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不怕孤独-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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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中国的时候,已经四岁,四岁的小孩足以懂得什么叫做抛弃,因为从哪以后,他再也没和那个他叫妈妈女人相聚。
最让沈茂姑姑心疼的地方,是霍朗从小到大,从未问过一句,我爸爸去哪里了,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
霍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一直在等,他的父母亲会来接他回家,直到他在墓地看到父亲的肖像,从她的嘴里听到了生母的背叛,他那生冷的性格,也就无声的承受了一切,童年里虚无缥缈的梦,到底同泡沫一样,碎个干净。
如果霍朗在投胎的时候,都有两种家庭可以选择,一种是日子贫瘠,但是父母健康,家庭和睦,只有三餐温饱,却是父母在厨房一起忙活做出来的,吃的每一口肉都是从父母的筷子下省出来,另一种是大富大贵,生在城堡,长在宫殿,冷光刀叉,却从来见不到父母亲出现,周围只有麻木恭敬的佣人,房间大到掉把钥匙,都震出回音,霍朗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
尽管他的姑姑会经常把他抱在怀里,可那时的霍朗已经知道,这个怀抱,不是他作为婴儿时所分离开的身体,他铭记住了母亲的模样,也铭记住了母亲的体香。
说他是天性高傲孤独,那纯属无稽之谈。
他是温暖平和的,只是不习惯拥抱别人,因为最初他想拥抱的人们,不曾在过。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样的决定,霍朗都会继续做一个懂事的小孩,不会对她的婚姻有任何异议,可他心里也许会觉得,我的姑姑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孩,我还是一个多余的人。
她不结婚,也是不想有自己的小孩,谁知道将来,两个孩子会不会因为她父亲与哥哥留下的庞大家业而反目成仇。
霍朗劝过很多次,严格来说也不是算做劝, 倒像揶揄,比如,你这么老了还不嫁人留在家里打算祸害我多少年,或者你不要把嘴巴涂的这么红一把年纪看起来那么闷骚一脸的思春像,再不就是我们家从来没有难题,最大的难题就是你嫁不出去,手握如此庞大的企业也嫁不出去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剩女,连月老都看不上你,红线没给你绑在男人身上绑在了金砖身上了。
说多了,她就一定会回一句,我吃你们家饭了喝你们家水了睡你们家床了,穿的衣服哪件是你买的,你着急把我嫁出去了,还没听过儿子着急嫁娘的,你要领姑娘回来我又不拦着你不趴你门缝偷听你老着急嫁我干什么!
而李秘书,多半时间只是一个倾听者。偶尔她百般不悦的指着自己的脸说我那么老吗我明明还水灵的像18那年荷塘里还未盛开的白色荷花,再过20年佳人也才是盛开状态,老吗老吗?
这时的李秘书,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事情,十分认真配合的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看上十几秒,然后露出绅士的微笑,说不老,果然像我18岁那年在荷塘里看到的还未盛开的白色荷花,我再等20年你才能盛开,不急的。
李秘书在接到霍朗的第一时间便告诉他,他母亲已经醒了过来,身体也没有大碍,现在正在病房修养。
霍朗握着电话想了半天,才有勇气问出,“那还,健全吗?”
李秘书在他肩头轻拍一把,“至少现在看来,是健全的。”
因为得到的消息的是好的,所以他给阮阮打电话的时候,心情格外的放松。
英明神武的霍总,还难得可爱的在通话的最后时间里,问阮阮,“螃蟹的毛长出来了吗?”
阮阮想了想,一如既往的可爱道,“螃蟹的毛长发及腰了。”
这种为了爱人的一句小小玩笑而甜蜜好半天的幸福感,你懂吗?
就像,心里那个矜持含羞的少女,突然合上书卷,弯起眉眼,提起裙边,踮起脚尖,雀跃,转圈,快乐到忍不住起舞。
就像心里那个内敛沉默的少年,突然推开矮窗,眼见的是一片金黄的麦浪,冲动跳出去,狂奔,仰躺,被明晃晃的太阳刺的觑着眼,还要傻笑。
霍朗放下手机,车里放着轻缓的钢琴曲,不是他喜欢,是李叔叔喜欢,车外绚烂的光影透过车窗映在他的脸上,在午夜仍不落寞的纽约街头,他回来了。
这是他的家。
因为他的母亲在这里。
“是先送你回家休息,还是先去医院看看你母亲?”李秘书从前坐回头问。
霍朗回神,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但是语气明显是客气的,至少,不像对一个她母亲的员工,而是像对自家的一个长辈,“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先去医院吧,看了我能踏实点。”他顿了顿,问,“是下班的路上车子侧翻?”
“是,车子侧翻,她伤势最轻。”
“不是这辆车侧翻?还是她买了新车?”他记得她说过,除了劳斯莱斯这种传统大款深爱的车,没有车能证明她的名媛身份。可霍朗始终觉得,马路上如果允许跑坦克,她一定买一辆,这样才能彰显她的与众不同,当然也更能体现她作为一个金矿暴发户的女儿是如何爆发的。
李秘书沉默了片刻,沉着道,“没有买新车,但也不是这辆车侧翻,是一辆福特。”
“福特?”霍朗微微怔了怔,他妈整天嚷着说自己的钱死了花不完千万不能浪费,买东西一定要挑贵的。
她是怎么说服自己坐进福特里的,那简直就相当于总统坐进了长安之星啊!
“说来话长。”李秘书笼统的概要,“简单的说来,福特侧翻,她受伤。”
霍朗蹙了蹙眉,他三年没回国,李秘书说话变得如此省略了。
医院的VIP病房外,站着两个他熟悉的保镖,看见他风尘仆仆的归来,手上还吊着石膏,深深的觉得霍朗当初应该同意夫人说给他配备保镖出国的想法,看,这不就受伤了嘛!
他们叫了一声大少爷,霍朗淡淡的嗯了一声,推开病房的门。
这一看不要紧,霍朗和他手上的石膏,一起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接近30平的偌大病房,除了他自己,哪还有半个伤患?
传说中在车祸中生死不明的那老佛爷,正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啃炸鸡腿!
鸡腿!霍朗这颗心,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摔了个粉碎,你就是啃,也至少啃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
他母亲看到霍朗,也险些没吓的惊掉自己嘴里的鸡腿,不是说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怎么是军情谎报!
李秘书几步上前,收走她手里的食物,拿来毛巾帮她擦干净,小声说道,“说了多少遍,少吃这些东西,你还学会了偷着吃。”
她一摆手,推开李秘书,身轻如燕的跳到地上,笑的花一样,要不是眼角那细微的鱼尾纹,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近50岁的女人,“小狼,妈妈好想你。”
霍朗默默的拉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自己一步以外的地方,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脸的嫌弃,“ 你确定,你这种智商负值二到近似于三的老女人能生出我这么正常儿子?”
“哎呦你小牲口,怎么叫唤的,你看看妈妈怀你可辛苦了,这肚皮都松了,”她掀开病号服,露出紧绷绷的小腹,“看这松的。”
霍朗直接把她忽略,转向李秘书,“她智商被她就米饭吃了,李叔叔,你的呢?”
李秘书整理着床铺,淡淡道,“她吃不饱,我借给她了。”
142:男的会怀孕?
更新时间:201419 22:30:26 本章字数:3505
远隔万水千山的还被骗的胆战心惊确实令霍朗有些不爽,但他也在庆幸,这是虚惊一场。
他宁可被骗一万次,也不想这骗局属实。
况且她也不完全在说谎,在李秘书终于把那说来话长的话完整的复述给霍朗,他才觉得不是他们在组织骗局,而是自己太轻信这两个不靠谱的中年人。
确实有一辆福特车侧翻,但是她并不在车里,当时她正和李秘书骑车散步,这福特车因为疲劳驾驶,先是撞上保险栓后是爆胎侧翻,是李秘书及时拉她了一把,才夺过这一劫,但是她的后背小面积的擦伤,腰上也有淤青,对于连块真正的砖头都没有摸过的女人,这确实可以叫做重创。
她摸着霍朗打着石膏的手臂,心痛至极,“你这是,洗纹身洗坏了,包这么厚呢?”
霍朗推开她,转身坐进沙发,“不好笑。”
她笑脸一放,“咋骨折的。”
霍朗看看自己的手臂,纱布上还有螃蟹一脚踩在番茄酱里给他印的小脚印,“骨折,肯定不是被人打的,是摔的,谁一辈子还没摔过跟头。”
“谁那么倒霉,摔个跟头就给自己摔骨折。”
“我要回中国了。”他倨傲的一仰头,看着她。
霍朗母亲一听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又要走,立马态度一转,笑脸相迎,“那你还真别说,摔个跟头就把自己摔骨折了的,就我儿子有这特立独行的摔法,无与伦比的与众不同,你看这纱布上还印着血红的小脚印,这一定是还未成年的猎豹,别的动物怎么能近我儿子这么高贵的身,是吧儿子,妈妈想死你了。” 她上前坐到霍朗身边,伸手抱了抱他。
按着以往的套路,霍朗一定会一巴掌推开她,顺便损上两句,老女人你的粉掉渣了蹭到我的脸了。
可这一次,霍朗居然没有推开,也没有给她巴掌挡开她扑过来的身体,而是在她抱住自己的时候抬手接过来,不再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是真的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一个强壮的儿子安慰被时光蹉跎了锋利的母亲那样,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也想你。”
“发自肺腑的吗?”
“发自肾脏,比肺腑还深。”
“那我儿媳妇呢?又成泡影了?”她问的一脸诚恳,让霍朗忍不住想笑,完全就是一副‘我好着急抱孙子’的模样。
霍朗接过李秘书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淡然说,“养胎。”
霍朗母亲点了点头,悄悄的拍了拍他的大腿,在不让李秘书听清的声音范围里,问道,“是女的?”
霍朗蹙了蹙眉头,这问题问的,真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妈这女人,天命太好,不然就凭这个智商,继承多大的家业恐怕都会几年败坏光,她没有让霍氏跌成碎瓦反倒成了金砖,这上辈子一定是救国救民了,这一生才有这么上等的好报。
他甩开她放在腿上的手掌,“你说话是不是从来不经过大脑,从肾脏过滤完就直接说出来,我说在养胎,你问是不是女的,男的会怀孕?我李叔叔会怀孕?”
作为连吻都没结过的资深单身老男人李秘书,十分哀怨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算男人真能怀孕,恐怕他这辈子也赶不上这热潮了。
霍朗母亲哎呦一声,想戳他的太阳穴一想到他不是小孩子了,这么一戳会令他没面子,于是改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反复强调表示我不确定,我都等了30年了,你还不能让我多问两句吗?好歹我要知道我儿媳妇是男是女,甭管是男是女,丑媳妇终于要见婆婆,我都在手术室命悬一线了,你也不带儿媳回来见我,这是我命中注定长命百岁,要是我一不小心,操之过急的驾鹤西去,我得多死不瞑目。”
霍朗嘲讽的笑笑,盯着她翘起来的手指头看了半天,“把你恶心人的兰花指收起来,像个老鸨,我说过了她在安胎,7个多月的肚子,我匆匆忙忙怎么带她回来,还有,如果你命真大,像这样车都翻了你还毫发无损,你就总有机会看见她,你要是没那个长命百岁的命,我带她来,你也不能起死回天。”
“你回中国吧!”
霍朗作势要起来,被她一把拉回来按在沙发,“这个点都没有末班车了,你再待会吧,我也不是那么嫌弃你。”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亲情呢,不见相念,见了就互掐。
别人不知道,李秘书是深有体会。他是霍朗来美国第7天的时候,进入霍氏,一个猛子扎进这个深水谭兢兢业业一干就是26年,他是眼睁睁的看着霍朗和庄园里的那些果树一起长大,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霍朗的姑姑从年轻才俊貌美佳人变成了娶不到嫁不出的老光棍,他太了解这一对名义上的母子俩。
只要他们俩同在一个空间,那谁也别想寂寞,如果你寂寞,不如打开耳朵敞开心扉,指不定哪一句就指桑骂槐拐弯抹角的一枚冷箭扎到你身上,于是周围的人,所有的人,包括家里那些不甘寂寞的锅碗瓢盆,都在他们家里显得格外有分量。
这母子俩,可以从每天睁开眼睛打开房门还穿着睡衣就开始对掐,临上班前,准备要分开了,一人坐一辆车,还不忘打开车窗掐,下班了回家,一个看报纸一个做面膜,继续掐,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从霍朗知道怎么能流利辩驳开始,就不再像一对母子。
甚至有些聒噪。
可惜的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霍朗母亲并不是总有时间和他对掐,他的童年还是非常寂寞的,但换而言之,只要霍朗母亲有时间,那时间也就基本都用在和霍朗互掐上。
李秘书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虽然她在自己还未完全长大的时候过继了这个小孩,但是也犯不着把自己的情商拉到小孩子那么低,整天像两只黄鹂一样没完没了。
那是霍朗13岁生日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