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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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匪徒站得累了,坐在旁边的供桌上休息。刀疤男粗鲁地放下枪,直接拿了供盘里的一个冷馒头,狠狠咬了口。
“呸”的一声,馒头屑被吐到地上,骂骂咧咧,“妈B的,什么东西,比石头还硬?”
头巾男凑上来,“老大,算了吧,我们平时吃的也就这样,将就一下……”
“闭嘴!”刀疤男瞪了他一眼。
头巾男闭上了嘴。
半个小时快过去的时候,外面终于重新响起了喇叭声。刀疤男拉起一个女人勒在胸前,一脚把庙门踢开,广场上,几个武警荷枪实弹地对着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嗡嗡嗡嗡”的声音。
拿着喇叭的换了队长陈键锋,“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请尽快释放人质。”
“少废话,让直升机停到对面大厦的顶层去!”头巾男提着冲锋枪,朝地上的人质大骂,把一堆人像赶鸭子一样赶了出去。矮个子男人也提着枪,躲在两个人质中间,避开了武警的射程范围。
三个匪徒挟持着人质,越过了广场,进入了东边方向的商业区。
这是一条四五米宽的窄道,两旁林立着店铺,路的不远处有个三层高的百货商场和一个写字楼——大厦就在两者之间,旁边紧挨着一些尖顶或平顶的民舍。
三个匪徒已经渐渐向百货商场靠近。
十几个警察借助路边的障碍物和车辆遮掩,慢慢跟上去。
女警员牛莉对队长陈键锋说,“队长,如果让他们退进大厦,我们就很难再抓住他们了。”
陈键锋正在头疼,没好气地说,“那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不顾人质开枪?报道出去,我们还干不干了?”
牛莉道,“可是,已经有人死了。就算我们不开枪,报纸上也会报道,不如做出一点牺牲,把匪徒给枪毙掉。这样,还能救下更多的人。如果任由匪徒离去,一旦进入缅甸境内,就再也擒不住他们了,上面怪下来,我们还是要倒霉。况且,一架直升机的损失,我们可担当不起,这还是向边境的119部队暂借的。要是丢失了,您怎么向彭将军交代?”
一说起这个,陈键锋又是一个头两个大。说起这个彭将军,那可是119队里号称最抠门最护短的一个了,耍起赖来根本就不算一个将军,跟个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他打内线向119部队求助的时候,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接电话的居然是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更奇怪的是,这飞机还真给他借来了。
当时脑子没过,只想着稳住匪徒,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
特么的,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接这种活计。
陈键锋正懊恼,一阵沉闷的枪响从耳边传来。
三个匪徒还在靠近大厦,警方骤然的开枪,打中了矮个子男人的肩膀。刀疤男当机立断,拉开枪栓一通疯狂扫射,赶着几个人质进了写字楼。
剩下的人质被赶到的警察救了下来,送进了医院。
其余的警察马上进入写字楼。
“是谁开的枪?”陈键锋额头青筋暴跳。
几个警察一起摇头。
陈键锋回头去看牛莉,牛莉连忙摇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刚才就在您旁边,我怎么会有这个机会?”
陈键锋叉着腰,脑子一片空白,虚汗都下来了。按着情势,死伤的人质起码在8个以上,这么大的责任,他一个人怎么扛地下来?
写字楼很老旧了,内部的装潢也是老掉牙好几年没修缮过的。
长长的走廊里昏暗无光,通向前方,像一只会吞噬一切的巨口。沿路走进去,旁边的墙皮都脱落了,只剩下斑斑驳驳的黑黄色印痕。包括白一彦清河、和小女孩在内,被挟持进楼的人质一共有十一个。
矮个男人被打中了左肩,虽然没到心脏,也受了很重的伤。头巾男扶着他,把一帮人质赶进了尽头、靠着安全通道的一间仓库里。
仓库不大,25平方米的大小,堆满了各种杂物,似乎常年没有人进来过,到处都是灰尘。
仓库里没有任何窗子,只有门板下面有百叶窗一样的开口,透进一点光亮。
头巾男在门口的位置,帮矮个子男人简单地处理伤口。刀疤男持着枪站在他们旁边,对准一帮蹲在地上的人质。
警察也赶到了,在外面例行说着“释放人质”之类的话。不过听声音,他们应该隔得很远,在进来时楼梯口的位置。从那里到这里的安全出口,起码得十几米的距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等处理完伤口,矮个子男人的伤势终于有所控制。只是,子弹如果不尽早取出来,他这条手臂可能会废掉。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做过医生?”刀疤男冷冷地开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没有人应答。
“砰——”的一声,清河旁边蹲着的一个胖女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失去了呼吸。温热的血液满溢过她的脚,染红了她白色的球鞋。
清河举起手,“我……我学过一点护理。”
“过来!”刀疤男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把军刀塞到她手里。清河吸了口气,颤着声音说,“没有手术刀和仪器,手术是无法进行的。况且,我只是学过一点护理,并没有学过正经的……”
“少废话,臭婊子!老三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头巾男大吼。
清河只好接过匕首,划开了矮个子男人的肩膀。子弹嵌入很深,她深吸一口气,“没有酒精,没有办法消毒。”
“臭娘们,你他妈是不是耍我?”头巾男抓起她的头发就要打。
一彦起身,“不要动粗,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刀疤男警惕地把枪口对准他。
一彦笑着双手平举,“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说,没有酒精可以烧红刀子去菌。”
清河痛得头皮发麻,连忙点头,“对。”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不过,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哪里还会去想。头巾男放开了清河,大骂了一声。
清河颤抖着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酒精棉吗?”一彦慢条斯理地从衣内掏出一块没有解封过的小毛巾,“今天出门时,我正好买了一条。”刀疤男过去,拿过了毛巾。
清河侧头深吸了口气,接过刀疤男递过来的毛巾和烧红的刀子,用力一划,割开了伤处的皮肉。
她的额头流着冷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把那颗子弹给挑出来。
鲜血涌出,连忙用毛巾止血。
小时候,家里还是富裕大家的时候,家庭教师教过她这门课程,这几年,也偶尔给一些人做些简单的护理。记忆里,姐姐会摸着她的头发,爱怜地说,“清河最乖了,我们的小公主。”
现在这种环境,居然莫名地想起来那时候的事情——清河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唏嘘。
心里也有些发酸。
“大哥,我好了。”矮个子男人对刀疤男说。
刀疤男道,“不能再拖了。”俯身过去,在矮个子男人和头巾男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三人点点头,大喊了几声,把一帮人质赶出了杂物室。
警察在走廊尽头的入口楼梯处,拿枪对准他们,“放下武器,你们走不了了!”
刀疤男直接朝他们开了一枪,拉了一个人质挡在面前。
三个匪徒挟持着人质退入了身后的安全出口,拴上了黄色的安全门。
安全门里还是黑红玻璃碎粒石铺成的楼梯,清河和几个人质被赶着向顶层走去。到了楼梯上方的尽头,一道铁栅栏拦在面前,挡住了通向顶层平台的路。
确认了出口,刀疤男拿枪对准人质,“下去!”
几人只好退到楼梯下面的安全门底层。
朝上面望去,只看得到楼梯中间转弯的平台,看不到楼梯顶层的情境,几人心里有有些惶恐。
铁闸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平台上传来的“哐哐当当”的响声,似乎是一些瓶瓶罐罐倾倒的声音。
一种奇怪的刺鼻味道从顶层传来。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铁闸门沉重地一声响,关上了。
楼梯口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声音。
过了一会儿,众人终于知道这种不安的源泉。
黄色半透明的液体顺着楼梯口淌下来,继而是滚滚的浓烟。
这些歹徒,竟然关了铁闸门,点燃了顶层平台上的汽油,要把他们活活烧死在这儿!
警察被困在安全门外面,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五。逃生
一般的安全门上都有一块正方形的玻璃,可以砸碎。但是,这个楼梯口的安全门居然是最老式的那种封闭型。
几人像疯了一般敲打着它,还有几个向楼下逃去。
到了下面,他们才发现一楼的安全门也从外面被封闭了。
这幢写字楼似乎废弃很久。
浓烟很快从楼顶窜下来,但是,因为烟轻浮于表面,一时还到不了二楼。火舌卷住了三楼的转弯口,视野里已经看不到上楼的路,剩下留在安全出口的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慌不择路地向一楼冲去。
一楼也无法逃生,继而逃向地下室。
清河抱着小女孩,拼命向下面冲去,后面有人踩了她一脚,她顿时摔倒在地。火焰像一个饱胀到极点的气球,“砰——”地一声爆炸开来。
滚滚热浪猛地向她袭来,清河觉得自己快被灼烧了,浓烟熏地她喘不过气来。她把小女孩紧紧护在怀里,意识渐渐模糊。昏迷前,有双手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携在手里几步跳下了楼梯。
呼吸渐渐顺畅了。
清河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
眼前黑漆漆的,头顶上方却不断传出火光。
她现在和一帮人一起在地下室,门口被安全门堵住了,火势一时进不来,但是,浓烟却还是溢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被烧死了!”一个中年男人在地上走来走去,忽然像发疯一样踢着脚边的杂物柜,扬起一阵阵灰尘。
一个女人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可以震破屋顶。
每个人的情绪都很紧张,就像一堆干燥的柴火堆,一旦被点燃,就熊熊燃烧起来。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清河努力爬起来,把吓呆的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够了!”喧闹恐慌的环境中,这个声音不算大声,只是微微扬了点语调,却让一室的人都安静下来。
回头去看,却发现只是个高挑的少年,除了一副好模样,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这种的情况里,他居然还在微笑,让人莫名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安静只是持续了一会儿,濒临崩溃的男人大吼出声,“要死了,我们要被活活烧死了,啊啊啊——”
“我们不会死,能建造起来,就一定能出去,有风有空气,就有出口。”
“不——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等死!”男人冲到门口,拼命拍打着门,甚至还想去开门。
“外面就是火,不怕死,还想害死大家的,你就尽管开门吧。”
听了这话,男人停止了动作,抱着头,靠着门颓然地滑到地上。
一彦似乎没有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模样,语调都没有变化一下,还是娓娓道来,“烟要进来了,先拿湿透的布堵住。”
少年淡然沉静的声音似乎非常可靠,人们的情绪平复了一点。
有人说,“我们没有水?”
一彦微笑,目光移到他下半身,“任何液体都可以。”
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他之前还是个儒雅的教师,但是,在这危急关头,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了,脱下裤子,掏出阳※物对准裤子就尿起来。然后,把湿了的裤子堵到门下面的缝隙里。剩下的人也会意过来,照着他的样子依样画葫芦。
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后,一彦不动声色地拉了清河,退到了一排高高叠起的桌椅后。
清河想开口,已经被他捂住了嘴,食指竖在唇上,“嘘——”
那双明亮的眼睛漆黑不见底,似乎还带着点笑意,清河忽然没有了声音。
一彦抬手指了指头顶,从她怀里接过了小女孩,单手攀上桌面,借力而起,双脚踩在桌椅和墙面之间,利用狭窄的距离游行上去。就像一只壁虎一般,很快就攀到了屋顶,上了一个夹在上面的横梁。他把女孩放在一边,脚尖勾着横梁倒吊着挂下来,“跳上来,把手给我。”
清河一咬牙,爬上了椅子,努力举起手,搭在他的掌心里。
一彦笑了笑,猛地一用力,把她的身子提了起来。
清河学着他的样子,两只脚踩在桌椅和墙面之间,吃力地爬上去。
“很好,不要往下看,加油。”少年一直在鼓励她,微笑莞尔。清河心里忽然充满了勇气,咬紧了牙关继续往上爬。根本没有想过,这对以往的她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爬到一半的时候,脚却被一股大力扯住了。
往下一看。
一个发现他们的女人抓着她的脚,像抓住了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拼命地大喊,“救救我,救救我,不要丢下我不管!”
清河不知所措。
一彦冷冷地下令,“踢开她!”
女人惊恐地望着他们,“不,不要!”她努力踮起脚尖,抓紧清河的脚。
这边的动静似乎吸引了一些人,纷纷向这里跑来。
一彦骤然大声,“你想死吗?”
清河被他一吓,反射性地用力一踹,踢开了女人。身子借力荡起,摔到了横梁上。她用力抱紧了横梁,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淌下来。
一彦没功夫理会她的情绪,在黑暗里敲了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