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转角:心素如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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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一直到公司楼下,都一言不发。
于是,叶青承突然发现,近来的简庭涛有些异常的沉默,虽然课照上,球照打,但明显有些闷闷的,打不起精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并且,似乎最近也不忙忙碌碌地整天不见人影了,而是没事就在宿舍里待着,在电脑上打打游戏,或是单纯上上网而已。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心底,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或许,人人都有自己难以跨越的那道坎吧,又有谁可例外?
他带着些研判地一直注意着简庭涛这一连好些天的反常举止,终于,简庭涛突然有一天,在失踪了大半天后,直到傍晚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宿舍。
从他一进门,叶青承就不无惊诧地发现,简同学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捧回了一大堆明显是从故纸堆里淘回来的书,并立时三刻地跳上床,开始研究起了唐诗宋词元曲,叶同学在惊愕之余,基于朋友的道义立场,好心劝告:“庭涛,你何必这么强求呢,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接下去的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简庭涛瞪了他一眼,“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多说一个字。”就继续埋下头去了,专心致志地看着那页面既黄且皱的古籍,当叶青承透明。
叶青承默默地,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一年的寒假就开始了,大学生们各自散去,偌大的校园内,几乎一下子就空荡荡的,只有被修剪得有些光秃秃的树枝,在冬日的寒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简庭涛和所有的学生们一样,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自打他回家后没几天,虽然忙碌但对这个宝贝儿子的一举一动向来都十分关心的贾月铭就发现,儿子此次回家之后,变安静了很多。偶尔也就跟叶青承一起出去玩玩,剩下的时间里,整天关在他那个除了日常打扫以外,一向不让别人踏入半步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里头干些什么。
年关将至,忙于公司各项业务和年终分配事项的贾女士也无暇他顾,反正儿子不出去惹是生非就行了,再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她一向放心,兼骄傲得很。长相集中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优点不谈,就连心思的敏锐和精细程度也深得她的真传。
前段时间他在公司翻阅合约副本的时候,居然还发现了一个连她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细节上的小小瑕疵,也幸亏发现得及时,马上就修正了过来,才没让那个班吉岛上的狡猾的莫里斯先生以此为借口蓄意拖延交货时间。
当时她表面上虽然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嗯,考考你的眼力而已。”心里却极为欢喜,眼看着自己十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儿子是越来越成熟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简家,她为此贡献了几乎一生的简家,甚至于贡献了自己的……
她的眼光,又下意识地投向桌上那封刚刚收到的寄自新西兰的航空信,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又过了几天,春节前夕,简庭涛陪着父母亲去T市西山香火最鼎盛的那家寺庙上香祈福。做生意的人,不可免俗地,都有些迷信。
简庭涛倒也不排斥跟父母每年的这一趟上香之旅。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平淡,相敬如宾,他是知道的,当母亲贾月铭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地各处出击的时候,父亲简非凡先生更多的是在家里那个超大的花圃中侍花弄草,或是时不时地,寄情于山水之间,出去旅游一趟,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简庭涛也基本上习惯了,只有这每年底全家出动一起去祈福的举动,才会让他有一种血浓于水的强烈亲情感,因此,他基本上每年都陪着一起去。
只是,这次去的时候,在父母亲虔诚地在庙里上香许愿之际,他在大殿外随便溜达着,不经意地一瞥,居然看到了一个原本怎么都不会想象到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是关心素。
她侧对着他,柔顺的长发静静地覆在肩头,穿着一件束腰的浅驼色及膝大衣,深色牛仔裤,素手拈着一束香,在殿外的那个烟雾缭绕的大香炉面前,微微地闭上眼,似是许着什么愿,然后,轻轻地将那束香投入了炉内。
接着,她转过身,白皙而沉静的脸上,带着些许若有所思,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简庭涛有些愣在那儿,他突然第一次发现,在这个他苦追了将近一学期的关心素身上,带着一种无以言述,他也无法触及的神秘感。
关心素没有看见他,径自离去了,他就看着关心素的纤弱背影,带着一种淡淡的坚定,在冬日初晨的清冽空气里,越走越远。
新学期开学,学子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学校,叶青承更为惊诧地发现,简庭涛不仅继续疯狂地看着各种诗词古籍,也似乎把举凡知名兵书都带到了宿舍里来,在课余时间里,孜孜不倦地钻研着,他自然还是知道为什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简庭涛,还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直令一向谨慎的叶同学,也不得不佩服。
只是,看了那么多书,在实战方面,似乎还是收效甚微,至少,在叶青承和简庭涛路上偶遇关心素的时候,她还是罔顾简同学执着的眼神,目不斜视地径自擦肩而过,让叶同学也不禁心生同情之心。
这个简庭涛,上辈子一定欠了关心素什么,这辈子,才会被折磨得如此不堪。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简庭涛翻遍兵书亦苦无良策,仰天浩叹既生瑜何生亮,几乎都已经黔驴技穷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自从万佛寺看见关心素上香祝祷那次之后,简庭涛下意识地开始用一种带有前所未有的研究态度去注视关心素。
不复以往的轰轰烈烈大张旗鼓,而是默默地带有些微研判地暗中关注她。
他简庭涛自认从不是一个拘泥的人。
自打十八岁成年起,他前前后后交过好几个女朋友,第一个叫什么来着,他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她有一双活泼的眼,一头盈盈跳脱的鬈发,还有任性大胆执着的个性,只可惜,叶青岚并不欣赏她,“有点像松狮犬。”
好在没多久便无疾而终,之后,来来去去,文静抑或优雅,灵动抑或潇洒,无非跳舞,送花,看电影,偶尔结伴出去旅游,最初的新鲜感过后,时间一长,就很有些例行公事般的索然无味。
他耸肩。
那种初恋的橄榄般青涩滋味,那种心灵的悸动,那种如梦般的狂喜,他仿佛从来没有感受过。
向来古板的叶青承曾经时不时糗他:“庭涛,就算你现在坐享其成潇洒快活,”他半真半假地说,“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阴沟翻船。”
贾女士也皱眉,“定不下心就给我老实点,你这算怎么回事?”
贾女士是意有所指。那个倔犟的中文系校花,几乎搞得贾家颜面尽失。
起初是偶然相遇,然后是时不时的相约,只是没过多久,向来眼光如炬的他很快就发现,借用亦舒对某港姐略带刻薄的评价,她柔则柔矣,美则美矣,美得没有灵魂,并且,聪明如他,还是分得清女孩子对他还是对他背后的简氏企业更感兴趣一些的。
所以,那个的确详知简庭涛家世,但也对他这个人颇为钟情,且向来就只有她拒绝别人之分的系花美女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伤心而欲自杀,一时间闹得校内沸沸扬扬。
简庭涛作为公认的过错方,自然饱受指责,议论以及异样眼光,就连虽然为历练他成人,培养他识人眼光而向来放任他的贾月铭也略有耳闻。
她老实不客气地道:“打你十八岁开始,我就没管过你,但是,”她的语意严峻,“我信任你,不代表你做事可以没分寸。”她心里着实有些恼火,毕竟,闹出这样的事情,不算光彩。
简庭涛不说话,片刻之后,他微微撇嘴。
贾月铭看了他的表情,口气越来越严厉:“你这算什么态度?嗯?我冤枉你了吗?难道人家女孩子没有寻死觅活?难道你根本不认识她?难道你一丁点儿责任都没有?”分管学生工作的学校领导亲自出面来找她,虽然言辞还算客气,但总不会空穴来风吧?
简庭涛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很长很长时间后,他抬头,目光清明,“妈,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贾月铭听到儿子的这句话,虽然口气有点冲,虽然有些意气用事,倒反而放下一颗心。她立时三刻出面调停,不仅向学校相关方面做了及时解释,同时安抚住了那个虽脾气偏激些但还比较单纯的女孩子。她表面上和颜悦色嘘寒问暖,心里却未必。庭涛做得对,这么脆弱而虚荣的女孩子,不适合贾家。
另外,一向考虑周到的她,也进而安抚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家长,她极为迅速地将女孩子那个老实但显然怀才不遇的父亲从一个不是很景气的小公司挖到了简氏公司旗下一家效益颇佳的子公司,很快就将这场小小风波消弭于无形。
但是,她积谷防饥,背地里还是训诫过儿子数次。
简庭涛此次倒是一言不发,乖乖受教,与此同时,就连一向很了解他的,暮鼓晨钟般清心寡欲的好友叶青承也不免说他:“庭涛,怎么?这次总该接受教训了吧。”他在一旁看得分明,但是,常在岸边走,岂能不湿鞋,这个一向不缺女孩子环绕左右的简同学也该小心谨慎一点才是。
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于是,简庭涛收了很长一段时间心,止谤修身。并且,他还在耐心地等待他心中的那个Miss Right。
直到碰到关心素。
他对关心素的感觉,是他有生以来的二十年,从未有过的。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悸动,她的双眸,犹如一弯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他的灵魂完全吸入。
因此,他做出了放在以往根本不屑一顾的所有疯狂且愚蠢的举动。
但是,关心素的忧郁,关心素的漠然,却始终依旧。她的心灵,仿佛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雾气,他无从拨开,也无从驱散。
但是,说他不受控制也好,说他走火入魔也好,他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看到真实的关心素。
简庭涛的失魂落魄和百折无悔,看在叶青承的冷眼旁观中,他也不由叹气。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又或许,一辈子,能这样尝试一次,也不枉青春年少一场吧。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羡慕简庭涛。他并没发现,在表面上归于平静的背后,简庭涛避着他,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暗中一直在观察着,或许更直白点来说,是盯着关心素。他极其执拗地要了解她的一切,她的全部。
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初春午后,他暗中跟着一向只在校园里三点一线地过着简单生活的关心素,来到了这个与T大校园仅隔了一条马路的繁华路口。
一跟过来,他就立刻想起,这个路口,就是去年深秋他看到柯关二人并肩等红绿灯,且关心素手上还捧着一大束桔梗花的路口。
他在一阵心里发涩的同时,还有些奇怪。
因为经过他一段时间以来的观察,这个关心素,远不若同龄女孩子丰富多彩生活的是,她的日子,过得如一幅静谧的风景素描,通常只在宿舍——教室——家之间来回,几乎不出校门,偶尔也会见她坐在T大那个饱经沧桑的灰色建筑群旁的大草坪上,低头细细读书,读得浑然忘我,一任阳光跳跃在她纤弱的肩头。
但是,总而言之,她的生活是安静的,安静得他人似乎包括连柯轩都根本走不进去,以至于,当简庭涛发现她在一个午后,居然静静地穿过校门,穿过那道绿树成荫的曲折而修长的小径,而走到了这条繁华路口的时候,他有点吃惊。
更让他吃惊的是,站在那个路口,他看到关心素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丝丝痛楚,还有惆怅。
她静静地站在那个路口,风吹动她的长发,就如同一朵孤单的小小清莲在阳光中轻轻摇曳,她的眼睛始终静静凝视着前方,但是,又仿若没有任何目标物。她周围人来人往,时断时续,红灯绿了又红,但是,她只是静静地就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站在她身畔的简庭涛一时间看得愣住了。
他们相隔一米多远,如同两尊塑像般都是一动不动。
突然间,一个咿咿呀呀,步履蹒跚的小女孩子,趁着旁边的大人等红绿灯并只顾闲聊之机,摇摇晃晃地越过心素的身边,走上了人行道。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出租车刚好从侧面驶了过来。离得最近的心素先发现了不妙,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在一片惊呼声中,奋不顾身冲上前,一把抱起那个小女孩子,眼见着那辆车就要从她身上驶过,突然间,一个人影从她身后罩过,飞快推开她,她被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