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良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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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柔佳滔滔不绝,直想把田靖稀说的无地自容。
“你怎么不说话?”见田靖稀一言不发,田柔佳觉得有些奇怪。扯了扯他的衣袖。
田靖稀猛然抬头,却红了眼眶。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对田柔佳吼道,“你竟连这衣服的来历都不记得了?你竟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忘了?”
田柔佳被他吼的一愣,原本因为昨日犯愁玉石的事情就心情不好,平白的早上又被他惹,肯定没有好脸色。遂,回嘴道,“别浑扯,你衣服无数我怎么知道这件儿的来历?但凡是你不想去学里的日子,你总能扯出各种原因,别跟我这儿打马虎眼,我不吃你这套的。”
田靖稀嘴角抽搐,似乎是忍了很大的委屈。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有些奇怪。“你在别人面前稳重踏实,温柔贤惠,从不曾给谁撂下脸子。便连大嫂尖酸刻薄欺辱你也不见你吹胡子瞪眼睛,凭什么就吝啬于对我好一点?素日里嬷嬷总告诉我,打是亲骂是爱,姐姐肯训斥我是因为心疼我。如今看来都是浑说。你既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便说明你心里根本半分都没把我当成弟弟。表哥说的没错,你就是觉得我是拖油瓶,嗜赌欠债,害你落得今日的下场。”
田靖稀义愤填膺,说完这一通话后,转身走了。到门口处,还不忘回头怒瞪田柔佳一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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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关心则乱
田柔佳被田靖稀吼的莫名其妙,回头看向苏氏,“他耍什么脾气?不知道体恤人还有理了?”
“姑娘今儿着实有些火气大了。”苏氏还是遥遥的站着,难免眼中透出几丝失望的神色。
春桃显然是被田柔佳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吓的不轻,往苏氏身后退了一步。试图用苏氏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挡住自己,微微探出头来,道,“姑娘可是那个时间到了?平白的怎么这么大的火?”
“浑说!”田柔佳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又问。“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小稀怎么那么奇怪?”
“今儿是六月初八,哥儿的生辰。”苏氏弱弱的回着,失望中夹杂着几分忐忑的目光沉沉的落在田柔佳的身上。
田柔佳看着苏氏,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动了动,终究归于沉默。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虽然很拖油瓶又狠讨厌,可田柔佳在知道真相后心里还是有些酸涩难忍。那种感觉和其他情况下的难受不太一样,带着懊悔的自责总是让人倍感沉痛。
见田柔佳面色惨白,且沉默不语。苏氏扯了扯身边不太情愿的春桃,走过来,要将桌上的菜肴收走。
田柔佳恍然回过神来,将手臂一伸拦住要来端盘子的春桃,自取了一个八宝簪花四层食盒出来,将盖子打开。一盘一盘的将菜放进去,合好后递给春桃。“放在厨房备着,等晚上小稀下学回来热了给他吃。”
春桃空着手并没有接的意思,站在那儿,眼神恍惚不定的看着田柔佳。“哥儿说不会回来了。”
“他说了你就信啊?”田柔佳忍着一拱一拱的心火,和压在心火下面更旺盛的愧疚,自己将食盒收了回来。“他不回来去哪儿?再说便是他想不回来,表哥也会把他劝回来的。”
苏氏瞪着眼睛看田柔佳,春桃则垂了头默默不言语。敢情姑娘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表少爷是个挑事儿的。
田柔佳拎着食盒顾自出门,绕过回廊,向厨房走去。
屋内的苏氏和春桃互换了一记眼色,忙不迭的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田柔佳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橱柜里,猛的将门关上,用以宣泄满心的不乐意。春桃和苏氏站在门口看着,都不敢靠前。互相扯着衣袖,努力打眼色。
“你们俩做什么呢?早上不吃东西了么?”田柔佳转身,负手看着动作猛然僵住的两个人。指了指没有一点火星的灶台,“生火,煮些面吃吧。”
“哦!”苏氏进门,不忘拉住愣怔的春桃。满脸堆笑,“这就煮面。”
“我帮你们吧。”田柔佳四下环顾,虽然是很想出力,但却完全无从下手。
“您还是屋里去歇着,把头发好好梳理下吧。”春桃拉着田柔佳,向外走去。独留下苏氏在厨房忙活。
田靖稀说再也不见田柔佳,竟然说到做到,竟然到夜幕降临时仍不见回来。
“表弟今天不可能回来了。”沈玉瑾盘腿坐在榻上,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托着腮。看起来似乎很用功的在看书,可一双眼睛却带着幸灾乐祸的光彩盯着在地下来回踱步的田柔佳。“我说表妹,你被转了,转的人脑仁疼。他不回来,自然是有好去处,你何苦跟着闹心。”
“散学的时候,他怎么同你说的?”田柔佳猛然收住脚步,向沈玉瑾走来。
沈玉瑾蹙眉,做沉思状,半晌方恍然道,“说是有朋友请吃酒!”
“胡说!”田柔佳坐在沈玉瑾对面,咄咄逼人的瞪着他有些闪躲的双眼。“如今我们田家落得这般田地,别人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请他吃酒。”
沈玉瑾的脸一下垮了下来,仿佛玉雕一般的俊脸不见往日神采。“偏怎么你什么都猜得到?”
“他去哪儿了?”田柔佳不想同他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你二姐将他接走了。”
田柔佳的脸色陡然大变,心中大叫不好。玉姨娘害她不成,想来是要对田靖稀下手。
心下是迷茫又无助,竟转身就要出门。苏氏上前拉住田柔佳,“姑娘?”声音转了几转,带了几分询问和不解。
田柔佳回头对上苏氏焦灼的目光,方才发现自己有些乱了阵脚。
关心则乱,说的太有道理。
刚刚穿越而来时,别人用田靖稀的性命威胁田柔佳她都无动于衷,气定神闲的算计自己的日常开销。可如今,几个月相处下来,田柔佳已经不自觉的将田靖稀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心。
感情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不知不觉之中会成为习惯,又在习惯的同时变成了不可或缺。不可或缺后就会变成无法自制。
女人终究不能同男人比,如果田柔佳是个男人,也许会很淡定的坐下来分析情况,算计好怎么样能给王姨娘母女当头棒喝,一经出手便大获全胜。可她是个女人,得耐着心中的不安和暴躁,强装镇定坐下来,分析情况,布置战局。
田柔佳转了身,在沈玉瑾的对面坐了下来。招手吩咐春桃沏了茶来。
五福瓷画茶盅握在手中,温热的触感让田柔佳的心更加躁动不安起来。
“听说你将他的生辰忘了?”沈玉瑾完全不懂看别人的脸色,扔下手中书卷,十分八卦的凑向田柔佳。
“恩。”田柔佳很敷衍的应了一声。
沈玉瑾继续,啧啧撇嘴,猛的一拍桌子。“被自己亲姐姐藐视,换谁都要生气。你也真是,便连那王姨娘所出的姐姐都记得今日里是他的生辰,巴巴的跑去国子监看他,为他备了酒席,哄他开心,你怎么却全然将他生日的事情就忘了?”
“我心烦。”田柔佳皱了眉,不厌烦的神色越来越浓重。
沈玉瑾瞪大眼睛,“谁家的姐姐是这样?素日里打骂也就算了,该给的疼爱也不给。我瞧着你们兄妹却不像是有血缘的。瞧瞧这眉眼之间,哪儿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沈玉瑾说的激动,竟情不自禁的上前用手指点起田柔佳的眉眼。
温润的指尖方才碰到田柔佳的眉,她便如触电般闪了开。伸手扶开沈玉瑾的手,蹙眉,“表哥做什么?”
沈玉瑾讪讪的收了手,脸上一阵潮红,却还强装镇定,“一时忘形。”似乎是觉得太过尴尬,便又转移了话题。“自姑父姑母在世时,我便觉得奇怪,你既不似姑母那般娇柔艳丽,眉目间也没柔和了姑父的温润俊朗,和小稀更是没一处相同。你果真不是这家的孩子吧?”
田柔佳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愣住。田荣德她没见过,不知道长的是什么样的尊荣,但沈姨娘的画像她是见过的,眉若远黛,目似桃花,樱唇一点,似有几分西子的娇弱。她的确没有半点相像之处。田靖稀,田靖瑜,田柔瑶和田柔玥兄弟姐妹四人,五官多少都有相似之处,唯独她,同他们完全不同。
这似乎是有些说不通。
苏氏横了一眼沈玉瑾,又偏头看了看沉思的田柔佳,轻咳了一声,道。“姑娘的眉眼和老爷是极像的,偏怎么到表少爷口中就不像了?我瞧着表少爷和舅老爷也不像呢。”
“我像我娘。”沈玉瑾极力辩白。
“男生女相,不是情种就是笨蛋。”春桃小声嘀咕着,迅速扫了一眼愣住的沈玉瑾,又故作老实稳重状。
沈玉瑾被呛的脸上一白,竟不知如何回话。
田柔佳陷入沉思,不再理会他们的机锋相对。
王姨娘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一定要与她为敌呢?难道就因为唐书祥?
田柔玥喜欢唐书祥,却奈何不了唐书祥一心只扑在田柔佳身上。所以王姨娘便低声下气的来向田柔佳讨求,在田柔佳断言拒绝之后心生恨意,一定要将田柔佳置于死地。
这个原因会不会有些太简单了?她是不是也和嫡母与大嫂一样,想要得到她手中的秘籍和宝玉?
若真是这样,是不是可以借力打力,让嫡母和王姨娘来一场夺宝大战?她趁此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救出田靖稀?
恩,这确实是个好想法。
“我还是得回府一趟。”想通以后,田柔佳起身,决定要连夜赶回去。不能让田靖稀多吃一点苦。
三个正吵的不亦乐乎的人听见田柔佳的声音都顾自收口,一脸诧异。
田柔佳微微一笑,对春桃道,“厨房备下的饭带着,咱们这就走。”
“姑娘?”苏氏依然竭力反对,可田柔佳却巧妙的躲过她伸出来欲抓住自己的手,仰首阔步向外走去。
回到田家,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战,且不说那伪懦弱的王姨娘真实面目有多难缠,就说说那心里完全不平衡的田柔玥就在着实难对付些。
田柔佳揉了揉眉心,该来的总是要来,想躲总是躲不掉。
既然穿越到古代,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在内宅里战斗到老。
没有战斗,就没有胜利,没有胜利就没有利益,没有利益就不能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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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鸿门宴
灯如白昼,亮堂的险些将人的眼睛晃瞎。王姨娘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蓬荜生辉的话,让田靖稀狐疑不已。
便连素日里不给田靖稀姐弟俩好脸色看的田柔玥也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田靖稀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仅不饿,不馋,反而有些反胃。
梁氏的院子原本坐落在田柔玥院子的前面,只有住在几间抱厦的仆妇们才能透过后面窗子看见这院儿的灯火,可今天好巧不巧的,梁氏的陪嫁嬷嬷病了,她大发慈悲的去她的屋子瞧她。正要出门时,忽然就看见了那院儿的灯火通明。
“今儿是什么日子?”梁氏挑了挑眉,犹自将目光从半开的窗子处收了回来。
金钗躬身伸了手,等待搀扶梁氏。眼睛也瞟向了那院儿,摇头,“奴婢不知。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梁氏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扶上金钗的手,“回头去翻翻黄历,兴许是有什么日子咱们忘了。这府里大小日子我都打发人记了下的,那院儿不知道是在折腾些什么。”
在嫁进田家之前,太太就告诉过梁氏。这田家的院子里看似和睦温馨,可其实却是暗流涌动。
田荣德手中握有的宝贝,不只是他们梁家惦记。王姨娘是个看似温柔贤惠,老实肯干的,可其实骨子里有多么高傲狠毒,自不用她多加描述,只将几年前小公子夭折那件事儿说出来,大家心里自有定夺。
是以粮食素来对王姨娘防范有加。如今适逢田柔佳重病,危在旦夕,想来试图趁机夺宝的人也不光只有她们姑侄二人。
王姨娘屈居人下多年,如此韬光养晦,肯定不仅仅只是想要保全性命,为给自己女儿谋个好人家那么简单。
梁氏扶着金钗的手穿过雕梁画栋,摆满盆景的回廊,时不时的逗着梁上挂着的各色小鸟,惬意的不知该怎么形容。
方才转过了拐角处,离自己屋门还有几步远时。早有热得发蔫的小丫头伸手将镶了碧玉的珠帘掀开,躬身请安。
梁氏手里捏着薄纱美人团扇,时不时的扇着小风,目不斜视的矮身进了门。
方才进了厅儿,就见两个丫头对坐在靠窗的梨木方桌上,托着腮打盹儿。梁氏的眉头一挑,扶着金钗的手一步一步向她们靠近。
伸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敲,震的那俩丫头两厢惊慌下碰了头。正揉着额头发愣,梁氏不阴不阳的声音陡然响起。“咱们田府可不是什么高门大院儿,没那么多闲置的银子养些个不干活的人。”
俩丫头早已提了裙摆,转身跪在地上,“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