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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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自作主张的方回（）　
杨旭已带人离开河间府，奔京城而去。同样的，他也吩咐绕西而行，在醉兴镇外的一处荒丘扎营。此处离着镇子不过数里，已经可以看见镇子里的万家灯火。

　　　　数间营帐围成了一个圆圈，好似簇拥着中间那顶杨旭所在的帐篷。再外围，有暗哨埋伏，此处临时营寨可以说是足够安全。镇中若是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脱这些校尉的眼睛。

　　　　杨旭对此很满意。至少从目前看来，老爹亲自交给自己的这支队伍，实在是锦衣卫中的一柄利剑。

　　　　杨旭还不知道，这支队伍中的校尉，前身多是在军中服役的兵士，所以行进之中，也多会运用战阵排列之法，自然不同于寻常的锦衣校尉。

　　　　“真是没想到，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成了千户。以后见了你，我也要称呼你‘大人’了！”胖子和杨旭在一间帐篷里。这家伙吃饱了饭闲的无聊，竟拿着杨旭打趣。

　　　　“你若是喜欢，我就把这千户让给你。”杨旭笑道：“反正我不过才做了一天，就已经觉得身心俱疲了！”

　　　　“得了吧，我可没有那本事！”胖子道：“的确，张辑大人手下握着南镇抚司，看起来威风，可我却觉着他从来没有放松过。我真不希望你也和他一样！”

　　　　帐篷里两张矮塌，是方回特地为杨旭两人备下的。野外宿营，能够有此已经算是不错了！

　　　　话说道此刻，胖子一个翻身从塌上坐了起来。他看着站在帐篷中间的杨旭，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杨旭，我知道你素来怀有抱负。当初若不是你老爹拦着，此刻你已经到了福建，没准已经是个抗倭英雄了。如今你有做了锦衣卫千户，日后不但要飞黄腾达，而且还会青史留名……”

　　　　杨旭知道胖子要说些什么。但他却并没有打断胖子的意思，反而以眼神鼓励他说出心底的话。他们是朋友！

　　　　胖子接着道：“但是，我不希望你那样。若是如此下去，你会成为和张大人一样的人。”

　　　　杨旭反问道：“那样不好吗？”

　　　　“那样好吗？你可见张大人笑过？他虽是我干爹，可我却对他又敬又怕。到如今，张大人孤家寡人一个，连朋友都没有，朝廷里更是政敌居多，你觉得他好吗？”

　　　　的确不好。人在高处的寂寞杨旭还不懂，不过他已经正在向着高处攀爬，也正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刘耀祖才语重心长的提点。

　　　　“这怕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杨旭问道。

　　　　胖子嘿嘿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是我老爹离开前，特地嘱咐我和你说的。他让我告诉你，登高易跌重！”

　　　　杨旭陷入沉思。刘耀祖这话的确是为自己好，可如今自己刚刚接手了这个职位，掌控了这股力量，又是张大人亲自交代，老爹口传达，难道自己现在就这么放弃。

　　　　见杨旭沉思不语，刘耀祖说道：“你不会是觉得，我看上了你这个位置，才说这话吓唬你的吧？”

　　　　“去你的！”胖子这话真是将杨旭逗笑了。“咱俩好兄弟，你若是想要，直接开口就是了！”

　　　　刘耀祖道：“这一次，我老爹算是看得开了。大通钱庄的生意，老爹已经让了出去。从此之后，我刘家也不是京城首富，老爹从此只怕就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也就是从刘掌柜的离开的时候起，京城的生意全都交给了刘耀祖。这原本平凡的河间府之行，改变了两个稚嫩的少年。千金的重担压在他们肩上，是否会有些太早了？

　　　　“我爹这话，也并非是要你放下锦衣卫的职务。而是想要提醒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抽身的路。万一你哪天做腻了，也好能够放下！”

　　　　“是啊！等做腻了的时候，也好能够放下！”杨旭想到了自己老爹。他不就放下了吗？

　　　　这个时候，帐外有人来报。“大人，一切安置妥当，醉兴镇上也无动静。”

　　　　“好！”杨旭说道：“让方回来见我。”

　　　　帐篷外一下子没了声音。

　　　　杨旭又是说：“没听见吗？让你们方大人来见我。”

　　　　“这个……大人，只怕现在有些、不方便。”

　　　　“你们方大人在做什么？”

　　　　胖子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方回可能去上厕所了，毕竟是人有三急嘛！”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杨旭看得出，方回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说不准，此刻他已经去实施自己的“想法”去了。

　　　　“老实说，方回到哪里去了？”

　　　　“属下该死！”就听外面“噗通”一声，这校尉已经跪了下来。“方大人亲自去了醉兴镇。”

　　　　“他到醉兴镇做什么？”这话一出口，杨旭也已经猜到。多半是方回想要去试探唐无涯的防卫，或是行“疲兵”之计，搅扰的他们今夜不得安宁。

　　　　这想法是好，却已经被杨旭驳回。毕竟，唐无涯这个老狐狸，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法子都能让他上当的。

　　　　“该死！”情急之下，杨旭脱口而出，这可吓坏了帐篷外的校尉。

　　　　“当大人也是好心，若能成……”

　　　　“再加派人手，一定要在醉兴镇找到方回，把他带回来。即刻起，免去方回的职务，你们就算是绑他回来，本官也不怪你们。”这命令一下，可见杨旭是多么的恼火。这个方回，真是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校尉去了。随着杨旭传来的宛若咆哮之声，整座营地都被震动。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人入眠的夜！

　　　　杨旭走出帐篷，刘耀祖紧随其后。他们站在土丘上眺望，只见这时，醉兴镇上灯火依旧，似是比刚才更亮，已有种灯火通明之感。

　　　　如此才算是反常。此刻夜已经深了，寻常的小镇，哪里还会有如此多的灯亮？

　　　　“方回一定是出事了！”杨旭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他越发应该让自己冷静下来。“传令，将帐篷收起，今夜到醉兴镇中过夜！”

　　　　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此刻唐无涯占据了主动，醉兴镇中乃至周围必然都是他的人，杨旭根本无法悄然接近。如此偷偷摸摸不成，索性他便大方些。他唐无涯再霸道，也不至于挡住杨旭回京之路吧！

　　　　杨旭一行，同样不过三十几人，余下的尽数隐藏在暗处。他们这一行进了醉兴镇没几步，迎面便见唐无涯迎了上来。

　　　　此举，倒是显得唐无涯有些沉不住气了。实则不然，唐无涯在北镇抚司中隐忍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呢？

　　　　他这么做必然会有用意。

　　　　“哎呀，是杨大人！”唐无涯仍旧挂着那副“老好人”似的笑容。“杨大人怎么这么晚才到，幸亏本官早已为杨大人预备下了房间。”

　　　　“不敢。在唐大人面前，哪里有卑职的位置。”杨旭已经成熟多了。否则依着他半年前的脾气，非要上去抽他的脸不可。“在城外时，便见镇中灯火通明，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唐无涯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逆犯的同党企图劫人，好在本官防范周密，逆犯同党已经被击退，还有数人被擒。如今，下面正在逼问幕后主使之人！”唐无涯瞧着杨旭。他这话虽不长，却已经足以令杨旭疑窦丛生。

　　　　果然，听罢这话杨旭的瞳孔不自然的收缩了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锦衣卫的手段杨旭也已经清楚，最擅长的便是扯同谋！若是方回被捉，唐无涯十有八九会借此牵连到自己身上。而后事情越闹越大，张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转念又一想，唐无涯又怎会如此好心告诉自己这些？说不准，他打的主意便是要吓唬自己，好让自己心烦意乱，不注意的着了他的道！

　　　　细想之下，唐无涯的心思何其歹毒！

　　　　“那可真是恭喜唐大人了。若是换了旁人，哪能处理的如此得当，下官真是对唐大人佩服的很！”这一刻，杨旭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若是换做从前，自己哪里会和唐无涯说这种违心的话？

　　　　“难道自己变了？难道我坐上了锦衣卫千户的位置，就要变成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吗？”想到这些，杨旭真的是没空再和唐无涯纠缠。他只想尽快离开。

　　　　胖子瞧出了杨旭此刻的状态不好，亦是紧紧跟随在他身边，时不时的轻拂着他的后背。

　　　　权利终究会改变一个人。而人也终究是会因改变而长大。至于这改变是好还是坏，终究需要自己去承受结果，旁人纵然有心，却也无从对其作出改变。就像此刻，刘耀祖明知杨旭的痛苦，却无法替他做些什么。他只能静静的陪在他身边，来以“陪伴”鼓励自己这个朋友，这个生死之交。

　　　　“杨旭，若你真的不想做锦衣卫，那就不做好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做生意吧？反正我家里事情那么多，我一个人也管不来。等有了空，我们可以到处转转。你不是想要到福建去吗？虽然不需要你打倭寇，但咱们还可以去游玩一番嘛……“

　　　　刘耀祖一路不停嘴的说着，就为了减轻杨旭心头的压力。

　　　　这醉兴镇倒也有趣，共计有两家客栈，一在南、一在北，刚好容纳了唐无涯和杨旭两拨人。

　　　　生意好了，店家自然忙的勤快。可令他甚为遗憾的便是，若再有客人来，就只好向外推了！

　　　　说来也巧，平日里生意不多，可今日却都聚集到了一块！

　　　　街面上又站住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老汉，车轮稳稳的停在了客栈的门前。

　　　　“夫人、小姐，客栈到了！”老汉从车上取下了一条矮凳，用作垫脚之物。而后，便见车帘一挑，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车上下来。

　　　　一双绣鞋刚一落地，姑娘便反身搀扶车上的夫人。

　　　　这位夫人的年纪也不大，衣着朴素，动作却分外的文雅，颇有大家之风。

　　　　“娘您慢些！刚刚那家客满，害我们白白绕了半天的路！”姑娘噘着嘴抱怨。她似是在马车上颠簸的久了，才盼着能早些找处客栈歇歇脚。殊不知，此处也已经被杨旭的人包下。

　　　　“几位实在是对不住，小店客满了！”伙计抱歉的道。

　　　　“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上门的客人竟还往外推。再说，这镇上又没有别处可以投宿，难道要客人睡在大街上？”姑娘一开口就如树上的百灵年，声音清脆的嚷个不停。

　　　　伙计连连陪礼。“若有办法，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把客人往外推？实在是今日不方便。刚刚来了一行人，足有三十几位，把我这客栈都包下了。若几位真要住店，不如与他们商量、商量，请他们腾几间出来？”

　　　　杨旭他们都是男子，伙计想来，大男人在一起挤一挤也数正常。况且出门在外，这是常有的事。

　　　　“妇人、小姐，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再说，车上的上伤者可折腾不得啊！”赶车的老汉说道。

　　　　那妇人点点头，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一行人进了客栈，那姑娘还在冲着伙计瞪眼。

　　　　“咚、咚、咚！”伙计敲墙了杨旭的们。“几位公子，麻烦开门，有事情商量！”

　　　　开门的是刘耀祖，他一见伙计带着几个陌生人来，想必就是为了房间的事。对此他和杨旭都不愿节外生枝，就答应腾出一间房给他们。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店家多赚了一笔钱，这母女免得露宿街头，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只不过那赶车的老汉，只能在车上枯坐一夜了。

　　　　“伙计！”姑娘叫住刚要离去的伙计。“帮我们请位郎中来，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伙计又是一脸的为难。“夜深了，我到哪里去给您找郎中啊？”眼神一闪，这伙计又想到了什么。“刚刚那位公子身边可能跟着郎中，我帮你们去问问！”伙计也是为了多得些好处。

　　　　杨旭他们回京，总不能将薛郎中就留在河间府吧！于是，他们这一行人带着重伤的薛郎中，住进了客栈，自然而然的被伙计瞧见，他也是由此判断出，杨旭一行人必然有郎中护理伤重的病人。

第105章　另一个故事（）　
“咚、咚”的两声敲门声，叫醒了杨旭的心。不知为什么，他单是从这敲门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是有大事发生。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杨旭如今所要关心的事情很多，好像心中再也不会有片刻放松。

　　　　刘耀祖替他开了门。门前站的是一个男子，浑身的英气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你是……”

　　　　对方说道：“可是刘大人？不知杨旭大人可在？”

　　　　“在。”胖子让过了一个身位。

　　　　“果然是刘大人！在下受张辑大人之命，送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杨旭不禁在想，是否这几日的功夫，京城中便又出了什么大事吗？

　　　　“我又如何相信你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