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夫君下堂妻-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奕清将头转向窗外,碧绿的湖水被风打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正如同他此时的心境一般,那涟漪越扩越大,似要将他整个人全部吞噬。
“你可是不愿我见她?”柳随风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君奕清,终是将这句话道了出来,他怎会不知君奕清内心的纠结?三年,这一别就是三年,他虽然不知君奕清与莫小雅之间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可是他深知君奕清对莫小雅的情爱,那又怎是一朝一夕便能轻易放下的?
君奕清的身子有些僵直,他涩然一笑,并未回头,只是轻轻道:“若我说此次盐道之事,我大可助你渡过难关,你可会答应从此不再见小雅?”
“你……”柳随风脸色顿变,未等他将话讲完,只见君奕清已调转了头,冲他微微一笑。
“随风,你认识我君奕清又岂是一年半载,我怎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君奕清唇角的笑意有些艰涩,“我是不会阻拦你与小雅她们母子相见的,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们提供契机,是否能见到小雅她们母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君奕清垂了眼眸,淡淡的落寞顿时凝满双眼,这是他的最后底限,他不会阻拦,但是他也不可能为他们从中牵线搭桥。
“我柳随风想见自己的女人和儿子,还不需旁人从中牵线搭桥。”柳随风静静望着君奕清道,“不过,逍遥王杭州此行,应是奉了圣旨,否则怎会与我在此相见?”
“近来私盐贩卖猖獗,惹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你身为盐运的总商,经营管理不善,这你又要作何解释?”君奕清见柳随风突而转了话锋,他顿时将脸一冷道,“柳仲天在世之时,虽偶有此状况,可却早在消息传到京城之时,便已被他妥善处理掉,而你接手柳家之后,却屡屡为朝廷添乱,若是你胜任不了总商,换个人做或许更好。”
柳随风闻言有些错愕,他与君奕清相识近五六载,也算是知交,他不过是讽了君奕清几句,以君奕清的性情和对自己的熟知,怎会道出这么一番严词重语?
柳随风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蹊跷,未等他出言问个究竟,只听君奕清又道:“我此番前来杭州奉的是朝廷密旨,所有行踪只有李安一人知道,事态严重,若有需要之处,我自会让李安给你消息,你可明白?”
“我自是明白。”柳随风点点头道,他怎会不知君奕清究竟冲何事而来?定是和他半月前在金陵被毁的那批货物有关,据他推断,此事定是有人蓄意所为,只因近些日子私盐贩运猖獗,他早已加派人手彻查,只是肃清了一批私商,又会有另一批私商涌出,如此反复,叫他如何能够斩草除根?
而在这整顿盐运秩序的时候,自己难免会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也是会被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此次金陵之事便是如此,只不过以他柳随风的身份和名号,敢动他的人实在是没有几个,而他金陵的那批货更是秘密运出的,能有此胆量和消息灵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与官府关系甚密,另一种则是他柳家出了内奸。
君奕清见柳随风的脸色忽晴忽暗,知他定是在反复思量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言语,所谓点到即止,自己手中并无证据证明此事究竟与何人有关,只能以此种方式来暗示柳随风,但愿柳随风能早日想清楚其中的缘由,与他联手将这批私商彻底肃清。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事,大可让李安前来支会我。”君奕清道,“还有,今日你我见面之事不要对旁人提及,否则对你我都会不利。”
“逍遥王大可放心,这听风楼本就是我柳家旗下的产业,自然是不会走漏半点消息。”柳随风点点头道。
“好。”君奕清点点头,“告辞。”语毕,他已起身离去。
望着君奕清匆匆离去的背影,柳随风心中的疑惑更甚,君奕清究竟是接了什么样的圣旨,才会来到杭州?而来了杭州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除了为他金陵生意被毁之事,还有什么大事隐瞒着他?而方才君奕清的那番严词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他反复思索着君奕清的那番话,君奕清以往被他冷嘲热讽几句,也不过是一笑了之,从不放在心上,而对于盐运之事,从不曾以逍遥王的身份压他,或是斥责他任何,除非……
柳随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君奕清为何要提起爹?为何要拿爹在世之事与自己相比较?莫非君奕清是在暗示他柳家有了内奸,所以才会频频出些乱子?而这些乱子莫非都是大哥柳玄阳所为?因此君奕清才会将得如此隐晦?
越想越觉得可能,柳随风的心有些发凉,原本以为将柳家的部分商号交给大哥打理,可以收收他的心,更何况自己每年年底都会给大哥一笔额外的分红,就是怕大哥内讧,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自己家都不能和气生财,要如何与旁人做成生意?可是千想万想,他还是低估了大哥,这世间果然只有人心是最贪婪的,而这贪婪可以泯灭所有的情份。
“原来,在一个‘钱’字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摒弃。”柳随风自嘲地笑笑,所谓奸商,奸商,无商不奸,而自己这为人太善的性子却是最致命的弱点。
他蓦然起身,一拳重重打在桌案上,他善,可并不代表他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踩在脚下的人,此事他定会彻查清楚,若真是柳玄阳所为,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
回了客栈已是接近晌午,君奕清反复找寻,都不见莫小雅母子三人的身影,心中一阵慌乱,他急忙向外奔去,不想才到客栈门口,便见莫小雅带着朱文和卿儿有说有笑地自不远处走来,他忙迎上前去。
“一大早就出去了?“君奕清微微一笑,接过莫小雅手中为卿儿买的那些东西道。
“还不是这小鬼,一大早就吵着要吃这吃那的,不带他去,他就跟我闹别扭,我拗不过他,只能依了他。”莫小雅无奈地笑笑道。
“爹爹,爹爹。”卿儿笑着扑入君奕清的怀里,“爹爹,娘亲是坏人。”
莫小雅闻言冷汗直冒,她故作生气道:“臭小子,你倒是会过河拆桥,才带你出去逛了一圈,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爹爹,娘亲凶我。”卿儿将头埋进君奕清的怀里,悄声道,“娘亲刚才骂了一个大婶,好凶哦,娘亲好坏,把人家都给弄哭了。”
君奕清的眉头一皱,他抬头望向莫小雅道:“你方才在街上遇上了什么人?”
莫小雅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这小魔头会将方才的事告诉君奕清,她便让朱文带着这小鬼去别的地方,如今这事情是想瞒都瞒不住了,她牵强地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一会回去再说。”说着,她已奔客栈的二楼走去。
君奕清心中一紧,他抱着卿儿道:“卿儿,爹爹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啊,好啊。”卿儿使劲拱了拱君奕清的胸口,将头埋得更深。
待卿儿睡熟了之后,君奕清这才回了自己屋内,莫小雅正歪在床头走神,他轻咳几声,将莫小雅的思绪唤回。
“奕清,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莫小雅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道出此事,她已经想了诸多借口,却没有一个能说服君奕清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爽快?”君奕清上前拉了她的手坐下道,“只要是我能为你办到的,我自然应你。”
“我……”莫小雅望着君奕清清澈的眸子,那里面满含着真诚,让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将‘月来香’盘了下来。”
握着她的那只手顿时一滞,莫小雅的手渐渐感到痛意,她有些吃惊得往着君奕清,只见君奕清的脸色有些发白,方才清澈的眸子已晕染上一层隐隐的怒意,手上的痛意越来越重,直到她轻呼出声,“奕清。”
君奕清瞬间回神,他似触电般缩了自己的手,但眸中的怒意却并未褪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莫小雅此时更是不知自己要如何回答,她盘下月来香,是想开一家与“华衣坊”同样的成衣坊,她会比“华衣坊”做得更好,不为别的,只因华衣坊是她与他一同的心血,而这三年里,他只是捎来平安的讯息,却从未想着来见她一面,她嫁给君奕清之前不曾来过,嫁给君奕清之后也不曾,她生了他们的儿子,他更是不曾来过,这叫她如何能不怪他,如何能不怨他?
如今她再次回到了这个拥有他们几乎全部回忆的地方,她不再是带着对他的满腔浓浓爱意,因为这份爱早在这三年中掺杂了许许多多别的东西,有不满,有痛恨,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埋怨,她不否认自己至今心中爱的依然是他,可是她却无法接受这三年来他所做的一切。
“奕清,你听我说。”莫小雅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此时心中定是怪我擅作主张,我也知道我的理由可能并不能为我开脱什么,但是这确实是我心中所想的,也是我想要去做的。”她缓缓走到窗前,“我不知道柳随风这三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既然心中有我,却从不曾与我见过一面,被迫的分离,却落下这样的结果,我是无法争取,而他呢?他都做了些什么?我怪他,很怪很怪,甚至已经有了想要冲上去打他的念头,华衣坊是我跟他的心血,我不知道当我毁了它,他是否才能体会到我这三年来所承受的一切。”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么?”君奕清自嘲地笑笑,爱之深,痛之深,恨之深,正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会在乎得如此彻底,正是因为她对他的爱从不曾褪减,所以对他的怨恨才会这么深,甚至是不惜毁了两个人共同的心血,可是这痛恨,这怨愤的根源最终却是在自己这里。
君奕清真想大笑,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自不量力,更笑自己一时的幼稚,他以为自己没有将柳随风曾去向他讨要莫小雅的事情全盘托出,莫小雅就会在这三年里渐渐地淡忘掉属于她俩的一切,自己的情就会慢慢融入小雅的心里,可惜他错了,错得太过彻底,莫小雅与柳随风之间的感情又岂是阻挠和破坏便能斩断的?
原来,他才是三个人之中伤得最深的那个,明知得不到,还要奢求,明明自诩云淡风轻,逍遥人生,却还是落入了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之中。
心很痛很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得彻底,这滋味就仿佛是万蛊噬心,甚至是比万蛊噬心还要痛上千百倍,莫非所有的真相都是如此得残忍么?君奕清勉强扶着一侧的桌案站起,他觉得这屋子很闷很闷,闷得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紧紧按着自己的胸口,踉踉跄跄地向门口奔去,谁知还未到门口,胸口强压着的那团气便已破嗓而出。
“奕清。”莫小雅大惊失色,那刺目的殷红在她心头重重一击,她急忙上前去扶君奕清。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更不需要你的偿还,我给了就是给了,付出了就是付出了,我从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的怜悯就如同对我的施舍一般,比让你我永生不见更让我痛苦。”言罢,君奕清已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屋门。
他的话如同一根利刺,深深地扎进莫小雅的心里,怜悯?施舍?原来自己所有的努力竟然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受,那么究竟还要她如何做呢?她的爱怎能分成两半?又怎能同时分给两个人?
湖畔的临湖酒肆,君奕清一杯接一杯地饮着,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美好的梦境被人击碎,所有的幻影都在瞬间破灭,眼前再看不到一丝星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岂不是太无趣了?”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君奕清瞬间抬起头,来人正是柳随风。
“你怎么会来此?”君奕清有些吃惊。
“因为这里是我每日必来的地方。”柳随风随意地笑笑,人已落座,他冲着小二道,“来一坛‘桃花醉’。”
“这酒的名字真美,喝起来也如同这名字一般。”君奕清口中喃喃道。
“桃花坞里桃花斜,桃花缘里桃花劫。桃花酒里桃花醉,桃花梦里桃花别。”柳随风举杯饮尽,还记得那年金陵的桃花,开得是格外得美,她的笑靥就如同桃花一般,美得勾人心魄,也就是那张美丽的笑脸,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让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
而这“桃花醉”,本是他自己酿来喝着玩的,却不想竟有了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回忆里有他,有她,有着他们共同的点点滴滴,而西湖边上的这家临湖酒肆,更是他为了她而开,只因那一年西湖之游,她的一句玩笑话,美景要有美酒,他就开了这间酒肆,他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坐在这间酒肆里,能够望着她笑着向他走来,与他一起书着“桃花醉”,与他一起欢笑。
“随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得羡慕你。”君奕清望着眼前的西湖,他真的很羡慕柳随风,学识,才气,不羁的真性情,最重要的是小雅对他的那份感情。
“羡慕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