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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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一笑,“原来是这样。”
这话题就这么被揭过去,清河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却仍然不敢轻举妄动。旁边,一彦若无其事地和姜别聊些别的话题,姜别把今天去医院的事情一说,神色还有些愤懑。
“那不过是个外地来打工的小妹妹,也遭到他们这种毒手。”
他把事情和他们一说,清河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事上。
陈颖是月初时从四川来的,本来想在这里打工过活。宰猪女人的丈夫是个拉三轮的,见她长得好看,就让她上了车,假称带她一程。接着把她拐进无人的巷子,扣下了她的身份证,把她胁迫到家里淫辱。陈颖没有上过几天学,不懂得法律,这段日子以来,为了拿回身份证一直被他囚禁,被邱某发现以后,起了争执。她趁乱逃了出来,后来就发生了在菜市场的事情。
清河的眉目有些沉重。
姜别安慰她,“不要太担心了。最近出门要小心,那几个匪徒已经盯上了你。”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老师的,上课、放学、逛街……寸步不离。”一彦说道。
清河不适地按住手臂,感到有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不断涌上来。她屏住了呼吸,心里的苦说也说不出。姜别看到他们这么融洽,微微一笑,“我就放心了。”
一彦笑盈盈地对他眨眨眼,“你尽管放心。”
清河仿佛掉进了冰窟里。
到了上学的日子,一彦也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附近只有一所中学,在后山的半山腰。山峰陡峭,学校坐落在山腰往外凸起的一块大型平台上,左右两旁都是鼓鼓的峭壁,只有直径一米左右的一条小路,被人工开凿出来,绕着鼓出的山壁围了半圈,连到最里面,和上山的公路连接在一起。
狭窄的小路,凭空搭在半山上,四周只有半人高的木质栏杆,普通人若第一次走,一定吓得双脚瘫软在地。这就像一面平滑的墙面上忽然搭上的一块平板,学校就在这平板上,只有边缘两边的小路才可以通行。
以前过这条小路的时候,清河总是心有余悸,步子迈地很慢,都不敢往下看。现在,一彦跟在她后面,她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恨不得马上甩掉他。
“老师,小心一点,摔下去我不一定拉的住你。”一彦在他身后嬉笑着。
清河当着没听见,心里却不断咒骂他。
要是能想个法子摆脱他就好了。
但是,一彦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紧紧黏在她身上,不管她怎么逃,都甩不开他。
清河心浮气躁,差点一脚滑到崖下,幸亏一彦及时拉住她,顺势把她带进怀里。两人并站,小路就没有任何多余缝隙了。清河的臀部就抵在栏杆上,上半个身子都悬空着,心里惴惴不安。
“瞧瞧你,怎么出了一头的汗,该不是被吓的吧。”他掏出帕子,轻柔地帮她擦拭着。
“放开我,被人看到怎么办?”
一彦道,“现在6点都不到,除了我们俩以外,应该不会有别的傻缺也起地这么早吧?”
这分明就是在挖苦她坚持早起——这厮最喜欢睡懒觉!
清河愤怒地望着他。
一彦全然不在意,趁机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能拿我怎么样?”
清河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好不容易,他才愿意放开她。
两人的背影去的远了,后面过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不相信地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是清河老师和……”她小心地看了眼旁边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素,你不要多心,兴许是我看错了……”
叫“素”的女孩神色偏冷,皱着眉想了会儿,望着前面被晨雾笼罩的小路若有所思。
学校是当初一个匿名的富豪捐赠的,是慈善工程。几任校长连任下来,都算有本事,穷乡僻壤出苦才、出英才,每年向上面报备都能讹到一大笔钱,校内的设施还算不错。
清河上的是上午第三、四节课,一进教室,一帮学生纷纷起来,“老师好——”
她笑着让大家坐下,整理了一下课本就开始讲课。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连衣裙,下摆是三层的蛋糕拼接式,正好遮住膝盖。胸口是一线型号的领口,娴熟雅致,鼻梁上驾着副细边框眼镜,一看就是为人师表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表面上端庄的女老师,衣服下是荡漾人心的身子。
一彦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
清河拿着脚教鞭,正在讲解一道题目。扫视下面的时候,视线和他交接,马上收了回去,不自然地把垂落颊畔的发丝绊到耳后。
一彦弯起嘴角。
同桌的王胖子用手肘撞撞他,“怎么样,我说地不错吧?清河老师绝对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支花,那脸蛋,那身材……”他一边说一边流着口水。
一彦瞥了他一眼,眼含讥笑,不屑于搭理他。
王胖子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叨叨。
清河讲完最后一道题,让学生拿出本子开始做练习,自己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批完以后,她抱着课本走下讲台,在座椅的通道间轻轻走动,顺便看一看学生做题的情况。
走过最后第二排地方,她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含笑的眼睛,吓得马上倒退,一彦已经举了手,“老师,我有一道题目不是很懂,可以教我一下吗?”
他的声音温良谦恭,十足的一个乖孩子模样。
清河却很清楚他骨子里是什么料,暗骂自己大意,众目睽睽下,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十四。厕所
“哪一道不会?”她拖了空着的椅子,坐在他身边。
一彦斜靠在桌子上,端看着她。清河低头推了推眼镜,重复了一遍,“哪一道?”
一彦的食指在本子上滑来滑去,“是……”
迟疑的样子,让清河很怀疑他是故意的。事实上,他就是故意的。清河忍着气,又说了一次,“一彦,你到底哪一道不会?”
一彦趴到桌子上,凑到她面前,声音轻轻的,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本来都会,看到老师,就全都不会了。”
“你——”清河的眉毛狠狠跳了跳。
忽然,腿上被一只手抚住,顺着她的膝盖游移上去。一彦坐在角落里,又是个惯用死角避开视线的人,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可清河不知道,她紧张地不能动弹,死死瞪着他。
“老师,帮我讲讲这道题吧。”他把本子缓缓移到她面前,微笑时,嘴角露出一个梨涡。
这是清河第一次看到他的梨涡,在左边嘴角,很小的一点,不近看不容易发现。
如果没有见识过他的为人,清河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品学兼优、可爱俊俏的少年郎。事实证明,外貌这东西根本就不牢靠。他看着像个天使,骨子里恶劣地连恶魔都不如。还贪吃好睡,无法无天!
那只手在她大腿上慢悠悠地移动,抚摸着她,挑逗着她,想勾起她心里隐藏的欲念。清河面颊绯红,像喝醉了酒一样,又不敢乱动,忙放下头发,遮住脸颊。
“老师很热吗,要不要我给你降降温?”他又贴近了点。
清河把声音压到最低,“这是上课,你自重点。”
“老师大可以走的。”他无辜地一扁嘴,话又一转,“不过,同学们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一向温和的清河老师,怎么会忽然掉头走人?该不是发生了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吧……”
“卑鄙!”
“我还以为老师你很兴奋呢?被这么多人看着。”一彦掩了嘴笑,手里的动作更加放肆,几乎摸进了她的腿根处。
清河紧紧夹住了他的手,背都弓直了,不敢动弹。一彦另一手按在课本上,表情非常认真,“老师,这道题是这样吗?”
清河嘴唇翕张,面如桃李,腿根处那只手极有韵律地拨弄着,指尖刮在她大腿间的嫩肉上,渐渐地,她的底裤就湿了。清河恨不得当众甩他一耳光,脸烧地像霞光一样红,又口不能言。不断有淋漓饿汁液浇在在他的手指上,顺着他两指碰合搅拌的动作,腿根处越来越湿,最终泥泞一片。
下课了,清河抱了课本,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甚至连“同学们再见”都忘了说。
王胖子打了个哈欠,从睡梦里醒过来,正好看到,疑惑地问,“清河老师这是怎么了?”
一彦理了一下课本,抱在胸前,漫步走了出去。
素在门口拦住他,“一彦。”
“是你?”一彦侧头看了她一样,对面前明艳的少女视若无睹,“有什么事情吗?”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一彦走到门外,给里面的人让出了路。素忙跟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
一彦笑着摇摇头,抬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心里微微一荡,红着脸正想说什么,那只手已经自然地把她的手拨下去。
素呆呆站在原地,他已经走出了很多步。她平时眼高于顶,向来不是个认输的人,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有追了上去,把他拦在楼梯口。
“你还没回答我呢。”
一彦道,“我对女孩子一向是很有礼貌的,你一定要逼我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吗?同班同学,我不想以后见了难堪。”
“你的意思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素受了很大的打击。
一彦认真地点点头,“你不傻嘛。”
“你——”素现在才明白过来,被他给耍了。
一彦收了笑容,脸色变得冷漠至极,只瞥了她一眼,“别再跟着我,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他的目光倏忽像刀子一样锐利,从素身上刮过,女孩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厕所里。
靠窗位置的单个隔间。
清河手忙脚乱地掏出卫生纸擦拭腿间的污迹。但是,不管她怎么擦,都有那种黏糊糊的感觉,仿佛还有他的手残留的触感。她擦地大腿内侧都有些破皮了,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口哨声。
清河抬头一看,一彦坐在隔间顶层上,双脚从空中垂下,轻轻晃动。
清河张开嘴,他已经单手撑墙,一跃而下,轻松地捂住了她的嘴,竖起一指横在唇上,“嘘——”
外面有脚步声渐渐迫近,清河果然不敢出声了。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挨得极近,呼吸都几乎碰撞在一起。
清河的头被迫贴在他胸口,被他抱住了肩膀。一彦闭上眼睛,埋在她的脖颈间吸了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清河气得差点岔气,脸色又是绯红。
脚步声终于响进了厕所,听着似乎有三四个人。
没有人说话,过了会儿,有个人一间一间开过去,发现只有最后一间开不了,回头对两外几人打了个手势。
“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我就让她知道,是我‘素’。”女孩子的声音有些不屑。
本来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下子,另外三人的脸色更不好了,都沉默着不说话。素的目光逐一扫过他们,转身走了出去。
声音到这里好像就消失了。
厕所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树枝间清越的鸟鸣声。
半晌,奇怪的碰撞声又传进清河的耳朵。听着好像是金属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有塑料东西擦过地砖的“撕拉撕拉”声。
清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截水管被高高抛起,甩进了隔间内。橡胶皮管,金属龙头。水管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冷水从上面喷洒而下,把他们淋了个湿透。
清河连忙去开门,发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抵住了。她下意识地抱住一彦,冷的瑟瑟发抖。水流急而冰,清河浑身都湿透了,衣料紧紧地贴在衣服上。她在这种迅速砸下的水流里几乎喘不过起来,呼吸都有些艰难。
一彦抱紧了她,揽手挡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水,减缓了水流的冲力。
大约淋了5分钟,素关了水管。
“滋味怎么样,清河老师?”她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不过带了几分报复的意味。
清河身体不好,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一彦按住门环要硬闯出去,清河连忙握住他的手,神色哀求,缓缓地摇着头。
一彦放开了门环。
素在外面大声说,“这是你的报应!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真那么清高,你离我喜欢的人远一点!年纪一大把了,还勾引自己的学生,你要不要脸?”
清河不说话,素还在外面冷笑,“心虚了吧?女表子!你好自为之。”
她带着一帮女生出了厕所。
清河双脚发软,倒在了一彦身上,眼皮沉沉地耷拉下来。一彦摸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仿佛刚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再看她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他抱了她,一脚踢开了隔间的门。
学校的医护室在后山一栋废弃的大楼里。
走廊里黯淡无光,隔着好几米才有一盏破碎的老式吊灯,大多都是昏暗发黄的。
沿途都是些堆积杂物的房间,淡黄色的门紧闭着。到了走廊尽头靠楼梯口的位置,才见门上有块褐色的木板,歪歪扭扭地用朱笔写着“医护室”三个字。
一彦敲了门,里面没人应。轻轻一转,门就开了。
室内没有人,只有一架床在靠门边的角落里。
大约只有9平方米的屋子,左边依次排列的是洗手间和厨房,右边还有间卧室。
向南方向有扇窗子,从这里望下去,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红木砖头堆砌起来的花圃,种着些倒挂到地的迎春花,暗绿色叶条的缝隙中,偶尔跳出一点嫩黄。天色变得灰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