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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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的侧首正视着夜鸢,“戏,已经演完了。”
夜鸢剑眉一挑,“戏?”
看他那佯装不解的面容确实逗笑了我,“大王子,我若连区区*都闻不出来,那不是白白与莫攸然相处了七年?你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让人察觉不到吗?你错了,早在你设计让我以为清白被毁,我就知道你的计划了。”
“哦?”夜鸢颇有兴趣的盯着我,很有兴趣想要听下去。
“假意让大王以为你真的不想争夺太子之位,随后又用激将法逼得夜翎不得不领兵出征。而你的目地不在于他是输是赢,而是临阵逃脱。试问这样一个王子,丢下大军连夜回来只为一个女子,这样感情用事不负责任的人,何以有资格坐上皇储之位。这样一来,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个想要争夺你皇储之位的人打入万劫不复。我虽未及笄,男女之事至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之夜全身酸痛。可我的身躯之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疼痛,就连一个吻痕都没有。敢问大王子,您若要做戏为何不做足一些让未央完全相信呢?”说罢,我伸手一挥,将妆台上那对金丝鸳鸯重重的拂在地上,“既然大王子这样用心良苦,未央便配合你演完了这场戏,对于我的表演还满意吗?”
他邪魅的目光闪过一丝狡黠,“本王倒真是小看了未央。你恨的‘他’是谁?”
含着笑,一字一字地道,“莫攸然。”
他了然一笑,朝我信步而来,铺地的长袍拖在金砖之上发出窸窣的声响。直到他站在我的面前,勾起我的下颚,“本想这场戏在今夜就此结束,可是怎么办呢,突然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明日大婚本王会照常举行。”
心头一颤,照常举行?
对着他那双美眸,平复心头的紊乱,我的笑意未敛,“好,照常举行。”
夜鸢(1)
记得那年他十岁,母妃秘密请来北国最有名的巫师替他预测可否能登基为帝,巫师看着他良久才道,“看面相是天命所归,只是……”
母妃焦急的问,“只是什么?”
巫师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缺少一个人助王子登基。”
“什么人?找不到,鸢儿就无法为帝吗?”
“是的,这是天的定数,大王子命定的福星是一名为‘未央’的女子,王子只要找到了她便是北国一统天下的君主。”
自那一刻起,不仅母亲将‘未央’这两个字牢牢记在心上,就连他都已将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头。
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都命人在寻找着‘未央’,但是却一直无所获,渐渐的,他们也将这句预言淡忘出记忆。
他是自负的,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帝位是会靠一个女人才能得到,女人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床上的泄欲工具而已,除此之外别无用处。就像那三名圣女一般,与他发生关系之后就吵着闹着要他娶她们为王妃,他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若不是为了利用这群女子达到挑衅父王他威信的目的,他绝对不会碰这样的女人一下,就算她们是北国数一数二的美女。
直到那一日,父王病危,本以为可以借父王这场大病来控制朝廷,逼其退位,但是他忘记了一个人——夜翎。
他设计冠冕堂皇的回到了北国,联合大妃手下的臣子请求强行觐见父王,这是他们始料未及之事,一场即将成功的计划就因夜翎的归来而失败。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在北华殿见到了一个人,她叫未央。
他与母妃都十分惊讶,没有想到他们苦苦找了多年的未央却在此处出现了。
看着夜翎对她似乎动了情,一个计划便涌入心头。他特意在夜翎的面前向父王提议,选未央做北国的圣女,果然不出所料,一向狂妄自傲的夜翎竟紧张的大呼‘不行’,这倒是被他给猜对了。
或许,未央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工具,她足够牵动着夜翎的一喜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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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吩咐一直潜伏在秦天殿的冰兰在未央的食物中下*,秘密送往他的寝宫,当他看到*着躺在他床上的未央之时不禁失笑。若是明早她看见自己光着身子与他躺在一张床上那又该是个什么状况,是大哭还是大闹,还是跑去告状?
一想到能令这样的女子大惊失色,他不禁有些期待。
可是,他失策了!
当他*衣裳与未央躺在一张床上,感觉到她温热柔软的肌肤之时,他竟有了欲望。
他立刻将整个身子浸在凉水中,好不容易才平息了那股冲动,却在躺在床上半个时辰后再次跑去泡凉水浴。
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夜,终于疲累的倒在寝榻之上,看着未央睡的异常安恬他有种想要弄醒她的欲望,凭什么受折磨的人是他,而她却睡的这样安稳!
很奇怪,他明明可以来个假戏真做,当场要了她,可是他却没有。
或许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又或许是根本不屑碰夜翎喜欢的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昏昏欲睡,还没睡个安乐,却被未央她一脚踹下了床。
他夜鸢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将女人踹下床,没有一个女人敢将他踹下床。瞪着她,很想拧断她的脖子,可是忍住了,未央还有利用价值!
很奇怪,她没有破口大骂,没有寻死觅活,而是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冷冷的望着他,是个很倔强的女子呢。
直到母妃当众将被褥扯开,*的她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她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下。
原来,未央这个倔强女子的底线在这里。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吧。
****************
直到未央平静的对他说了那句‘戏,已经演完了’之后,他才真正开始相信巫师对他所说的话。他佩服的是自己的所有计划被她猜的滴水不漏,欣赏的是她在他面前谈起一切阴谋之时是那样镇定。
未央是他唯一看不透的人,表面上看她单纯,每分每秒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却成了最好的掩饰。
她,很聪明。
如果真如巫师所言,未央将会是他的福星,那就更没有理由放过未央了。更重要的是,未央她恨着莫攸然,只要有了她的仇恨,便能彻底将夜翎一干人等打入万劫不复。
于是,他说:明日大婚照常举行。
她没有质疑,笑着点头说:好,照常举行。
可是在大婚当夜,未央竟然逃了!
她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未央决不会因恨一个人,而出卖自己的肉体。
他狠狠将那张字条揉搓在掌心,望着血红的嫁衣与凤冠被丢弃在地,原本阴鸷愤怒的他突然笑了,邪魅妖异的瞳子散发着诡异的红。
好个未央,明知道即使她那夜拒婚也不可能,索性就顺了他的意答应了这桩婚事。而北国的规矩:但凡已有妻室的王子皆不能再居王宫,王上会赐其一座府邸,往后便居住于此。所以,未央才能逃的如此轻松。
一个计划要逃跑的女子竟然能面对着他时面不改色?而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女人有问题!
将手中那团皱巴巴的字条再次摊开,重复了一遍字条上的字,笑意更大了。
越来越有趣了,这个未央果然和他所见过的女人不一样,她想逃?光她一个人能逃去哪?暂时让她先快活几天吧,待夜翎的事解决后,她就快活不了了。
手一松,那张字条在空中盘旋片刻,最后飘落在冰凉的地面。
曲阑深处重相见(1)
一阵风沙过去,金黄的大漠漫漫的延展着,烈日透过黄濛濛的风沙射下来,褴褛的衣衫无法遮盖已经开裂的肌肤。我无力的倒在荒凉的大漠上,我一路上带的干粮与水早在三天前已经用完,而那匹带我逃出天龙城的马也早就精疲力竭而死。我一连走了三日,都没有走出这片荒凉的大漠,似乎怎么走都无法走出。
记得我将陪嫁丫鬟冰兰弄晕,自己换上她的衣裳逃出热闹的王府,一路上倒是没有人关注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了避免夜鸢会追出来,我特地弄了张地图,绕着走小路,却没想到,迷路了!
天知道我带出来的地图被风沙掩盖到哪去了,不会……就死在这个无边无际的大漠里吧?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有些绝望。我终将成为被风沙掩盖在地下的枯骨吗,泪水滴落在沙砾之中,随即湮灭无踪。
羲九……大哥……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缀满珠玉和铃铛铿锵之声,悦耳的歌声如清泉一般淌过,丝丝缕缕的流淌盘旋。
我喜出望外的挣扎着起身凝望远处一小股骑着骆驼的人朝这徐徐前行,大漠的落日下隐射出他们的脸,骆驼上有一名娇美的妇女,扭动着腰肢唱着一首民间歌谣,声音清脆嘹亮,就像在大漠中最纯洁的歌声。
最后他们停在我跟前,“这是哪来的小丫头,竟躺在这荒漠之中。”
“安希,别多管闲事,让她自生自灭吧。”一个无情的男音扫过。
“多可怜的小丫头,救了吧,说不准还能为咱们店招点生意呢。”
“你瞧她皮包骨的,嘴唇干的,皮肤裂的……啧啧……不把可人吓走就万幸了。”
“哈哈……琪子,大不了收去做个打杂的也行……”
……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却像是催眠曲,哄着我入睡。
迷蒙之中,仿佛有人将冰凉的水灌入我的喉咙,缓解了我干涩的喉咙。又感觉一双手将我托起,最后毫不温柔的把我甩在骆驼上,带着我离去。
****************
后来我才知道,救我的那个中年女子叫安希,是飞天客栈的老板娘,另一名中年男子叫琪子,是总管事的。他们二人一同经营着这家名叫飞天的客栈已经十年了,这个飞天客栈处于北国与南国的交界边缘,方圆几十里还就这一家客栈,所以生意异常红火,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几乎挤满整个客栈。
而我,休息了十天之后我的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干裂的肌肤也慢慢愈合,安希脸上的笑容便也愈来愈明显。当我能下床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以为捡到一根草,没想到却是一个宝。”
听闻她这句话,我便做了一个决定,装哑巴。
她说什么话我都只是点头,摇头,要么呆呆的凝视着她。
再多次试图想让我说话之后终于放弃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叹道,“算了算了,本以为有姑娘可以接替我的歌艺呢,没想到却是个哑巴。”
听到这句话,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幸得躲过了一劫,否则这安希定然会要我接替她当着客栈那群来回的客人面前唱歌的。这……和*有何分别!
曲阑深处重相见(2)
飞天客栈还真是个好地方,由于处于南国北国的交界处,对两国所发生的事也就一清二楚。其分上下两层,占地面积很广阔,整个客栈打杂的连我就五名,厨子有三位,小二有五名,唱歌的丫头有两个,与我差不多大。
更厉害的是客栈内竟连说书的都有,他每日的午膳时间便会说起两国之事,而我也是由说书的人口中听着两国的消息。晚膳之时便是安希老板娘登台献唱,虽然年纪稍大,但是却很受往来的客官欢迎,她的嗓音真的很好,犹如天籁之音,宛若惊鸿,连我都不自觉的陶醉其中。
在飞天客栈中我每天都必须早起打扫客栈的桌椅,洗洗碗,安希与琪子对我也说不上好坏,就是严肃的一张脸让我干这干那。虽然辛苦了点,我倒也乐在其中,因为这里很热闹,过往居住的客官都挺友善,出手很大方,动不动就是几十两的赏钱。在飞天客栈我呆了两个月,已经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上千两的赏钱。
看的出来,进驻此处的不是在南国与北国的商人便是贩卖瓷器珠宝的人,反正各个都不是一般的客官,都大有来头。
我倚靠在客栈的门上,听着说书先生手执一把纸扇,口沫横飞的讲述着如今两国人最为关注的一场战役。
“说起北国这次可真是出师不利,两个月前被夜宣大王任命的统帅夜翎二王子竟为了一女子丢下大军潜回了王宫,当场被擒。无奈之下,大王将统帅之权交给大王子夜鸢,命其领兵出征。毕竟虎毒不食子啊,此等重罪得到了大王的宽恕,将其软禁在翎月殿不得离开半步。而前线受命领兵的夜鸢则与南国多年未出征的辕羲九交战,说起辕将军啊,那可是南国人心中的神啊,只可惜了,如今旷世三将只剩他一人出征……”
“哑妹,你傻站着做啥,来客官了,还不去招呼着。”安希冲听的正起劲的我吼了一声,我立刻一溜烟的跑出客栈迎接着又一大队正缓缓朝客栈而来的人,瞧他们的装束打扮,是从南国来做生意的吧,又是条肥羊啊。
这客栈里的人名都听奇怪的,安希,安息。琪子,棋子。看我是个哑巴,就给我取名叫哑妹。那有那两个唱歌的丫头,一个名叫花圆,另一个好月,整个一花好月圆嘛。其他打杂的就更不用说了,小黑,小白,小影,小路……
看着那一队的‘肥羊’停在了客栈前,我立刻冲他们弯腰邀请他们进来,一名粗犷的男子望着我大笑一声