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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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可不止为何，杨旭在自己的炕上休息时，却不自然的升起了一种烦躁之情。就好像自己有什么事情未完，不应该在此安逸的等待。

　　　　按说，经历过了这么多，自己的心性应该变的越发沉稳才对。可是自己，却为什么变的越来越浮躁呢？

　　　　“孩子，你回来了？”屋外响起杨老爹的声音。在这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半隐在西山之下。

　　　　杨老爹还没进屋，就已知道杨旭回来。现在的杨老爹，双目变的像鹰一样锐利。或许，他就是见到了门口处那并不显眼的脚印，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回来了！

　　　　杨旭赶紧起身。当他出现在门口时，杨老爹的双目瞳孔再次变的浑浊。方才那慑人的精光消逝不见，只留下在“浑浊”中掺杂的关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老爹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满腔的思念，只是一句“回来就好”。

　　　　“爹，你到城里去了？”杨旭说话是望着自己父亲的双手。在这之前，杨老汉每次进城都会买些家用的东西。换句话说，他若不是要买这些东西，也就不会进城！

　　　　可这一次，杨老爹却是双手空空！

　　　　“没有，爹去走了一趟亲戚！”

第66章　皇城大事（）　
“走亲戚？”杨旭诧异的问道：“咱家有什么亲戚啊？我怎么不知道？”

　　　　杨老爹笑了笑。“都是些陈年的亲戚，你那时候还小，怎么会记得呢？”

　　　　“陈年的亲戚？”杨旭记得，这十几年中老爹从未到亲戚的家中走动过，也未见到有任何的亲戚到自己家中走动。这也使得杨旭，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没有亲戚的。

　　　　“人活一世，总该有些亲戚朋友。”杨老爹解释道：“他们刚搬来京城，爹自然要去瞧上一瞧。也算是认认门儿！”

　　　　“爹，这是什么亲戚啊？”

　　　　“是你的一个叔叔。”

　　　　即是“叔叔”，那自然不算是远亲。“爹，您也带我去走走亲戚吧！”不知怎的，杨旭感觉老爹有事在瞒着自己。

　　　　“等明天的、明天的。”杨老爹摇着头，就算是的答应了吧！

　　　　…………

　　　　“烦劳您通报一声，我有事情要见严公子！”他冲着门房点头、弯腰。

　　　　门房是一个中年的“大胡子”，一双小眼睛埋在肉皮之下，凶恶中又多了几分滑稽。“严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大胡子”说话并不客气。就这，还是看在对方是自己护院的情况下。不然，他只怕连话都懒得说。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内阁虽不同于宰相，可首辅大臣的权利却比宰相有过之而无不及。严世藩虽不在内阁，可他的老爹却是“当朝一人”，他的架子自然要大的多。

　　　　这人却也不生气，依旧陪着笑脸。“小人有要事求见严公子，还请您通报一声。”

　　　　“什么要紧事？”大胡子用鼻孔对着他，问道。

　　　　这人忙说：“是关于李艾的事！小的见到了李艾！”

　　　　“大胡子”睁开了小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在什么地方？”

　　　　“这……”这人的意思很明显，他除非见到严世藩，不然他是不会说的。

　　　　“你等一下！”大胡子终于同意，转身去到院里询问。

　　　　这人高兴了。一想起那几百两的银子，他的心就像是被猫爪搔过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时间不大，大胡子回来了。“严公子让你进去。”

　　　　“是！”这人满面的欢喜自不必说。

　　　　“嗯？”大胡子突然一抬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内宅的这扇门虽算不上宽大，可也足够三人进出，且并不显拥挤之意。可现在大胡子一个人挡在这，竟将整个院门都已挡住。

　　　　“知道规矩吗？”大胡子问道。“见严公子是要懂规矩，过这扇门同样要有规矩。”

　　　　这人眼珠子急转，顷刻之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懂、懂……小的什么都明白。”说着话，这人递上了一个小小的口袋。

　　　　大胡子接过口袋，拿在手中掂了掂。“看来，你并不是很懂得规矩啊！”

　　　　这人赶紧说道：“这些您全且拿着喝杯茶，事后小的还有孝敬。”

　　　　“恩！”隐藏在胡子中的鼻孔发出一声轻哼，而后他便放其过去。

　　　　“哎呀！”大胡子叹道：“老七怕是要出事了！”

　　　　这人是谁？又对严世蕃说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对话，怕只有他们彼此才真正清楚。总之，这人在出了严世蕃的屋子之后，出手变的阔绰了起来。他答应给“大胡子”钱，也没有忘记。或者说，若不是大胡子放其通过，他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这般阔绰。

　　　　在经历过了一段不寻常的时间之后，生活总归会归于平静。世间的事本就如此，经历过高潮，就会跌进低谷。而在这样低谷中的日子，杨旭一过便是半年。

　　　　这半年来，他终日都在锦衣卫衙门中当值。这可能是张辑不希望他再去冒险，而特意让他过一段安逸的生活。在这段安逸的生活中，杨旭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小伙子。他终日面上带着微笑，下职之后就同胖子在京城中游逛。在这半年来，他们可以说转变了京城的各个角落。当然，皇城除外！

　　　　皇城，是皇帝的“地盘”。皇帝的起居在这里，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却不在这里。皇帝已经快二十年的时间不上早朝了。作为臣子，他们几乎忘却了君王的模样。

　　　　皇城高大，犹如铜浇铁铸一般。这样的建筑群落，百姓们都会悠然而生气一种敬畏之心。而这种敬畏，就是当权者需要的。

　　　　最近，严嵩忙的焦头烂额。无关其他，只因那名传奇的“大盗”，终于盯上了这个权利最为集中的地方。

　　　　昨夜，皇城中丢失珍宝无数，巡夜的侍卫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今日一早，严阁老就因为此事被召进宫，直到过了午间才出来。具当时守卫皇城的兵丁们说，“严阁老的脸色很难看！”

　　　　于是，李艾的名字又一次在京城叫响。

　　　　事情终于闹大了！禁军、内务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刑部，京兆衙门，锦衣卫同时出动，在京城内抓捕李艾。一时间，京城之中鸡飞狗跳，弄的人人自危。

　　　　这一切，对京城中百姓的影响很大。因为搜查的原因，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城门口，排查的越发严密。从早到晚，四门都会排起长长的“人龙”。

　　　　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杨旭也同样有影响。甚至于，他已经打算在锦衣卫中住上一段时间。

　　　　杨旭的家在城外，瞧着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龙，他觉得还是住在锦衣卫衙门比较好！

　　　　可住在锦衣卫的衙门，却也同样的不太平。这不，单是近日一早，便有不下数十人前去京兆府衙门报案，声称见过这大盗李艾。京兆府人手不足，无奈只得前来锦衣卫求助。于是乎，杨旭也只好加入了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中，跟随去抓捕李艾。另一方面，他也倒要看看，这李艾究竟是何许人也！

　　　　城南、城北，就连京郊等地都曾发现过这李艾的踪迹，今日也不例外。他就好像是精通法术之人，能在京城这天子脚下使出移形换影的把戏。

　　　　锦衣校尉们一出衙门，便分散开来，按照京兆府提供的位置前去捉拿。而杨旭所在的这一队，刘耀祖自然也在。两人携手走过了这趟西安之行，自此更加的分不开了，颇有几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

　　　　他们这一队，自然是以杨旭和刘耀祖为首。任谁都能看得出，张辑对待这二人的不同。

　　　　此处正是京郊，低矮的柳林中，树木枝干早就已生了新绿。这大地之中，岂非处处都是生命？

　　　　杨旭一行虽见到了这郁郁葱葱的新生命，可却并未瞧见他们该找的人。在出门之前，杨旭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这又怎么样呢？吃粮当差，本就是一个辛苦的事情。至于风光，还是等找到那李艾之后再说吧！

　　　　“杨旭！”刘耀祖叫他。“看来我们是又白跑了一趟。”

　　　　杨旭说道：“也不算白跑。至少能够说明，李艾不在这。或许，其他兄弟会碰到这个李艾也说不定呢！”

　　　　“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杨旭略有所思。“你先带着这些人回去，我在这里四处转转。”

　　　　这胖子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不用！你带着兄弟们先回去，我就是心理有些烦，想随便转转！”再说什么，杨旭也不理，就只管向着柳林中走去。

　　　　“哎！咱们回去吧！”胖子带着人离开了。

　　　　杨旭漫步进了柳林。说是柳林，也不过是十数棵柳树而已。可就是这小小的十数棵柳树之间，却能让杨旭觉得舒服。一个人在心中有事时，多亲近一下自然，总归是好的、是让人舒服的！

　　　　“李艾呀、李艾！”杨旭口中喃喃的道：“你倒是却有其人，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呢？”李钰想不通。当初自己信口胡诌的一个名字，怎么便成了真呢？而且，这个随口而出的名字，还做下了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吱吱……”林中，一串鸟叫声响起。想是这林中的“住客”，因为李钰的到访，而受到了惊吓。

　　　　听着虫鸣鸟叫之声，杨旭离开了这里。

　　　　他本想要回锦衣卫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在锦衣卫已经住了些时日，也该回去看看老父亲了。

　　　　“爹他在做什么呢？天还这么早，他总不会又在自家门口抽烟吧！”一边想着，杨旭的脚步不停，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借着外出公干而回家中探望老父，这算是杨旭第一次以权谋私吧！

　　　　杨旭的脚步很快，平常他从未这样。杨旭做事向来是有根有据，就连走路也从未显得如此匆忙过。

　　　　虽说是匆忙，可他脚下的步子却仍旧是“走”，而并非是“跑”。若是一个急于赶路之人，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前行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杨旭这么做，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的感觉突然出现，来的没有一丝预兆。他就这样走在路上，就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只眼睛在看着自己，看得自己遍体生寒。

　　　　于是，杨旭加快了脚步。

　　　　杨旭走，这双“眼睛”似乎也在走，而且走的一点也不比杨旭慢。现在，杨旭终于确定，有人在身后盯上了自己。而且，这一“盯”，似乎还要延续下去。

第67章　城门口的截杀（）　
杨旭在前面走着，这双“眼睛”在后面跟着。这一前一后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很是微妙的联系。

　　　　突然间，杨旭加快了脚步。他走的很快，近乎像是要跑起来了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杨旭的呼吸都有了一些急促之感。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哪里还敢回家？杨旭只怕会因此给老爹带来麻烦。所以，杨旭假意在这附近转了一个大圈，而后向着东面而去。如此，正是与杨旭原本的路线背道而驰。他倒是要看看，真天子脚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锦衣卫的主意。

　　　　又走了一段不近的路程。期间，杨旭几次悄悄的回头。可在他的身后，却是空无一物。慢说是跟踪自己的人，他就连一个小动物动都没有发现。

　　　　按说，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应该是安全的。可不知为何，他却总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能够无时无刻的掌握自己的动向。这说出来，难免有些匪夷所思，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杨旭的身上。

　　　　若不是经历过了这么多，杨旭自然也不会相信这样的怪事。可是，自从那次的西安之行之后，他仿佛身体有了极大的改变。

　　　　这是一种成熟。经过血腥气息洗礼的一种成熟！

　　　　杨旭不想再等了。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杨旭今日，便是被这样的一个“小贼”给惦记上了！

　　　　越走越是心烦，越走越是心惊，杨旭决定引出这个家伙！

　　　　于是，杨旭又再次调转回身，向着京城东门而去！

　　　　不知不觉间，他已由南门绕至在了东门，可见他是与这个神秘的“小贼”纠缠了多久！

　　　　城门口，原本排起的长龙似乎有了缩短的迹象。也是，城门封闭了十数日之久，除了那些必要的生意人，以及京城四门的水车，菜车等必要的通行车辆，其他的行人早已如绝迹了一般。

　　　　“让开！”杨旭手压着刀柄，绣春刀好好的挂在腰间，却并不妨碍它身上那摄人心魄的杀气。

　　　　这一身飞鱼服，京城百姓们哪一个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