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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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到自己的“初恋”,光瑞神情落寞地思忖了片刻,随后,便坦诚地回答:“一个纯真温柔的女子,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在我最失意的时候,伴我左右,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地为我付出。……但是,我却因不敢违背父亲的意志,而弃之于不顾……是我先有负于她,不能怪她对我无情……”
说着,他的眼中忘情地留露出难以掩饰的自责和哀伤。
“看不出,原来大少爷也是性情中人。”金藏的表情逐渐放松,低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金老板似有感悟,是否也为心中的女神而慨叹?”光瑞试探着问他。
“心中的女神啊……”
金藏的神情不自觉地荡漾起来,目光投向霓虹闪耀的窗外,瞬间变成了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很多年以前,在一个薄雾弥漫的清晨,朦胧的晨光中,一袭白衣的少女赫然出现在我面前。……长长的头发随微风飘舞,背后的朝阳冉冉升起,驱散了迷雾,婀娜的身姿笼在一团金光之中……”
说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我相信她是长生天赐给我的天女,我的福音。虽然她一直沉默无语,却无损她的完美。……我们一起回到与世无争的家乡,我教她骑马,陪她散步,为她采遍草原上的鲜花……她就是最美的那朵。……慢慢地,她脸上的冰雪融化了,终于看到了令人心醉的笑容。……”
金藏眼神发直,完全沉溺在对往昔生活的回忆之中——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独自在湖边漫步。一只白鸟翩然而至,落在河州上,翩翩起舞。这一幕似乎触动了埋藏于心底里最深沉的秘密,娇媚容颜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慢慢地舒张双臂,如同谪降的天鹅尝试着舒展曾经受过伤的翅膀,清澈的湖水倒影出她飘逸的身姿。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远远地、呆呆地看着她。眼前的美景,使他更加确定,再也无法从迷恋她的世界中迈动双腿。一曲舞毕,她第一次发出声音,放声大哭……
“听您这么说,真是位不染凡尘的仙子。后来呢?”光瑞急切地追问着。
然而,金藏并没有继续满足他的好奇心:“后来,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又忽然离去,回天宫了。”
黝黑脸庞上的神色重新黯淡下来,举起满满一杯烈酒,猛地一口灌下去,话题戛然而止。
“金老板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真性情,我喜欢!”光瑞干涩地笑着说。
金藏回以冷漠的笑容,一双邪魅迷离的眼睛忽然变得洞悉人心般地犀利,峻然看着光瑞说:“呵呵,大少爷今日邀金某前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谈女人吧?”
“金老板快人快语,令人佩服。”光瑞收敛起虚情假意的笑容说,“不瞒您说,确实有一事相求。”
“请讲,只要是金某能效力的。”
光瑞起身出门,警惕地四下环顾,确定无人,俯身上来,一番耳语。
金藏神情凝重地听完,犹疑地说:“这样……不好吧。”
光瑞赶忙说:“还请金老板玉成,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金钱、名利、女人——好像我已经不需要锦上添花了。”他漠然地说道。
“那么——‘天女’,如何?”光瑞的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听闻“天女”二字,金藏先是一惊,握着酒杯、正要往嘴边送的手,情不自禁地停在了中途。随之,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光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将酒杯平稳地送到唇边,吮了一口,笑着说:“大少爷,是在拿小弟寻开心吗?”
“哈哈。”光瑞爽朗地笑着回答,“岂敢。”
金藏狐疑地盯着他,诧异地问道:“不知大少爷有何妙法,能让‘天女’下凡?”
光瑞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手里有‘羽衣’的话,何愁‘天女’不下凡。”
“噢?”
这个匪夷所思的回答,令金藏不得不对这位大少爷另眼相看,于是,莞尔一笑,说:“好吧,既然大少爷这么有诚意。想必也是源于手足情深的善意之举,在下愿做个中间人,姑且一试。但是,小弟能力有限,倘若事有不谐,还望大少爷海涵。”
听他这么说,光瑞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忙不迭地致谢:“金老板过谦,既然您已应允,我就放心了。有劳金老板,您多费心。”
“好说好说,大少爷客气。……今天,酒已经够了。”
说着,金藏摇摇晃晃地起身,穿上外套,戴好礼帽:“在下若是回去晚了,内子又该担心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改天再聚,告辞。”
“好的,一言为定。您请,恕不远送。”
光瑞起身还礼,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十二章 吉梦征兰
童颜服装店。
听苏秘书说光赫来了,光颜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光赫沉闷地站在窗口,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愁怨,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
光颜不无担心地问他:“光赫,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他神情黯然地回答:“颜姐,我没事。”
虽然弟弟极力掩饰落寞情怀,但是姐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便又关切地问道:“婷婷还好吗?怎么没有一起来?”
果然,听到这问话,他露出一个苦笑,尴尬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得到这个回答,光颜不禁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她实在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让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小夫妻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近在咫尺,却连对方的现状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我一接近她,她就开始伤害自己。”光赫皱起眉头,无奈地说,“我们明明是夫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却只能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偷窥狂一样,鬼鬼祟祟地观望自己的妻子,拐弯抹角地打探她的消息!”
看到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光颜快步上前,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冷静一点,坐下来,慢慢说。”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来到沙发前。——短短几步路,感觉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小时候,两人总是手牵手地出门玩耍。记忆中那一双柔弱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宽厚的大手。但是,手心温暖柔软的感觉,始终不曾改变过。
看着他坐下,光颜体贴地倒上香醇的绿茶,递到他的手中,这才用温柔的声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颜姐说说吗?”
光赫茫然地看着手中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白色雾霭,喃喃自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能留在我的身边,让我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一起幸福地生活。但是看她的样子,却像每天都在遭受折磨。躲着我,逃避我。之前,见到我便如临大敌;如今,却又对我视若无睹。……之前,为她梦魂萦绕,每每入梦,悱恻缠绵,令人不忍醒来;如今,佳人在侧,夜夜噩梦,生离死别,不得安寝。”
一声深沉的叹息过后,他抬起头,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光颜,苦恼地说:“颜姐,我该怎么办?”
光颜沉默了——我有什么样的资格为您指点爱情的迷津呢?我也不过是情感漩涡里,一艘失去方向的小船……
两双凄苦的眼睛相互凝视着,温暖的茶水在手中渐渐失去温度。
“光赫……”终于,还是光颜打破了沉默的尴尬,“你确定……你是真的爱她,还是……想从她的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
显然,他没有想到姐姐会问得这么直白、说得这么直截了当,下意识的怔了一下,缓缓抬头,眼神里透出一丝怯意,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光颜轻轻叹了口气,坦诚地说:“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有太多的秘密,以及……我们不能理解的想法。但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您决定娶她,守护她,她就是您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另一半儿。你们要相互扶持地生活下去,她有权利了解你的真实想法,而你,也有相应的责任去跟她真诚地沟通、交流,表达自己的情感,并且理解她的感受。你……了解她吗?理解她的处境吗?”
光赫低垂眼帘,握紧了手中冰冷的茶杯,在光颜循循善诱的话语中沉寂下来,默默地梳理凌乱的思绪,眉头纾解,心境逐渐平和下来。
清楚弟弟的脾气秉性,知道他虽然个性不太寻常,做事特立独行,嘴巴不饶人,但却是个明白事理,听人劝的聪明人。于是,光颜继续语重心长地劝慰道:“爱,要给对方自由的空间。人的心意是不能被命令、被约束的。不能因为出于善意,或者打着善意的旗号,就随便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对方身上。——那样做的话,就算有高尚的理由,高明的手段,也不一定会得到圆满的结果。婷婷是个通情达理、宅心仁厚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揣测着说:“我觉得……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哦,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天资聪颖的好孩子,不该为了一星半点的生活琐事把关系闹僵。我相信,只要好好沟通的话,彼此之间的误会一定有办法化解。
经过姐姐的劝导鼓励,光赫的心思慢慢清朗起来,点点头说:“颜姐,我明白了。……”
然而,说话的当间儿,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令自己头疼的事情,眉头重新聚在一起,无助地说:“不过,她根本不愿意看到我。……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听闻此言,光颜自告奋勇:“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让我来试试……”
不等她把话说完,光赫就忙不迭地道谢:“谢谢,颜姐。”
“又说见外的话。”光颜忍不住温柔地责备他,随后,顿了一下,又抱歉地说,“但是,近日婆婆身体不适,我要照顾她。恐怕,短期内,还不能去‘方壶’探望婷婷。”
光赫惶恐地像要失去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赶忙说:“如果颜姐方便的话,我可以带她到‘童颜’来吗?”
“当然可以。”她开心地说,“好久不见,我也很想念她。一直忙碌着,没时间去探望您们。如果她能来,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光赫感激地说:“看着她整日神情恹恹,不思茶饭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听银屏说,这几日,她头晕乏力,还恶心作呕……”
“慢着。”
被打断了话头,光赫颇为不解地看着姐姐——光颜一向端庄有礼,从来不会无故打断别人说话。
不料,她突然绽开一个欣喜的笑容,兴奋地说:“光赫,恭喜您。”
这会儿,光赫却更是一头雾水,懵懂地愣住了。
看着弟弟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光颜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傻弟弟,如果姐姐没猜错的话,您快要当爸爸啦。——马上要做父母的人了,还有什么心结化解不开?”
“啊——”
俊朗的脸上,吃惊的表情一闪而过,即刻被发自心底的欢喜取代。痴痴地憨笑着,久久合不拢嘴巴,漆黑的眸子重新焕发出耀人的光彩。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十三章 变生不测
冬雪消融,春光乍现。
明媚的阳光博爱地洒向大地,修养了一整个冬天的土地从雪衣下坦露出来,饱含着孕育的能量。和煦的春风亲切地吹拂着光秃秃的树冠,发出低沉的碎语。虽然高大树木遮蔽的背阴处,还藏匿着残冬的微寒,粗壮根须却已经地伸向泥土深处,吮吸着大地饱满的营养汁液,努力鼓出更多鲜嫩的苞芽。湖面上的坚冰不知不觉间变得薄如蝉翼,再也承载不住任何唐突的重量。报春鸟开始欢愉地歌唱,不辞辛苦地四处散播春天到来的美好讯息。
方壶别墅里,因为三少奶奶梦兰之喜,三少爷那张长年冰封雪冻的脸也像受到了春季温暖气息的感召,慢慢消融,目光变得柔软,神情变得温和。
而且,随着天气日渐回暖,那眉宇间的喜气愈加明显且浓重起来,举手投足中洋溢着不能自已的欢愉,提前展示出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主子整日眉开眼笑的样子,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佣人们。这些可怜的、遭受奴役的人们终于可以暂时从主人的精神折磨中解脱出来,久被压抑的心情得到舒展,精神放松,做起事来事倍功半。每个人都神采奕奕、欢欣鼓舞地干劲十足,就算偶有失误之处,“宽宏大量”的少爷也会一笑了之,不予追究。
然而,纵使大家脸上有着春日阳光般明媚亲切的笑容、努力营造出喜气洋洋的幸福氛围,却依旧不能减少这栋阴郁厚重的楼阁建筑带来的沉闷压抑之感。——这样一种从房屋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森感觉,已经深深浸透了女主人的身心。
周遭众人的喜眉笑眼,对她而言,就像贴在墙上的装饰图画一样,只是没有意义和情感的美观摆设。每天,除了面无表情地对着天花板、墙壁、地面发呆,就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