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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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她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和她一起走在华灯初上的街上。
唐曼一阵阵的心虚,昨晚,她象是小说《项链》里面的女主角,第一次去上游社会,非常紧张,生怕自己出了丑,挪不开步,但是李文凯始终陪着她,奇怪,并没有人问李文凯她是什么人,好象大家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身边一定要有个年轻的陪衬,而她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陪衬。
她随便的找话题:“飞机上不吵吧?”
“没有,我和司机开车来的。”
她有些奇怪,开车?十个小时的路程?
张启轩解释,“我想接你回去,你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也有不少行李,开车方便一些。”
唐曼惊讶,“你这么确定我能跟你回去?”
他淡淡的说,“小曼,这是我来的目的,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吗?”
突然间唐曼非常的愤慨,张启轩,还是从前一样,她工作,他不喜欢,一定要破坏掉,如今,他定好计划要接她回去,似乎这一切是必然的,她无路可逃,除了乖乖的和他回去,她走到哪里,他都会如影随行。
唐曼站在街边,停住脚步,与他视线相融,她握紧了拳头,凝视闭气。
张启轩却温柔的看着她,如果她的眼神比钻石硬的话,那么他的眼神就是比海绵还软,眼里看她的温柔足可以掐死九头非洲狮子,不知道为什么,唐曼很想有机关枪一样的质问他的话,到了嘴边却是。
“那个,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这样一句话。
他点头,“好,你想吃什么。”
哦,她想,麻婆豆腐会不会好些,张启轩你不是一向喜欢吃豆腐吗?
“好的,我知道一家餐厅,泰国菜,口味很不错,环境也可以。”
他马上伸手招了出租车。
到了餐厅,坐下来后,他还是很直接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唐曼被他看的浑身毛毛,无奈之下,她只好问:“启轩,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很好,前天和同事打羽毛球,结果把他杀的面目无光。”
“大嫂说你上个周因为感冒引发上呼吸感染住院。”
“血象高了点,正常人哪有不生病的,只是大家过分紧张了而已。”
两人都很紧张,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但心的距离却在千里之外。
等了好久,她喝水,他抚杯子,打破平静,他先问她:“小曼,为什么当时没告诉我,你去做了志愿者。”
唐曼简短的回答,“其实只是件小事,就象义务献血一样简单,我觉得没必要说。况且。”她自嘲,“我在家里,一直都只是坐在观众席上。”
唐曼的话顿时让他羞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唐曼急的手足无措,“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以前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唐曼惊愕万分的抬头,他这是在道歉吗?天呐,如此骄横自负的张启轩竟然也会低头认错?
她唯唯诺诺,“其实不怪你,我脾气暴躁,口无遮拦,再好修养的人也能被我激怒的大发雷霆。”
服务生终于给他们端上精美的食物。
两人低头无言。
“回家吧,小曼。”
唐曼突然间有种感觉,他就象和恋人只是吵了一架,他在轻声哄着喝斥自己,不要任性,然后云淡风轻,事情就象没有发生了一样。
她抬头,迎上他的眼睛,自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真切。
她果断的拒绝:“不,我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唐曼回答,“因为我的男朋友不在。”
是的,张启轩既然能找到这里,他什么事不知道?
唐曼凝视张启轩的眼睛,两人曾经是夫妻,自对方的眼睛里无数次的看到对方,揣摩对方的心思,果然,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失望,他眉头微皱铺写的失落,难过,心痛,自责,愧疚。而他的瞳孔,就象一只猫的瞳孔,瞬间的收缩,把她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一团。
她垂下眼皮,轻轻说,“启轩,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对不起,当初你还未脱离生死线,我却任性的一走了之,我的确太任性,而任性妄为的恶果继续漫延,我有了另外喜欢的人,抱歉,我没法再面对你。”
他的右手手指按在桌子上,食指无声的在桌面上划了一厘米的距离,心里很难过,她居然这么快,这么直接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不,绝对不可以。
他说:“没关系,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当知道给我做捐献的人是你时,我难过的几乎死去,比这更难过的是,我看到了你留下的话,唐曼,真的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你原谅我,给我机会,让我可以重新弥补,其实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在济南时,我们已经合好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对不对?”
唐曼很悲哀,“我们永远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曾经的伤害可以不计较,欺骗也可以忘记,可是唯一一件事,没法改变,那就是移情别恋,我喜欢上了别人,很无耻,相比起从前的生活,我更习惯现在的我,启轩,我们分手吧。”
张启轩皱紧眉头。唐曼自责的低下头。
他说:“吃东西吧。”
两人无言的互相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偶尔的问对方一句话,打断僵局。
“瞳瞳好吗?”
“好,她长高了半个头,她还惦记着你,经常的问小婶婶在哪里。”
“其他人也都很好吧。”
他答:“都很好,妈妈,她也非常的想念你。”
唐曼放下勺子。
张太太。
张启轩解释,“我知道,她伤害了你,她也陷入了很深的自责中,这次来上海,本来她一定要来,可是我劝住了她,小曼,”他放下所有的自尊,语气温柔缓和,“小曼,我们回家吧,一家人没有这么多恩怨瓜葛,我需要你。”他难过,“我也爱你,你走了我才发现,我原来那么深的爱着你。”
唐曼呆住,这是张启轩吗?九个月不见,他生了一次病,脑子全部被84消毒水洗了一遍,她听的从头顶到脚底,不知是感动还是诧异,一片一片的皮肤在起疙瘩。
如果不是爱上了李文凯,光张启轩这样情真意切的一句话,她就会哭了,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找台阶,滚下来。
但感动只存在了三秒钟。
“启轩,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好,我们不提,我们重新开始,唐曼,你的血流在我的身体里,没有你,我不可能坐在这里,没有你,我不可能认真的看清自己,回家吧,回家的路就算再长,也没有一生的路长,我们既然是夫妻,还有十万分之一的缘分,就让我们珍惜以后,八十年,一百年的时间,我们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过的非常幸福。”
唐曼淡然一笑,“启轩,请你豁达一些,我确实是爱上了别人,就象你和高仁慧,你现在能和她重新开始吗?”
他尴尬的无法回答。
唐曼感慨,“我相信你和她没法重新开始了,而同样,我和你,也错过了几拍,如果你是为以前和我道歉,我接受,也谢谢你终于能坦诚说出你爱我这样的话,可是,当时我离开,是赌气,我抛下重病下的丈夫,是无情,我不念夫妻之义,是无义,我和婆婆顶撞,是不孝,启轩,该道歉的人是我,请你原谅我。”
张启轩木在那里,他也开始乱了阵脚,他知道唐曼伶牙俐齿,从来不肯落下风,但他没想到唐曼实在至情至理。他汗颜。
两人僵局了。
良久,唐曼抬头,“我会,尽快抽时间回青岛,和你办理离婚手续。”
张启轩一颗心彻底沉下来,她居然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离婚!
但他依然不明白,不死心的问:“你爱他什么呢?他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唐曼微笑,“不,启轩,有一样,他胜过你,他爱孩子,真心实意的爱孩子,因为疼爱孩子,所以他永远不会背着怀孕的妻子和别的女人上床,因为爱孩子,他不会让一个女人为他怀三次孕却拖了四年不去娶她,也是因为孩子,他会更加疼爱为他怀过孩子的女人,在这个女人受了伤时,他不会指责她,而会心疼的对待她,不说其他的,仅因为这一个原因,你不及他。”
张启轩木在原地,他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词,哀求的恳切的真挚的,结果真的应对现场,象一堆草稿对不上题,结果只剩下当卫生纸擦屎的份。
他万分难过,长叹一声,禁不住的难过,以至于控制不了潸然有泪。
唐曼也难过。饭,谁也吃不下去了。
唐曼苦笑,“启轩,知道我从济南离开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天眩地转,昏天黑地,被自己的婆婆误会,赶出家门,我不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到那么大的指责,我强烈的期盼能握到你的手,看到你的脸,可是我跑到病房外,看见的是另一个女人在陪着我的丈夫。”
张启轩急的解释,“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和她说,我……”
唐曼摇头示意他不必解释,“从离开张家的那一刻,我告诉我自己,我和你,和整个张家,缘分已经到此结束,我不会再回张家了,对不起启轩,我没有这么长情的爱支撑着我走到现在,我们的婚姻开始是错误,爱你是刹那的激情,救你是机缘巧合,现在我能做的已经做完,我要离开你,我一定要离婚。”
张启轩看着她,唐曼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对他还有的柔情,她平静,温和,轻柔的声音没有愤怒紧张焦虑不安,她是真的去了。就象秋天的一枚枯叶,飘摇的坠在树梢,一阵风来,轻飘飘的,他们的感情这样飘下来。
美国。
李文凯在酒店入驻,和接自己的同事简短交接,同事走后,他马上打电话给唐曼,他答应过她的。
电话响了五声她才接。
电话一通,唐曼的声音传来,他满心指望唐曼会欢快的和他玩笑:“你好,请问你找唐曼女士吗?找唐曼有何贵干?聊天请按一号键,数字问答请按二号键,文字对接请按三号键,答不下来请直接挂机。”
可是现在唐曼只是迟疑着来了一句,“喂?”
他倚在酒店的床头,半开玩笑的说:“LA的景色真好,可是我一躺下来,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你,难道是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又或者,我饿了?”
唐曼在电话里说,“我这边有点事。等我回去再联系吧。”
他奇怪,只好怏怏的说,“好吧,你睡觉前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唐曼挂了电话。
可能真的有事吧,他想。
张启轩看唐曼接电话,她脸上的表情让他立即想到一个人,李文凯。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有什么好的?来之前,李文凯的家底他摸的很清楚,的确,李文凯很出色,他在美国读书,耶鲁大学毕业,又在美国工作,因为放不下母亲,最后申请调回了中国,在中国把一个跨国公司的市场搞的风调雨顺,现在,他还在冲击中国地区行政总裁的位子。
是的,这个人的确不一般,想要斗败他,要拿出自己的真才实料来。
但是自己难道就会输了他?
张启轩和唐曼,两个人性格如此相似,冷静起来,绝不罗嗦废话,争执起来,又都互不相让,针锋相对,就连在床上,两个人也是不肯认软。
现在两个人谈的筋疲力尽。
因为大家都心如明镜,苦苦哀求,没有用,大吵大闹,下下策,摊手坦白,注定要有一个受伤的。
爱情伤不起。
如今,他只想得回她,挽回这段感情。她只想逃,开始新的生活。
唐曼看下时间,她说:“启轩,回去吧,太晚了。”
他回过神来。
两个人走出餐厅,一前一后,路灯拉长两个人的影子。站在路边,两人互相凝视。
唐曼问他:“你住在酒店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他游魂一样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唐曼摇头,“不必了,有出租车,非常方便。”
她转身要走,才走两步,张启轩突然追上来,伸手拉过她,他不置信的恳求她:“一定,一定要这样吗?”
唐曼看看他,垂下眼睛,“是的。”
“除了离婚,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小曼,”他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情绪,所有的掩饰都掉了下来,他只剩下无助,“你走了,我天天失眠,我睡在我们睡过的床上,想象你在我身边,吃饭时,想象你在我面前,开车时,想象你在我旁边,小曼,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你跟我回去吧,我什么都可以改。”
唐曼无奈,“启轩,如果你一定不愿意离婚,我只有向法院单方面申请,抱歉了。”
他的手掉了下来,良久,他苦笑,“那让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唐曼只好答应,由他召了出租车。
等出租车时,他说:“饭好象咖喱味很重。”他从口袋取出一块木糖醇,“来,吃一块木糖醇清醒一下。”
唐曼没想什么的接了过来。
出租车停在他们身边,两人上了车。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