠姐仍旧是忙得不见踪影,夏未黎只有在很晚很晚的时候才能偶尔在病房门口遇见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并不仅仅是惧怕寒冷,脸色苍白憔悴,看见她却只是微笑:“锦年最近怎么样?你呢?也别太累了。”
闲下来的时候叶锦年硬拉着夏未黎跳舞,美其名曰兑现自己的承诺,教华尔兹当中很简单的动作,然而学了很久夏未黎还是笨手笨脚的没有一点样子,被笑称像只鸭子。
终于像是被惹急了,她板起脸:“快回床上躺着去。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回家。”
叶锦年看着她忐忑不安:“丫头,你不是认真的吧?”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出院那天夏未黎一早就先去办了手续,然后给郑楠电话请她过来帮忙,郑楠倒是不紧不慢:“未黎我这里正逛街呢,对了你穿几号鞋?我看中了一款靴子,配你那件白色的大衣正好,快把码告诉我我给你带回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直到打完也没说起正事。
于是只好放下手里的事宜,她转拨了公司部门经理的电话,提出辞职。已经和家里商量好留在台湾一阵,等到叶锦年忙完演唱会的事在一起回内地去。跨越一个台湾海峡的电话,嘟嘟的等待音让她感到莫名地焦虑,等了好久终于才有了反应。
因为凌子钦的缘故对方显然是很慎重:“夏小姐的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而且公司也有带薪长假可以批。如果现在辞职还要交割各项事宜和客户资料,反而更加麻烦。”
她回绝地很坚定:“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说公司人手本来就紧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整个部门的工作。”
对方见她说的斩钉截铁也不再劝说,但仍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说还要商议。
她不想再欠凌子钦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还他。
郑楠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现,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倒有一半是给夏未黎的,弄得她只是不好意思推了半天仍旧是拗不过,只好收下。
选吃饭的地方,因为夏未黎仍旧坚持要叶锦年喝粥,商量半天,终于决定去医院附近新开的粤菜馆,在僻静的小巷尽头,门口的灯笼散着温馨的明黄。看得出叶锦年很喜欢这里,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满足。
红木的大圆桌漆光油亮,箍着黄铜的边框精细小巧。生滚粥的热气蒸腾上来一片雾蒙蒙的,叶锦年一尝连连称赞,扬手又叫了一碗。郑楠的心情好像也特别好,叫了一桌子的菜坐她在身边,每上一道都站起身来给她夹,熟络而亲热。
酒足饭饱,郑楠放下筷子:“待会儿我送你和未黎一起回去吧。演唱会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定下了场地就可以开始排演了。”
夏未黎一愣:“回去?回哪儿去?”
叶锦年瞪她:“你说回哪儿去?当然回我家啊!”
很暖很暖的声音,,汩汩流淌的字眼像清泉一般叮叮作响,那样的好听,那样的明媚。
她抬头去看叶锦年,顶灯摇曳,耀着那温暖如春的目光,定定地凝视自己的方向。良久良久,突然之间就像烛光爆出的火星,炸炸地亮起来,笑意盈盈。只是吓得她手一抖,骨瓷汤匙磕在碗沿口上,当的一声溅出两三朵油花。
“不去!”她扭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肯定又是顾瞬间给出的主意,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叶锦年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
郑楠“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样?我早说过你这招不灵!”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郑楠把她送去了叶锦年那里。夏未黎本来坚决不肯,却始终犟不过叶锦年,怎奈郑楠也是坚持,只好妥协。不过临行前郑楠笑容诡异真的让她觉得不舒服,仔细想想却又实在想不出原因,一路上惴惴不安忐忑不定,心底里却是有忍不住的喜悦一点点冒出来。
第 18 章
房子在城郊和市区的交界,闹中取静,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楼下庭院里的一株玉兰枝干疏朗,傍晚迟暮的阳光从顶端落下来,细细地像流沙淌了一地。
郑楠在夏未黎下车的时候突然拉过她的手:“未黎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她不知所措,只是恩恩地答应,叶锦年在那边催:“有什么重要话电话里不能说啊!”郑楠瞪他:“干嘛,怕我再把她说跑了是不是?”
夏未黎看着叶锦年怪异不安的表情只是觉得好笑:“安啦安啦,都到你家门口了还怕什么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路痴,能跑到哪里去啊?”他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那我在这里等你,快点啊。”
实在没辙,她只好跟着郑楠来到拐角的路灯下,古朴的青铜设计,清亮亮的白昼灯光映着郑楠认真郑重的表情:“未黎,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你给锦年的那本留言簿,其实是我藏起来的。
“那次他从北京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演唱会延期,我就知道一定又是遇见了你。每次他只要一遇见你,行事决定就不过脑子,任性的像个小孩。平日里他是有些孩子气,但是对工作从来不会这样。所以我就把你那本留言薄藏了起来,我不想让你再影响到他,这场演唱会多少人翘首企盼了六年,我跟你说过,任何阻碍他发展的人我都不能接受,我不能让他因为一时意气冲动把自己六年的努力奋斗都葬送掉。
“后来锦年回来了翻箱倒柜的找,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我从来没有见他那样找过一个东西。他真的找遍了,甚至连垃圾筒都找过了。最后他放弃了,一个人坐在落地窗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就那样枯坐了一晚上。
“未黎,很多话我知道轮不到我来说。锦年对你好——他是把你当做他的亲人那样来呵护疼爱。他总说自己的亲人和这个圈子没有关系,没有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他是怕影响你,所以从来也不愿和你说破。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一心想着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一切,什么东西都自己扛着。
“未黎,上次接到你从松山机场打来的电话以后锦年和我谈了很久,我知道是我想错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只是一心为了锦年好,为了他你从来都只知道委屈自己,委屈到就因为我的一席话来埋葬自己十年的感情。你这样不计后果地赶来看他,我居然还总认为你会是他事业上的阻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其实真正影响锦年的是我。如果一个人抽空了情感,那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也只不过是累赘的负重。
“未黎,真的谢谢你,是你和锦年让我明白,这世上还有比名利前途更重要的东西。我祝福你们,一定要一直这样快乐。”
她静静地听着,很久很久,然后伸开双臂去拥抱郑楠:“楠姐,你没有错,你也是为了小爷好。谢谢你的祝福。”
叶锦年看着夏未黎翩跹而来的笑靥一个劲地抱怨:“和你讲的什么啊讲了这么久。”
她不理他,反倒催促:“快点啊,我等着看大明星的豪宅呢!”叶锦年跟在后面笑,看她及肩的长发划出圆润的弧度,随着暮光摇曳,轻盈可爱,回眸的笑容仿佛是天际隐隐地霞光,亮亮地落在睫毛上,闪闪烁烁。
他给她开门的姿势很绅士,就像电视剧里的场景:“欢迎参观。”夏未黎咽了咽唾沫努力镇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多好的待遇啊,梦了十年都想不到的好事。回去我就给八卦杂志爆料。”
他笑着不理她自顾自的赤脚走进去,惊得夏未黎连忙追在后面叫:“哎哎哎你怎么不穿拖鞋啊?”
叶锦年回过头来振振有词:“我在家从来不穿拖鞋的。”她哭笑不得,只好自己去找:“虽然不是很冷,但是怎么说也是冬天,都不是像大陆北方还有地暖,等老了万一有了关节炎后悔都来不及。”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寻寻觅觅的身影微微而笑。
顶楼的公寓,面临整个闹市。客厅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天空已经暗了下来,灯火繁华从外面一笔一笔地渲染在幽蓝色的玻璃上,泼墨弄清彩的流光霓虹,自己的影子被屋里的明黄色灯光映上去,像是在梦境里一般漂浮着,有那种华丽到极致的不真实。
卧室的枕头旁端端正正地放着那只熊猫公仔,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憨态可掬。她一抱到手里就再也不想放下来:“好可爱啊,简直和真的一样。”
叶锦年斜靠在门口看她:“这个是我女儿。叫小乖。”夏未黎一听就皱眉头:“什么名字啊,也不知道起个好一点的。”他呵呵直笑:“那你给她重起一个。”
她一口应声:“好!”紧接着又撅着嘴看着他一脸坏笑:“那她妈妈会不会有意见啊?”
她撅嘴的样子很可爱,眼睛耀着光像宝石一样璀璨晶莹,空落落的安详澄澈,睫毛弯弯,泛着丝丝的暖意。
厨房很干净,但是样样俱全。夏未黎架起电磁炉准备熬粥,红豆和糯米浸在清冷冷的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像是出浴清荷一般颗颗饱满。她看着那一滴滴的水在自己的指缝里控干,头顶上的灯啪的一跳,然后很悲催地再也没有亮起来。
停电了,居然停电了。
夏未黎从来就怕黑,刚才那一下只让她的心跳蓦地加速,周身静的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她也顾不得收拾厨房的残局拎着两手湿嗒嗒的水就跑出来,米粒还黏在指尖上硬硬地咯着难受。走廊太深,怎么望都望不到头,她试探着走了两步,仍旧是看不见一点亮光,终于像是绝望了浑身发抖开始喊,声音带着哭腔:“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走廊尽头是空落落的回音,接着有光一闪,夏未黎吓了一跳,眼睛适应不了光线整个人后退着蜷缩起来钻进阴影里。却是有人突然揽过她的肩膀抱着她,手臂有力,涌着一波一波的暖流。
叶锦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丫头,别怕。”
她整个人突然就安定了,抬起头去仰望他一米八三的身高。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银色的复古烛台,隔着烛光,夏未黎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的可以看清他鼻梁上密密的绒毛。他的皮肤干净明亮,额前的头发翘起来,可以看清楚额角细细的纹路。他的眼睛很亮,像是有光,折射出温度,落到睫毛上,忽闪忽闪地迎着那跳跃的烛火。
叶锦年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别怕别怕,电一会儿就来了。”
夏未黎吓得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