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纠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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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就是说:“徐安柏,你别走,别走……”
第五十九章
杜咸熙带着行李回到别墅。
徐安柏亦在;红底细跟高跟鞋搁在玄关一边。
家政阿姨在杜咸熙耳边小声说:“太太好像在收拾东西,行李箱都拿出来了。”
杜咸熙点头,一路往里走;却在厨房外头听见声音。
隔着一道玻璃门往里看;徐安柏正蹲在地上开橱柜门。
她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赤着脚;趾甲上涂着浅蓝色的甲油;脚踝纤细;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拉开门,身子倚靠在门框上;自后看她。
徐安柏听见声音;扭过头来看向他,轻声说:“你回来了。”
显而易见。
杜咸熙说:“在找什么?”
“榨汁机。”她扭回头;将脑袋往柜门里伸,“不知道搁哪儿了。”
阿姨在门外小声提醒,“在最上头的一个柜子呢。”
徐安柏站起来,看看那柜子,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无能为力,幸好杜咸熙已经过来帮忙。
高个子,手也长,轻而易举地打开柜门。
可以看得到他刀刻般完美的侧颜,睫毛密长,鼻梁挺直,黝黑的眼眸里点缀无数星子,光彩熠熠。
他始终是这样夺目,如极昼般永臻灿烂。
他将东西搁到徐安柏手上,冲她淡淡而笑,“用来做什么?”
徐安柏这才回神,语气很轻地说:“艾伦爱喝果汁。”继而将东西又递给阿姨,轻描淡写地说:“放进我行李箱里吧。”
也跟着一同往外走,却在门与杜咸熙之间被他拦住,他皱着眉头,削薄的唇向下抿压,语调里一点点的不耐烦,“要走?”
她按住他手腕,用了点力气往下推,平静地说:“艾伦快醒了,我要去医院陪他。”
“之后呢?”
“带他去阿伯尔多伦疗养。”
“徐、安、柏!”杜咸熙反握住她的手,一手紧紧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热。
徐安柏长长叹出一口气,语气咄咄,“一切都结束了,杜咸熙,难道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还要再假装若无其事地凑合过,直到彼此之间越来越厌恶?你是艾伦的父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我不会阻止你们见面,但起码给我们俩之间一点点安全的距离。”
杜咸熙吃吃地笑,眼中却是沮丧,“你不是答应会嫁给我吗?”
“别闹了,杜咸熙,”她也笑,疲惫不堪,“我不过是逗你玩。”
好像从一开始心中就隐隐响起这样的一重声音,可直到听到她说,掷地有声的锵锵字眼,方才相信她是真的心灰意冷。
“这次换我离开了你了,杜咸熙。”
他身体一个短暂的僵硬,她便从这冰冷的怀里钻了出来。
半长的头发黑色如瀑,光亮地倾泻而下,挡住她面向他的半边脸。
淡香的气味自她发尾四溢,吸入他的鼻腔,好像回到无数个她存在过的悠然夏天。
他们,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徐安柏带着艾伦走于一个月后。
那日下过一场雷雨,杜咸熙在冰冷的雨滴里打湿大半个身子。
他在一家制造业外企应聘,放□段,只在营销部里谋一个副总监的位子。
工作找得一点也不顺利,退出杜昌后一展宏图的心愿很快就被现实打击得千疮百孔,他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面试的HR大多会很认真地听他讲述自己闪光的简历,然后及其礼貌地以庙小装不下大佛为由拒绝。
也有些更为诚实的,在他自报名字的时候便不住摇头。
杜咸熙很快就知道他父亲在背后做的手脚,他在以这种方式给他下马威,要他知道不乖乖回来的下场便是一无是处。
他只好在与杜氏无生意来往的企业寻找机会,也实在不易。
直到在这一家公司,分管人事的经理和他在办公室里聊了许久。
“杜先生应该明白,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是不能录取您的,”他说,“不过,我这个人很不爱听话,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像您这样的人才白白流失,如果被下一个公司录取,我只怕会非常后悔。如果您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
杜咸熙和他再三握手,两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顿饭,只是走到公司门口,杜咸熙手机震动,刚一接完便变了脸色。
经理大概能猜出他有急事,于是大大方方说明下次再聚,不耽误他的功夫。
杜咸熙道谢,直接冲进雨里,好不容易干了的衣服又一次湿的彻底。
赶到医院的时候早已不见徐安柏和艾伦的身影,主治医生夹着病历匆匆过来,见到他,说:“杜先生才来么,徐小姐已经带着艾伦去机场了。”
杜咸熙心跳迅速,一股尖锐的疼痛带着冰冷的寒意由内往外渗出。
他一路狂奔。
赶去机场的中途,雷雨终于停止。
阳光自窗外直刺入眼,他双手握紧方向盘,恨不得将之嵌入皮肉。
他一个人,湿漉漉,带着莫大的惶恐在机场内寻觅。
屏幕上,一行行的航班信息迅速更迭。
他木然地看着,双手握拳,竟不知道她是搭乘了哪一架航班,依次开始怎样的路线,最终到达那个遥远的城市。
水自他的衣襟裤边一滴滴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声声打在他的茫然无措里。
曾经赢得了全世界,也赢不回她。
如今输掉了全世界,也挽回不了她。
如果知道这一天便是诀别,应该在电话里告诉她那藏在心底最深的三个字。
我爱你。
可她早已经是,不需要了吧。
徐安柏偶尔会打电话过来。
只是从没有和他说过话,仅仅是递给艾伦,他在这一头只能听到她很轻地说:“宝贝,是爸爸。”
艾伦依旧会喊他爸爸,只是越来越生疏,他说话的时间很多,艾伦说话的时间很少,有时候听不到他的回答,往往喂喂了老半天,也只是听到徐安柏低声劝道:“多和爸爸聊一会儿吧。”
许多时候,杜咸熙都在怀疑,会不会有一天,艾伦也会将他遗忘,就好像遗忘隋木和权旻东一样的简单。
然而他并不准备去寻找,既然徐安柏执意带着艾伦离开他的世界,那就让她去慢慢享受这些没有他的日子吧。
至少,这段日子不去寻找。
杜咸熙试图去看过林凯蒂。
只是彼此拿起话机对话的时候她突然怪异大笑,紧接着,摔下话机,抓起自己的凳子往隔断的玻璃上扔。
钢化玻璃,连一条裂纹都不曾出现。
杜咸熙还是一惊,眼睁睁看着里头张牙舞爪的女人被狱警抓走。
再多的冷漠依旧堆不起心里头那道阻断情绪的墙。
原本青春活力,永远无忧无虑的林凯蒂,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曾经美好的过去时。
还有死里逃生等待正义裁决的权旻东。
还有瘦成纸片,不舍昼夜呆在郗兮身边的隋木。
这些曾经鲜活明媚的个体,如今一一背上生活的枷锁,在无尽的黑夜里匍匐。
杜咸熙置身事外,却又深陷其中,该笑,该苦,该庆幸,该清醒?
幸好工作繁忙,他在连轴转的生活里麻痹自己。
手下带着一个小团队,分工协作,人员培训,每件事情他都要过问,如今又有新的营销案子要完成。
公司计划进一步推广旗下产品,已经打算将工厂开到欧洲。
招他进来的经理要他陪同一道过去做些调研,“也顺便给你散一散心,”经理笑着,“小杜你来公司这么久一直拼得很,我都看在眼里。”
可他不知道,杜咸熙最怕的便是空闲的时间太多,时间一多,他便胡思乱想。
然而在询问工厂所设地时,经理漫不经心的一个“荷兰”,却让杜咸熙蓦地紧张。
一刻前的犹豫此刻化作坚定,他微笑着对经理说:“谢谢。”
到达阿姆斯特丹的那一晚尤为热闹,街上聚满了满脸兴奋的人群,巨幅的海报鲜亮,挂在最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上的人居然会是剃了胡子,重做发型,打扮得一丝不苟的Nene。
Nene居然会来荷兰开演唱会。
杜咸熙看得认真,连经理也觉得异样,“怎么,小杜你也追星?”
杜咸熙挥手说“不”,想说认识,但Nene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想说不熟,但他对Nene比一般人都了解得更多。
一时沉默,直到道路被堵,司机用生涩的英文向他们解释,因为疯狂的Nene歌迷,这条路暂时瘫痪。
无数的闪光灯对着不远处狂轰滥炸,高大建筑里忽然走下一小队人,人群的骚动更甚,尖叫声四起。
杜咸熙鬼使神差地下了车,往人群中挤,先是看到一小队衣冠整整的保全,随即的,那个被万人热捧的歌星Nene戴着墨镜匆匆往阶梯下走。
杜咸熙觉得自己有够无聊,摇着头欲往回走,却忽然因Nene身后紧随的一个人停下。
她一头长发束成干练马尾,戴一和Nene相同款式的墨镜。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A字裙,肩上披着一条姜黄色的围巾。
往下走的时候因为被骚乱中的人群推了一把而险些摔倒,Nene却如有心电感应,一个转身向上,接住她柔软的身体。
彼此相视一笑,脸几乎贴上彼此,亲昵流蜜的身影很快被定格在同一张画面。
杜咸熙亦被定在原地,膝盖如同灌着千斤重的铅,无论如何移不开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在家了吧,我也是刚刚风尘仆仆到家,好心酸……
第六十章
深夜才回宾馆。
徐安柏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静静划着手机屏幕上黄珊刚刚传来的几张照片。
Nene端着一杯牛奶自后而来,看她,修长的身姿,有雪白的弧线优美的后颈。
一时间怔怔的迈不动步子,她却似乎背后有眼,从前转过身子,望向他的时候嫣然一笑。
Nene被抓现行,孩子气地抓了抓头发,将手中的水晶杯递到她面前,讨好似地用生涩的中文对她说:“牛奶。”
徐安柏笑着接过来,将手机随手搁在一边的台面,心中计划着,慢悠悠地说:“最近的行程安排的很满,有好几个地方要做见面会,明天一早我安排好司机过来接你。”
Nene叹出一口气,皱着眉说:“真想一个人锁在录音棚里静静地做音乐。”转而看到徐安柏一脸的膈应,立刻就要老生常谈地再次提醒“你这个艺术家的坏脾气”,他立刻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笑嘻嘻道:“好了好了,一切都听经纪人女士的安排。”
徐安柏的身子却突然僵了一僵,手中的杯子颤了一颤,乳白的液体溅上她的手背。
Nene眼底滑过一丝淡而又淡的质疑,随即抽出口袋里的手帕给她仔细擦拭,却被她悄无声息地躲开了,手中还拽着那深蓝色手帕一角。
徐安柏刻意挤上一两抹笑,说:“你松手。”将手帕往自己这一方拉,他偏偏却又不松,两根手指死死捏着,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一样。
气氛凝滞,时间纠缠着一团团的乱麻,缓慢地往前挪动。
徐安柏先一步泄气,觉得没意思,抬脚要从这氛围里跑出来,也顾不得这一手的液体,放下杯子往一边走去,却也只是堪堪迈出几步,忽然被身后面的男人拉着手臂,下一刻,暖暖的风吹拂在耳后敏感的一点。
Nene说:“晚上别走了,Amber。”
早就不是多少年前负气离家的女孩,她怎会不懂这话里隐隐的邀请。
徐安柏将手挡开了他,背身过去,轻声说:“Nene,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了吧。”
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仅仅是在耐心一点一点告竭的时候,听到他坚定的口吻。
“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你。”
无端的想起他们分开前走过的岔路口,细雨霏霏里他苍白的脸色,那时候他说要离开是因为厌旧。
可现在想要回来,却又偏偏是因为念旧。
只是时光荏苒,等不到他回心转意,她便已经在泛黄的记忆里将他一点点剔除。
你想走便走,想来却没那么容易。
Nene也懂,不消别人点破,也谢谢她给予的最后一点余地。
手在那杯口上滑了滑,这才发现她无意中落下的手机。
只是抓着走到门口,铃声忽作,一个男声响在另一头,说的是中文。
Nene用不太灵光的英文对那头道:“不好意思,这不是Amber在接电话。”
对方怔了怔,半晌没有说话,直到Nene这边问了好几声,他方才说:“可以让她听电话吗?”
Nene只是略略一思索,便知道对方是鼎鼎有名的杜咸熙,因而作恶的因子活跃,很是骄傲地大放厥词道:“Amber已经睡着了,需要我叫醒她吗?”
那方声音低沉,很慢地说:“不必。”
挂了电话。
Nene尚且回味在这一来一去间的趣味,房门被人敲响,徐安柏来寻她的手机了。
问他刚刚在房间里和谁说话,Nene随口答道是有人拨错了电话。
徐安柏去翻看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号码,两片嘴唇动了一动,到底没有再往下问。
脚下踩着软绵的格纹地毯,还没走到自己房间就有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