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舰哗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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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普利策文学奖获奖作品《凯恩舰哗变》作者:(美)赫尔曼·沃克
作者简介:
赫尔曼·沃克,1915年出生于美国纽约,父母为俄裔犹太移民。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文学与哲学,珍珠港事件后,参加美国海军,在一艘驱逐舰上参加了南太平洋的战事。
退役后,专事创作,先后有九部长篇小说、四个剧本、一部电影剧本和一部犹太人研究专著出版。
《纽约时报》评价,“仅凭《战争风云》和《战争与回忆》,便足以奠定沃克在文学史上的地位”。1952年凭《凯恩舰哗变》一书获得普利策文学奖。
内容简介:
这当然不是旧时所理解的兵变——只见刀光闪闪,舰长被囚,绝望的水兵成了不法之徒。它发生在1944年的美国海军。
在凯恩舰这艘近乎于报废的老式战舰上,却爆发了美国海军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哗变事件。
以副舰长马里克为首的哗变一方,到底是富有责任感和正义感、救军舰于危难之中的英雄,还是阴谋蓄意叛变的暴徒?抑或是不堪忍受暴君统治、奋起反抗的自由战士?
舰长奎格,是个刚愎自用的独裁者,还是懦弱胆小的怕死鬼?是一位因巨大压力导致精神失常的偏执狂,还是一位真正的优秀军人、一位在尽职尽责保卫着这个国家的沉默英雄?
答案究竟是什么?
美国海军的军事法庭给出了他们的判断和判决。但作者赫尔曼·沃克并没有,每个看过此书的读者想必也会有自己的判决。
凯恩舰哗变I 威利·基思
1 穿过镜子
这当然不是旧时那种刀兵相见、舰长被囚、绝望的水兵转成不法之徒式的兵变。然而,它毕竟是1944年发生在美国海军里的事情,侦讯法庭建议将其作为兵变案加以审理,后来这个事件便以“凯恩舰哗变”闻名全军。
这个故事以威利·基思作为开始,因为整个事件是以他为轴心展开的,就像金库的大门是靠一个小小的宝石轴承转动一样。
美国《海军条例》摘录
非常情况
第184条 可以想像在出现极端异乎寻常、非同一般的情况时部下有必要解除指挥官的职务,将其逮捕或列入病人名单;但不经海军部或别的适当上级机关的批准绝不允许采取此种行动,除非请示这样的上级机关会造成延误或具有其他显而易见的理由真正无法做到。此种请示中必须说明案情的全部事实和建议所依据的理由,特别要说明事情的紧急程度。
必备的条件
第185条 为证明下级军官主动解除指挥官职务的行为确有理由,当时的情况必须是显而易见、毫不含糊的,并且只有一种结论,即保留这种指挥官的指挥权将严重地、无可挽回地损害公众的利益。采取这种行动的下级军官必须是该指挥职务的合法继任人,必须具有上列第184条所举无法向共同上级请示的至少一个理由,必须确定其指挥官的有害行为不是由于下属所不知道的秘密指令而造成的;必须是经过这样慎重的考虑,必须是对所有情况作了极其详尽的调查,认为符合实际;最后还必须确信这一解除指挥官职务的结论是一名理性的、慎重的、有经验的军官认为这样的决定所造成的局面是实际情况的必然结果。
承担责任
第186条 明智无畏的主动精神是军人的重要特征,在这种性质的事情上阻碍这种精神的发挥不是目的。然而,由于解除上级指挥权的行为有可能引起极其严重的后果,决定采取行动或建议采取行动应具有以充分可靠的证据为基础的事实,并得到其他有资格提供有价值意见的人员,特别是技术人员的正式赞同。解除其指挥官职权,或建议采取这种行动的军官,以及所有赞助这一行动的其他人员都必须对这一行动承担法律责任,做进行自辩的准备。
他中等身材,微胖,相貌俊美,头发卷曲泛红,尤其是他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脸上幽默的眼神和一张大嘴,比任何有力的下巴和高贵的鼻子都更惹人注目。他1941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除了数学和理科课程之外,其余课程都获高分。他学的是比较文学专业,但他在普林斯顿真正当正事儿干的却是弹钢琴和为一些聚会和演出创作一些明快的小曲儿。
1942年12月的一个寒冷晴朗的早晨,他在纽约市百老汇大街和116大街拐角附近的便道上同他母亲吻别。家里的凯迪拉克汽车就停在他们身旁,马达还在转动着,但却很有教养似的保持着安静。他们周围是哥伦比亚大学年久失修的灰红色建筑。
“我们先到那边杂货店停一下,吃点三明治好不好?”基思太太爽朗地笑着说。
她不顾儿子威利的反对,硬是从曼哈塞特的家里开车把儿子送到了海军学校。威利原本是想乘火车的,那样看起来更像是去上战场。他不喜欢被母亲护送着来到海军学校的大门口。可是,像往常一样,还是得按基思太太的主张办。基思太太是个大度、智慧、意志坚定的女人,身高和儿子相仿,前额和下巴较大。为了与事情的严肃性相称,这天早晨她没穿貂皮大衣而穿了一件毛皮镶边的棕色布料短大衣,有点男人气的棕色帽子下面露出的发红的头发,也重现在她那惟一的孩儿的头上。要不然的话,她们母子之间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了。
“海军会给我饭吃的,妈妈。您不用担心。”
他又吻了她一次,并紧张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希望周围没有军人在观看这个过于亲昵的场面。基思太太充满爱意地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会干得很出色的,威利。你一向都干得那么出色。”
“哦,哦,我会的,妈妈。”威利沿着砖砌的人行道大步走过新闻学院,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以前法律系学生的宿舍楼弗纳尔德楼。一个头发灰白,身材矮胖的海军上士在门口站着,他的蓝色外衣上佩带着四条杠的军龄臂章,手里的一叠油印文件在微风中翻卷着。威利不知道该不该敬个礼,随即又觉得身上穿着格拉伦式棕色外衣,而且头上戴着绿色卷边低平顶毡帽,敬礼也不像样子。他已完全把母亲忘在脑后了。
“你是V7吧?”上士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满满一铲鹅卵石掉到了白铁板上一样。
“是的。”威利有点害羞地笑着说。上士也报以一笑,并简短地打量了他一下,目光中似乎还透露出几分喜爱。他把订在一起的四张纸交给了威利。
“你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祝你走运。”
“谢谢您,长官。”有三个星期,威利一直错误地把上士称作“长官”。
上士为他打开门,请他进去。威利·索德·基思从明亮的阳光下跨过门槛进入门内。基思跨的这一步就像爱丽丝穿过镜子一样,毫不费力,无声无息,一下子就走进了一个新的极其奇异的世界。
基思太太就在看着威利走进门里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她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向弗纳尔德楼的入口处跑去。当她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上士阻止她说:“对不起,夫人。您不能进去。”
“刚才进去的是我的儿子。”
“对不起,夫人。”
“我只要见他一小会儿。我有句话必须跟他说,他忘了一样东西。”
“他们正在里面检查身体,夫人。那些男人们正光赤着身子在里面走来走去。”
基思太太不习惯有人同她争辩,厉声说:“别不讲理。他就在那里,就在门内。我可以敲敲门,把他叫出来。”
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儿子正背朝着她,同其他几个小伙子围着一个同他们讲话的军官。
上士不为所动,往门里瞧了一眼,说:“他好像正忙着呢。”
基思太太用只宜于对待新来的看门人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随后用戴着钻石戒指的手使劲地捶打起外边的门玻璃,并大声喊道:“威利!威利!”可是,她那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儿子听不见她的喊叫。
“夫人,”上士的声音刺耳,但语调中并无恶意,“他现在加入海军了。”
基思太太的脸突然红了,“对不起。”
“好了,好了。您不久还可以再见到他的,也许就在星期六。”
这位母亲打开钱包,开始在里面找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曾经答应——他真的是忘记拿他的零花钱了。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麻烦你把这些钱交给他好吗?”
“夫人,他不会需要钱的。”上士很不自然地装作在翻阅他手里拿着的油印材料。“他很快就会领到薪金的。”
“可是在那之前——如果他需要一点钱用呢?我可是答应过给他的呀。原谅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白麻烦你,我很乐意送给你点什么。”
上士的灰白眉毛扬了扬,“那可不必了。”他像狗儿要甩掉头上的苍蝇似的摇晃着脑袋,把钞票接了过去。他又扬起眉毛说:“夫人,这可是100美元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使基思太太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因自己比大多数人生活得好而感到的羞愧。
“是啊,”她为自己辩解似的说,“他又不是天天都去打仗。”
“我会关照这件事的,夫人。”
“谢谢你,”基思太太说。随后,她又含糊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
最后,这位母亲有礼貌地笑了笑,向她的凯迪拉克汽车走了过去。上士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中舞动着的那两张50美元的钞票。“有一件事情,”他嘀咕着说,“可以绝对肯定,我们这里要出现一种新型的海军了。”他把钞票塞进了口袋。
在此期间,新海军的尖兵威利·基思走上了战场。此刻的所谓战场是一批银光闪闪的注射针。威利对希特勒,甚至对日本人并不感到愤怒,尽管他对他们不赞同。这次作战行动的敌人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后面。弗纳尔德楼是躲避美国陆军的庇护所。
他被快速地注射了预防几种热带病的疫苗。如此获得了自由的菌苗便急流般地进入了他的血流。他的胳膊开始作疼。他被命令脱光衣服,随后,一个体格魁梧的水兵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拿走了。
“嗨,我什么时候能拿回我的衣服?”
“不知道。这场战争看样子好像是长期的啦。”那个水兵悻悻地说,一边把他的绿帽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弄得完全变了形。想着过往的一切将被从此封存,威利的目光里充满了忧虑。他和其他四十头直立行走的粉红色动物一起被赶进一间大检查室。他的肺、肝、心、眼、耳,他出生以来所使用的全部器官都被目光严厉的军医助手检查了一遍。那些医生像是在市场上买火鸡的多疑的女人一样在他们身上又掐又戳。
“站直了,先生。”最后检查他的那个军医助手用挑剔的眼光端详着他。威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从眼角里看见检查者很不满意的样子,神经不由得紧张起来。
“弯下腰,手碰脚趾。”
威利试了试,但由于多年饮食过度,弯不下去。他的指尖离脚趾还差八英寸。他试着用古老的舞弊方法——
“请不要屈膝。”
威利直了直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自己折成对折。他的脊椎骨里有什么东西禁不住了,发出了难听的咔吧咔吧的响声,结果手指离脚趾还是差四英寸。
“你等等,”军医走开了,随后同一位嘴上长着黑色小胡子,眼泡鼓鼓的,带着听诊器的海军上尉走了回来。“你看看那个,长官。”
“那个”就是威利,正竭尽所能地挺直身子。
“他碰得到脚趾吗?”
“糟透了,根本碰不到,长官。连膝盖都过不了。”
“唔,他的饭囊子倒真不小。”
威利用力收腹,想使肚子显得小一点,但太晚了。
“我倒不在乎他那个饭囊子,”军医助手说,“这个家伙的脊背是凹陷的。”
排在威利后面的赤条条的等候检查的人们正在不停地躁动着,小声交谈着。
“这是脊椎前突,毫无疑问。”
“那么,我们要不要给他彻底检查一下?”
“我不知道是否有那样严重。”
“哼,我可不想承担放他通过的责任。您可以,长官。”
医生拿起威利的健康检查登记表,“脉搏怎么样?”
“我没费那个劲儿。如果他脊柱前突,测他的脉搏又有什么意义?”
医生抓起威利的手腕,眼珠惊讶地从鼓起的红眼泡里露了出来,“啊呀!小伙子,你是否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