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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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渐暖,转眼已是三月阳春,贺王府的桃花依旧开得灿烂,这桃花从冬日栽种,一直到现在,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从没有间断。一簇簇桃花压在枝头,浓浓淡淡的粉色层层叠叠,将这春色渲染得极致魅惑。
贺亲王一袭红衣,立于桃花林中,他的嘴角渐渐上挑,弯出无美的弧度,带出一抹温雅的笑意。
在贺亲王脸上看到这样的微笑实属难得,站在桃花林外相候的丫鬟看得呆住了,王爷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还有啊,王爷穿红衣服竟然这么美。但她们知道,王爷的笑容不是给这绚如朝霞的桃花的,而是给他心中正在想着的如桃花般娇艳的女子的。
今日是他和崔小眠大婚的日子。为了能在三月这个美丽的时节和心爱的人成亲,贺亲王甚至做了一件很是不要脸的事。
他充分利用皇室成员的便利条件,擅用职权,让钦天监和司礼处将崔家嫡长女的生辰八字更改了!
这人的无耻下流还不是只有这一点,他还串通他的岳家,在三月初十那日,给崔小眠举行了及笄礼!
崔小眠抗议,抗议无效!
崔小眠要去举报,以妩儿为首,就连李妈妈、大牛、小丫、白菜还有邱峦众人一起作证:你一直是每年三月初十过生日,我们都知道。
唉,那是我前世的生日好不好!以前是不知道这一世的生日是哪一天。所以才在三月初十过生日,可是,唉。这竟然被贺远利用了!
崔小眠提前迎来了十五岁大寿,也提前及笄了!
今日是三月十八,贺亲王终于正式迎娶崔家嫡长女。
天还未亮,崔小眠就被娘亲从床上提溜起来,宫里派来的尚宫,还有娘亲和几位伯母,来给她梳头上妆了。
尚宫用五色丝线给她绞去脸上的汗毛。再用荷花粉轻轻涂抹,不但能减少开面的疼痛。还能让肌肤更加幼滑细嫩。
妆台上有一枝桃花,这是贺亲王昨日让人给她送来的,隔了一夜,桃花浸在清水中。依然开得灿烂。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片薄薄的花瓣,崔小眠的眼神有丝迷离。就这样嫁了,稍后走出帝师府,她就要嫁作皇家妇了。这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当年在巴掌镇带她离开的人,终有一日做了她的夫君。她只是另一时空的一缕孤魂,在这里不但有了父母朋友,也有了夫君。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崔小眠坐在镜前。还略带青涩的面孔挂着一层娇红。尚宫拍拍手,几位喜娘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金盘。上面是王妃大婚的头面首饰和嫁衣。
尚宫又在随身带来的妆盒中取出象牙梳递给崔五夫人,请她给王妃梳头,李妈妈双手捧上那柄镶金嵌玉的梳子,轻声道:“请您用这柄梳子吧,小姐用惯了。”
崔小眠的眼神在镜中与李妈妈相遇,她看到李妈妈眼睛中闪着泪花。
悦妃泉下有知。贺亲王娶到这么好的王妃,娘娘可安心了。
崔五夫人早就见过这柄梳子。虽不知这梳子的由来,却知道这是王爷送的,当即用那柄梳子给女儿梳头,嘴里念念有辞:“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姐儿啊,嫁到夫家就是大人了,你这夫家不同寻常人家,你也就要比寻常女子多用个一份心思。爹娘不求你有多么富贵,只盼着你能平安一生,和王爷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崔五夫人将女儿的长发绾起,梳成发髻,插上金步摇和金凤钗。三岁离家,历尽千辛万苦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了。
描黛眉,涂胭脂,再在粉润的樱唇上压上朱红,眉峰之间贴上剪上牡丹花钿。崔小眠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自恋,原来自己打扮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王妃真是天姿国色啊,一团贵气。”尚宫和喜娘不住地说着恭维话,崔小眠还未完全长成,天姿国色倒也算不上,天生丽质倒是有的。
头上是代表王妃品级的九翚四凤含珠凤冠,身上是凤穿牡丹云纹五彩霞披,缨络垂旒,下面系着大红色百花裥裙,脚上红色绣鞋绣着龙凤呈祥。双耳垂金珠,颈下是赤金琉璃八宝项圈。周身上下,是像征皇家身份的金红二色,浓艳的色彩和她清秀的面容却并不违和,反而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多了一番妩媚,少了几分青涩。
镜中的崔小眠浓妆艳容,金壁辉煌,喜气洋洋,眉宇间却还带着几分稚气和一丝娇憨。她扭扭脖子,哭丧着小脸:“迎亲的还没来呢,先把凤冠摘下来行吗?好重啊。”
“不行!”屋里所有的女人异口同声,“大吉大利,不能摘!”
崔小眠暗暗扳手指头,从上到下,这身行头至少价值上万两,皇帝家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么华贵的行头,一辈子只能用一次,也太可惜了。崔小眠决定好好珍藏,留给自己的女儿。崔小眠忘了一点,贺远是亲王,她的女儿只能是郡主,除非是嫁给外姓王或者去和亲,否则是不能做王妃的。这身行头不能留给女儿,但却可以给儿媳,不过那要在贺远寿终正寝之后,亲王妃和世子妃,还是有差距的。
接下来,崔小眠就是浑浑噩噩,变成木偶了。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快要断了,继而连头都开始发晕,红盖头罩上后,她索性就与外界隔开,被人推着拉着扶着搀着,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最后是登上轿辇,嫁人去了。
后来才知道,贺亲王是用亲王仪仗来接她过门的,据说在她三岁那年,假绛春代她出嫁时,只不过就是八抬大轿而已,和今日的排场不可相比。
但此时的崔小眠什么都不知道,她在盖头下面快要睡着了,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忙活了一个早上,她不但困,而且还很饿。
喜娘们说,新娘子上花轿之前不能多吃,连水都不能喝,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仪式,若是到时内急,也不能去茅厕,所以你懂得。
既然所有人都说摘下凤冠不吉利,崔小眠也就真的不敢摘下来了,她知道从帝师府到贺王府要走很长一段路,偏偏这迎亲的队伍走得又特别慢,崔小眠还是第一次做花轿,原以为这电影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坐上去会很舒服,可是让崔小眠字字血声声泪的告诉你吧:那是骗人的!
有晕飞机的,有晕轮船的,崔小眠惊讶地发现,她晕花轿!
花轿走得慢,却并不稳当,也不知道那些轿夫是不是故意的,花轿又巅又晃悠。崔小眠被晃得头晕眼花,多亏早上没吃几口饭,即便如此,崔小眠还是连胃液全都吐出来了。
呕吐物没有溅到喜袍上,但轿子的空间小,脚下全是她吐出来的酸臭。她心疼刚上脚的大红喜鞋,就把双腿盘膝坐在椅子上,脱下鞋子抱在怀里。
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空了,崔小眠感觉好受一点儿,但轿子里的空气太难闻了,她刚把窗帘撩开一条缝,就听到路边的行人高喊:“快看,贺王妃!”
吓得她连忙把窗帘拉好,原来大道两旁站满群众,就连树上都有人。至于吗?这是娶媳妇,又不是珍稀动物巡回展,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买票了吗?
以前从未发觉这条路有这么长,就像是总也走不到头,崔小眠做为大成历史上第一位晕花轿的王妃,终于睡着了,或者说是晕倒了。
至于后来的事,诸如贺亲王如何威风凛凛地踢轿门,喜娘如何在大惊失色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背起她走进王府,这些她全都不知道。直到拜天地时,她终于醒了。
好在拜完天地之后,她就变成摆设,被牵进洞房了,洞房外面那些繁缛的礼节全都留给新郎倌了,她只要在洞房里等着贺远用喜秤给她挑盖头就可以了。
“小姐啊,您乖乖在这里等着,王爷一时半刻还不能进来,要等到晚上喜宴之后了,按规矩我也不能在这里陪着您,您就忍忍,千万不能摘凤冠,也不能自己掀盖头啊。”
白菜难得对崔小眠这么温柔,崔小眠嫁了,不出十日就轮到她和小丫了,做新娘的规矩她也是刚刚学会。
“白菜,我恶心想吃话梅。”
白菜偷偷给崔小眠送来一碟蜜三刀,这是小姐最爱吃的,一向吃起来就不停口,可今天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哎呀,小姐,您这是害喜了,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找话梅。”
崔小眠没有解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解释了,晕花轿后遗症还没有过去呢,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还真的挺像是害喜。
一一一
明天炖肉,亲们想闻肉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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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 洞房花烛(一)
几颗酸酸的腌青梅吃下肚,那不断涌上来的恶心被压下去了,可是肚子却更饿了。
试着吃了两块蜜三刀,便又是一阵反胃,吓得她不敢吃了。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面对封建夫权,她就应该反抗来着,这根本不是成亲,这是受罪。
待嫁四个月,崔小眠也就失去自由四个月,她甚至没有被软禁思过的祖父过得舒坦,祖父能会客,她却只能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看着。
好不容易盼到成亲这一日,可她就像是被人虐待的小媳妇,忍痛挨饿被晾在洞房里。不知道哪里的规矩,就连陪嫁丫头都不能随便进来。
崔小眠从清晨折腾到现在,早已精疲力尽,坐在洒了一堆红枣花生的喜床上,崔小眠戴着凤冠,顶着盖头,睡着了。
幼年时长期在马背上睡觉练出的本事,崔小眠睡觉也能坐得笔直。
当她再醒过来,是被砰的一声门响吵醒的。阿弥陀佛,在这里胆敢把门弄出这么大声音的只能是贺远。好师父,你终于来解救我了。
屋内已是点上了红烛,她在盖头下也能感受到暖暖的烛光。崔小眠揉揉眼睛,又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闻了闻,确定没有眼屎也没有口臭,好了,正襟危坐,等着新郎倌掀盖头吧。
可是,很快她便闻到一股难闻的酒味,随着这酒味一起来的,是一个又沉又重的身子。又是砰的一声,崔小眠在尚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这个身子压在身下,倒在床上。
床上铺着一层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和花生。崔小眠就是倒在这上面,咯得她龇牙咧嘴,而那个人把全部份量都压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这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夹杂着酒味的,是她熟悉的味道,这个醉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就是贺远。她的新郎倌!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他推开,可他却纹丝不动。那盖头又把崔小眠的脸整个蒙住,她想咬他一口都不行。
“你起来,醒醒。”
“呼噜。。。。。。呼噜。。。。。。”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贺远灌成这副熊样的,说好的洞房花烛呢?说好的合|欢酒呢?
人艰不拆!
世上最悲催的新婚之夜就是被鬼压身。醉鬼。
身上是醉得一蹋糊涂的贺远,身下是硌得肉疼的红枣花生,偏偏就在这苦难交加的时刻,崔小眠又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是吧,就这样睡了,没得听了。”
崔小眠能根据炒菜的声音猜出菜名,一双小耳朵绝壁是灵敏得像山猫,这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崔小眠还是听出来这是邱峦那个大混蛋!
这孩子肿么堕落成这样了。居然学会听墙角了!
邱峦在,邱峰八成也在,还有高雪涛!想到她的男闺蜜和追求者竟然在洞房外面偷听她的初夜。崔小新娘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那是有人挪动身体时身上的环佩玉器发出的声响,再接下去,又是一片寂静。
贺远的鼾声均匀,睡得像只猪。崔小眠被他身上嘴里散发出的酒气熏得迷迷糊糊,身子被压得久了。渐渐磨木,就连身下那些吉祥物似乎也被压扁了。
算了。就这么睡吧,谁说推倒和被推倒就一定要圈圈叉叉,我们也可以很纯洁,纯洁得淡疼。她的大脑渐渐迷离,睡着了。
也不过就刚刚闭上眼睛,身上就是一松,那个沉甸甸的身体终于舍得从她身上移开了。
可她却起不来了,胳膊是酸的,腿是麻的,就连屁股也没有知觉了。
“王爷,外面都看过了,几位世子确定已经走了。”
亲爱的白菜姐,你终于出现了,快来救我。
白菜姐一拉一拽,就把崔小眠从床上提起来又放下,动作麻利极了。
崔小眠便看到一双双穿着绣鞋的脚鱼贯而入,接着是李妈妈的声音:“老奴给王爷王妃道喜了,祝王爷和王妃早生贵子,白头携老。”
再接着崔小眠就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向她走过来,不用说这是贺远,身上还带着酒香呢。
贺远拿起喜秤挑起崔小眠的红盖头,看到凤冠霞披下那张娇艳的脸蛋,贺远觉得呼声有些困难,方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