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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到爱的距离-第123部分

小说: 到爱的距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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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远略有些无奈地微笑。
竟就过去这些年了。谁都不再在原地。但是却能因为所在的空间中,有着这种存在这样的陪伴,并不算冷清孤独。
大屏幕上已经出现了l市至北京航班的班次,广播里开始请此次航班的乘客登机,凌远将手中报纸丢进旁边垃圾箱内,拉起随身的行李箱,往登机口走过去,正与谢小禾一前一后地站住。
“这么巧。”
谢小禾冲他微笑招呼,“公事还是旅游?”
“开会。”凌远答,想起来林念初说的‘周明的嫩草’,上下打量了对面眉目平淡的小个子的单薄女子,在心里再度出于种种说不清楚的感情,狠狠地鄙视了周明作为男人的审美,且竟然由于林念初的关系,并不想与她在工作之外,有什么亲切的交流,答了这句话,也就拿出了登记卡,往里走,却没想到谢小禾根在了他的身后,低声说,
“有点事儿,想跟你私下交流两句。”
他略微意外,却见她眉宇之间,竟是深重的忧色。
他愣了一愣,与她各自出示了身份证件登记卡后,走进甬道,然后在甬道边停住。
谢小禾抬起头,望住他,“凌院长,我不是做采访,现在医疗新闻也已经与我无关,但是……但是我……又忍不住问一句,就当私下交流第一医院最近,有发现类似g省爆发的疫病病例吗?有听说别的医院消息么?”
凌远微微皱眉,心里旋即转了无数心思,不知道这句话该如何作答,却听她说道,“其实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周明,他只说第一医院一直严格戒备,并未发现异常,看来凌院长是在打有准备之仗,但是我……”
她摇摇头,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把手机递给凌远,打开短信,
“这是我原来做医疗专项节目时候的属下这些天给我的短信。”
“头儿,我们收到一封署名信,来自解放军xx医院,说部长所言完全撒谎,详细描述他院外科一位肝胆疾病病人突然病情恶化死亡后,3位护士一位医生,先后发生类似g省疫病病状,转入军系传染病专科的解放军y病院。他作为主任,去探望同事,才知道,如此病例,解放军y院,类似病例已经高达60例。”
“头儿,我们上报了,被压下来了。但是这封信有名有姓有职称,描述特别清楚,不像胡说八道。我们想去调查,上面不许。”
“头儿,我觉得不对,咱们以前作过急救中心的线。认识他们主任,我实在耐不住,找区主任,才知道,区主任病倒,已经转入传染病院,急救中心的急诊医生,已经有1/3倒下了,都是类似症状……急救中心目前乱做一片……”

第三十四章 4

“给我发短信的这个下属,是我在r大的师妹,总成绩第一名进的我们社。跟着我做了3年的医疗专题,不但文字底子特别好,少见的理科逻辑思维清晰,当年做专题时候,我请周明帮我把技术关,凡是出自她手的稿子,没有一次被周明挑出过一点毛病来,特别严谨。绝对不是‘感情用事胡乱夸张’的‘咋呼记者’。现在她跟我说有1/3的急救中心医生出现同种症状,虽然不能确定与g省疫病是同种症状,但是对于这件事,我却绝对相信准确真实。而且,她绝对沉稳,更从来不热衷传什么热门八卦,连女孩子间的碎嘴议论,或者追星花痴,都少有参与,这样八八地给我一个已经不管医疗新闻的人发短信,这么慌……”谢小禾抬起头,咬着嘴唇,眉头深皱,“凌院长,我看见网络传闻,听见同行议论,都没觉得什么,但是今天下午收到她连续几封短信,实在是觉得,真的出事了。”
凌远的目光依旧落在谢小禾手机的屏幕上,一动不动,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
‘急救中心’和‘区主任’几个字,定定地在他眼前,特别清晰,甚至刺目,心里本来已经一条条地想通,假设―――解释,每个假设每个解释都对上之后,已经安静下来的心思,突然,因为某个假设改变了,解释不成立了,而彻底地翻搅混乱,而自己,因为这种混乱,竟然有种压不下去的心慌。
这时却见谢小禾向他走近两步,极低声地在他耳边道,
“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这种当口,发言人粉饰太平,完全符合政策和传统。我一点也不意外。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也没出过大岔子。就做医疗新闻这几年,地方上的一些事,我经历过,但是,”她的声音细得几不可闻,“这次如果急救中心的情况确实,我觉得绝不是狠狠地草菅了几条人命,围堵压,就能控制住的。做了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其实我有些地方已经麻木,如果往好了说,就是已经知道了无奈取舍。但是这个取舍的平衡线,也有个度。2条人命和200条还是不同。我对上面这方面的做事,很熟悉很了解,但是对这个病……”
“按照你下属说的,那位军系外科主任的描述,一个肝胆病人的抢救,感染三位医护人员……而军系传染病院已经有高达60的病例……这是20年来没有出现过的烈性传染病。而我们普通综合医院,即使做到所有规范常规,在消息被屏蔽,错误理解得情况下,也并不具备接诊处理大批这样烈性传染病患者的能力。而如果北京的爆发地点是急救中心,”凌远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地方传来似的冷涩,“那么,以他们的患流量,与患者,家属;转入转出重症患者时候与其他医院之间的频繁交流,飓风瘟疫,”凌远一字字地说道,“我想已经蔓延在了北京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别说绝对捂不住消息,连最终的控制住其蔓延,都是场不知道要有多少损伤的硬仗。”
谢小禾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听见广播中在催促,这班班机的登机时间还有5分钟,请各位乘客抓紧登机,而甬道中,从方才的人流不断走过,到如今,只剩了她与凌远两个。
她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直到最后两个乘客与方才在登机口检票的机组人员一起从登机口走上了甬道,凌远将手机递还给她,她接过来的时候,竟然手抖,一个没有拿住,手机险些砸在地上―――幸亏凌远伸手接住。
“医疗新闻,反正也与你无关了。”凌远冲她笑笑, “我本来为上次想要和你合作的节目,给你带来的麻烦,很惭愧,现在看,倒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说罢,往里走,登了机,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看表,离起飞尚有30多分钟的时间,他迅速地在脑子里梳理了下几件事的次序,拨了第一传染病院三区副主任方启明的私人手机,没人接听,随即,拨了他总值班的号。
“启明,我凌远……”
“你们也要转病人?”方启明接电话的音调有些焦躁,“凌远,我们现在……”他犹豫了下,继续说道,“现在床位上有很大的困难……”
“启明,我目前不是说要转病人。”凌远打断他,“两件事,第一,老区你看见了吧?他现在怎么样?第二件,咱们其他的话不罗嗦,我也不跟你打听什么让你为难的数字。你给我把这个病的详细症状体征,辅助检查标准;你们现在采用的隔离方法,准则;隔离衣,口罩的规格,用的消毒液的型号,给我传真到我财务科一份,院长办公室一份。”
“成。我立刻传给你。”方启明答得干脆,然后叹了口气,“老区目前还好,但是他媳妇儿,就昨夜,没了……不说了,我立刻传给你你要的东西。就这样儿。”
听见‘没了’俩字时候,凌远的手抖了一下,旋即想起来当年,区强那个跟他一起从老家考来北京上学的女朋友―――当时还是女朋友,毕业没两年已经是他儿子的妈,当年总是一进他们宿舍就开始边唠叨边拾掇,在他嫂子长嫂子短的甜言蜜语之下,经常在洗了区强的衣服之后顺手也洗了他的……凌远甩甩头,强制地把这些画面甩到脑后,手里已经在拨财务科长的电话,
“老刘,”那边接了之后,他立刻说道,“我时间有限,没法多解释,我说的你立刻去办,你听着,传染病医院那边,立刻会传过来一些有关消毒液,隔离衣,口罩等等的资料,你接到之后,立刻作一个成本核算报告给我,另算一下,照这个规格,我们至少在内科外科急诊门诊配备上,抢救室配备上,需要的款项。并且,我回去之前,你最好就把目前能买到这些的公司,都列出来,把我们目前打算购置的设备,高价门诊那边要做的装修,都停下来,对,全停,给我一个我们能调动的所有资金的报告。”
他挂了财务科长的电话之后,再拨了总护士长电话,得知第一医院目前尚无发现可疑病例,但是自今天早上,李波已经全院总动员地追溯近来所有病例,门急诊开始进行‘烈性传染病暴发状态的模拟演习’,并且调出了库存所有储备隔离用具,心里一松一紧,李波已经走在前面,这无论如何更争取了些主动,然而能让李波拿出这个魄力的原因,想必北京的形式已经不容乐观,倒是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的消息;既然李波已经开始准备,凌远十分有信心他一定与自己想做的要做的相同,倒是不再这仅有的几十分钟时间来印证与他的共同认知了,只交代总护士长,代为传达另外几位副院长,李波要做的,就是自己的意思,一切按他的安排去做。
离起飞只剩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广播中已经在通知各位乘客准备关闭电脑,手机,凌远深吸了口气,拨了许乐风的电话。
“我要见你,大约10个小时后。”凌远飞快地说道,“请你务必抽出20分钟时间见我。如果你不见我,我说到做到,从此以后,你我就真的毫无关系,不管是许伯伯还是干爹,我都不认识。你永远不要再想见我。”

第三十四章 5

从l市到北京的整个9小时的航程,谢小禾一动不动地坐着,手里抓着手机,目光落在前面座位的靠背。
空中小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礼貌地询问她是否需要饮料食物,她都只是摇头说谢谢。
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有许多部分的杂声。
报考r大新闻系时候,自己对‘无冕之王’几个字的仰慕向往。
爷爷的话。
老师讲课时候,‘实事求是’的精神。
进xh社。工作这许多年的这许多事。开始愤懑不满莫名惊诧,后来,接受,沉没,在某条线内,努力做一些有益的改变。
‘新闻离不开政治,新闻离不开政策’。
没有真正能脱离于政治的新闻自由,绝对自由,一样会带来灾难。
可是新闻有监督的责任,监督政策。更监督政策的执行。
……
那么多纷杂的声音和影子,在脑袋里乱撞。谢小禾越发觉得头沉得发痛,深深地呼吸,喉咙一直到胸腔,也痛。
‘你反正不用负责医疗新闻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凌远这样说,实在是再实在不过的实话,在此时,不身处这绝对两难的境界,没有责任受这种相反方向的撕扯,是大福。
只是,责任。说到责任。
她忽然想,就如一个医生,非工作时间,走在路上,遇到了急症患者,濒死,救,可能死,还有官司上身的危险,不救,一定死,与自己无关。
救,或者不救。
如今,怕是越来越多的医生,倾向不救,固然,心中痛苦,惭愧。
然而无论别人如何,周明却是一定会救。竭尽全力,救死扶伤。他甚至绝对不会想到其他。
她也曾亲眼见过,毫不犹豫地奔向车祸现场的周明,也就因为那个背影,让她在与他尚不能算熟悉的当时,那风波之中,她如此地坚信,他是个好医生。一个在任何时候,把救死扶伤放在首位的医生,自然是好医生。
记者呢?
当谎言就在眼前,当明知谎言将带来难以估量的代价生命的代价,这求真,求实的理想,是否该是自己在任何时候坚持的底线。
可以漠视。
毫无责任。
只是今后,自己将胸牌别上,摄像机扛起的时候,是否还是那个带着向往,走进r大的自己。
离北京已经只有不到1小时的航程。
谢小禾终于站起来,推开洗手间的门,先就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似乎便连当年失恋时候,都还没有这么样,在不到半天之内,就憔悴得象个鬼。
失恋时候,只觉得那便是最大的苦痛,而如今方知,失恋只是失去那个自己爱的人,并不见得就失去全部,而更可怕的,是失去了爱自己的能力。
她用冷水拍打在脸上,用粘湿的纸巾,敷上额头眼皮。好一会儿,让这清凉使得脑袋里的重滞去了些,而后,在脸上涂了薄薄的粉,刷了淡淡的唇彩。
再走出去,下意识地看向凌远,他却竟是盖好了薄毯,塞着耳机,合目睡得安然。
也许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挣扎,没有什么犹豫,这只是大战之前珍贵的休息,准备着随后的一场恶战。
谢小禾缓缓地走过去,拍了下凌远的肩膀,他睁开眼,摘下耳机,抬眼瞧她,
“什么事?”
她在他旁边空下的座位坐下来,还没等她开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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